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秋陽升起了花園區的上空,清晨的薄暮在明暖的光線下漸漸消散。黃色的秋葉在微風中輕輕地飄在了整潔的水泥路上,一盆盆的菊展錯落有致的碼放在道路的兩邊。伴隨著桂花的幽香,區裏的居民漸漸走出了高聳的公寓大樓,貪婪地呼吸著這香甜可人的空氣。


    陽光已經灑在了空闊的陽台上,沈梅站在溫暖的陽光下,略過的微風吹拂著她的短。這位婦女感慨地望著風景怡人的區,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是啊,一家人喬遷新居,兒子也終於成家走上了正途,作為一個飄泊半世的母親,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時刻了。


    欣怡,真是太辛苦這個女兒了。當家庭終於安定下來的時候,沈梅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好好補償自己那份遲來的母愛,看著女兒能夠幸福地走完自己的人生。


    “媽!”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沈梅笑吟吟地回過了頭,道:“這次準備去黃山旅遊啊?路上注意安全,玩得高興一知道了嗎?”葉欣明和蘇蘇已經穿著整齊的運動裝,提著便攜式的行李箱,對著母親認真地作著保證。“媽放心,我們一定會玩得很開心的。您想要些什麽,我們回頭給您帶來……”


    “唉,帶什麽啊,亂花錢……”沈梅連忙搖了搖手;她看著兒子和媳婦一臉的幸福,心裏又是一陣欣慰。葉欣明終於變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了,想著他以前作的種種事情,沈梅幾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兒子。“欣明,你回來後不是要參加公務員考試的嗎?一定要注意身體啊,有空的時候也……”


    “媽放心,我會照顧好欣明的……”蘇蘇的臉上一直洋溢著無法抑製的笑容。


    “大哥,大嫂!”這時,葉欣怡也牽著欣月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欣月背著自己的書包,顯得活潑而可愛;葉欣怡穿著一套得體的秋裝,臉上更是上了一層淡淡的粉底。從來沒有刻意化過妝的她,終於在幸福中綻放出了自己的笑容。


    “哎呀,欣怡今天真漂亮!”蘇蘇有些驚豔地叫了一聲,隨後親密地問葉欣怡道:“怎麽樣,姐姐送你的化妝台好用嗎?”葉欣怡依然有些羞澀地了頭。雖然梅老師教會了她化妝的方法,但頭一次在自己家人麵前上妝,仍然讓她有些難為情。


    “欣怡怎麽了,今天有喜事?”葉欣明有些不解地望了妹妹一眼。欣月悄悄地道:“上次晟雅哥對我過,他買了一對戒指準備在今天送給姐姐。所以姐姐才……”


    “真的嗎?”在葉欣怡捂住欣月的嘴時,大家都已經露出了驚喜的神色;蘇蘇一把抱住了葉欣怡,道:“太好了欣怡,傅大哥準備向你求婚了?快結婚吧,結婚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葉欣明連忙咳嗽了一下,沈梅也微微扭過頭裝作沒聽見什麽。


    “才不是呢……”葉欣怡著急地辯解道,“今天……今天公司裏要拍秋季時裝廣告。本來我不想去的,那個徐導一定要讓我出鏡,所以我才……”蘇蘇用臉蹭了蹭她,笑著道:“不管怎麽,你嫁出去後可不能忘了我們啊?我和你大哥旅行回來還要吃你的喜酒呢!”


    “姐……”葉欣怡紅著臉提上自己的手袋,一頭鑽出了大門,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是啊,原來這……就是幸福的滋味……


    某飾專場店裏,一位高大的青年信步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的臉上露著興奮的光芒,不時的用手摸著口袋裏的盒子。那是剛剛從專櫃裏取到的東西,一對象征著愛情的戒指。傅晟雅慢慢地動了跑車,覺得自己的心髒重重地跳了起來。


    終於,終於要確定兩人之間的關係了。為了這一刻,這位青年付出了太多,也等待了太久,他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飛到攝影區,當著所有人的麵將戒指送到葉欣怡的麵前。他的頭腦裏不停地開始幻想,幻想著少女在麵對自己求婚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青年的心重重地跳著,無法抑製地狂亂的跳著;馬路上擁堵的車輛一次又一次地阻擋著他的腳步,讓傅晟雅無時不刻的處在興奮而焦慮的情緒中。


    葉欣怡,她看見戒指後一定會感動得流淚吧,就像以往的她一樣……傅晟雅著急地按著喇叭,不得不上了一枝香煙使勁地抽了起來。不會的,她一直是個堅強的女孩啊,她如果高興,就會快樂地和自己一起笑,一起歡呼,一起暢想美好的未來……


