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寧立即低頭,穩定心神,假裝擺弄手機,他心想,既然沒有公安和檢察院的,那就是不知道自己也要跑。他想得沒錯,這些人帶走了吳中信,並沒有搭理他。


    直到飛機起飛,康寧才常常出了一口氣。事出匆忙,他隨便買了一趟去往外省的航班,心想到時候再轉機吧,隻要出了國,有錢就好辦。


    康寧僥幸得脫,也確實是張揚分身乏術,他跟著康寧進入房中,打暈了康寧,取走了賬目,眼看裏麵有吳中信的簽字,轉而去盯吳中信,沒想到吳中信早就有要跑的想法,晚上立即就要跑。


    張揚跟上之後,給沈知魚打了電話,又把賬目拍了照片,發給了沈知魚。


    等到沈知魚告訴張揚,吳中信已被雙規,張揚這才想起康寧,沒想到康寧已經跑了。


    根據張揚提供的材料,紀檢部門和眾多相關部門聯合辦案,順藤摸瓜又發現一批貪官,其中有的如老齊,已經跑了,隻能延伸調查,而有的是正準備跑,果斷拿下。


    這一仗,收獲頗豐,張揚心想,自己的運氣也太好了,吃了兩塊把子肉,直接把吳中信幹挺了。


    而吳中信在酒店房間裏,已經徹底交代了。


    事情如同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抵賴也沒有用。吳中信此時想的卻是蝴蝶效應,張揚就像那隻蝴蝶,撲騰了幾下,結果自己奮鬥了幾十年,居然就這麽交代了。


    事情如此的順利,讓張揚一時間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麽了,他隻得先返回了山州。


    回到山州,沈知魚和張揚是在一處小飯店見麵的。沈知魚的一句話讓張揚有些懵了。此案的關鍵人物不是吳中信,而是康寧,康寧的賬目有問題,因為還有一大筆數十億的資金去向不明。


    “我真是低估了這個人,還以為他隻是吳中信的馬前卒。”張揚道,“事情這麽順利,果然有問題。”


    “別跟自己較勁了,這事兒很不簡單,而且已經無從查起。”沈知魚似乎很疲憊,他最近琢磨的事兒不比張揚少。


    張揚看著沈知魚疲憊的臉,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皮哥和康寧的背後,很可能是同一個老板,那就是皮哥的表哥華四海。但是,沈知魚已經查遍了檔案,華夏廳級以上的幹部中,並沒有一個叫華四海的人,而且皮哥似乎也對這個表哥知之甚少。(就愛看書網)


    從現有的手段來看,張揚的本事再大,這個名叫華四海的幕後老虎,完全有能力將張揚一口吞掉,甚至背景深厚的沈知魚,如果想卷進這場風暴,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所以,沈知魚說的話,既是規勸張揚,也好像是在勸自己。


    “有沒有可能,給老爺子說說這件事?”張揚突然對沈知魚說道。他所謂的老爺子,自然是指沈知魚的外公。


    “我看沒用。這個人背後,想必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老爺子年紀大了,讓他安度晚年吧。”沈知魚歎了一口氣。


    張揚默然。


    兩人分開的時候,小飯店也要打烊了。張揚想先走走,隨後再找個酒店先住下,現在,他是懷揣5000萬美金的大戶,也懶得租房買房了。


    不過,張揚現在的狀態,可以用茫然來形容,他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想要什麽,吃喝睡之類的生理需求暫且不表,眼前唯一的目標,似乎就是華四海這個幕後老虎,但是卻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正琢磨著,手機聲響起,一看是宗翎栩打來的。


    “回來了?”


    “回來了。”


    “回來了怎麽不聯係我?”


    “剛回來,找沈經理有點兒事兒。”


    “明天晚上有個酒會,陪我去一趟吧。”


    “呃??????好。”


    掛了電話,張揚找個酒店住下。躺在床上,想著宗翎栩,他竟霍然開朗:現在沒有頭緒,不代表一直沒有頭緒,想幹什麽,就應該直來直去,最後的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往無前的決心和一點一滴的進取。


    晚上,宗翎栩的司機把張揚和宗翎栩送到了山海會館。山海會館在山州算是最高檔的酒店之一,餐飲、住宿、娛樂一應俱全。


    兩人走到酒會的大廳門口,立即有保安上前盤查,宗翎栩從手包中拿出了貴賓卡。


    在這種地方當保安,沒有點兒眼力價是不行的,保安見宗翎栩的氣質非同尋常,再一看限量版的手包,態度十分恭敬,刷完貴賓卡之後,雙手還給宗翎栩,“宗總,請進!”


