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股皆不毒,最毒婦人心!女人為了自身的利益,攀權附貴,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就算手段下流卑劣,隻要能達到想要的目的,絕對不惜任何代價。


    例如:下藥。


    嫌貧愛富的姚霏霏和一肚子壞水的李承恩勾搭上後,因一時的貪歡縱欲而有了身孕。但她還沒機會和孩子的爹提起此事,因為目前這情況,兩人暫時不宜過從甚密,以免遭人識破奸情。


    不過現在她也不信已有婚約在身的李承恩會守諾娶她,因此她必須為自己的未來盤算,不能等著別人為她安排無法預測的將來。何況腹中的這塊肉會一天天長大,她得在他大到敔人疑竇之前,想辦法和傻子夫君同房,讓眾人以為孩子是他的。


    “不要怪我讓你戴綠帽,幫別人養孩子,誰叫你發傻呢。要是你不碰我,我就沒法向人解釋,一個不曾和丈夫圓房的女人怎會挺個大肚……”


    手執燈籠,姚霏霏掩著麵,披了件暗色外袍,偷偷摸摸地走向李承澤落榻的院落,腳尖輕躡得像是賊兒。


    明月當空,星辰稀落,一陣微涼的夜風吹來,她打了個冷顫。


    心有城府的她知道要在李承澤的飯菜中下藥並不容易,因此她刻意去向婆婆噓寒問暖,送了暖身的襲荷薑湯討好大夫人。


    而後她故做長籲短歎的大談閨怨,引起大夫人的關心,再借口說夫妻不睦,她親手做了銀耳百合湯想讓丈夫嚐嚐,看能不能讓他多在意她一些。


    不疑有他的大夫人自是樂見小兩口合好,於是遣了小婢將媳婦做好的銀耳百合湯送到兒子房裏,還特意囑咐他一定要喝光,那是娘親的心意。


    沒人曉得那碗湯多了料―不擇手段的姚霏霏在湯裏下了春藥。


    “相公,你睡了嗎?”素手輕輕一推……門果然未上閂!姚霏霏竊喜的想著,肯撒銀子,果然沒有收買不了的人,李府的下人可不是個個忠心耿耿,總有人看在銀子的份上賣命。


    “哎呀!這屋子裏怎麽這麽熱,沒個人來搖扇編涼,瞧我這衣服還真是穿多了。”


    一件飄著女子香氣的外袍當頭兜下,睡得不安穩的李承澤忽地驚醒,發覺全身異常的發熱,好似火蛇爬上身,燒著皮肉。


    他拉下袍子,扯開衣襟,那莫名的熱不但不退反而節節逼高,體內湧起一股渴望什麽的熱潮,灼得他連四肢都發燙。


    口很幹,喉頭像在噴火似的。


    是受了寒嗎?為什麽會這麽難受,李承澤的腦袋昏沉模糊,感覺自己不像自己,有種控製不住的欲望直由下腹升起,兩腿間產生異樣的腫痛。


    “相公,你不舒服嗎?讓我來瞧瞧。”嗬嗬……藥性發作了,看你怎麽忍。


    一隻冰冰涼涼的手往胸口一覆,他頓感熱意消除了一些。“妍兒……”


    “妍兒?”他居然喊著別人的名字,他可真對得起她。“相公,我是霏霏,你最愛的女人。”姚霏霏故意混淆他的思緒,以為他會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把她當成他心愛的女子,輕憐疼愛一番,弄假成真當了夫妻。


    “霏霏?”那是誰,他不認識。


    “對,霏霏,你的妻子,你心裏最在意的人……”她忽地抽了口氣,一雙藍得駭人的眼眸直直看著她,讓她怯懼了一下,差點要打退堂鼓。


    最在意的人……最在意的人……妍兒!


    一道疾光驟然打進李承澤腦中,他雙目一瞠,捉住了那隻撫向胸口的纖手,將帶著濃香的女子拉近,仔細盯著那過於冶豔的臉龐。“你不是妍兒!”


    又是妍兒,他眼中沒有其它人的存在嗎?


    “是霏霏娘子,你摸摸看我的心窩,正為你熱著呢!”惱羞成怒的大美人也不管他是不是真傻,反手拉著他的大掌貼近胸口,整個軟嫩身軀偎了上去,在他身上磨呀蹭的。很明顯地,他起了反應,氣息忽然變得粗濃,急促地喘著氣,那不聽使喚的手捧起了豐腴軟玉,不自覺搓揉了起來。


    但是,入鼻的陌生香氣讓他隱隱地察覺到不對勁,他的手動作一頓。


    “我要妍兒,你不是她,走開,不要碰我……”妍兒呢,她在哪裏?


