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什麽?」


    在感情稍有進展的情況下,雲若白最不想看到的非於家人莫屬,因他們會是他婚姻道路上最大的阻礙。


    而眼前吊兒郎當、嘻皮笑臉的於家次子於海峰便是其中之最,他的出現代表自己逍遙的日子終告尾聲,緊接而來的將是應接不暇的麻煩。


    更甚是他懷中還摟著一位嬌滴滴的氣質美人,長發過肩眉問含黛,臉蛋清麗充滿靈秀之氣,給人一種出身典雅的古典美,優雅而高貴。


    不過比較糟糕的是,她也是雲若白相親過的對象之一,而且對他念念不忘,才一見到他就露出思念已久的盈盈淚光,隻差沒撲向他抱頭大哭。


    真的很叫人討厭的串場人物,在別人初嚐戀愛滋味,稍感幸福的甜蜜時冒出,相信修養再好的人也會想給他一拳。


    依山傍海的幸福鎮最大的優點即是方便棄屍,看要往山溝一扔或是丟向大海,三、五年內絕對不會有人發現,鎮民對命案的發生一向很冷淡。


    所以於海峰回不了家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戀愛中的男女最恨幹擾者,不論有心或是無意,他的神清氣爽就是該死的理由。


    「嘖!不會吧!才幾天沒見你就瘦了一大圈,跟人家去挖礦嗎?」明顯看得出瘦了,也黑了許多。


    「少說風涼話,你還沒說來這裏做什麽。你又跟蹤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老做些下流事。


    於海峰連忙高舉右手喊冤,「非也,非也,我是來瞧瞧你過得好不好,順便也來度個假。」


    「度假?」來這種小地方?他壓根不信。


    「自從你走後……」於海峰的口氣很哀怨。


    「等一下,我還沒死。」是他休假以後。


    唉!愛計較,他都還沒說到重點咧,「自從你遞上假單後我的日子就沒好過,日也操、夜也操地操出兩條抬頭紋,你知道獨自麵對大哥那張臭臉有多痛苦。」


    當然這也不是重點,他純粹隻是想找人訴訴苦、吐點苦水,免得憋成內傷要看中醫。


    「你看了三十二年,將來還會繼續看下去,除非你比他早死。」不然一張遺容也會讓他看到死。


    「呸呸呸!你咒我呀!我好心來通風報訊說--」他到底懂不懂感恩圖報呀?竟還恩將仇報。


    雲若白冷嗤地截斷他的下文,「好心地打擾我的約會,故意出賣我好造成我是花心男的假相,還不遺餘力的收集我過去的相親對象加以利用,你還真懂得如何盡一個好朋友的義務。」


    「呃!這個……嗬嗬……我是有苦衷,我也不想這麽賤。」兩道淩厲目光逼視下,他幹笑的退了兩步。


    心虛的人就是無法理直氣壯,氣勢上硬是矮人一大截,落居下風。


    「什麽苦衷?」雲若白倒想聽聽他能掰出什麽道理來。


    「不能說出來才叫苦衷嘛!你還問。」不然早就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我看是你的推托之詞,不能說出口的是你的變態行徑。」怒意未消的雲若白不肯輕易原諒他一連串的破壞行為,對他的死不認錯感到失望。


    他翻臉了喔?居然說他變態。「我的用心良苦你看不出來也就罷了,連我的為人同樣信不過,你算什麽好兄弟呀!」


    「把她帶來就是好兄弟的義氣?」那他還真是敬謝不敏。


    順著他嘲弄的目光望過去,不遠處的女子也正看向他們,於海峰的眼黯了一下,話在口中卻無法明白告知,隻能以他一貫漫不經心的態度敷衍。


    刻意支開帶來的女伴是不想讓她壞事,他知道自己做了很多令人難以諒解的事,有時他都覺得齷齪丟臉,但又不得不做。


    作法激烈但出發點是好的,那個人的要求他不能拒絕,雖然他對他的敬意等於零,可是血緣關係是切不斷的,於家的人喜歡掌控別人的未來。


    除了他。


    「我也有屬於自己的消遣嘛!你看不上她不代表我跟你一樣瞎了眼,把握當不是我的人生目標。」有花堪折直須折,別等它枯萎了。


    「為什麽是她?」他隻問這一句,別無贅言。


    搔了搔頭,於海峰努力的想出理由,「為什麽不是她?我一向不挑的,胃口很好。」


    麵對過於精明的人,他的長袖善舞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別人或許不了解你,以為你是身處溫柔鄉的浪蕩子,成天在脂粉圈裏打轉,但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種人。」他容忍他的原因是物以類聚。


