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的聲音響個不停,不斷有零碎的東西因為震動從桌上掉下來,摔在奇諾的腳邊,奇諾一邊膽戰心驚地左右閃躲,一邊東倒西歪地抱頭鼠竄。


    以前在天朝,奇諾生活的地方從未發生過地震,印象中最大的災害就是一次台風過境,那會還是在孤兒院,台風過的時候他正在睡午覺,一覺起來院子裏一片狼藉,許多不聽話不好好睡午覺的小朋友嚇得哇哇大哭,睡得死沉死沉的奇諾毫無感覺,還異常淡定地安慰了當時孤兒院的院花小美。


    其實自然災害真的是非常可怕,光是那種比暈車還要強烈一百倍的晃動感就足夠叫人頭暈目眩,奇諾強忍著惡心感,踉踉蹌蹌地往門口跑去,他的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到外麵去,到空曠的地方去,外麵不會被掩埋,外麵還有希維,隻有跟主角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然而一聲貓叫打斷了他,卡卡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這聲音尖銳而刺耳,即使是在這樣的“地震”中,也不容忽視。


    奇諾抱著腦袋匆匆望了一眼,一個平衡不穩又滾地葫蘆一樣滾回了屋子中央,剛好滾到了夏安的腳邊,夏安雙目失明,看不清東西,“地震”一開始就被到處亂飛的東西砸暈過去了,不過他運氣好,暈倒在地上之後,就順勢掉到了桌麵下。


    奇諾傻了,大概boss夏安留下了過於深刻的印象,讓他一直有種夏安幾乎天下無敵之感,猛然見到他居然被砸暈,震驚的一時連逃命都忘了。


    #boss原來也會在地震中被砸暈#


    牆體潄漱往下落灰,房梁也在晃動,奇諾嗆咳了一聲,抹了把鼻子,摸到一手的紅,大約是剛剛撞桌子的時候破了,怪不得總有種酸疼難忍淚腺不受控製的感覺。


    奇諾繼續捂著鼻子,不再試圖在強烈的震動中站起來,改成趴在地上,盡了最大努力爬到了桌子下麵可憐兮兮地縮在夏安旁邊,謝天謝地,天朝新聞聯播會說地震逃生知識,雖然記得不多,還是知道可以躲在桌子下麵的。


    倒不是奇諾改變主意要留在這陪著夏安同生共死,而是在剛剛的巨變中,屋子的門悲劇地被滑到門邊的櫃子和椅子擋住了,就憑奇諾這點小胳膊小腿,怎麽也不可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還能做到搬運重物這種高難度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地震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夏安依然昏迷不醒,不斷有東西砸落下來,奇諾隻能捂著耳朵往裏麵縮了又縮。


    “砰砰、砰砰”的砸門聲響起,堵住門口的櫃子椅子甚至有了鬆動的跡象,這院子裏攏共就三個人一隻貓,除了在屋子裏的,外麵剩下的是誰不言而喻,奇諾激動地一抬頭,光溜溜的腦門又磕到了桌腿,疼的他淚眼朦朧地想,自己一定是跟boss家的桌子腿八字不和,額頭鼻子腦袋都輪流撞過一遍了。


    不知道是不是主角光環起了作用,希維砸門沒一會,震動便漸漸平息了,屋裏的零碎物件也不再到處亂飛,奇諾心驚膽戰地從桌子下探出頭。


    沒有了地震的幹擾,大力士希維很快就將門撞開了,他的麵上看不出情緒的波動,隻是額頭滾落的汗珠和劇烈起伏的胸膛顯示了剛剛的運動有多麽激烈。


    兩人三目相對,奇諾的身體比他腦袋的反應還快,手腳並用地從桌子下麵爬出來,出膛的炮彈一樣竄到希維的懷裏。


    劫後餘生,奇諾心有餘悸地抖著,希維則因為用力過猛雙臂微顫。


    希維把奇諾翻了個個,上上下下地摸了個遍,發現隻有鼻梁破了皮流了血,其它地方都沒什麽大礙,最多有些部位撞得有些青紫,看著可怕罷了。


    怎能不害怕呢?在大自然的力量麵前,普通人的生命是多麽脆弱不堪一擊啊。


    卡卡喵嗚喵嗚地叫著,咬著夏安的衣袖試圖把他拖出來,無奈個頭過於渺小,四條小腿都蹬直了,渾身的白毛都豎起來也無濟於事,隻能沮喪地又喵了一聲,舔了舔夏安的臉頰。


    奇諾本人的力氣比卡卡大不了多少,自然是愛莫能助,隻能扯了扯自家主角,讓希維把注意力分到那邊一點。


    希維默不作聲,然而他還是先把夏安從桌子下拖了出來,然後打橫把比他自己還高的雇主公主抱起來,扔到臥室床上去。


    夏安隻是被東西砸暈過去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但是呼吸均勻,沒什麽大礙。


    至於臥室的床上在地震過後有多幹淨,那就不是傭兵希維所要關心的事了。


    人在災難中不能準確地感知到時間的流逝,奇諾覺得過了很久,事實上隻有一小會罷了,就這一會的功夫,整個葉颯城都遭遇了巨大的災難,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不夠結實的房屋成片地坍塌,街上的樹有很多都斷掉了,有的折斷後倒在樹根旁,有的幹脆就斜斜地插/進了路邊房屋的牆體。