    “你是不是經常得參加這樣的應酬?”張揚慢條斯理地問道。


    “是啊,沒辦法。尤其是今晚,要和證監會的劉主席見麵,聽說此人是個花心大蘿卜,所以叫上你一起,冒充我男朋友。”宗翎栩嫣然一笑。


    “冒充?難道不是麽?”張揚抓住了宗翎栩的手。


    “得了吧,丁薇薇和褚若溪還在我前頭呢。”宗翎栩並未把手拿開,而是白了張揚一眼。


    說著,兩人已經走進了酒會的大廳。整個大廳氣派非凡,頂燈、地毯、桌椅,全都精致奢華。大廳裏麵,不論男女,全都打扮得很是亮眼。張揚看了看穿著晚禮服的宗翎栩,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休閑西裝,不由輕聲道:“你怎麽不早說,我最起碼換身衣服?”


    “這才顯得你與眾不同,來參加的都是西裝革履,你這樣更好。”宗翎栩莞爾一笑。這時候,已經陸續有人上前來打招呼,但是這些人當然都不認識張揚,宗翎栩一時間忙於應付,張揚在一旁倒有幾分尷尬。


    宗翎栩談笑風生,遊刃有餘,有些稍微年輕的男子還不時開上幾個玩笑,並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張揚,張揚漸漸習慣,開始自己拿起盤子和酒杯,尋找中意的食物。


    酒會有點兒自助式的味道,菜式豐富,口感也不錯,張揚索性自己找了個地方,吃喝起來。


    此時,宗翎栩身邊,走來了一個又黑又瘦的中年男子,“宗總,你今天簡直讓我驚為天人啊。”


    “劉主席,幸會幸會。”宗翎栩禮貌地伸出了手,本打算輕輕一握,但是劉主席卻攥了一會兒才放開,宗翎栩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四下打量,卻發現張揚已經在自顧自吃喝。


    宗翎栩今天,主要是想和劉主席談談,世紀集團的股票出了點兒小問題,還需要證監會幫襯一下。


    “宗總日理萬機,上次我到貴公司去,都沒有見宗總一麵,這次有機會,應該好好談談,哈哈哈哈。”劉主席一邊笑,一邊用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盯著宗翎栩看來看去,似乎是一頭老狼麵對一隻鮮嫩的小羊羔。


    宗翎栩有些反胃的感覺,不過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兩人走到一處桌子邊上,各拿了一杯紅酒,笑意盈盈,氣氛融洽。其實各想各的。宗翎栩心裏把這個色狼的八輩祖宗都罵了一遍,劉主席則是把宗翎栩衣服蓋住的地方都想了一遍。


    宗翎栩一遍聊,一遍看了看張揚,同時用手做了一個隱蔽的手勢,張揚看到了,嘴裏嚼著東西,走上前去。


    “劉主席你好。”張揚說話的時候,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去,嘴裏含混不清。


    “你是?”劉主席抬頭道。


    “哦,這是我的男朋友張揚,今天沒事,陪我一起來的。”宗翎栩立即站起來介紹道。


    “哦,小張啊,在哪裏高就?”劉主席波瀾不驚,含笑伸手。


    “好說,無業遊民。”張揚也伸出了手,同時把嘴裏的食物咽了下去,在宗翎栩旁邊坐了下來。


    劉主席又是微微一笑,但是眼神中卻好似明白了一般,直接把張揚晾到了一邊,“宗總,貴公司的業務最近進展得怎麽樣了?”


    “劉主席,你剛才想的是不是怎麽找了這麽個廢物點心當擋箭牌?”張揚突然笑道,接著點上了一支煙。


    “咳咳。”劉主席一愣,本以為是個愣頭青,除了長得帥點兒,沒多少斤兩,不料卻被如此犀利地戳中,不由一陣驚訝,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接著煙霧,擺了兩下手。


    “走的時候叫我,我先去個洗手間。”張揚笑著起身離去。宗翎栩點點頭,而後對劉主席說道,“劉主席,公司業務的事兒,我正準備對你說?????”


    就在洗手間的時候,張揚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竟然是丁召堂打來的,“快來!薇薇醒了!”


    “什麽?見我,她醒了?”張揚一個激靈,紮好腰帶就衝了出去。此時,劉主席正往宗翎栩的酒杯裏倒了一杯酒,“來,再和一杯!”


    宗翎栩看著匆匆離去的張揚,一個愣神,居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張揚出門,打上一輛車,直奔醫院而去。


    宗翎栩喝下這杯酒之後,突然有種昏沉的感覺,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清醒了一些,然後一邊應付劉主席,一邊假裝擺弄手機,其實是個張揚發了一條短信:“快回來,我感覺不好。”


    但是張揚在出租車上,心急如焚,壓根兒就沒有聽到短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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