無對話,隻請一戰。。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ww.。無回旋,一戰決出生死!


    空曠的平原,萬馬齊喑。


    千軍凝目,隻望著立在軍前,匹馬單刀的人兒。


    那人沒有帶著平日的微笑,‘露’出比帶著麵具更沉冷的麵容。


    他如墨的黑發已有雪意,他俊朗的容顏已滿是蒼勁,他深情的眼角已有皸裂……


    似水流年,如刀如箭,縱毀不了奇偉的風骨,卻已改變了往昔風流公子般的容顏!


    可他的腰板仍如長槍一樣‘挺’直,他的雙眸仍和天星一樣的閃亮。他‘挺’著‘胸’膛,因為他一直無愧於天地,他雙肩凝厚,因為他依舊可以擔負天地間的浩‘蕩’正氣。


    他是劉銘,徐州公子劉銘。


    劉銘來了!劉銘請戰!請與十萬孫曹聯軍一戰!


    雙軍對壘,戰意寒空。徐州軍熱血沸騰,孫曹聯軍一時間竟無人敢替華歆一戰。


    敢和劉銘鬥將之人,絕不在眼下的聯軍之中,不是武功不高,便是心有愧疚不敢出手,若是此時出去,怕是都會死了。


    華歆進退兩難。


    華歆想得太多,想的太好,他不再滿足擊敗徐州軍後,擄掠一番,無功而返。他圍攻下邳城,要讓城池無援而破,就是想寒了徐州軍的心。


    他知道徐州眼下唯有劉銘、關羽能左右局勢。眼下他隻要圍攻下邳城,就能吸引劉銘前來,而他養‘精’蓄銳以逸待勞,隻要能擊敗劉銘,攻破下邳城,就能一舉摧毀徐州的支柱之一,進而進取徐州,覬覦天下,為曹公搏一個大大的功勞。


    而他華歆,也要憑此一戰奠定無雙的地位,留名千古。


    但他攻不破區區一個下邳城,如今劉銘說的雖客氣,請他一戰,但他已沒有上前的勇氣,他如何是劉銘的對手?


    驀地發現,原來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驀地察覺,原來幕後指揮和兩軍對壘完全是兩回事!


    劉銘緩兵慢行,可在行軍過程中非但沒有疲憊,反倒積累了萬千殺氣,他所領的徐州軍雖比孫曹聯軍少,但此刻銳氣正鋒,他就要憑這股鋒銳和孫曹聯軍一戰。


    劉銘自從接到消息,知道憑走平常的途徑,調兵作戰,等其他地方兵力到了,怕是也晚了。他等不了那麽久,因為臧霸等不了那麽久。他隻能循非常之途,憑西北的聲望招兵進攻,雖知此舉後患無窮,但他想不了太多。


    他就立在陣前,抬頭遠望下邳城,見城頭有旗幟飄揚,人頭攢動。


    孫曹聯軍沉寂無聲,靜待華歆回複。華歆望向孫策,不待說話,孫策已歎口氣,催馬上前道:“劉將軍遠道而來,真英雄也。不過我等不能欺你等鞍馬勞頓,不如再過三日後,一決高下如何?”


    華歆暗自稱讚孫策果然明白他的心事。眼下徐州軍正逢銳氣,休息三日,等氣勢一落,再行‘交’手,把握大增,本以為劉銘不會同意,沒有想到劉銘略作沉‘吟’,竟不咄咄相‘逼’,望著孫策點頭道:“孫將軍說的不錯,那三日後再戰就好。隻是你我僅剩的那一點點薄麵,抹殺幹淨了。”


    孫策一怔,臉‘色’一‘抽’,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劉銘竟同意了他的建議。


    這本來是個不利於徐州軍的決定,劉銘沒有理由不清楚。或者是劉銘還是沉穩的‘性’格,終究想要穩紮穩打,不想隻憑銳氣取勝呢?


