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知我之事,那許倬在此亦不多言。”


    “現在,今天我開始講切骨術,諸位細聽;切骨術之重要,切骨在賭骨中之地位和影響,恐怕我不說諸位也知。話不多說,現在我便開講切骨術。”


    站在東勺賭骨院高達三丈的講壇上,看著極品卦石地麵盤膝坐著的密密麻麻的九個月前招進來的第一批弟子,許倬一邊說著,一邊感慨萬分。


    他也想不到自己跟隨先生進入洪荒仙府,一待就是九個月。這九個月,他除了接收三道洪荒大道的傳承,就是體悟洪荒大道,就是體悟道境。


    第一道洪荒大道,太清道;為了感悟這一道境,他總共用了六十年的時間。洪荒仙府一年,等於外界一月。


    第二道洪荒大道,上清道;感悟上清道境,用去二十年。


    第三道洪荒大道,玉清道;感悟玉清道境,十年。


    三清大道初步入境,他終於擺脫了修行倒退的困局,修為進一步穩固,心境由空靈境晉升到了三清境。


    “切骨第一步,看骨。看骨,就是用自己的神識反複的審視、細察、深查每一塊天獸骨骼的紋路。”


    “諸位有問:天獸骨骼光滑如鏡,無紋無痕,何來紋路?答曰:天獸骨骼乃天地所蘊、天道所成,天地萬物,日月星辰,隻要為天地所成均有紋路,日有日文,月有月文,星有星文。即為萬物,必有紋路,不是沒有,乃神識查審不夠細、不夠久、不夠用心而已……”


    極品卦石地麵的弟子,聽到此處,或疑惑,或沉思,或皺眉,或驚歎,種種不一的表情,全部呈現在許倬的神識裏。


    切骨術的講解,他采用的是自問自答講授法。這一套講授法是許倬跟衛典學的;賭骨大殿揉捏艮星各個賭骨坊主時,衛典就是自問自答,不給那些坊主一點說話的權力。


    此刻,他許倬是在講壇上,隻有他獨自一修傳授切骨術,師道尊嚴,自是沒有弟子敢在底下喧嘩,也不一定就有弟子敢當眾問他切骨問題。所以,自問自答,提前將這群弟子可能要問的問題預設好,無疑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方法。


    講授,就是解疑;傳授切骨術,就是將賭修在切骨上的疑問解決掉,提出適當的修行之法,罷了。


    這,就是許倬對於講壇的理解,對於傳授術法的認識。


    師道尊嚴,講壇授學,從另一個角度將,那就是一種霸道;用自己的切骨術、切骨之道,將弟子對於切骨的認識和理解顛覆掉、霸占住。


    隻是這種霸道是一種在師道尊嚴下的無聲的熏陶的霸道,無形無影,難以察覺,但是也正是如此,此刻,許倬才感覺到這種弱化的霸道的厲害,更加的容易深入、控製人心,推演學理,演化切骨術。


    “或曰:既有骨紋,何以不查?曰:不得法。”


    “或曰:何種法可以窺探骨紋?曰:鑽鑿。”


    “或曰:何以鑽鑿?曰:鑽鑿骨孔,現紋、觀紋、悟紋;識遍天下獸骨,方入切骨之門。”


    ※※※※※※※※※


    東勺賭骨院,少正青最近很煩,很苦,很難受。


    說句實話,他是走了許大師的後門。他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也就是少正賭骨坊的坊主少正重與許大師攀上了交情,然後暗中用手段,他才進的東勺賭骨院。


    誰都知道東勺賭骨院的超然地位,誰都知曉進入東勺賭骨院代表著什麽;隻要不是傻蛋,沒有一個賭骨院弟子敢在這裏犯事、找事、鬧事。


    可是,除了修行什麽事都不能做,對於他這個在賭骨坊放縱慣了的少主,如何耐得住這等枯燥和寂寞;麵對拘束再拘束、謹慎再謹慎、憋屈更憋屈的環境,他少正青何止是壓抑兩個字能夠形容出此刻他內心的感受的!


    賭骨院戒律,特別是少主賭骨坊坊主,他家的老祖的話,壓得他喘不過氣。


    “其一,你一定要遵守東勺賭骨院戒律。不要仰仗著賭骨院建立在我東勺山,你是當地賭骨勢力的子弟,就在裏麵為所欲為。要知道,為了將賭骨院建立在我東勺,許大師可是得罪了一大批的主星賭骨勢力,如果我們再不懂得珍惜這個難得的優勢,誰也說不準星君大人會不會將賭骨院搬離此地。”


    “越是東勺的賭骨坊進去的子弟,越是要檢點;全星座的賭骨精英都匯聚此院,無數的賭骨勢力在暗中窺視,稍不留意得罪哪一個主星賭骨精英,後果就不堪想象。”


    “你要謹慎再謹慎,以前的那些壞脾氣壞秉性,全部給我收斂。這是其二。”


    “最後一點,你小子是賭骨院第一批進去修行賭骨術的子弟,一定要修行有成!別的,我也不多作要求,許大師的切骨術講壇你一定要認真聽、認真學、認真體悟,要知道整個維鬥星座賭骨界隻有許大師當上院長,成就維鬥星座賭骨界第一修,憑得就是切骨術,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修成!”


