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點的殺機,自飛魂叉變小、化為一點,許倬就清晰地感應到了。


    這橫盧賭骨坊一樓監管橫四木,既不是警告,也不是打壓,而是直接下了狠手。


    卦點直奔眉心,代表什麽?就是要自己的命!


    出手,這個橫四木就準備要他許倬這條命。賭骨坊的監管,果然是狠,不但狠,而且毒,毒辣!


    不過就是被賭修跟賭了一場,害得賭骨坊損失一筆卦晶,不過就是賭修看準了機會,贏了賭骨坊一場,他四修在賭骨坊便得到了這般的待遇!


    不準賭修贏。橫盧賭骨坊這是吃人不吐骨頭,而不是打殺天獸賭骨這麽簡單。


    霸道,毒辣。


    從這橫四木的出手不留手,出手就要致自己於死地,他看透了賭骨坊的處事態度。


    冷光,隨著飛魂叉化成的卦點一絲絲的逼近眉心,從許倬的雙眼中露出來。


    寒氣,因為看到橫四木的手下同時朝自己的追隨者殺來,由許倬的臉上冒出來。


    “殺!”


    電光石火,許倬念頭動,卦寶在手,卦甲罩身,陰沉著臉,冷聲道。


    殺,這就是許倬在賭骨坊橫四木率先動手後,他發出的戰令。


    自橫四木幾人靠近,許倬、公羊未、誇風、刑泠四人就暗中占位,隱隱布成微型戰陣。此刻,當“殺”字從許倬的口中低吼而出,三人在橫盧賭骨坊一樓大殿即刻一個瞬移,站到了許倬身後。


    前、前、中、後,正是微型戰陣――伏陣。四修列成一條直線,首尾相顧,隨時可以迎敵。


    卦甲閃,公羊未、刑泠、誇風按前中後列在許倬身後,同時激發乾天袋的卦甲,罩住全身,未算勝,先要完成己方的防禦!


    隨之,四人的手上,同時出現了四塊在眾賭修眼中無比詭異的原骨,雖然原骨布滿骨孔,但是一樓大殿置身事外的賭修,還是感覺詭異。從來沒有聽說過布滿骨孔的原骨能夠對抗天器。


    說時遲,那時快。從卦點激射而來,許倬下達戰令,到四修完成伏陣站位,再到卦甲、卦寶武裝起來,所有時間加起來不到三十分之一息。


    “噗。”


    一聲輕響,既不脆也不急促,隻是一聲弱響,從許倬右手提起的卦寶上傳出來,落入一樓大殿眾賭修的耳中。


    隨著這一聲輕響,一朵白色的音蓮從許倬的卦寶中飛出,白色音蓮飛到半空,綻放,撒花,然後,一種天器相撞的衝擊波和震顫以白色音蓮的蓮蕊為中心,幻化為一層層的漣漪,向整個大殿蔓延。


    眾賭修隻感覺眼前一陣恍惚,待清醒過來後,空中、地下,許倬所站的地方,什麽異樣也沒有。


    有的,隻是許倬四人布設的微型戰陣,有的,隻是許倬四人冷漠的欲伺機殺人的眼神。而化為卦點的飛叉形天器,在一樓大殿中,消失,眾賭修的眼皮底下,烏有。殘餘的,是橫四木鐵青的臉,和尷尬在他身側的幾名賭骨坊打手。


    “剛剛,你是想,要我們的命!”


    許倬一個音蓮,一個音蓮的從口中吐出來,也不管音蓮在空中是如何綻放的,隻是漠然的眼神,冷冷的對著橫四木道,“那就接我一招。”


    別人要你命,結果沒有要成,那麽是不是因為身處對方的賭骨坊,就要忍?別修怎麽想,他許倬不知道,但作為鬥天大陸兩界山的魁首,他絕對無法容忍。


    更何況他還有自己的手段,還有剛剛公羊未神識傳音給他的未來畫麵。


    對方要不了自己的名,那麽他許倬不要了對方的命,他就不是男修!


    ※※※※※※※※※


    一種腦殘的痛疼,自靈魂深處擴散開;幾乎禁止不住的鮮血,隻差最後一線就從橫四木的口中噴出來。.tw[棉花糖小說網]


    但是,他橫四木不能噴。


    哪怕此刻他在眾賭修的眼中,正凸起眼珠,鼓起了兩腮,但是,這口血絕對不能吐!這一個溫熱在猴頭翻湧,刺甜在嗓子間,甚至隻要這口溫熱噴出口,他這種一直腦殘般的痛疼立馬減輕,立即消失。


    橫四木必須忍。


    飛魂叉連一個融血境的低階賭修都不下,丟了極品天器不說,神魂受損不說,這個時候在噴出一口鮮紅的血的話,他在賭骨坊就徹底的完了。


    卦爆,就在他橫四木準備激發費魂叉的裏蘊含的神通,施展卦爆之際,他的飛魂叉突然與他失去了聯係,隨之,靈魂深處便是一陣刺痛,他知道這是自己在極品天器飛魂叉上的刻印的神識被抹殺的結果。