    車,實在是走得太慢了……


    …


    …


    “好,非常好,完美!”森林公園的天然攝影棚裏,徐敬源做了一個ok的手勢,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知為什麽,這位挑剔的藝術家隻有在與葉欣怡做配合的時候,才會工作得這麽愉快。葉欣怡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徐敬源無比愜意地坐在了枯黃的草地上,真恨不得快一衝好攝影機裏的膠片。


    “葉經理,你今天表現得太完美了!”周圍的主管們都向少女報以了熱情的掌聲,葉欣怡也向大家表示著感謝。“謝謝大家,如果沒有大家的幫助,我不可能完成這次工作的。”方浩哲興奮地道:“咱們的二線產品馬上就要正規上市,葉經理的照片可能要放在很多分銷商店門口了!”


    “不……不會吧?”葉欣怡皺了皺眉。雖然早已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但她依然不是一個開放的人。有些疲倦地跟著大家慢慢地坐上了工具車,葉欣怡突然晃了晃身子;徐敬源關切地扶住少女道:“葉姐,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好像有緊張……”葉欣怡盡量平靜地坐了下來,壓抑著內心的激動;然而在一路上,葉欣怡的心一直沒有驅除那份迫切。因為,少女曾經留意過某個取貨單上的日期。


    就是今天。


    今天的傅晟雅,將會做出一件無比重要的事情,葉欣怡覺得越靠近公司總部,心裏就越緊張。有著期待,還有著一絲害怕,因為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要麵對的一切。


    一行人慢慢地下了車,葉欣怡下意識地望了停車場一眼,並沒有現那輛熟悉的跑車,不禁微微有些失望。這個笨蛋,一定是等不急去森林公園找我們去了,現在又被堵在了路上……少女咬了咬嘴唇,邁開步子慢慢的向總部大樓內走去。


    不來算了,我還不想呢……


    “欣怡……”這時,在路上一直沒有話的喬安娜慢慢地走了過來,叫住了葉欣怡;葉欣怡現喬安娜的神色有些異樣,關切地問道:“安娜姐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我就過你病剛剛好,不要和我們一起出來的……”


    “欣怡,我想和你商量個事情。”喬安娜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靜靜地望了周圍一眼。葉欣怡露出了一個笑容,問道:“什麽事啊?”喬安娜咬了咬牙,似乎是在積攢著渾身的勇氣;過了良久,她才輕輕地道:“和晟雅分手吧……”


    “啊……”葉欣怡覺得自己的心口猛然跳動了一下,有些不解地望著喬安娜。“安娜姐,你不是……沒有再反對我們在一起的嗎?怎麽……”


    “我再最後一遍,和晟雅分手……”出了第一句話後,喬安娜的語氣變得堅定了起來;她抬起眼睛望了葉欣怡一眼,葉欣怡竟然被她的目光刺得後退了好幾步!喬安娜張開了嘴,分明地對葉欣怡道:“和他分手吧,你們並不適合的,更不可能在一起……葉欣毅弟弟……”


    “……!!”


    葉欣怡突然感覺到一陣天眩地轉的震蕩傳進了自己的大腦,呼吸幾乎變得停滯!她雙腿一軟,重重地坐在了地上,惶恐地道:“安……安娜姐,你剛才……叫我什麽……”葉欣怡根本不敢看喬安娜的眼睛,聲音變得異常的脆弱。她不敢相信眼前生的一切,因為現在的情景,就像是一場噩夢!


    “我……並不想過多的傷害你,隻是想取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喬安娜現在已經變得很平靜,“過幾天,我會讓你做一件事情,讓你做一件能夠補償我的事情。你沒有權利回絕我,不然你知道後果。離開晟雅吧,離開塞拉帕克,因為……這原本就是屬於我的……”


    喬安娜完後,靜靜地離開了停車場,隻留下了呆呆地坐在地上的葉欣怡;她的雙目已經變得空洞無神,卻又顯得無限的恐慌,似乎周圍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葉欣怡害怕地縮到了一輛車的車輪邊,眼淚順著臉頰不住地流了出來。


    ……


    “那就是老葉家的兒子吧?他媽媽跟人跑了,他就長成了個陰陽人,真是報應!”