    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叮囑,時刻在他耳邊響起,老祖的要求,他不敢不聽,也不敢挑釁。


    修行枯燥,他可以忍,哪怕他少正青忍受不了;賭骨常識、卦文入門、卦文鑽鑿術、天獸骨骼辯,所有所有的講壇,他也可以一節不丟、一字不漏的聽入耳、進入心,如同其他賭骨院子弟一般,幹坐,枯聽,苦修,死習。


    可是,九個月過去了,他一點的切骨術都沒有修習到。


    切骨術,修習不到。


    這老祖反複叮囑的,最最重要的切骨術,許大師的獨門秘術,許大師名動維鬥星座賭骨界的看家本領,他竟然無法修習!


    修習不到切骨術,如何向老祖交代;聽不到切骨術講壇的內容,他如何向老祖解釋;還有,他總不能說因為許大師是……九個月來一直沒有在東勺賭骨院開講,導致的?


    的確,許大師這建院來的九個月,一直沒有開講;真的,這九月來許大師從來沒有在賭骨院露麵;事實,許大師因為修行倒退閉關修行去了。


    可是今天,許大師你為什麽要上講壇呢?


    你再閉關三月,不開講切骨術,這第一階段修行結束,我少正青沒有修習切骨術,不就可以向老祖、家人交待了嗎?


    還有三月,隻有三月了啊,許大師!


    三個月了,你讓我等賭骨院子弟如何修成切骨術?你這不是玩我們這些可憐的賭骨院弟子嗎?


    您老人家就不要耍我們這些弟子好不好?您就放過我們這群頑劣的賭骨院弟子好不好啊?


    但是,今天,此刻,賭骨院講壇上,九個月沒有在東勺賭骨院露麵的許大師,開講了。


    這不講還好,這一授課,他少正青是徹底的暈了。骨紋?骨紋到底什麽東西?見都沒有見過,許大師您讓我怎麽修習?


    三個月,隻剩三個月了,我可怎麽辦啊?


    ※※※※※※※※※


    論賭骨天賦,震星南宮賭骨坊的南宮少邕自認第三,絕對沒有哪一個賭修敢在他麵前自認第一、第二。


    切骨、鑽鑿、卦算,賭天獸、賭原骨、賭卦文、賭獵等等賭骨形式,沒有他南宮少邕不精通的,也沒有那一項他不自稱一家的!


    可是,他南宮少邕成就不了切骨大宗師;所以,南宮少邕沒有成為東勺賭骨院的院長;所以,他南宮少邕連這一個進入東勺賭骨院的名額,也是家族上上下下打點了近百萬的卦晶,才好不容易拿下。


    對於東勺賭骨院的院長,對於許倬,他一直不服。但是他又不得不服,不得不認,因為對方已經成為了院長,不但如此,還直接影響維鬥星君的意誌,將維鬥星座第一座賭骨院設立在了此地。


    南宮少邕知道,即使他成為了頂級切骨大宗師,他也做不到;他或許動用家族修行勢力的關係,成為握有實權的賭骨院院長,而不像現在的許倬這麽的憋屈,一切都要看衛典那個老東西的眼色。但是,他不可能影響星君的意誌,他絕對的不敢,也不會有這個念頭。


    “天獸骨骼乃天地所蘊、天道所成,天地萬物,日月星辰,隻要為天地所成均有紋路,日有日文,月有月文,星有星文。”


    原來切骨竟然先要看骨紋!南宮少邕大悟。一道從來沒有的切骨之路出現在他的眼前。


    切骨切骨,如果對天獸骨骼都一知半解,始終處於模糊的認識中,試想一名切骨師又如何能走得遠,切骨術修行到宗師的水準,能不有瓶頸?


    瓶頸,原來我的瓶頸竟然是在這裏!


    “或曰:既有骨紋,何以不查?曰:不得法。”


    我南宮少邕不就是堵在這裏晉級不了切骨大宗師?你倒是說啊,到底是什麽查骨法啊?


    緊張,急切,心癢難熬的感受,幾乎讓南宮少邕差點激動的從地麵站起來。


    “或曰:何種法可以窺探骨紋?曰:鑽鑿。”


    鑽鑿骨孔,暗中摸索;不斷鑽鑿,不停感悟;鑽鑿盡天下所有天獸,借助骨孔的穿透,自是容易直覺到骨紋,自是可以感悟到天獸的骨紋。


    我,我,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南宮少邕大喜,大悟;此刻,他恨不得馬上離開講壇,立即去買天獸骨骼,立即去鑽孔,去試驗,去直覺感悟。


    切骨大宗師,隻要骨紋這個瓶頸去掉,他一定可以晉級切骨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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