    他們是幸運的,因為回去的一路上看到了更多不幸的人,最慘的一個被斷裂的樹幹直接插中嵌入了牆體,幾乎就和腰斬一樣,從沒見過這種人間慘況的奇諾臉色蒼白,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希維把他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裏,從容淡定地穿過大半變成廢墟的城市。


    奇諾不得不承認,盡管比希維過的年月多,但是在天朝這樣相對和平的環境中長大的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卻不及希維的十分之一,逆境總是催促人過早地懂得怎樣麵對殘酷黑暗的現實。


    然而希維的冷漠不能嚇到他,反而讓他一直存在心中的痛惜和惋惜之情愈加強烈。


    想到這裏,奇諾也不再一味躲避,既然決定了要幫助希維遠離將來的神展開劇情,那麽就要從現在開始鍛煉自己的承受力,不然又如何有能力一直陪伴在注定要腥風血雨一生的希維身邊呢?


    當路過傭兵工會的時候,希維頓了頓,工會前麵兩根鎏金的柱子斷了一根,昔日高大華美的門麵顯得破破爛爛,娜美焦頭爛額地指揮著傭兵們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挪開,重新開始整修工會。


    希維站了一會抬腳要走,出來透氣的娜美眼尖地看到了。


    “小帥哥?希維?你站住!”


    希維和奇諾隻覺得眼前一花,一個稍顯狼狽的美人就攔在了他們麵前。


    娜美把略微淩亂的粟色長發理了理,喘了口氣,“既然來了怎麽又走了,工會整修正好缺人,新任務啊,小帥哥不考慮麽,報酬很豐厚的哦。”


    娜美顯然已經抓到了希維的弱點,知道對付他最好的武器就是任務。


    果然希維隻考慮了一小會就答應了。


    於是他們半路被攔截在傭兵工會開始了新一輪的打雜搬運任務。


    過了幾天傭兵工會休整得差不多了,新的消息也傳來,原來這一次的地震確實是尼斯雪山的雪崩引起的,這一回的雪崩比以往的都劇烈,至少以前從來沒有影響到葉颯城,而前幾天整個城北幾乎都沒積雪掩埋了,死了無數人,城北屍橫遍野,也沒人去收屍。


    不過與之相反的是,尼斯雪山上的寶藏又有了新線索,於是不乏貪婪的亡命徒前赴後繼。


    從這個冬天開始,葉颯城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墨盒,每到冬季都會發生至少五六次雪崩和因雪崩而引起的地震,葉颯城北已經無人敢去。


    最近奇諾心中隱隱有些煩躁,粗略一數,已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五年,希維十六歲了,眼看就要到了《詛咒》的主線劇情開始的時候,可是按自家主角的性格,如果不是發生什麽活不下去的大事,他絕不會主動離開熟悉的葉颯城。


    換言之,在最近的時間內,一定會發生不好的事,聯想到每到冬天就異常頻繁的雪崩,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問題一定出在那個所謂的“寶藏”上。


    再一次的奇諾在心裏把報社無罪咒罵了n遍,你怎麽能不寫前因呢!


    這三年間,奇諾終於不再繼續向著希維第二的方向發展,而是重新變得更像這個身體的母親伊芙琳,簡言之,還是像個小女孩,這讓他異常苦惱,因為娜美總是要拿這事調侃他,再加上小舞妹子友情讚助的裙子,簡直百口莫辯,要不是小光頭太顯眼,奇諾真心想去撞牆了。


    一個大男人長得像小女孩這叫什麽事啊摔!還不如像主角呢摔!


    像往常一樣交了任務給娜美,希維站在一邊等她填寫任務表,娜美寫完後把墨跡吹幹,衝他們笑了笑,她仍然美麗而嫵媚,然而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已經有了一絲不太明顯的細紋。


    今天的娜美有點不同尋常,她沒有穿喜歡的紅色衣服,而是換上了一身青色的軟甲,頭發也不再披散著,用一根緞帶紮了起來束在腦後,看起來美麗中又帶了一絲英氣。


    “希維,你一直沒有學習武技是嗎?”


    希維不明白她這樣問的用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娜美打開了桌子的抽屜,取出一本略微有些陳舊的書冊,摩挲了一下,“這是一本基礎武技,是當初......西倫先生送給我的,現在你到了可以學習武技的年紀,我把他轉贈給你,希望你能用心學習。”


    奇諾和希維都吃了一驚,原來娜美認識刀疤男西倫?怪不得一直以來都對他們照顧有加,竟是受了西倫的囑托麽?


    娜美卻似乎不願多說,她把基礎武技的書冊塞到奇諾的手裏,摸摸她的小光頭,笑笑的,“小不點,再見。”


    夕陽西下時分確實是傭兵工會關門的時候,娜美和他們道過別就離開了,望著她的背影,奇諾又低頭看看手裏的書冊,心中劃過一行字。


    山雨欲來風滿樓。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開始了,小不點終於五歲了不容易啊,現在就開始給葉颯城的故事結局了,很快就要開啟劇情主線,嗯就從boss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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