    李承澤踉蹌的滾下床,即使他熱得快冒煙了,熾身的欲火幾乎將他燒得失去理智,身體高喊著:想要,想要,好想要一個女人,可是屋外的月光一透進屋內,照出姚霏霏濃豔的臉孔,那股難以抑製的欲念硬生生的打住,他猛地推走身前柔軟的身軀。


    “嘖!你還能逞強到什麽時候,你這一身的火隻有我可以幫你滅掉,還不過來抱住我。”姚霏霏半帶嬌嗔半帶命令的說,解開長衫,露出香豔誘人的桃紅色肚兜。


    看你能忍多久。


    “……出……出去,馬上給我出去,我……我不要你滅火……”為什麽這麽熱,熱得胸口快要爆開了。


    她掩唇輕笑,神態嬌媚。“別說得太無情,待會你可要求我了。”


    “不……不可能,你不準待在我……房裏……滾出去……”他撫著胸口喘氣,想瞪人卻力不從心。


    春藥是讓男人變成野獸的催情素,隻要把它飲下肚,就算聖人也會失去理智,對著任何靠近的人,做出人神共憤的行為。


    李承澤其實忍得很辛苦,好幾次都想放棄,獸性大發地對眼前的女人為所欲為,將他火熱的身體壓在她身上,馳騁雄風。


    可是腦子裏浮現的是葉妍嗔視怒罵的身影,她雙手插著腰,指著他鼻頭大罵畜生。


    那一瞬間,他又忍住了,雙手握成拳,提醒自己不要因一時衝動而做錯事。


    如果他要了這個女人,妍兒一定不會原諒他,甚至會離他遠去,他不能讓欲望掌控他,做出令自己後悔,痛苦一生的齷齪事。


    “你怎麽會不想要我呢!看看我這纖細如柳的小蠻腰,豐挺盈潤的巫峰


    嚐我的小口兒,包你銷魂地樂不思蜀。”朱唇輕鱖,姚霏霏輕佻地扯掉唯物,全身不著寸縷。


    “蕩婦。”這是他中毒後,罵過最重的話。


    李承澤對她放浪的舉動是厭惡,甚至有作嘔感,可是繃得死緊的雄偉身軀受藥性所製,他朝前走了一步。


    那是一種非人的煎熬,極其殘忍,身與心無法連在一起,叫囂著要各自脫離。


    姚霏霏已經不在乎他怎麽看她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定要有個名正言順的爹,不管他願不願意,李府當家主母的位置她坐定了。


    “是蕩婦又如何,在這屋子裏隻有我一個人能紆解你的痛苦,除非你想活活爆精而亡,否則你隻能要了我。”她就不信他抵抗得了春藥的藥性。


    李承恩也好,李承澤也罷,總有一個是李府主事者,將來孩子一出世也不吃虧,兩個都得承擔起為人父的責任,就看她挑哪一個能讓她富貴加身的人為夫。


    想到金光閃閃的金條銀塊,玲瓏有致的嬌軀便亢奮不已,她一絲不掛地走向滿臉通紅的男人,柔若無骨的雙臂如蛇般纏上他的頸背。


    “……就算我死,我也不會碰你,你……你這個淫婦,給我滾!”布滿血絲的異色瞳眸宛若夜裏最狂猛的獸,發出撕扯咽喉的咆哮,那震撼天地的可怕吼聲由身體五髒六腑狂嘯而出,加上他長年練武的內力,盛裝銀耳百合湯的空碗甚至應聲而破。


    飄揚的銀白發絲在暗淡的月光中更顯妖異,似紅非紅,似藍非藍的瞳仁發著異光,他整個人此刻哪有半點欲傻,駭人得好似嗜血夜叉。


    別說是姚霏霏了,即使是他的親娘瞧見了,恐怕也會驚叫地認不出親兒吧。


    姚霏霏邊逃邊喊,“妖怪,你是妖怪,你……你別想吃我……我請道士來收你……”她連滾帶爬,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驚恐萬分地逃往屋外。


    妖怪嗎?


