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似乎又有說不上來的不對勁,棉花的觸感不應該充滿彈性,輕輕一按又恢複渾圓的形狀。


    一股屬於女性的淡淡幽香飄入鼻中,表情一異的男子忽生怪異想法,耳朵一紅的將視線往下移,希望自己的推測是錯誤的,「他」是男的。


    但,天不從人願。微敞的襯衫明顯可見誘人的乳溝,他的身體早一步發覺的起了麻酥感覺,腦充血的赤紅了一臉。


    幸好他的膚色太深看不出跡象,否則真讓人以為他有邪惡念頭,故意占人便宜的以手驗證「他」……她的真實性別。


    剛平複的心跳又開始不規則,鼓動得厲害,好象在嘲笑他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少年,一碰上女人就慌了手腳的不知如何自處。


    「『你』是女人?!」


    一開口,他忽覺無地自容的在心底苦笑,她的第二特征圓滿而充實的貼在他胸口,死人也知道這是女人的胸部,用不著驚奇的特別指出。


    山裏麵的女人不多,可他也犯不著大驚小怪,有如見到大海怪爬上岸,先尖叫一聲再逃走。


    不過以他現在的情況想逃也難,一個沒什麽重量的女人直接趴在身上,他想起身得先甩開她,然後告誡她生命的意義。


    一想至此,他對她的不愛惜生命感到憤怒。有多少人掙紮的想活下去,而她卻枉顧自身安危隻為了一架相機,人命會比不上一件死的物品嗎?


    莫名的,一道遠古的記憶飄進腦海,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長發飄逸的高中女生「也」抱著一架破相機,一臉笑意的述說她未來的夢想。


    在看到那頭削得比男生還短的發時,模糊的影像隨風而逝,隻留下因她而跳得急促的心跳。


    這個看不清臉孔的女人令他心動。


    或者是女孩吧!


    「你可以再確認一下,看要叫我先生還是小姐。」她是背影先生,正麵小姐。


    低聲的俯在他胸口輕笑,濕熱的氣息一滲入,他連帶也躁熱不安。「呃!能先從我身上離開嗎?」


    「請說請,這是國民的基本禮儀。」咦!他好象在臉紅,耳根都發燙了。


    真可愛!她有多久沒見過會臉紅的男人了?這簡直是稀世珍寶需要好好保存。


    起了一絲頑心的冬天,故意不小心的以唇別過他耳際,不意外聽見一聲低沉的抽氣聲,繃緊的胸肌硬得像石塊一樣,而耳朵的顏色更深了。


    他真是純情呀!她想。


    「請從我身上離開,謝謝。」他不認為自己是聖人,足以接受眼前嚴苛的考驗。


    不知她是刻意還是無心,總之他的自製力變得薄弱而無力,她要是繼續待在他的身上不走,難保他會一直保持引以為傲的冷靜。


    他不想化身為野地裏的一匹狼,這對他是一種羞辱,也是對她的傷害。


    冬天笑得很輕,幹淨的眼中浮起一絲敬佩。「先生,你反應很快喔……懂得舉一反三。」


    「不客氣。」看著曼妙的身軀滑開,他心中若有所悵的覺得失落。


    「哪裏、哪裏,我在讚美你有顆聰明的腦袋。」席地而坐的冬天看向一望無際的天空,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