    孫策沉‘吟’見,劉銘長刀一揮,徐州軍緩緩後退。他們來如山,去如嶽,凝重非常,孫曹聯人雖有意攻擊,可見對方陣勢厚重,一時間也不敢輕犯。


    華歆暗自舒了口氣,方才箭在弦上,他蓄勢已久,若是不戰,隻怕以後都不用抬起頭來。孫策竟然能把不戰的理由說得這般冠冕堂皇,他也是十分佩服。


    才回了營寨,就有探子稟告,劉銘退兵二十裏,就在落雁坡駐軍。等夜晚時分,落雁坡四處篝火熊熊,聲勢浩大。


    車胄本帶兵守在那裏,但見劉銘大軍經過,早退回下邳城前。


    各地的孫曹聯軍均是不戰而退,終究聚回到下邳城前,孫曹聯軍已聚眾十萬,漫山遍野……


    孫曹聯軍雖眾,但第一次不再如以往般肆虐,徐州軍雖人少,但他們絕不敢輕視。


    華歆一回中軍帳,立即請孫策來見,他對孫策極為地佩服。這幾日來,孫策雖看不見,但剖析形勢,擘肌分理,比有眼睛的人強太多。


    孫策一入軍帳,立即道:“劉銘舍銳氣而決定三日後再戰,其中必定有詐。”


    華歆讚同道:“老夫也是這般想。但他究竟做何打算呢?”


    孫策反問道:“若是大人是劉銘,該如何設想?”


    華歆略作沉‘吟’,已道:“趁夜襲營,攻其不備。自古兵不厭詐,劉銘絕非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老實。”


    孫策緩緩點頭,沉思道:“大人說的也正是我所想。不過大人若是劉銘,選擇攻擊我們,會在什麽時候?”


    華歆見孫策讚同,心中隱起振奮之意,說道:“多半就在今夜,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心中‘精’神一振,說道:“既然劉銘不仁,就莫要怪我們不義,他們才安營下寨,我們可趁其敵立足未穩時出擊。若依老夫之見,今晚擊之!”


    他神‘色’興奮,隻想著劉銘不仁,他就可以不義,卻沒有想到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孫策聞言,緩緩搖頭道:“我若是劉銘的話,絕不會選擇今晚。”


    華歆一怔,忍不住問:“為什麽?”


    孫策道:“我觀劉銘作戰,雖在於用奇,但素不輕發,一擊必中。他當然也知道我們不值得信任,絕不可能不防備我們偷襲他的營寨。”


    華歆如被澆了一盆冷水,半晌才道:“那你若是劉銘,會選擇什麽時候?”


    “第三日子時。”孫策見華歆困‘惑’,解釋道:“子時進攻,劉銘不違承諾。子時進攻,正值我等蓄力白日作戰,更是最懈怠之時。我若是劉銘,必在子時進攻,可取天時、地利、人和齊聚,勝出把握大增。”


    華歆從未想到這個時刻,聞言倒吸口涼氣。若沒有孫策在此,若劉銘真選擇那個時候攻擊,無疑是他最鬆懈之時。


    劉銘這些年來能不吃敗仗,果然有些名堂。


    皺起眉頭,華歆道:“那依孫將軍雖見,我等應如何應對呢?”


    孫策道:“方法有二,一是早做準備,就坐等劉銘來攻時,給予迎頭痛擊。還有個方法就是,趁劉銘出兵,營中空虛之際,我等分兵而出,反襲他的大營,燒毀他的糧草。徐州軍大營若失,軍心必‘亂’,到時候華大人依虎豹騎平原擊之,可大獲全勝!”


    華歆聞言,一拍桌案,笑道:“果然好計。我覺得這法子可並而使用,我方人多,可一方麵給予劉銘回擊,另派人馬偷襲徐州軍大營。”


    孫策點點頭,臉上並無半分欣喜之意,又道:“大人所言也是好計。但有件事,我們不能不防。劉銘故作大度悠閑,尋求決戰,但他沒理由不斷我們糧草後路。我等糧草中轉,多囤在下相城,必須要防他突襲下相城,燒我們糧草。我軍下相城若失,軍心必‘亂’。十萬大軍,也可能一朝散盡。”


    華歆笑道:“這件事倒不用孫將軍擔心,就在昨日,我已修書請周瑜提防。周瑜已回信告之,下相城絕無大礙。我想以周瑜之能,隻是看管糧草,絕不會有事了。”


    孫策的確也是這般想,但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些不安之意。他知周瑜素有領軍,但元昊派周瑜前來西北,隻是想讓他看個糧倉嗎?