    李承澤狂笑著,清朗的俊顏漲紅得好似快滴出血,賁張的手臂撐開白綱單衣,他一步重過一步的接近她,一手將想獻身於他,卻又驚恐萬分的女人拎起,丟出門外。


    沒人知道那一句“妖怪”有多傷人,徹底擊垮他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他以為他不在意,但是沒想到會這麽痛,像是從他心口硬扯下一塊肉,痛入椎骨。既是妖,就讓他沉淪到不見底的深淵之中,讓他自此腐爛,不再重生……


    “誰呀!入了夜還吵個不停,存心不讓人有個好眠是不是。”


    被一陣辱罵聲吵醒的葉妍揉揉發澀的眼,披衣下床,推開雕有鳥獸騰舞的格子窗,睡眼惺忪地往外一瞧,想看看是誰興亂擾人。


    驀地,隻見一名女子狼狽的從對門李承澤的屋裏跌出,身上不著一物,神色驚慌地邊跑邊尖叫,慌亂而無措地迅速逃離。


    咦,那個人是誰,看來有些眼熟……啊!是居心不良的姚霏霏!


    她又想幹什麽?


    擔心李承澤受害的她連外衣也來不及披,急忙地奔至同院落的廂房,沒細想姚霏霏為何身無寸縷,赤身裸體地抱著一堆衣物匆匆離開,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要怎麽保護令她方寸大亂的男人。


    “……我叫你滾,你還敢來,你不怕我這個異瞳妖魔吃了你?滾,快滾……”


    一隻茶杯飛了過來,葉妍機伶地頭一低,差點害她破相的杯子從頭頂掠過。“妖什麽妖呀!你大半夜不睡覺吵什麽,你要是砸得我頭破血流,看我饒不饒你!”


    這嗓音!這嗓音是……“妍兒?”


    不確定地低喚,血紅的眸子掠過一抹藍光。


    “姓李的,你要是看我不順眼就說一聲,何必擾我清夢,我也不是不識相的人……”葉妍邊嘮叨,邊點起屋內油燈,一轉身又想繼續埋怨,入目的情景卻讓她訝然一驚。“你、你怎麽了?!”


    突來的亮光,讓李承澤低下頭並抬起雙手遮擋光線,遮住自己叫人恐懼的外貌。“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你走,走開,我是可怕的怪物……”好難受,他整個人好像在地獄之火中,又熱又痛。


    “怪你的頭啦!我不是告訴你番邦的人都長這樣,你哪裏怪了……啊!你的身體好燙……”好像會灼人似的。


    不讓他閃躲的葉妍一把抓下他擋臉的手,卻在碰到他臂膀時乍然一驚,由他體內散發出的熱氣幾乎要蒸熟她的手。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好熱,熱得快受不了……”他忍不住抓著葉妍涼涼的手貼上自己麵頰,抿緊的唇瓣發出近乎愉悅的咕噥聲。“你今天有吃什麽……”看著他麵紅如火,身體無端發熱,她靈光乍現,柳眉微揚。“你不會著了道,中了春藥吧啊”


    她是聽過青樓女子若要留住恩客的心,通常會以春藥助興,讓男人雄風不滅恣意快活,金槍不倒的快意床第間,縱歡終宵。


    “妍兒……我好熱……你幫我……水……我要水……我好像快要燒起來……給我水……”他的下腹發脹,陣陣熱源往下身去。


    “給你水是沒用的,除非……”一咬唇,她猶豫了一下,杏色眼眸多了一抹清亮。


    “……妍兒,你在幹什麽,為何脫我衣服……不行,不可以……你不能用自己幫我……我不可以害了你……妍兒,住手……”他掙紮著,想推開,卻又不由自主地撫上她纖細誘人的腰肢。


    “閉嘴,我已經很難堪了,你不要再給我像大閨女一樣扭來扭去,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葉妍麵紅耳赤的將一個大男人推倒在床上,隨即腰帶一鬆,卸下衣物,手腳不靈活的爬上床,壓住不想毀她清白的李承澤……


    一夜荒唐,嚶呢粗喘,那夜的清冷染上春色,無限綺麗。


    “妍兒,我……”


    日頭高掛天空,今天李家二少與貼身侍女玩起了你追我跑的遊戲。


    李承澤好不容易見到葉妍,急切的喊住她,他有滿腹的千言萬語欲訴,但那個顯然比他更忙碌的人兒卻匆忙走避。


    “我有事,你別跟著我,去去去,去巡個鋪子,看看繡坊的絲線夠不夠用,一個當家主事者不能成天遊手好閑,快去把你的份內事做好,不要當個無所事事的二世祖。”


