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陽光大燥,不出門就能知道外麵人滿為患的可怕,我和慕夜索性上午賴床到11點,中午煮個酸辣雞蛋麵,下午整理書櫃。


    原來,我們隻有兩個小書櫃,許多書不得不靠牆疊加露放在寫字台上,日久蒙塵,心有不忍。後來爸爸又給我們買了個七門六層通高二米一共四十二層的書櫃,擺進書房後頂頭頂尾的整整占了一麵牆壁。當時,我倆抱著手看著這還算可觀的景象,都想,終於給這些書“安得廣廈”了。可惜,兩個孩子都不是有收揀的,什麽書都喜歡往家買,又瞎擱瞎放,結果,每每兩個人還得搭梯子扒在書櫃裏亂翻亂找,依然找不到自己要找的書。既然有閑空,我和慕夜決定徹底給書歸歸類。


    “現在雖然是收藏的盛世,但不是藏書的盛世,藏書要靠亂世。”慕夜坐在梯子上,草草翻一本,懶懶地說。我橫他一眼,站起身,把剛歸納好的“考古類”放進書架。《中國考古》《中國青銅器》《中國書畫》,這是我們剛回國時,轉機上海,上海古籍打五折時買的,其實是文物專業的教材,圖文並茂,精彩紛呈。可惜沒有買到《中國陶瓷》。


    “還藏書?你這點兒書算什麽,去看看《中國著名藏書家傳略》,人層次差別的,讓人都嫉妒不起來。”


    “切,哪能和他們比,人家藏的都是古籍珍本,動輒宋本,現在一個宋本怕不要上百萬?我們最多也隻能用影印本來滿足一下,鉛印本呢,以品相和內容為取舍的首要條件,嚇唬一下外人,虛榮一下自己罷了。喏,你一直找的《鄧麗君》。”


    慕夜丟下來一本書,綠色封麵,有些支離破碎,卻依然難掩它的優雅。我愛不釋手,因為我喜歡鄧麗君。


    當年鄧麗君用輕巧的蘭花拂穴手掀翻了社會主義剛猛的降龍十八掌,那些直白的情話令當朝者張皇失措,馬上組織人馬創作了16亦或0首社會主義的歌曲與之抗衡,甚至四處收繳鄧麗君的靡靡之音。


    不就是愛情嗎?一種統治要去對一個歌女大動幹戈,鄧麗君趕得(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手機用戶登陸ap.n,章 節更多,請登陸文學網閱讀!)上孟薑女了————“誰讓你哭塌了我八百裏的長城!?”


    咳!斯人遠逝,那些敕造歌曲也早就不知所終,替代了靡靡之音的是妖獸之聲————鄧麗君倘若活至今,可能都不知道該怎麽唱歌了。走了也好,莫道君行早,早走有早走的好。


    “嗬嗬,紫上,你又在悼念了——-”慕夜還沒有取笑完,就聽著門鈴響了,“誰啊,”跳下來,他去開門。


    是王鋒阿姨。


    “家裏怎麽搞這麽亂?”


    “我們在清書櫃。”


    “嗬嗬,兩個懶家夥終於知道找點兒正經事兒做了。”


    “什麽話,我們每天都做正經事兒。”慕夜酷酷地說,王鋒阿姨笑著搖搖頭,坐進客廳的沙發裏,手摸進荷包,找煙。她的煙癮很大。


    “我才從東京回來,你們的父親還在香港,晚上到,不能直接來接你們了,他讓我把邀請函帶過來給你們,晚上,你們直接去。”煙點了,眯起眼,她從包裏拿出一張非常精致的詰卡。


    “哪兒的?”我陷進沙發,撈過詰卡,翻開。一下,愣住了。“路家?”我皺起眉頭。慕夜從我手裏抽去詰卡,看著,沒做聲。


    “哪個路家?”我又問,


    “是個大家族,咳,跟你們也說不清楚,是你爸爸將要合作的一個集團,這是個私人家庭聚會,你爸爸也是想趁這個時候跟你們聚聚。聽說,對方好象也有個兒子,對了,和慕夜是一個學校的吧,說不定慕夜還認識呢——-”熟練輕輕一彈手裏的煙灰,王鋒阿姨微笑著說,沒看出我和慕夜掩隱著的鬼心思,


    “你們有問題嗎?”


    “沒!我們會準時過去。”慕夜看了我一眼說,我含笑也乖巧地點點頭,


    “ok!那晚上我派車過來接你們,紫上,穿漂亮點兒,你會是那裏麵最漂亮的小公主。”王鋒阿姨起身,彎腰拍了拍我的臉頰,我笑地更憨了。


    送走王鋒阿姨,站在門口關上門的慕夜,和站在客廳的我,同時望向放在桌子上的詰卡,又互相瞄了一眼。很一致,俱是精怪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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