    想想她剛才差點沒命了,幾乎錯失這一片藍,天藍得好耀眼,像永無止境的生命力。


    「嗄?!」他頓時啞口,跟不上她與常人不同的表達方式。


    「看你的表情似乎有點失望,是不是我太早爬下你的胸膛?」側過頭,她取笑他的滿臉不自在。


    「我……呃!一個單身女子不應該獨自出現在懸崖邊,會招來人家的誤解。」他下意識的看向她正在檢查相機是否有損的手。


    有那麽一個人也曾用充滿感情的手撫摸相機外殼,好象那是她的情人一般。


    隻是時間太久了,他忘了她的長相,隱約記得她有美得足以拍洗發精的長發,柔細如黑瀑般披在腦後,從不刻意去編辮子或紮馬尾的披散著。


    「你以為我要自殺?」多有心的一個人,不怕救人不成反被誣為凶手。


    「從我當時的角度看來確實是,現則不然。」沒人想死的時候還帶著相機,而且她明朗的笑聲不像厭世者。


    不可否認,他喜歡她笑時揚起的嘴角線條,感覺很平實,非常動人。


    現則不然?被他的話挑起興趣的冬天,正視他不算英俊卻有型的臉。「你不怕被我拖下去?以女人的體型我算是頗有分量。」


    這隻是含蓄的說法,其實她是非常重的,雖然以她的身高來換算是在標準值以內,但一般苗條身材的女子很少超過標準值,甚至是低於標準值的拚命減肥。


    「我隻知道不能讓掉下去,其餘不容我多想。」當時衝上腦的第一個念頭是救人,再無其它。


    若稍有遲疑,恐怕他也救不回來。他在心裏慶幸及時趕到。


    「嘩!英雄,我該不該給你一個香吻以茲感謝?」她半開玩笑的說道,故意將臉湊近。


    他臉上顏色又加深的靦然一閃。「舉手之勞,相信良心尚存的人都會伸手援助的。」


    「但我還是很想吻你怎麽辦?不是每個人都有當英雄的天分。」她做出不吻有愧於心的表情,好象美人都應該向英雄獻吻,她也不能免俗。


    「我……咳!不用……呃,不用多禮,我不是英雄。」他輕咳的掩飾困窘,為她的直率感到局促。


    沒有一個女人會大膽到以吻為感謝,尤其是她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他不認為她的心智已恢複正常,大凡驚嚇過度皆易造成行為失常。


    雖然他對這個建議一點也不排斥,而且看著她的紅唇幻想吻著她的感覺.


    冬天一臉苦惱的扶著額頭。「難道你要我以身相許?!」


    他一口口水當場噴了出來,驚訝她毫不收斂的率性。


    「看來我猜對了,你真缺個老婆,我得留下來當山大王的寨主夫人了。」他的表情太有趣了,讓人心眼偏邪的想逗弄他。


    唉!真是太壞心了,她的沉穩哪去了,居然對救命恩人心存不良,一味的挑戰他的純樸之心。


    「我是還沒老婆,可是我……」不缺老婆這句話他說不出口,他都三十二了,也該成家了。


    若不是小妹百般阻擾,以及水柔和小叮當的問題尚未解決,他大概已經是人家的丈夫,甚至為人父的負起教養責任。


    不知是遺憾還是鬆了一口氣,他從未如現在因自己未有對象而感到一陣寬心。


    「哈!你別嚴肅的拒絕我嘛!這樣我會傷心的……」冬天突然俏皮的朝他一眨眼,快速的在他唇上一啄,像蜻蜓點水般。「不好意思再開你玩笑。」


    呃!她剛做了什麽?她……吻了他!


    「等等,會傷心的不好意思開我玩笑?」難道說……


    「你的反應真的很靈敏,一般人會忽然呆住,忘了要說什麽。」看來她不好常戲弄人,免得捅到馬蜂窩。


    「這個玩笑不好笑,女孩子不應該拿這種事開玩笑,萬一對方當真了呢?」他差點信以為真的要提交往的要求。


    他喜歡她的爽朗,但不欣賞她的黑色幽默。


    「你當真了嗎?」最後一次,下次不玩了。


    「說呢?」


    他像是要給她一個教訓的將她拉近,吐著渾厚氣息的嘴覆上她香軟甜柔的唇,強硬的頂開兩排如貝雪齒,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吻住她。


    這是一時意氣也是惱怒,但是一接觸她的香甜以後,他的腦子一片空白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隻是順應心底的渴望將她占有。


    一陣冷風灌入衣服,他猛地清醒的抽身,既懊惱又不覺得後悔的避看她的唇,怕控製不住又撲上去,造成無可彌補的事實。


    他一定是瘋了,太久沒有和女人發生性關係,因此才會神經錯亂的對個陌生女子起邪念,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的吻很……暴動,你差點吸光我胸腔內的空氣。」撫撫發燙的臉,冬天穩下紛亂的喘氣聲,才以平常心揶揄。


    其實她的心一點也不冷靜,像跑了五千公尺似的狂跳不已,留戀唇上的餘溫意猶未盡。


    「暴動?」他輕笑的搔搔後腦,覺得她的用詞很有意思。


    「你不用認為有罪惡感,讓我稍微虛榮的以為自己魅力無限,能讓英雄為我神魂顛倒。」她不希望造成他的負擔,這種事本來就難以控製。


    不管有心無心,她知道他不是故意令情況失去控製。


    他為之動容的多看她一眼,感覺有道溫暖的風拂過他心底。「很美。」


    「謝謝。」以她灰頭土臉的拙樣,想必好看不到哪去,他挺善良的。


    「非常動人,而且魅力十足。」他在她身上看到寬宏和氣度,純淨的世故。


    「你客氣了。」他不會太過愧疚而盡說違心話來彌補她的「傷害」吧!