    別看她,別看她,此時的她像蒸籠裏的螃蟹,圓臉紅咚咚又心慌慌,手腳打結似地施展不開,走起路來手足無措,極不自在。想起昨夜放浪的行徑,她羞到沒法抬頭見人,老覺得自己變得不一樣,別人好像都用著異樣眼神看她,讓她更加羞赧地想挖個洞把自個兒埋起來,省得受人嘲笑。


    雖然沒人知曉昨兒夜裏發生什麽事,在這院落裏隻有她和他兩人,並無奴仆伺候,可是天知,地知,他知,她也知,她怎麽也無法裝做沒事。


    如果他再窮追不舍,用著含意深濃的雙瞳看著她,難保這件說不得的事不會如野火燎原般,傳遍整座情勢不安的李府。


    她是不怕流言輩語,人家愛說就由他說去,反正她已打算不嫁人了,再難聽的話也承受得住,這些年為人媒合的媒婆日子磨出她一身銅筋鐵骨,大火來燒她也能一把擋回去。


    可是她不能不為聲譽漸佳的李承澤設想,他好不容易獲得眾人的愛戴和接納,絕不能因一時的迷亂而再度受到排擠,留下令人詬病的話柄。


    “妍兒,你走慢一點,等等我,我有話要跟你說。”他像鬼嗎?為什麽她走得比飛得還快?在後頭苦苦追趕的李承澤雖是大男人,腳程快又練過武,但是奇怪的很,他就是追不上前頭七拐八彎的葉大姑娘。


    “等我有空再說,沒瞧見我急著幫廚房李大娘的閨女做媒嗎?”當他的貼身侍女也不能荒廢正業,天底下還有眾多有情人等她撮合。


    一想到“有情人”,她的臉又紅豔如火,轉頭悄悄從眼角一覦,偷瞄眼那個越逼越近的男人。


    “李大娘的女兒還能等,她才剛滿十六而已,我們的事比較重要。”他追上她,堅持要先談論發生在兩人身上的事,不許她再提借口逃避。


    “我、我們哪有什麽事?”她羞惱地差點咬到舌頭,一雙杏眼遊移不定地飄來飄去。


    “妍兒,關於昨晚我和你……”想起昨晚的纏綿,李承澤臉上露出心蕩神馳的滿足。


    “不許再提起昨晚,不然我跟你翻臉!”葉妍又羞又氣地捂住他的嘴,不許他口無遮攔,說得人盡皆知。女孩子家臉皮薄,由不得他掛在嘴皮上招搖。猶如雨後晴空的藍色瞳眸飽含情意地凝望著她,“妍兒,我們成親吧!我喜歡你。”他直截了當的說。


    “成親?”她被嚇了一大跳,慌忙地跳離三步。


    李承澤不讓她躲開,順勢攬住她掙紮的身子。“我們都已有夫妻之實,是該把名份定下來,我不要你受委屈。”


    “哪有什麽委屈,是我心甘情願……幫你,你用不著放在心上……”她忸怩地說道,一臉羞怯。


    “可是我想要你一輩子待在我身邊,當我的妻子,永遠都不要離開我。”他真的好喜歡她,好想把她揉入骨血之中,融為一體。


    一般女子聽到這樣的話語,除非真厭惡此人到極點,否則通常的響應是含情脈脈的點頭,將終身幸福交托給值得信任的男人。


    在這一刻,心中忐忑的葉妍也想一口應允,但是她遲疑地想著:他是真的喜歡她嗎?還是依賴成性,不能沒有她在一旁幫襯。還有,她若答應了,豈不是和姚霏霏那種為一己之私而陷害人的女人沒兩樣?她怎麽能因為此事逼得他不得不負起責任呢!