    不管如何,他孫策也已竭盡全力,接下來如何,還看雙方士氣。


    兩日轉瞬即過,徐州軍、孫曹聯軍都像信守承諾,偃旗息鼓,就等第三日來戰。


    華歆見徐州軍果如孫策所言,居然不來攻擊,更是警惕在心。第三日子時前,早就悄然的命全軍準備,分出兩隊兵馬出營兜路前方落雁坡,又令前軍將軍嚴陣以待。


    夜黑風高,無星無月。有濃雲起,四野之處,皆籠罩在黑‘蒙’‘蒙’的夜‘色’中,華歆親臨孫曹聯軍前軍營寨,登高台望去,見目光難窮暗處,深夜之中,難免心中惴惴。


    就在這時,隻聽“咚”的一聲大響,敲碎了夜的沉凝,撕裂了遮掩的殺氣。


    有鼓聲,鼓聲響徹‘洞’天。華歆從未想到過,會有那麽猛烈高昂的鼓聲,那鼓聲有如千麵皮鼓同時響動,簡直可說是驚天動地。


    鼓聲並非是從東方而至,卻是從下邳城的方向傳來。


    華歆一凜,扭頭望過去,隻見到下邳城的城頭再次火光熊熊。自從劉銘率兵來後,這幾日來,下邳城頭並沒有燃火,此刻下邳城再次點頭,寓意著什麽?


    就在此時,有兵士急報:“徐州軍攻營。”


    刹那間,馬蹄聲雷動,從靜寂的遠方,就那麽‘激’昂、冷靜的傳來。無喊聲、無廝殺,但其中蘊含的決絕讓人悚然。


    徐州軍攻營!


    就算整日在馬背上過活的黨項人,聽聞這種蹄聲響動,也是暗自心驚。徐州軍隻比他們想象中攻打還要猛、還要快疾。


    華歆喝道:“擂鼓迎戰。”鼓聲四起,和下邳城那方向的鼓聲‘交’織錯‘亂’,殺機重重。可就算孫曹聯營如此密集的鼓聲,竟也壓不住下邳城那方麵的驚心動魄。


    許久積怨,在這一朝噴薄而出,或許下邳城的軍民做不了太多,但他們用鼓聲告訴劉銘,他們和劉銘在一起,並肩作戰。


    徐州軍迅雷不及掩耳攻來,孫曹聯軍前軍將軍早已準備,喝令出兵。華歆坐在高台上,略有緊張的聽著稟告的軍情。


    孫策雖還是神‘色’漠漠,可顯然也在傾聽著疆場的廝殺之聲。他仿佛有種天生的敏銳,隻憑聲音,就能察覺雙方的戰情。


    徐州軍有千餘騎兵攻來。


    前軍將軍喝令前鋒軍兩千出戰。


    前鋒軍不敵,被趙雲帶徐州軍殺退。徐州軍雖不‘精’銳,卻悍不畏死,勇猛如錘,前鋒軍不能擋。


    華歆聽到這些消息,已皺起了眉頭,暗想早聞趙雲犀利,不想帶著烏合之眾就讓孫曹聯軍難以應付?


    有兵士再報,“前軍將軍命都車胄領軍出擊。”“車胄浴血廝殺,抗住了徐州軍的攻勢。”“車胄已擊得徐州軍後撤。”


    華歆嘴角‘露’出絲微笑,暗想車胄果然不愧是夜叉部的高手,頗為驍勇。


    思緒未停,就有兵士又報,“徐州軍黑暗中再出騎兵,以攻對攻,這些人均是奮不顧身,包抄了車將軍的後路,抵擋住前軍將軍的救援。車將軍已陷入困境。”


    “前軍將軍再派騎兵猛攻,可敵手不退。那些人……應是劉銘手下的徐州死士。”


    華歆眉頭蹙起,這些人如此拚命,隻怕我軍損失不小。


    轉瞬間,前軍將軍已連派三撥騎兵進攻,有喜訊傳來,“徐州軍抵擋不住,已節節敗退。”“徐州軍正向落雁坡撤去。車將軍已帶兵追殺徐州軍。”


    華歆霍然而起,向遠處望去,這時天沉沉,夜深深。他當然看不到太多,隻是隱約聽到更遠的地方有金鼓之聲傳來,陡然間那方的天際亮了起來,有火光映照半空,知道己方已對徐州營發動了進攻,不由喜形於‘色’。


    孫策雙眉一揚,突然道:“不好。”


    華歆心中暗驚,忙問,“有何不好?”