    「喔!那我是哪種人?」他不正經的輕佻一笑,朝樹底下等候的女人送了個飛吻。


    隻是對方鳥都不鳥他,視若無睹地以熾熱的眼神看著他身邊的雲若白。


    很傷人,卻也莫可奈何,他原本的用意就是帶人來攪局,看好朋友的愛情是否能禁得起考驗,在最短的時間內步入禮堂。


    他撐得很累,兩邊都是他在意的人,他誰也不想傷害,若能讓他選擇,他當然不會做那個令人痛恨的對象,飽受唾棄還得忍受強加在身上的壓力。


    「癡心人。」


    「癡、癡心人!」噴了一口口水,他滿臉驚嚇地差點掉了下巴。


    若白在開什麽玩笑?女人一個換過一個的他對誰癡心?難不成若白曉得他對他家的狗小莉有深厚的感情?


    雲若白嫌惡地橫了他一眼。「羅莉。你要我說得更白一點嗎?你高中時期認識的初戀女友。」


    「你……你怎麽知道?!」那是他的秘密花園,沒人進去過。


    「因為你忘不了她,所以將她送你的狗取名叫小莉。」若要人不知就不要做得太明顯,還在床底下放人家清湯掛麵的相片。


    「哇靠!你是不是人呀?偷窺別人的隱私。」他才想起他家的狗,若白就能謅滿一嘴。


    表情倏地冷了十度。「我的確不是人,再過幾天你可以到我的墳前拜我。」


    「這麽……呃,嚴重。」他突然很想笑,好友臉上凹陷的眼眶似乎在訴說其不幸遭遇。


    真的,他發誓剛剛什麽也沒看見,隻是剛好眼尾瞄了一下,一個背影跟他很像的男人正在捉雞,滿林子跑還捉不到一隻雞。


    而且……嗬嗬,他沒在笑,隻是喉嚨癢而已,那隻有自尊的雞驕傲地在他頭上拉了一坨屎,熱呼呼地還在冒煙。


    那句話是怎麽說來著,飛來橫禍是吧!


    想來要吃塊雞肉也要有點本事,瞧那追雞的笨拙樣,不難想象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要笑就笑不用忍,你不是第一個嘲笑我在跟雞賽跑的人。」十次有九次跑輸。


    「跟雞賽跑,哈哈!好妙的形容詞,是誰那麽天才,哈哈……」太好笑了,真是貼切。


    「民宿的老板。」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若要論良心潰爛至無非她莫屬,能把人性本惡的精華發揮到極限,無所不用其極地報奪麵之仇,花樣之多叫人瞠目結舌。


    他算是見識到女人的報複心能強到何種程度,連一口飯也能照粒計價,慢慢清數不馬虎,等她數完飯也變冷變硬了,難以入口。


    廚房重地,外人不得擅入,這是貼在廚房門口的「警世標語」,專門為他而設立的規矩,意在記仇。


    所以生財有道的老板腦筋動得快,在一百公尺外的竹林規劃出一塊他專屬的露營特區,有木材、石椅和鍋碗竹筷,方便他入夜後的燒煮,甚至是烤肉。


    所不同的是以上必須品厲行使用者付費,每一項的價目由她心情起落而定,沒有所謂的不二價。


    生於天地,養於天地,取之於天地,三餐以外的點心和宵夜請自備食材,大自然是食物的寶庫,不用插電的冰箱,想吃什麽自己去拿,這點不收費用。


    偏偏他未來老婆的作息跟別人不一樣,常常半夜喊餓亂吃零食,他隻好跟著日夜顛倒為她著想,摸黑到冷得要命的屋外升火煮食。


    隻是他白天也沒什麽休息的時間,因為他得上山下海先備妥新鮮的材料好應付夜貓子的肚皮,真正睡覺的空檔不到六個小時。


    「老板這麽狠……呃,風趣,我倒真有興趣和他做個朋友。」於海峰犯了一般人都會犯的通病,以為老板是男的,老板娘才是女的。


    是很「瘋」趣,思想與瘋子同級。「我勸你最好不要,當她的朋友要有成為烈士的精神。」


    他很慶幸自己不是她的朋友,聽說她陷害朋友的本領更高明。


    「不會吧!他能把我剁了燉肉吃嗎?」於海峰認為他在開玩笑。


    麵有菜色的雲若白給他中肯的忠告,「那可不一定,她是這附近出名的暴力女,曾把二十幾個小混混揍得住院。」


    「咦!女的……」呃,等等,他們怎麽把話題扯遠了,這不是他來的目的。「差點忘了正事,你和那個相親對象處得還好吧!」


    「她有名有姓叫廖婉玲,我們處得很好。」隻差一步就能將人拖回家供奉。


    拜老板所賜,他這幾日所受的「磨練」終於感動她的心,外加美食的密集功勢,以及少了家花野蜂的出沒,她一反初衷地相信他是可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真是好不容易呀!苦盡甘來,她同意兩人以結婚為最終目標進行交往,由相親對象晉升為男女朋友,等時機成熟再談論終身大事。