    「有美麗的靈魂,像這片孕育生命的綠色大地。」她的心,很美。


    冬天咳了咳的舉起手阻止他沒完沒了的讚美。「先生,我曉得我現在的模樣很狼狽,你要報複我先前的玩笑話無可厚非,我是罪有應得。」


    誰叫她先無禮的挑起戰端,不能怪他發炮還擊,她玩得太過火了。


    「我不是報複」


    「趙英漢?!」


    他話還沒說完,她突然驚喜的一喚,讓一頭霧水的他感到莫名其妙。


    「認識我?」他隻是普通的養牛人家,成就沒大到人盡皆知吧?!


    「認識、認識,你忘了我是誰嗎?」他鄉遇故知,恩恩怨怨可以一筆勾銷了。


    「是?」他沒什麽印象的思付,腦海中老飛過一頭飛揚的長發。


    「我是你大學社團學妹冬雪的妹妹,我是」


    「冬天。」他沒有遲疑的接下她的話,眼露一絲寵溺的神色。


    原來是她,難怪他老是想起那頭美麗黑發。


    「對呀!我是冬天,沒想到你還會記得我。」滿久了,從她高中到現在,有十年了吧!


    趙英漢微笑的撫撫她的短發。「變了。」


    變得他都快不認識了,除了那架十年不變的老相機。


    「人的外表會變可本質不變,我還是那個心無旁騖的小丫頭冬天。」她指的是她對攝影的狂熱。


    「看得出來。」驀地,他的笑眼一沉。「而該死的在我麵前送死。」


    一想到剛才危險的畫麵,他的心情就難以平靜,她的確還是像以往的她一樣莽撞,不顧一切的往前衝。


    「呃!這個……」不會又是一個愛叨念的冬雪吧!「風好大,我們要在懸崖峭壁上敘舊嗎?」


    躲避話題是她的專長,有點涼的風吹散她吐出的氣,看她一身傷的趙英漢的確不忍,拍拍灰塵的先起身,然後拉她一把。


    如她所言,這裏真的不是好地方,她差點葬身於此。


    「也曉得風大,瞧的行為有多不智,冬雪怎麽沒把鎖起來,以免死於非命。」她一向很在意這個妹妹。


    誰說沒有,姊用連環扣扣得她叫苦連天,隻差沒關掉手機。「哎喲!我的腳好象扭到了。」


    善意的謊言,請勿見怪。


    「什麽?!應該早點說。」彎下腰,趙英漢背對著她。


    「你要背我?」真是意外,她以為他要罵她活該,像愛妹心切的老母雞大姊。


    「少說廢話,上來。」他今天所受的「驚嚇」太多了,不必再多添幾件。


    「是,英雄。」她才不會跟他客氣。


    有免費的人力座車她還推辭什麽?


    冬天笑得開心的將重量交給他,雙手一放的勾著他肩膀,絲毫不覺不妥的趴伏在令她安心的背。


    她想偶爾裝裝傻也不錯,做人何必太嚴肅。


    「學長哥哥,你讓我拍一下好不好?」


    一位發長及腰的美麗少女揚著貓似的笑容走過來,一臉的青春洋溢看得人好舒服,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就該和她一般純真、可愛。


    清靈的雙眸非常活躍的盯著主要目標,目不轉睛的專注令人莞爾,好象正盯上一尾活蹦亂跳的魚兒,爪子伸得不夠快就會被溜掉。


    幾乎所有t大的學生都認識她,因為她是護理係係花冬雪的寶貝妹妹,每天一放學都會來社團找她姊,姊妹倆感情好得叫人嫉妒。


    冬這個姓本來就少見,再加上兩人都是名副其實的美人胚子,要不引人側目真的很難,除非她們出入都學回教女子蒙著麵紗,否則一定是所有人注目的焦點。


    而名為冬天的高中女生比實際年紀沉穩,一雙眼睛靈活的轉來轉去,不時的找可入鏡的人或物拚命按快門,猶如專業人士。


    她的一貫招牌是烏溜溜的如瀑秀發,以及不離身的名牌相機,這對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而言,似乎有點奢侈。