    孫策道:“劉銘為人謹慎,絕不會指望一擊就能擊垮我們。他如此猛攻,定知勢道難久。他猛攻之下,必定別有用意。大人,要令車胄莫要再追,提防徐州軍有詐。”


    華歆心道,“車胄‘激’憤已久,驀地取勝,怎會住手?如今徐州軍一敗,氣勢已衰,就算有伏兵,我軍全力掩殺,也可衝垮對手了。”正猶豫間,有兵士已報,前軍將軍已派騎兵五千,全力協助車將軍進攻,前軍將軍領軍萬餘斷後壓陣,正滾滾向徐州軍落雁坡進攻!


    殺聲震天,鼓聲不斷。


    華歆雖說幕後主持大局多年,但感覺殺氣慘烈漫天,也不由緊握雙拳。


    就在這時,有兵士再次急來稟告:“大人,劉銘突然帶兵殺出,斬了車將軍,我軍難敵,已在潰敗!”


    華歆一驚,叫道:“怎麽會成這樣?”


    他實在難以相信,大好的形勢下,孫曹聯軍又被劉銘輕易的擊垮。


    又是一個劉銘,出手一刀,就輕易的扭轉了徐州軍的頹勢。孫策淡淡道:“有時候,一人就是一人的力量。但有時候,一人可‘激’發千軍萬馬的殺氣!”


    殺聲本已飄遠,可轉瞬之前,再次凝聚在營前。


    華歆凜然,知道雙方‘交’錯拉鋸許久,如今又是徐州軍占據了上風,因為徐州軍有劉銘,而他們沒有。劉銘身先士卒,作戰勇猛,如斯一個將軍領隊,那些手下怎能會不拚死效力?


    “前軍將軍不能擋……前軍將軍再退,兩校尉戰死,前軍將軍命全軍退縮營前,有前將軍出戰,被趙雲刺於槍下!”


    “劉銘、趙雲連斬我軍六員猛將,勢如瘋虎,無人能敵!”


    “劉銘手下再度增援,擊潰我們才出的援軍。”


    “我軍屢退,損兵折將,已退到營前。”


    “劉銘手下開始攻營,屢攻不克……徐州軍攻勢稍緩。”


    “劉銘率百來軍人橫刀立馬在我軍營前,我軍避而不戰!”


    消息電閃般的傳來,擊得華歆臉‘色’蒼白。他知道劉銘膽氣如虹,趙雲勇猛無敵,可直到今晚,才算真的見識了劉銘的膽氣,趙雲的武功。


    這會功夫,孫曹聯軍已折損數千之人,這雖在孫曹聯軍騎兵中算是少數,但劉銘橫刀立馬在營前,孫曹聯軍已不敢戰!


    這一戰後,孫曹聯軍信心已受挫!


    怎麽辦?要不要動用虎豹騎?華歆扭頭望向孫策,意有詢問。不待開口,孫策已道:“現在絕不是動用虎豹騎的時候,劉銘在夜晚突襲,就是趁夜幕掩護,讓我等大軍無用武之地。虎豹騎是軍中之魂,若有受挫,後果堪憂。依我之見,隻有在天明時,才能發揮虎豹騎的最大力量!”


    華歆何嚐不是這般想?可聽到那鼓聲隆隆不歇,孫曹聯軍營中沉寂若死,他身為行軍統帥,軍情這般緊急,又如何熬得到天明?


    至於出去偷襲徐州營的兩隊兵馬究竟如何,華歆已不敢去想。就在這時,孫策突然皺了下眉頭,華歆瞥見,忙問,“孫將軍……”不待多說,就聽到西方有號角聲響,西方有警!


    華歆一驚,聽西方後軍處有廝殺聲傳來,喝令去查,不多時就有兵士稟告,“大人,徐州軍攻我後軍!”華歆凜然,暗想這十萬大軍困在這裏,不能出戰,可劉銘的人馬,什麽時候兜個大圈,竟轉到了西方去打?


    才待喝令人堅守,就見到西方遠遠處,陡然間火光亮起。


    那火光不到片刻,就已高衝而起,染了西方的天空。


    孫曹聯軍已有‘騷’動,原來那個方向,本是囤積糧草之地,如今那地方起火,讓孫曹聯軍如何不‘亂’?華歆怒罵道:“是誰在守著輜重糧草的,讓他提頭來見我!”