    “我要再想一想……”她不能隻考慮到自己,還得顧及其它人,她得多方設想周全才是。


    “妍兒,萬一有了身孕……”他低垂的視線落在她仍平坦的腹部。


    才過了一夜,根本看不出一絲端倪,連是不是有孕仍是未知數。


    但是對渴望與葉妍相守一生的李承澤而言,他是巴不得一舉中的,順理成章的迎娶她為妻,雙喜臨門,既為人夫又為人父。


    她一聽,驚得頓失血色。“你、你不要嚇我,哪有那麽巧的事。”


    “妍兒,你不想嫁給我嗎?”他問得很輕,怕聽到她斬釘截鐵的拒絕。


    “我……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有我的難處。”她表情複雜的看著他,有口難言。


    “你是不是討厭我,認為我是個傻子,配不上你?”他神色黯然,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澀。以前的他都不得她意了,何況是現在事事溫吞如水的自己,她肯定是多有為難,怕傷了他的心而不願直言告知。


    “誰說你傻了,我找他拚命去,要是你不是變成這憨直的模樣,我才懶得理你!”從前的他是不折不扣的大混蛋,處處惹人嫌,她討厭那時的他。


    “那你還在猶豫什麽,如果肚子大了起來,人家會對你指指點點……”那種萬人所指的感受他最深刻了,這二十幾年他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垂肩的白發是那麽引人注目,他那雙異色瞳眸怎麽也遮掩不了,像是妖魅纏身,別人看他的眼神總是多一分畏懼和驚恐,不敢靠近他。


    因為他們刻意疏遠的態度傷了他,因此他也不願假裝自己和常人沒什麽不同,他封閉起心房獨自一人,讓孤單的淒冷磨出他拒人於外的冷漠。


    在他二十六年的歲月中,唯一無懼於他的冷顏厲色,直接和他麵對麵叫囂的,普天之下,也隻有他心愛的妍兒一人了。


    是她讓他知道他是有血有淚的人,七情六欲俱在,會與人鬥嘴和爭論,而非他人口中的妖怪。


    葉妍惱火地指著他鼻頭大叫。“你還說,你還說,存心讓我不能見人是不是!”


    “妍兒……”他是真心喜愛她,才想迎娶她,她為何暴跳如雷?


    李承澤不懂她為什麽生氣,一心隻想娶她,給她永生難忘的婚禮,讓她當他唯一的摯愛。


    “不要再叫我妍兒,難道你忘了你已是有婦之夫,是有妻室的人,你這樣……要把我往哪兒擱?”要她當個小妾,與人共夫,她死也不肯。


    “……”往心裏擱呀!


    一提到名份上的少夫人,兩人都沉默了,臉上帶了一抹黯淡的悵然。


    雖然姚霏霏是個居心叵測的女人,可在沒有捉到她危害親夫的證據前,她還是名正言順的李府二少奶奶,李承澤八人花轎抬進門的妻子。


    也許不用顧及她的立場,坦坦蕩蕩地再迎新婦也沒有人反對,隻是悠悠眾口難堵,徒留喜新厭舊,棄妻另娶的罵名。


    “這件事我要再想想,不能草率行事,你口風給我緊一點,不要到處亂說,聽見了沒?”葉妍惡狠狠地搖下狠話,用意是掩飾內心的慌亂,她不若表麵的平靜,泰然地看待兩人之間的逾禮行徑,在她心裏,這仍是羞於啟齒的荒唐事。


    女子以名節為重,她卻為了救人而失去清白,雖是自願也是驚世駭俗之舉,難以對外人所道。


    但事實上,她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總覺得李承澤若未變傻,他們不可能有出乎意表的發展,以致牽扯不清,落入困城的境界。


    所以她慌了,也舉棋不定,選擇先逃再說,以後的事以後再決定。


    “二少爺,妍姑娘怎麽了,為何走得匆匆忙忙,連繡盒和針線都忘了帶走。”


    她幾時變得這麽迷糊?


    葉妍前腳剛走,拎著燒鵝腿過來的李怒正好瞧見她奔離的背影,有些不解她究竟在趕什麽,為何今天總是來去匆忙,好像很忙似的。


    雖然他個性粗枝大葉,大而化之,可不表示他是瞎子,多多少少看得出二少爺對她有意思,甚至是動了情,對她言聽計從,若非他們之間多了個二少奶奶,恐怕早就有譜了。李承澤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才慢慢地應了一句,“你說她為什麽不願嫁給我?”


    “咦?!”他錯愕。


    主子他……


    不是反對,而是太過訝異,李怒沒想過他突然有此一問,一時間怔住了,不知該幫他還是勸他,怎麽丟下嬌豔美麗的正室夫人不理不睬,卻鍾情珠圓玉潤的媒人?


    這……實在太叫人難以置信,即使他也覺得心直口快,熱心過頭的葉妍比貌美如花卻心胸狹窄的姚霏霏更適合二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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