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黃旭在北海,劉銘整日的讀書習武終於有了些波瀾,不再是枯燥無比。偶爾平原也會有人來看望,自從張飛把正在囂張的黃旭揍了一頓之後,黃旭就老實了許多。


    而後黃旭偷偷的問張婉兒是誰,劉銘很夠朋友的告訴他是張飛的女兒,然後說你這輩子打不過張飛就不要想跟她說話了。


    黃旭本來已經正常的臉色又憋得像是胭脂紅一樣,隨後玩命的去練箭。


    “唉,你說為什麽有些人的眼睛就好像瞎子一樣,人人都看得出本小姐貌美如花,紅顏似水,他就是看不出來呢?”張婉兒在劉銘留學北海的第二年春也跟著張飛過來了,兩年不見,出落得越發水靈。


    劉銘摸摸鼻子,揚眉笑道:“紅顏不僅能知己,或許還能禍水啊,我可不敢多看。”


    “劉銘啊劉銘,你說你就這麽個膽子,什麽時候才能給我把嫂子帶回家看看啊。”張婉兒鄙視的看著劉銘,突然出手,一拳砸向劉銘的胸膛。


    劉銘似乎早有察覺,倏忽而退,空中翻了個跟鬥,人向後翻,手臂陡然伸直探向張婉兒。


    張婉兒身子也向後退去,劉銘腳一沾地,便又倏然前突,還是一爪捏在了張婉兒喉嚨上。


    “今時不同往日啦,張婉兒,你再想欺負我以後可沒那麽容易了。”劉銘嘿嘿一笑,鬆開了手,“不過皮膚倒是越來越好了,隻看表麵,還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


    張婉兒翻了個白眼,望著天空道:“知道麽,我以後都叫張婉了,不叫張婉兒。我爹說女兒十四歲,就有很多開始嫁人了。我不想嫁人,可也不能再跟以前一樣那麽野了。這次跟著爹出來看你,都是我求了好久,如果不是你,或許我根本都出不來的。”


    劉銘也看著天空,突然有了一股很不符合這個時代潮流的淡淡的憂桑。


    “行了,我爹估計也快走了,孔北海和太史將軍該交待的估計也要說完了。太史將軍的母親身子也好了不少,我爹接回她去,再過一年,你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張婉兒微微一笑,很難找到以前陽光跳脫的笑容,隻有無言的顛倒眾生。


    劉銘低頭一笑,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你就先回去,反正我們總不會一輩子都在平原的。”


    “所以我就是待價而沽的貨物對麽?如果當初不是韓馥替他兒子說媒,換做曹操,換做袁紹,你還會站出來麽?”


    似乎在兩年的時間裏,少女的心思突然細膩了好多,很多她本來不該問的事情,突然問了出來。


    劉銘歎了口氣,笑著說:“如果是當年的我,不管是誰,他們沒有問過你,我都會站出來,因為要嫁人的是你不是別人。可是現在我不知道了,我聽了很多很多大道理,聽幾位師父說天下紛亂,聽高僧說人世間苦難無奈,說得好像都跟真的似的。而且我知道雖然袁紹的兒子不怎麽樣,曹操的兒子的確都是人中龍鳳,你也不算虧。[..tw超多好看小說]”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一陣風吹過,張婉兒長長吐了口氣,又俏皮的笑道:“我走了,或許就懶得再回來看你了,等你回了平原,讓我等著看你的大展身手啊。”


    劉銘轉過身,對著張婉點了點頭,目送著她漸漸遠走,看著那一身白衣的背影逐漸消失,突然開口道:“喂,其實我也不知道,或許要等真的有個惡霸看上你要強娶你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會怎麽做吧?不過我猜就你這脾氣,人家三兩天就忍不住了,完全不敢娶啊。”


    初春料峭的風裏,張婉兒豁然回頭,回眸一笑百媚生。


    “到時候你還管得著我?好好想你的女人能不能娶到再說吧!”


    張婉的笑聲隨著張飛再次確認黃忠武藝後,遺憾痛恨的罵聲一起消散在春風裏。劉銘看著父女兩人離去的背影,一時間突然感到萬念皆空。


    自己是把張婉兒當妹妹的……吧?張婉兒也的確把自己當哥哥的……吧?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劉銘默默感慨著,隨後流傳開來,到了支樓迦讖耳朵裏,又得了一聲佛號。


    而傳到黃旭耳朵裏,卻讓黃旭垂頭喪氣了好多天,劉銘很是詫異,結果黃旭說朋友妻不可欺,小爺失戀了。


    劉銘嘴角顫抖不已,二話不說拉著黃旭去林子裏練箭。


    “曾經有人說,高手寂寞,今天我才知道,要想練好一手箭術,明白世間一門學問的道理……不一個人苦研,恐怕真的很難。”


    劉銘頭一次什麽念頭都沒有,或許念頭太多讓他以為什麽都沒有,終於空空靈靈的射完了三千支箭。也是頭一次,黃旭沒有在專業上麵鄙視劉銘,反而有些古怪的目光落到劉銘身上。


    再次練箭的時候,就連太史慈都有些詫異,不知道劉銘經曆了什麽變化。頭一次發現竟然有人能在這樣的年紀,練箭時除了眼中的箭和目標,其他全然不見。


    “我跟著我爹練箭習武十年,才能做到這種心境,太史大哥,你呢?”一旁的黃旭看著劉銘嘖嘖稱奇,又轉頭問向太史慈。


    太史慈臉色頓時不太好了,咳了兩聲道:“十五年……十五年已經不算很長了,隻能說你們兩個,都是奇才啊。”


    “也就我是奇才,我懷疑這家夥簡直就是天才,什麽東西都學這麽快,事無不成。就算自己沒本事,隨便坐爛一頭大蒜都能救小爺的命。太史兄你應該明白,小爺的命那是金貴的很啊,我敢說以後除了我爹,其他人……哎,太史兄你別走啊。”


    北海的學院終於也辦了起來,有這些大儒坐鎮,自然少不了名門望族的後人進學。劉銘偶爾坐在其中,心中一片空靈,總是恍惚間明白了什麽,又有很多疑問。


    佛曰,不懂裝懂是為大忌。


    所以劉銘很是求學心切的跑去問孔融,“孔師,敢問何謂反求諸己?”


    “你不懂?反求諸己便是聖人教人做人做學問,都需篤信,時常明悟自己身上所犯錯誤,遇事不宜太過懷疑旁人……”


    “孟子亦曾篤信孔子,至不得心處,還是沒有苟從啊,還是自己有了自己的思想啊。”


    孔融:“……”


    然後劉銘又去問管寧,同樣求學心切的模樣,“管師,《春秋》必待《傳》而後明,是不是這樣?”


    管寧沉思片刻,點頭道:“不錯,春秋的確很有繁澀艱深的意思,比如弑某君,伐某國。若不明其事,恐怕難以判斷。”


    “可是說弑君,就是說弑君便是罪,何必問其弑君之詳?征伐當自天子出。寫他伐國,就是說伐國便是罪,何必更問其伐國之詳?孔子述六經,不是要正人心的麽?既然這樣已經夠了正人心,為什麽一定要有傳?左傳多是魯史舊文,如果春秋還要有別傳才能讓人明白,孔子又何必削魯史作春秋?”


    管寧:“……”


    於是日子便在這樣的時光裏漸漸消失,第一年送走了華佗,第二年相見張婉,送走太史之母,第三年突飛猛進,劉銘驟然想起,自己該回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之季漢風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鋒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鋒武並收藏三國之季漢風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