    孫策臉上泛過分悵然,喃喃道:“原來如此,劉銘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用猛攻我前軍吸引我們的全部注意,他卻派人奇襲燒毀了我軍的糧草。”


    華歆又恨又惱,他隻想著下相城才是糧草重地,全力命人防備。哪裏想到,劉銘竟留意他營中的十數日口糧。


    果不其然,孫曹聯軍很快有軍情稟告,徐州軍有兩隊兵馬急攻孫曹聯營,那兩隊兵馬一隊輕巧靈活,一隊衝勁極銳,閃電般突破了孫曹聯軍守軍,焚燒了孫曹聯軍的糧草。孫曹聯軍將領不敵,已然戰死。


    華歆聽聞後,麵無表情。


    那些人馬他更是全無防備,跟前幾日偷襲的兵馬應屬同一訓練方式,卻不知道是什麽人物。


    孫策歎了口氣,望著夜空道:“沒想到,梁蕭竟真的練成了……”


    華歆動容,扭頭問道:“練成了什麽?!”


    孫策道:“公瑾曾告訴我,劉銘在流落洛陽之時,曾遇到過一批人,領頭的叫做梁蕭。奉孝兄認得他們,還聽他們說起過當年想重練《太公兵法》之內的養士之法。如今,怕是已經成了。”


    孫策不理會華歆一頭霧水的目光,喃喃道:“軍中有大勇、敢死、樂傷者,聚為一卒,名曰冒刃之士;有銳氣、壯勇、強暴者,聚為一卒,名曰陷陣之士;有奇表長劍、接武齊列者,聚為一卒,名曰勇銳之士;有拔距伸鉤、強梁多力、潰破金鼓、絕滅旌旗者,聚為一卒,名曰勇力之士;有逾高絕遠、輕足善走者,聚為一卒,名曰寇兵之士;有王臣失勢,‘欲’複見功者,聚為一卒,名曰死憤之士;有死將之人子弟,‘欲’與其將報仇者,聚為一卒,名曰敢死之士;有贅婿人虜、‘欲’掩跡揚名者,聚為一卒,名曰勵鈍之士;有貧窮憤怒,‘欲’快其心者,聚為一卒,名曰必死之士;有胥靡免罪之人,‘欲’逃其恥,聚為一卒,名曰幸用之士;有材技兼人,能負重致遠者,聚為一卒,名曰待命之士。


    “方才趙雲所帶之人,怕便是勇力之士,而那些看似死士,卻也身手不凡的,便是死憤之士。方才去劫糧之人,該當便是寇兵、執銳。這些兵馬雖然最多不過一千人的編製,然而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虎豹騎三千,平原衝陣或能破之……現在怕是沒希望了。“


    燒毀孫曹聯軍糧草的徐州軍,肯定也是劉銘手下的七士。劉銘帶領死憤、勇力等隊強攻吸引孫曹聯軍的兵力,卻命寇兵兩部偷襲燒了他們的糧草……


    “管他練了多少養士之法,他費盡心思,就要燒我們幾日用的糧草嗎?”華歆臉‘色’變了幾變,嘿然一笑道:“可他以為這樣有用,他難道忘記了,我們還有下相城?”


    孫策聞言,臉‘色’微變,不待多言,有兵士衝來稟告,“大人,下相城告急!”


    華歆臉‘色’倏白,幾乎要暈了過去,他終於明白劉銘的真正用意。


    劉銘打擊一環接著一環,目的無非是斷孫曹聯軍口糧。如今孫曹聯軍日用糧草已被焚燒,孫曹聯軍清晨都要揭不開鍋,肚中無糧,如何作戰?若是下相城被破,十萬大軍吃什麽?


    一想到這裏,華歆心急如焚。陡然見到孫策身上的甲胄已泛白光,心中一凜,抬頭望空。


    原來天已微明。


    孫策隻是望著東方,喃喃道:“好一個劉銘。若我料得不錯,他現在就在圍城打援,坐等我們去救下相城了。”他心中陡然有分遺憾,劉銘是個對手,是他孫策的對手。隻可惜,這個對手卻是他自己硬生生‘逼’成的。


    華歆長舒一口氣,自語道:“我們不得不救!”