    此采骨師絕對不是融血境。但是,此刻,在場的賭修幾乎沒有一個看不出來;但是,他還是不能噴出這抹鮮紅,否則,他的形象,他橫四木在橫盧賭骨坊一樓大殿這強悍的形象就徹底的完了。


    強悍不再,他就會被橫盧賭骨坊毫不留情地攆出門,失去賭骨監管這份很豐厚的職務,淪為一個普通的賭修。


    隻要他不噴血,隻要他忍住,隻要他的形象不丟,他橫四木就可以使勁手段,保住他現在的這個職務。


    生生的,他強忍住,將沸騰到喉結的熱血重新咽回了肚子。


    噗,噗,噗――


    就在橫四木強忍著咽下翻滾的這陌溫熱之際,他的耳邊傳來了噴血的聲音。他的身側,四名手下,除了一人忍住天器被湮滅、神識受損的痛苦,其他三修再也無法忍受,三修幾乎同時一口鮮血噴出了口。


    血噴灑之處,正對著一丈外的許倬四人。


    “呃――”


    就在橫四木露出狠色,準備吃人的眼色要瞪向許倬的時候,一道衝天的卦芒向著自己直射而來。


    ※※※※※※※※※


    這一息的戰鬥,一樓大殿幾乎沒有幾個賭修看清楚,在一陣恍惚中,等眾賭修反應過來,第一輪戰鬥已經結束。


    而尹亂就是這少數的幾個看清整個過程的賭修中的一個。


    首先,尹亂離得近。其他,他夠冷靜,作為最近賭運當頭的他在賭骨坊一直都非常的冷靜。最後,是他得到了許倬,就是那個采骨師的靈識傳音。


    采骨師的靈識傳音裏,要求他注意觀摩此戰,同時點醒他:此戰我們必勝,你尹亂絕對值得追隨於我。


    那個采骨師手中的原骨,在天器所化的卦點臨近之際,突然被一層卦氣包裹住;這卦氣經過尹亂的反複考量,最終得到的結論是――從采骨師的手心催發出來的,才最合理。


    卦氣包裹原骨,一道微弱的卦芒漫過,就在卦點飛至采骨師許倬的鼻梁之際,原骨上密布的骨孔突然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那采骨師許倬隻是拿著原骨,對準卦點一擊,然後,音蓮震動,天器湮滅。


    整個過程雖然短暫,雖然隻有不到一息,雖然很不容易被普通的賭修察覺,但是他因為采骨師許倬的提醒,還是看到了。


    融血境修行者湮滅大能的極品天器,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秘密,都在那塊原骨裏。


    原骨,密布骨孔的原骨,不被東勺山所有賭修看在眼中的原骨,隻被當做煉器材料、布陣材料的原骨,竟然可以這般的厲害,擁有如此的威力!


    尹亂恍然。


    尹亂大悟!


    許倬,許師兄是我尹亂最佳的追隨者。


    ※※※※※※※※※


    陶非很受傷。


    原骨,竟然是原骨。


    陶非除了是一個賭修,他的另一個身份就是采骨師。


    作為采骨師,哪一個采骨師願意在賭骨坊當一輩子沒有前途的采骨師?陶非不想,也沒有一個采骨師想,不僅是他橫盧賭骨坊的采骨師,整個東勺山各大賭骨坊的采骨師,無一例外,無一不想通過賭骨,撞上賭運,從此擺脫窮苦勞累的采骨師身份,成為一名令人豔慕的終身賭運亨通的賭修。


    然而,今天,看到這四名外來的賭修,看清四修手中原骨的威力,他知道自己錯了。不但是錯,而且錯的離譜。


    原來,自己走賭修這條路,想通過賭骨脫離采骨師的卑微命運,一直都是錯的;他的路不在賭骨,他的未來不在賭運,而是在采骨!


    對,采骨。


    隻要每一塊原骨都有這樣的威力,每一塊原骨都可以直接發揮出對抗極品天器,比如像現在這樣,直接湮滅天器,他陶非作為采骨師隻要能夠切出這樣的原骨,就絕對的可以提升自己的的地位。


    不,隻要他陶非能夠切出這樣的威力的原骨,他應當是直接晉升為器修,並且不是一般的器修,而是可以煉製極品天器、克製極品天器的煉器大宗師!


    他陶非的未來,不在賭骨,而是就在眼前的這布成微型戰陣的四修身上,更確切的說,是在這個自稱叫許倬的采骨師身上。


    這一刻,他開始有點羨慕那個賭骨賭輸掉自由的尹亂了。


    不行,無論如何,我陶非也要想盡辦法擠到這四個外來賭修的身邊,即使死皮爛臉,軟磨硬泡,死纏爛打,也要成為這個許倬的追隨者。


    我陶非的前途,我陶非的未來,我陶非的命運,就在此一搏了。


    想到這,他抬起了頭,看到一道通天卦芒從許倬四修的微型戰陣中飛出,將橫四木等賭骨坊一樓大殿的賭骨監管和打手淹沒。


    五人的生死,在通天卦芒下,在這刺眼的光芒隔絕神識之下,無修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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