    “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所以妖和人一樣,要有一顆仁慈的心。妖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


    “哈哈哈哈……”


    ……


    在一瞬間,葉欣怡好像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以前那個冰寒而痛苦的歲月裏;無數的漫罵和嘲笑不停地湧入她的耳朵,少女拚命地用手抱著頭,卻無論如何也趕不走這些催殘她的東西。


    怎麽會這樣,喬安娜怎麽會知道這些東西的……葉欣怡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而顫抖,幾盡從歲月裏忘卻的恥辱終於還是折回到了她的生命裏。如果喬安娜知道了,是不是意味著大家都知道了?難道自己又會回到從前那倍受鄙棄的生活中嗎?不,我不要!……我不是人妖啊……


    在停車場內,少女捂著臉失聲哭了出來,她從來沒有哭得這麽傷心;就在蕭瑟的秋風中,葉欣怡似乎要把這一輩子的痛苦都傾訴出來,讓它永遠隻留存在曾經的這個世界。


    午後的陽光靜靜地灑落在寧靜的都市上,初秋的風已經帶來了一絲絲的涼意。街上的行人們已經換上了舒適的秋裝,少女們也穿上了飄逸的套裙;年輕的情侶們親密地依偎在一起,幸福的三口之家也歡樂的在街道邊留下了他們的足跡。在這個豐碩的季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怡然而安寧。


    然而街上的某位少女卻並沒有陶醉在這多彩的季節裏,隻是那樣慢慢地向著前方毫無目的地走著。她空洞的眼睛似乎沒有任何的活力,蒼白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她就這樣慢慢地走著,偶爾從行人的身邊擦肩而過,竟然沒有停留一絲的氣息。


    突然,一陣急刹車響在了街道上,少女被一個好心的青年攔在了馬路邊;車上的司機忍不住大聲叫喊起來,少女也隨之被眼前的事情驚醒。她仿佛是從茫然的睡夢中回到這個世界上一樣,雙眼無神地望著眼前的人。


    “對不起……”少女輕輕地了一句,依然是那樣的無力與空洞;司機氣憤地動了汽車,隻剩下了街上圍觀的人流。


    “姐,你沒事吧……”青年有些關心地詢問了一句,葉欣怡卻突然邁開腿跑了起來!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少女咬著牙飛快的向前跑去,就這樣沒有目的,沒有停滯,直到自己的力氣完全耗盡;在一處花園前,葉欣怡終於停住了腳步,強烈的鬱積從胸口傳了出來,淚水已經淋濕了她的臉。


    這是真的嗎?自己那曾經醜陋的身世,竟然被人知道了,竟然被喬安娜知道了!她會對人嗎,如果自己依然和傅晟雅相處,她會當著所有人的麵揭露自己這個可恥的秘密嗎?……葉欣怡感覺自己所有的力氣完全被抽幹了,虛弱的身體與精神已經無法再支持她的生命。


    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是這樣……


    突然,少女的眼睛停住了,因為在花園的對麵,站著一個熟悉的背影;高大的青年正在迫切地張望著什麽,隨後掏出了他的手機放在了耳邊。葉欣怡呆呆地望著他,原本抖的身體變得更加劇烈起來;短暫的一天之中,夢想與真實終於變更到了原有的軌跡。


    手機就這樣再次響了起來,伴隨著青年急切的身影,葉欣怡的手機開始輕輕地震動。遠處的青年依然是那麽的興奮與期待,他的手上還拿著一個精致的紙盒;傅晟雅的背影在殘陽中顯得修長而遙遠,他的眼睛正深情地凝神著掌上的珍寶。


    “喂……”葉欣怡慢慢地站了起來,靠在了一棵大樹的後麵。傅晟雅著急地問道:“欣怡,你在哪兒呢?我今天上午去了森林公園,誰知道路上堵車,去的時候你們已經走了……同事們不是一起回公司了嗎?怎麽你整個下午都不在公司裏?我都快急死了……”


    “對不起晟雅,我今天出了事……”葉欣怡強忍著自己沒有哭出來,默默地把目光投在了遠處的那個身影上,視野又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傅晟雅道:“沒關係,你在哪兒呢?我今天……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講……嗬嗬,是一個驚喜……”


    “晟雅……”葉欣怡終於又流出了眼淚,她隻得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以免讓青年覺。


    “我……在你上次過生日的花園裏……”傅晟雅的聲音變得深情了起來,仿佛又回到了與少女相處的某個時刻。“你現在能過來嗎?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晟雅……”葉欣怡覺得自己的聲音開始顫抖,連忙用手捂住了胸口,輕輕地著。“我今天……出了事,不能過來了……對不起……”