    必救下相城,不然的話,這裏的十萬孫曹聯軍已然無糧,再被徐州軍猛攻,若不支撐到下相城前,隻怕一朝散盡。


    天已明,應是雙方對決之時。可華歆無心再戰,孫曹聯軍已無心再戰。孫策明白這點,還能盡職道:“華大人,劉銘現在計謀得逞,他在‘逼’我等不能出戰之際,肯定早人扼住前往下相城要道。在下請令,帶兵拖住劉銘的主力,而大人則可帶領數萬兵馬,加上三千虎豹騎繞路前往下相城。劉銘兵力有限,難以兼顧全麵。隻要大人成功到了下相城前,整頓兵馬再戰,說不定可反敗為勝。”


    華歆聽孫策前幾句,還是不差,但聽到最後,心中不悅,喝道:“劉銘三鼓已竭盡全力,難有再戰之勇。下相城告急,半分拖延不得。若是繞路,被劉銘破了城池,那真的輸得一敗塗地。我想這青天白日下,他有何能力擋我數萬鐵騎!”


    孫策還待再說,華歆道:“我意已決,孫將軍,我帶虎豹騎和五萬鐵騎直取徐州軍,救助下相城,你帶餘眾斷後!”說罷傳出軍令,孫曹聯軍一夜惶惶,但畢竟久經陣仗,聽華歆下令,早就準備多時的兵馬已向西方開拔。


    孫策一歎道:“既然華大人決意如此,在下不好阻攔。據我所知,如直取下相城,途經猛虎岡,那裏地勢稍狹,隻怕劉銘會在那裏伏擊,還請大人留心。”


    華歆雖知孫策是好意,但想猛虎岡雖算高岡,但畢竟不算崎嶇,地勢頗為開闊,可供騎兵,隻要孫策能拖住劉銘,何必擔憂?


    一念及此,華歆已率兵離去。


    孫策灰白的眼眸望著華歆的背影,神‘色’中突然現出分冷峭之意,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縱然曹軍敗了,他也一樣能得廣陵。而徐州丟不丟,其實華歆也一樣無足輕重。


    孫策抬起頭,望著西北彭城的方向,喃喃道:“郭奉孝,你也該出手了吧……“


    華歆出營,大軍浩‘蕩’,直撲下相城。


    這時天光已亮,東方微白。寇兵、執銳兩部一擊得手,並不糾纏,早全身而退。孫曹聯鐵騎未遇攔阻,一路向西北而行。沿途鐵騎錚錚,兵戈森然。孫曹聯軍雖急馳救援,但隊形整而不‘亂’,顯出極佳的作戰能力。


    昨夜孫曹聯軍雖敗,但那種作戰方式他們前所未見,劉銘更是不惜代價的衝殺,這才讓孫曹聯軍難以應對。


    但此時此刻,數萬騎兵平原,重歸熟悉的作戰方式,雖未廝殺,但磅礴氣勢沛然而出。


    下相城離下邳城不過五十裏的路程,孫曹聯軍快馬急奔未到半途,遽然止步。遠方高、崗斜起,有道路蜿蜒,那路本來數士騎並轡而過也是不成問題,可眼下卻已寸步難行。


    路有阻礙!


    不知多少橫木、大石堆積在路上,雖簡簡單單不費一兵,卻讓孫曹聯軍騎兵難行。


    華歆已暴跳如雷,命中軍將軍道:“兵分三路,一路不惜代價,移除障礙。兩路出兵,越高、崗而走。”


    高岡坡陡,但對孫曹聯鐵騎來說,並非難以逾越的溝壑。


    孫曹聯軍領令,分出兩隊兵馬,急衝高、崗。馬蹄聲雷動,塵土高揚,孫曹聯軍疾馳下,塵煙漫天,頃刻間,有濃雲卷岡。


    眼看孫曹聯鐵騎就要衝過高、崗之際,遽然間有一聲炮響,地動山搖。


    華歆心頭一顫,就見兩側山岡上伏兵盡起,羽箭如飛蝗般‘射’來。


    徐州軍有伏!


    華歆雖已有預料,可見孫曹聯騎倒地之時,還是忍不住的心驚。徐州軍以障礙阻敵,據地勢阻攔孫曹聯軍,孫曹聯軍鐵騎雖是犀利,但地勢失去,馳騁不利,竟被徐州軍牢牢壓製。


    華歆雙眉緊鎖,並無繞路的大‘亂’。中軍將軍見狀,喝令孫曹聯鐵騎急衝,又趁騎兵和徐州軍僵持之際,命孫曹聯軍全力清除阻礙。


    孫曹聯軍也知生死關頭,奮力施為,障礙飛速移開,前方很快現出可供孫曹聯鐵騎馳騁之道路。華歆一聲令下,命部分鐵騎牽製高、崗上的徐州軍,另外人馬全力衝過猛虎岡!