    但她不在意別人的眼光,隨興的個性深受大家喜歡,不管她走到哪裏,人人都樂於當她鏡下的主角,而且生動的擺姿勢任她拍到底片告罄為止,不收任何模特兒費用。


    唯一的例外是她口中的「學長哥哥」。


    「學長哥哥你不要裝酷,你一酷我就想哭,咱們打個商量嘛!我替你洗車。」她要錢沒錢,隻好出賣勞力。


    「我沒有車。」一臉酷樣的男孩如她所言的裝酷,故意冷顏以對的說道。


    「那……」她想了一下,笑咪咪的拉著他的手不生分。「我幫你背書包。」


    「大學生不用書包。」要他真有書包讓她背,恐會引發t大師生一片聲討「殘害保育類動物」之罪名。


    「我幫你抄筆記總成吧!我頭腦很好,過目不忘。」老師還叫她越級報考大學呢!


    可是她隻想當個快樂的學生,按部就班的當普通人。


    「要上課。」他一句話回絕她的熱心。


    不死心的冬天亦步亦趨的跟著。「學長哥哥你真的很小氣!溝通是促進人與人感情的橋梁。」


    「我和沒有感情可言。」看了她一眼,他心中有相見恨晚的遺憾,他有他不得不背負的責任。


    「什麽嘛!你小看係花的妹妹喔!小心我將來美得嚇死你,讓你愛我愛得死心塌地,銼骨揚灰。」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以她目前的五宮絕對會成為大美女。


    「銼骨揚灰……」太可怕了吧!


    不過他一點也不懷疑,她的美麗的確令人動心,可他已被判出局了。


    淡淡的悵然在心頭泛開,他想他永遠會記得有這麽個小丫頭老愛跟前跟後,長發飄逸的讓他忍不住想伸手一撫。


    「就是死而後已嘛!中國成語博大精深,我們要懂得如何解釋文詞意境的美呀……」就像拉的屎不能用,我們就用「糞土之牆不可也」來形容。


    「意境的……美?」這也能相通?!她的智能非凡人所能比擬。


    男孩心裏覺得好笑的往前走,沒發覺少女遠遠落於身後,然後擺了一個怪姿勢朝他背後大吼!


    「趙英漢,回魄了。」


    閃光燈的刺目讓趙英漢回過神來,沒好氣的瞟了背上愛作怪的女人一眼。她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愛拍照,一捉到機會就猛拍不已,不讓人開口拒絕。


    「回魂了呀!學長哥哥,我以為你被山魈附身了。」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害她無聊死了。


    習慣周遭的人愛說教的冬天,一時之間竟然不習慣他的靜默,好象突然被抽掉一根骨頭力有未逮,渾身的精氣一下子被泄光了。


    她是個隻往前看而不會緬懷過去的人,在她的記憶庫中她很少去貯藏無謂的人與事,她有相機可以為她記錄所有發生過的一切,所以她用相片寫下回憶。


    而他是少數沒被她忘記的人,因為他是唯一不肯讓她練習拍照技巧的人,每天都得耍詭計偷偷的拍,因此印象特別深刻。


    「我不是的學長。」從來都不是,她入學時他已經畢業了,剛好錯開。


    「就說你為人小氣嘛!十年前的小事還計較到今日,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我的學長。」甚至也不是姊姊的學長,他們是社團交流的學長製。


    為之失笑的趙英漢聽著她的抱怨,一直到現在他才有心改變她的稱謂。「的理想實現了嗎?」


    她那時在嚷嚷著想拍遍世界上所有的美景,讓每個人看到她的相片都會感動的落淚,不知道當年的豪語是否成真。


    「學長哥……好吧!趙英漢,你有多久沒出山了?」可見他一點都不關心她,完全忘記她的存在。


    「小姐,我還沒死。」死人出殯才叫「出山」,而他還活得好好的。


    「我知道,我故意的。」因為隻有死人才不知道她攝影作品有多傑出。


    「冬天。」他作勢要將她摔下背,讓她爬回去。


    冬天笑了笑,拿起相機拍下他此刻的表情。「你看看我的姿勢夠下夠專業,隻要我說『好』,下個月你的個人照會出現在各大報的人文藝術版。」


    「成功了?!」看來他真的太疏忽她了,他看報一向不看藝文版和娛樂版。


    「應該說我沒讓自己失望,成功這個詞太籠統了,我追求突破而不是眾人的掌聲。」她透過鏡頭看人性,看出汙穢髒。


    所以她的相機不拍政商人物,隻拍路邊拾荒的老婦背影。


    「還是一樣堅持己見,老作著虛幻縹緲的夢。」可是她把夢變成真實,隻靠自己的力量。


    看到環在他頸上手臂的傷,趙英漢非常不舍冬天所受的苦,她付出的努力隻會比別人多,而不是隻單憑一時的興趣闖出一片天地。


    那雙按快門的手如今傷痕累累,他不知該罵她還是佩服她屹立不搖的堅毅。她怎能用受傷的指頭去取景,臉上揚散的光彩是喜悅而非備受打擊的沮喪?