    雖然不甚滿意但勉強接受,誰叫他寵她寵成習慣,不自覺地將她的意願擺在自己需求前麵。


    「好到什麽程度?上床了沒……哎呀!你居然動手。」力道不大可是疼吶!下回要帶安全帽以防頭部受襲。


    「好奇心不要太重,貓的下場引以為戒。」美國諺語:好奇殺死一隻貓。


    他是人又不是貓。「我是在為你擔心,你要再不把她弄上床造成事實,貞雅那方麵你是很難甩得開的。」


    「她回來了?」雲若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答案。


    「今天早上的飛機,我去接的機,她拚命地問你怎麽沒來、人在哪裏、她好想早點看到你。」問得他頭好大,快分裂成兩個了。


    「你沒告訴她我在哪裏吧?」他要敢把他的去處泄漏出去,二十幾年的交情到此為止。


    肩一聳,於海峰還算義氣的搖搖頭,「不過我父親也回來了,我想瞞不了多久。」


    老狐狸一布下天羅地網,他們誰也別想逃得出去。


    「什麽?!他也回來了?他不是決定在紐約養老?」這是於青海隨口說出的話,要於家兄弟和他好好守住翔天科技,讓它邁向新紀元。


    一幕幕的往事從眼前掠過,其中有著難以啟齒的不堪,他選擇忽略不去記憶,刻意埋葬心底的傷痕。


    「還有什麽事,不就是為了你和貞雅的婚事……唔,唔!」你在幹什麽?幹麽捂住我的嘴巴?於海峰用眼神示意。


    「別在這裏談論這件事,我不想有人誤會。」他好男人的形象才剛建立,不能壞在他手中。


    於海峰才想說誰會誤解--在台北商圈誰不曉得父親有意撮合兩人的好事,大家都抱持著樂見其成的態度等著喝一杯喜酒。可是一道聽起來親切,卻句句含諷的女音忽然從背後傳來,他頓時感到一股寒意由腳底升起。