    可前隊才行,就聞殺聲陣陣,孫曹聯軍衝勢再次慢了下來。


    華歆急怒攻心,喝問道:“為何止步?”中軍將軍急道:“大人,徐州軍有千餘鐵騎扼守前方道路,反複衝殺,我軍無法通過。”


    華歆一怔,這才知道麻煩所在。眼下孫曹聯軍雖移開障礙,但最多能數十騎並轡而行,而徐州軍在高岡那側的開闊平原上,可肆意馳騁,反倒可盡情地攻擊孫曹聯軍。


    孫曹聯軍雖有數萬鐵騎,但礙於地勢,反倒無能突破狹如瓶頸的山道,列隊和對手一戰!


    廝殺震天,‘肉’搏慘烈。


    雙方將士均知道此戰至關重要,咬牙拚殺。鐵騎狂湧,而山岡的徐州軍密密麻麻,半步不退。


    每一刻,徐州軍和曹軍鐵騎都有人倒下,青青草‘色’上,沾滿如‘露’珠般的鮮血。


    華歆已心寒,終於明白劉銘在子時開始猛攻孫曹聯營之時,早就移大隊徐州軍北上,囤積在猛虎岡,在此和他決一死戰!


    霍然回頭望去,華歆望著身後那沉凝有如山嶽的虎豹騎,嗄聲對中軍將軍道:“你帶這三千鐵鷂,衝過通道,打開去路!”


    中軍將軍領命,手中長刀高舉,喝道:“布陣,虎豹淩雲!”虎豹騎沉喝一聲,已列開陣勢。


    山道不寬,可虎豹騎隻是稍收斂了兩翼,仍擺出比山道還要寬出許多的陣型!


    號角吹起,蒼涼廣漠。聞有號角聲聲,湧在山道的孫曹聯軍鐵騎毫不猶豫的衝上高、崗,夾擊山岡上的徐州軍。


    刹那間,山道已空空‘蕩’‘蕩’,隻見到遠方盡頭處,箭矢的點點寒光。


    徐州軍見孫曹聯人突然放棄了衝鋒,似有不解,但聚在岡北的平原處,以偃月反陣對敵。


    這種陣勢,鋒刃向外,對孫曹聯軍處,反倒凹陷了進來。這種對敵陣型奇特,但對‘射’殺從山道衝出來孫曹聯軍,卻是再管用不過。


    徐州軍為首的那個將領,頭大眼大,胡子濃密,看似老邁,實則年輕。他凝望著山道那側的孫曹聯軍,眼眸中突然閃了一分狠意。


    狠意中還夾雜著恨!


    虎豹騎終於發動了衝鋒!刹那間,風起雲湧!


    就算兩側高岡的鼓聲、廝殺聲,都是掩不住鐵騎雷鳴。倏然而動,如怒風推‘潮’,‘潮’水澎湃洶湧。


    那洶湧的黑‘色’‘潮’流中,帶著一抹亮麗的銀白。


    銀白泛寒,寒光閃爍,黑‘色’的是鐵人鐵馬,白‘色’的是清一‘色’長刀!


    虎豹騎以六十人為行,五十人為縱,形成一個方隊,就那麽蔑視天地,肆無忌憚的衝過去。道不寬,‘潮’水漫上高、崗,刹那間,綠草也變成了黑‘色’。虎豹騎不但勢頭凶猛,而且馬術極‘精’,竟能斜斜的踏著山坡,不改陣型地衝了過去。


    眾目之下,隻見到鐵馬狂嘶,暖風陡寒,那一道帶著亮‘色’的黑‘潮’漫過了山道,漫過了山坡,如淩雲一般,勢不可擋。


    虎豹騎已近岡北,兩翼的騎兵稍稍減速,而山道的騎兵霍然擊出,就要衝出山道,到了平原。


    隻要一到平原,天底下再沒有什麽可束縛這振翅的虎豹騎。


    徐州軍有些‘騷’動,方才之際,他們像是被虎豹騎的攻勢嚇呆了,就立在那裏,根本無從動彈。等到虎豹騎已近之際,這才呼喝聲中,撥馬就走。


    徐州軍鐵騎雖不彪悍,但變化巧妙‘交’錯,轉瞬化作兩隊,均挽弓!


    無箭!