    “欣怡……”青年拿著禮品盒,呆呆地站在了那裏,他的身影在殘陽下開始顯得孤寂。


    “晟雅……再見……”葉欣怡飛快地掛上了電話,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息了起來。少女終於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慢慢地跪在了樹後;她依依著望著遠處的青年,用手捂著自己的嘴無聲地哭著。


    終於,青年的身影慢慢的遠去,順著日落的方向消失在了花園的盡頭。葉欣怡終於靠在了樹幹上,讓自己的哭聲輕輕地傳了解出來。青年離去的身影讓她感到心痛,這是一種刻骨銘心的傷痛。曾經無比相愛的戀人,也許在這一刻麵臨著別離。


    或許今天,是他們最後一次相會,竟然都沒有機會再次端詳愛人的容顏。


    跑車慢慢停靠在了塞拉帕克的停車場,車上的青年麻木地走下了車來,還沒有從恍惚的神思中恢複。他不甘心地再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而少女的電話卻已經關閉;曾經巨大的喜悅與期待已經破碎,傅晟雅的情緒似乎從最高峰墜落到了穀底,雖然隻是一次失約,但幾乎擊垮了青年的精神。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次普通的約會!難道,她會不知道這次相約的意義麽?這次相約,其實早已成為了兩人之間公開了秘密了,而葉欣怡卻沒有實現他們愛情的承諾。傅晟雅失神地走進了總部的大樓,早已沒有了回家的心情,原本的期待在這一刻遭受了巨大的打擊;當他再次掏出了那枚精致的禮品盒時,眼睛裏已經布上了一層紅色。


    沒有和任何人話,也沒有去任何地方;傅晟雅就這樣呆呆地坐在休息室裏,凝視著茶幾上的那份沒有送出的禮物。在這段時間裏,他一直幻想著這一天的到來,幻想著和心愛的少女互相戴上這久違的鑽戒,然而葉欣怡竟然如此出人意料的拒絕了自己的好意,甚至沒有留下一句理由。


    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


    傅晟雅的心情從頹廢變得煩躁。他習慣性地從酒櫃裏拿出一瓶洋酒,重新坐在了沙上慢慢地喝了起來。是的,她一定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情,或者是有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要去處理,一定是這樣的……一口口的酒不斷的灌進了青年的胃裏,傅晟雅不停的安慰著自己,安慰著自己受創的感情。


    天早就已經黑下來了,酒瓶裏的酒也喝去了一大半。傅晟雅的腦袋已經十分的暈沉,他下意識地想站起來打開電燈,卻現雙腿已經軟得沒有了半分力氣。這時,青年模糊的眼角現有人慢慢地走進了休息室,並沒有開燈,而是這樣靜靜地坐在了不遠處的沙上。


    是她?青年的心裏猛然一沉。喬安娜,在自己熱戀中幾乎忘記了的那個女孩,她現在又來到這裏做什麽?並沒有抬眼去看她,更沒有開言讓她離去,因為現在的傅晟雅異常的脆弱,脆弱到不能在任何人麵前暴露自己的傷痛。尤其,是在這個自己曾經拋棄的女孩麵前,傅晟雅感覺自己的尊嚴被無情的撕碎了。


    然而,喬安娜什麽都沒有,也什麽都沒有做,隻是這樣靜靜地陪著他。她變了,她沒有去指責麵對青年的不是,也沒有去詢問生了什麽,更沒有去觸及青年內心的傷痛,隻是這樣坐在他的對麵。現在她帶給青年的,雖然沒有撫慰,但也沒有了以前的抵觸。


    因為傅晟雅現在不能受到任何的安慰,他需要的隻是安靜;然而他現在完全沒有能力獨自去承受,他需要有人支撐接近崩塌的精神。


    酒精雖然使他的意識模糊,但神誌卻依然清醒。傅晟雅之前那各種對自己的安慰,在這一刻漸漸化為了烏有。葉欣怡,她拒絕了自己,這已經成為了一個事實,而且沒有任何的理由。


    青年漸漸地睡去了,沉靜得如同一隻受傷的猛獸;而坐在她對麵的女孩慢慢地站了起來,取過了一條毛毯蓋在了他的身上。她沒有離開,也沒有吵醒傅晟雅,隻是像剛來到這裏時那樣,靜靜地陪在他的身邊。也許到了現在,喬安娜終於現,傅晟雅最需要得到什麽,最渴望得到什麽。


    窗外的秋風瑟瑟地響動,偶爾會飄落幾片枯黃的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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