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江辰正在思考該如何給樓內居民慶祝節日的時候,外麵響起一陣砍東西的聲音,可剛剛明明沒有開門聲,意味著這家的女人沒有從臥室走出來。


    家裏現在就她和自己、蘇靈三個人在。


    那剁東西的,是誰?


    江辰懷著疑惑,開門出去,客廳亮著一盞老舊的鎢絲燈,光線很暗,聲音是從廚房傳出來的,那裏沒開燈,看不清具體情況。


    不過門口原本的兩條腿,隻剩一條了。


    “家裏進小偷了?連人都偷,太過分了!”


    他振振有詞,大步走向廚房。


    蘇靈跟在身後。


    路過衛生間的時候,江辰腳步頓了一下,往回走兩步,扭頭看向洗手池上的鏡子,總感覺鏡子裏的自己,似乎有點怪異。


    由於光線太暗,他隻能朝那邊走去,進一步確認。


    走動過程中,心底那種怪異的感覺更濃鬱了。


    因為江辰看到,鏡子當中的自己眼裏垂下兩行血跡,額頭凹陷進去,口鼻、耳朵都在流血,胸口被一根鋼筋貫穿,臉色白得瘮人。


    “太奇怪了,我眼睛怎麽在流血?”


    “額頭凹陷進去這麽深,還有這皮膚,看上去就跟死了好幾天一樣。”


    “這死狀……”


    “有點像從樓上掉下去,不小心被一根鋼筋貫穿胸口,額頭撞在一塊石頭上,那流的血又是怎麽回事,難道有蟲子咬破了我的眼睛、耳蝸,這些部位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很有這個可能。”


    江辰喃喃自語,一邊走近,一邊連自己的死法都推斷出來了。


    蘇靈在後麵聽得狂咽口水。


    同時她臉色也有些發白。


    因為鏡子裏同樣映照出了她的死法,脖子被人扭成了90度,眉心釘著好幾根鋼釘,胸口有一個血洞,心髒不見了。


    她越是看,內心潛移默化中,越是感覺自己似乎真的早就死了。


    慢慢的,脖子、眉心、胸口幾個部位,竟真的開始隱隱作痛。


    呼吸也困難了起來。


    “對了。”


    “我是怎麽死的?”


    “難道是剛剛在窗戶邊,一不小心掉下去摔死的,我記得那下麵好像有建築廢棄的鋼筋,這就說得過去了。”


    “為了聽一對夫妻吵架,我失足從三樓墜落。”


    江辰此時已經走進了廁所,盯著鏡子裏自己恐怖的死狀,一點點補齊了猜測,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猝死鬼驚訝,頭一次見到這麽配合的活人,鬼氣+500。”


    不過它也產生了一些疑惑。


    按理說,對方已經打心底裏承認了他的死亡,這時候就應該被自己的能力害死了啊。


    可這個男人依舊活蹦亂跳。


    還在搖著頭感歎。


    “看來下次一定得小心了,不能再這麽魯莽,生命隻有一次,我要珍愛生命。”


    “媽的,你真的意識到生命隻有一次了嗎?鬼氣+800。”


    猝死鬼暗罵一句。


    不得不做出一些新的幹預。


    隻見鏡子裏的江辰喃喃之中,突然說出了兩句不一樣的話。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還能動呢?”


    “死人,可是不會動的。”


    聽到這話,鏡子外的江辰猛然一怔,似乎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麽,眼珠瞪得很大,呼吸逐漸加重,表情驚恐起來。


    “對對!就是這樣!猝死鬼充滿期待,鬼氣+800!”


    “我死了還能動,這的確太奇怪了,而且剛剛鏡子裏的我,是不是說話了?”


    江辰表情越來越凝重。


    “死人說話,死人說話……”


    “什麽情況下,死人才會動,才會繼續說話?”


    他呢喃的語速加快,眼睛越瞪越大。


    “對對!就是這樣,太對了!繼續!鬼氣+900!”


    猝死鬼恨不得幫江辰喊一聲加油。


    終於。


    江辰一拍腦袋,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我明白了!”


    “會說話的死人,不就是鬼嗎,我變成鬼了?牛逼!”


    “……”


    “牛你媽!鬼氣+999!”


    猝死鬼差點兒腦淤血。


    我等了半天,你跟我搞這種企業級理解?


    預想之中,外麵這個活人意識到自己死了之後,會先露出驚恐的神情,然後猛然猝死過去。


    可對方的認知。


    完全顛覆了猝死鬼多年來的害人經驗。


    它終於忍不住了。


    雖然以自身能力把人一步步害死,才能獲得最多的生人陽氣,但它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心髒可能會受不了。


    鏡子當中的江辰突然往外躥出。


    樣子發生改變,成了一個麵色蒼白的年輕男人,眼眶深陷,麵容扭曲,慘白的手一把朝江辰脖子抓了過來。


    “老兄,你幹嘛?”


    江辰悚然一驚。


    男人不說話,隻是怪笑,手上動作不停。


    “——啪”


    一聲脆響,男人身體重重撞在旁邊牆壁上,臉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巴掌印。


    江辰滿臉憤懣。


    “兄弟,大家都是鬼,你幹嘛一上來就想卡我脖?”


    “我要是活人也就算了,鬼與鬼之間,難道都沒有一點基礎的禮貌嗎?”


    猝死鬼從地上爬起,有些發懵。


    艸!


    狗東西吃什麽長大的,這麽大力氣?


    “鬼氣+900。”


    它聽到江辰的話之後,突然想到了什麽,沒急著繼續動手,而是陰惻惻的看向他,充滿戲謔的陰聲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咱們兩個中間,有一個不是鬼?”


    聽到這話。


    江辰一張臉緩緩沉了下去,警惕的望向對方。


    “難道說……”


    “你是個活人,你是怎麽藏進鏡子裏的,太神奇了!”


    猝死鬼:“???”


    “鬼氣+999。”


    它正想開口解釋,卻發現對麵的男人突然凝重起來,開始不斷打量自己,眼神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危險,臉上露出了一絲絲怪笑。


    “嗬嗬嗬。”


    “太好了,剛死沒多久,就撞上了一個不知死活的活人。”


    “你就是我當鬼後的第一個業績,對不住了,兄弟!”


    江辰一臉陰笑的拍著猝死鬼肩膀。


    對方都被整懵了。


    啊?


    我怎麽就成了活人,而眼前的活人成了鬼?


    它不由想到了某位著名魔法師的一句話。


    ——如果我倆角色互換,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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