    她讓人心疼,可是又不能不折服她的毅力,畢竟有誰會為自己的理想而堅持著呢!


    像他就是一個失敗的例子,原本他的意願是成為腦神經醫生,可最後也還是接手家裏的牧場,由什麽都不會的開始學習當一位農牧專家。


    他從來沒有喜歡過養牛這行業,但上天並未給他選擇的餘地。


    「所以說我始終沒變,你沒在第一眼認出我是你的不對。」她要準備懲罰。


    「小姐,強人所難。」她也沒在第一眼認出他,而且還「調戲」他。


    想起那個驚天動地的吻,他心口仍殘餘悸動,要是一開始發覺她是當年清靈的小丫頭,他絕對不會吻她,可現在為時已晚。


    他早該明白她的殺傷力有多強,罌粟花的美隻能遠觀而不能親嚐汁液,否則隻要一口就會令人上癮,終生難以斷絕的深受毒害。


    當年礙於有承諾在不敢動心,如今他已由桎梏中解脫,能再一次為她動心嗎?


    他自問敢不敢,答案已在他心中。


    「趙先生,你要繼續和我計較嗎?」她又拍了一張他側麵的相片。


    他沒回答的反問:「的頭發呢?」


    「不就連在頭皮上。」她俏皮的回道。


    「別用開玩笑的態度敷衍我,知道我在問什麽。」那頭叫人難以忘懷的烏黑長發若還留著,他定能一眼認出她。


    冬天摸了摸刺刺的短發一笑。「嫌麻煩就剪了,你要看見我三個月前的光頭肯定會大笑。」


    每個人都喜歡她的長發,偏偏她去的地方不適合長發,所以她索性剪個一根不剩。


    「舍得?」


    「有舍才有得,我大姊一看到我的頭差點崩潰,歇斯底裏的連吼了三天,害我耳膜都快被她吼破了。」想想也挺有趣的。


    其實到亞馬遜河取景有諸多禁忌,她一個女孩子混在一堆男人當中已經非常不便利,如果再為了整理常打結的頭發而延誤別人的行程,她會被丟下。


    她沒有任何不舍的請當地土人一把剪去,留顆光溜溜的頭方便行事,起碼洗頭的速度快了很多,不致浪費彼此的時間。


    不過大姊可不這麽認為,她幾乎瘋了的以為她當了尼姑,一罐又一罐促進毛發生長的生發水拚命往她頭上抹,看能不能早點種出一片綠地。


    「你該瞧瞧大家剛見到我新造型時的錯愕表情,宛如被雷劈中一般,動彈不得。」久久才顫著唇問:要還俗嗎?


    趙英漢認為自己也差不多,隻是他的「驚嚇」被她的另一件驚人之舉給奪去。「冬天,把頭發留長。」


    「為什麽?」她挺滿意幹淨俐落的感覺,不用拖著黑鬥篷到處走。


    「我喜歡。」


    怔了一下,她有些困惑。「你喜不喜歡跟我沒關係吧!」


    「有。」他回答得很直接。


    「有?」他在說哪一集天方夜譚,怎麽她抽不出頭緒,如在霧裏?


    「我們接吻了。」他不能若無其事的學她灑脫帶過。


    「呃!然後呢?」她和很多人接過吻,他又不是第一個。


    吸了一口氣,趙英漢沒看她的平視前方。「我們交往吧!」


    「嗄?!」驟然掉了下巴的冬天訝異的忘了怎麽言語,整個人呆住的盯著他後腦勺。


    這件事是幾時發生的,為什麽當事人的她毫下知情?


    可是……


    能由他說了算嗎?


    他一定是還在記恨,不肯原諒剛才的玩笑話,故意回敬她一槍,好看她失去冷靜的模樣。


    隻是,他的樣子太認真了,認真得令她害怕,折翼的鳥還能飛嗎?


    她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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