    虎豹騎見徐州軍挽弓,本來還帶分哂然的笑。虎豹騎人馬合一,重甲防護,尋常的弓箭,對虎豹騎根本無濟於事。


    但徐州軍搭的不是箭,弓弦上搭的都是黑‘色’的鐵球!


    為首那大頭大眼的將領見虎豹騎還有兩箭距離時,厲喝道:“‘射’!”


    “呼呼”聲響,,鐵球飛舞,卻是‘射’向了地麵。


    這一招,實在出乎太多的人意料,虎豹騎身經百戰,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古怪的敵人。虎豹騎亮刃,長刀破空而出,準確的擊在黑球之上。


    隻聽到“砰砰砰”的無數聲巨響,一時間馬嘶人吼,塵土雪沫彌漫。


    與此同時,那‘射’到地上的鐵球也是倏然炸裂,裏麵飛出了無數鐵蒺藜。


    聲響一起,那麵的華歆已臉‘色’蒼白,失聲道:“這是什麽旁‘門’左道之術?!!!”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過,徐州軍竟早準備了破敵之法。徐州軍就在等著這一刻,等著虎豹騎衝來那一刻。


    原來那黑球之中的鐵蒺藜自下而‘射’,不少已沒入了馬腹之中。馬鈞早在廬江之中,就已經準備好了虎豹騎等無雙騎兵對抗之物,果然一試便收奇效!


    虎豹騎人馬起來無人能擋,可還有個弱點,那就是馬腹並沒有太多防護。誰又能想到,敵手的攻擊會是從地麵發出?


    虎豹騎陣型已散,馬倒人廢。要知道虎豹騎素來人馬合一,人死不墜馬,可就是因為這樣,馬兒一倒,人也跟隨而倒,鐵甲反倒成了極大的約束。


    那大頭大眼的將領嘴角滿是冷酷的笑,喝道:“殺!”


    騎兵衝上,長矛‘亂’刺,絞殺那本是威武無敵、平原的虎豹騎。華歆心在滴血,還待喝令孫曹聯軍衝過去營救,陡然間徐州軍齊聲高呼,從兩側高岡上推下無數大石。大石滾滾,山道‘亂’作一團,這時陡然有人叫道:“看那裏!”


    華歆抬頭遠望,心中發冷,隻見到遠處有濃煙滾滾,遮雲蔽日。這時候西北的方向怎麽會有濃煙滾滾?


    除非是……一想到這裏,華歆的全身都已顫抖起來。


    兩側山岡的徐州軍卻已齊聲歡呼道:“下相城破了,下相城著火了!”這時候西北還有濃煙滾滾,不言而喻,肯定是徐州軍已攻破下相城,燒毀了那裏的糧草。


    華歆心情‘激’‘蕩’,“哇”的一口鮮血已噴了出來。他馬上搖搖‘欲’墜,遠望濃煙入雲,心中發冷,一時間隻覺得塵緣一夢,轉瞬成灰!


    那濃煙滾滾,竟然遮擋了半邊天日。此刻已到午時,‘豔’陽高懸,耀得那麵的黑雲有層亮亮的白邊,碧空中有藍有黑,對比分明,說不出的詭異刺目。


    下邳城頭上的徐州軍,遠遠望見,忍不住擂鼓如豆,狂喊道:“下相城破了,下相城破了。”那聲‘浪’瞬間傳遍下邳城前的戰場,孫曹聯軍聞言,再也無心抵擋。


    孫策見軍心已去,無力挽回,立即傳令鐵騎南奔,他卻帶隊親自押後,劉銘見狀,也不追趕。遠望西北的方向一眼,眉頭反倒鎖了起來。


    這時候城內城外的徐州軍早就歡聲如虹。


    城內徐州軍終於開了城‘門’,有一騎飛出,馳到劉銘的麵前,‘激’動道:“劉銘,你打得漂亮。”


    那人正是吳敦。他一直守在城頭,配合劉銘的舉動,親眼見劉銘將孫曹聯軍殺敗,心中欣喜。可轉瞬笑容掩去,說道:“你快進城吧,臧大哥重傷染病,你來了怕是對他最大的安慰。”


    劉銘臉‘色’黯然,吩咐韓笑幾句,策馬入城。


    這時百姓自覺的列隊兩側,望著劉銘的目光中,又是感‘激’,又是尊敬。


    劉銘見下邳城百姓極多,心中反倒有個難題。可這時候,當以去見臧霸為重。快步到了臧霸的府邸前,那院子破落,人卻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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