    「喂,你家那個女鬼又在喊餓了,她說要吃竹筍肉包,你還不趕緊鐮刀拿著去挖筍取肉,最近鎮上多了不少流浪的,你可別為了一塊肉而殺生呀!」


    很詭異的氣氛,但也醋味滿天飛。


    「愛情民宿」的晚餐很熱鬧,有木薯做成的燉肉、烤山羌腿、炸山蘇、鹽椒溪蝦、清蒸河蟹,還有醋栗蒸熟的栗子甜糕。


    湯湯水水加起來有七、八道料理,每一道都香濃可口不含人工調味料,以最新鮮的食材佐以大自然的晶鹽烹煮,絕無醋的成份。


    可是這醋的味道濃得很,酸得有點澀,讓人牙齦都軟了,不知酸味是由何人發出。


    「雲先生,這蝦子的殼我幫你剝掉了,你趁熱嚐嚐鮮,別燙著了舌頭。」


    望著送到嘴邊的蝦肉,雲若白客氣的婉謝,「抱歉,我喜歡連蝦殼一起吃。」


    尤其牠隻有兩公分左右,實在不必費心剝殼,去頭去尾不到一小口。


    「那吃蟹吧!這季節的蟹膏很好吃,滋補身子最適合。」殷勤的香雪柔像一位賢淑的妻子為他剝蟹殼。


    「多謝你的好意,我對蟹膏過敏。」他直接把放在他碗裏的蟹膏舀到另一個碗。


    「不然多吃點肉,男人吃肉體格才會強健,什麽都不吃很傷身的。」她露出心疼的表情,賢惠地往他碗中添肉添菜。


    同樣的動作又再度重複,不笑的雲若白又把他碗裏的東西夾向一旁的碗,自己吃得不多地不斷推拒她的好意,眼角不忘留意身邊的人兒。


    「雲先生……呃,叫先生好像有些生疏,不如我喚你若白吧!我們的關係畢竟不同於一般人。」香雪柔刻意裝熟的展靨一笑。


    某人的筷子因她話中的意思而握緊了一下,不發一言地悶頭進食。


    「請你稱呼我雲先生,我們沒那麽熟,不要造成別人的誤解。」他的口氣不是很好,像在請她自重,別到處亂攀關係。


    香雪柔的臉色僵了僵,不甚自然。「怎麽跟我客套起來了?前些日子你還希望我們結婚……」


    「是相親『而己』,而我不認為我們適合。」他冷冷的說完瞪向另一端。於海峰,你幹的好事。


    裝作沒看見凶惡眼神的於海峰,偏過頭和長期住客張誌明聊天,一邊淺啜白酒--白色的酒,一邊打量打扮怪異的刑魔魔如何戴麵紗吃飯。


    反正他就是來搗亂的怎樣,看人家太幸福他會眼紅,不使點壞心眼他會覺得人生了無生趣,吃喝玩樂全成了行屍走肉。


    「你沒和我相處過怎知我不適合你?總要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嚐試,隻用十分鍾就判我出局對我並不公平。」她要他說個道理出來。


    「感情的事沒有公不公平,不可能發生的事趁早打住才不會造成傷害,給再多的機會也沒用。」第一眼他就知道她不是他要找的人。


    「我不信,那是你還沒發現我的優點,人和人相處最重要的是價值觀相同,我們的學識相當,理念一致,絕對是最令人稱羨的一對。」


    她情緒激動的捉住他的手,極力地遊說他接受她,眼中隻有他而無視其他人的存在,彷佛隻要捉牢了就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麻煩你放開我的手,我已經有相約一生的女朋友了。」他不想對女人動粗,但必要時他不會手軟。


    「女朋友?」她低笑地當他不好當眾承認她才臨時編出的借口,於是過於自信地說出得罪所有女人的話,「這裏有哪個女人比得上我?她們不是生得平凡就是長得怪,哪入得了你挑剔的眼。」


    我不是挑剔是慎重。但他沒說出口,冷眼旁觀等著她被氣量狹小的老板生吞活剝。


    「我愛你,從我第一次遇見你我就深深地喜歡你,想躺在你懷裏呼吸你所呼出的氣息,撫摸你結實的胸膛……」


    啪,一根無形的弦繃斷了。


    「對不起,現在是用餐時間不是播放a片的時候,為了響應政府對兒童心理正常發展的分級製度,請在十二點過後再上演。」


    當她死了嗎?當她的麵光明正大的演出激情戲,大魔頭雲中鶴別想活到第七章,將門之後的嶽如意會一劍刺穿他的胸口,讓他悲憤莫名地墜入懸崖。


    「小玲……」不管會不會傷到人,表情微驚的雲若白倏地抽回自己的手。


    「吃飯就吃飯不要說話,別再當我是豬的把別人夾給你的菜全放到我碗裏,我臉上沒寫著『垃圾桶』三個字。」她一古腦地將碗中的菜倒扣在他碗裏。


    噢喔!大作家生氣了。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一向和平解決事情的廖婉玲發火了,幸災樂禍地捧著碗,咬著筷子看戲。


    「你太瘦了,要多吃點。」頭一回見她發脾氣,他不太安心地再把菜倒給吃得滿嘴油的於海峰,藉此證明他絕無二心。


    「你是我什麽人,你未免管太多了,還不去安撫你天造地設的桃花女。」她是不夠「胖」怎樣,上圍少了人家一個罩杯。


    終於找出醋的來源了,原來就在這裏。


    「我是你未來的老公當然有權管你,桃花女是周公的與我無關,我在意的隻有一個你。」他寵溺地將一塊羌肉放入她嘴裏,不準她多想。


    長鬃野山羌是保育類動物,但老板用她老公的名譽發誓那是人工飼養的普通山羌,和保育兩個字絕對是八竿子打不著。


    隻不過牠剛好跑進去野羌區溜達,不想活地讓獵人給宰了,整隻去皮隻剩下肉扛到她的民宿借放,她酌收保管費切下一塊大腿肉嚐嚐味道。


    既然老板,也就是鎮長這麽說,他們也不必挑戰她的權威,她說了算。


    「把嘴角的蜜抹去,笑得像賊似的。」廖婉玲惱怒的一瞪,但眼中少了一絲火氣,沒反駁他的角色自稱。


    「要是個賊就能輕易地偷走你的心,我也不用絞盡腦汁看用什麽方法把你娶回家。」他應該學山頂洞人一棒子敲昏她,拖走。


    瞧他這幾天像過五關斬六將的關老爺,被沒人性的老板操得他想殺人,一關接一關地重重關卡阻礙他的追妻大計。


    「我那麽好偷嗎?」太瞧不起人了。


    死而複活的雲中鶴武功全失成為廢人,再度被嶽如意一腳踢下萬丈深淵。


    「我……」


    雲若白麵露柔情地撫著她的臉,正想說兩句討好的話,一旁遭到冷落的香雪柔瞧見他臉上柔柔的笑意,心中的妒火隱隱燃燒。


    「你對她那麽好幹什麽?她根本配不上你,你不該降低格調將就她。」螢火之光也敢妄想天上明月。


    「配不配是我的事,不容你多言,你還沒有資格支配別人的感情。」他不容許任何人詆毀他的小女人。


    「她有哪點比我好,你要她不要我。」那種沒姿色的女人憑什麽得到他的全部關注。


    「她的好我知道就好,沒必要向你解釋,不要自以為愛我我就一定要愛你,愛情沒有邏輯可言。」愛了就是愛了,他束手就縛。


    「你……你愛她?!」唇瓣輕輕地顫抖,大受打擊的香雪柔感到難以置信。


    「是的,我愛她。」雲若白轉過頭看著他心愛的女人,執起她的手一笑,「我愛你,小玲,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瘋子。廖婉玲回他一個眼神。


    「你怎麽可以愛她?!你是我的……咕嚕咕嚕……」


    「來來來,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別理那對曠男怨女含情脈脈。」李元修豪邁的將酒灌入香雪柔的嘴。酒入愁腸化做相思淚。哈!她也會吟詩耶!誰敢說她是個粗鄙不堪的暴力女。


    「我不……呼嚕嚕……喝……呼嚕嚕……」好辣,她喉嚨都快燒出洞來了。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盡管喝,後麵還有一箱,喝醉了比較好睡。」錢她會找冤大頭收。


    「我頭好暈……燈怎麽在轉?一個、兩個、三個……好多人……你們在笑什麽?我……喝……喝光你們的……酒……」


    他們沒在笑,是香雪柔在笑,而且是張狂,放肆的笑,拋去淑女的包裝和人劃酒拳,一隻腳弓在椅子上搶別人的酒喝,毫無憂慮。


    好幾隻錯愕的眼同時投向小口啜酒的李元修,不敢相信她竟然因為人家說了句不中聽的話而刻意灌醉她,並將一台v8交給工讀生雷絲絲錄下她醉酒的醜態。


    這、這女人的心也未免太狠了,這麽……這麽……這麽大快人心。


    「能問一句你拍下她要做什麽?」未經他人同意私下拍攝是違法的行為。


    「嗟,還能幹什麽,哪天我落魄了剛好拿它來威脅些生活費。」不懂事的一群廢物,不懂為自己鋪好後路。


    嗄!生活費?!


    除了失態的香雪柔之外,全場一片鴉雀無聲的瞪著她。


    許久之後,動了一下的雲若白拉起已然吃飽的冤家離開。隔離是必要的手段,一個怪怪的老板已經夠了,不必再妖魅叢生。


    接著微醺的於海峰也起身,他不知該拿剛醉倒的香雪柔怎麽辦,想了一下把她扶到屋外吹風,看她會不會自然醒來。


    張誌明和其他客人看完戲也走了,席上隻剩下一對對這一切都習以為常的夫妻,以及疑惑未解的占卜大師刑魔魔。


    「請問你的『白酒』放多久了?」會不會喝死人?


    「不曉得,房子翻修時我在地底挖出來的,瓶底注明一九五○年。」最少有五十四年曆史。


    「再請問一聲,它是白酒嗎?」刑魔魔又問。聞起來的味道不像,非常嗆鼻。


    李元修不屑的一嗤,「外國的白酒算什麽,酒精濃度百分之六十五的頂級高梁酒才夠味。」


    「百……百分之六十五的酒精濃度?!」高梁酒!


    她的嘴角微微抽動,看了桌上的空酒瓶一眼,麵紗下的臉大驚。


    「我……我先回房了,你們慢慢聊,半夜發生凶殺案千萬不要叫醒我,我會多上一道鎖用床板頂門。」以免受到牽連。


    腳步一歪,她踢到一個空酒瓶差點絆倒。


    哇!又有個空酒瓶?!那位值得同情的小姐不就醉死了。


    嗝,她也醉了,醉在滿室的酒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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