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其化一夥人利用這兩天的時間,已經將餐館內所有可以取得的食物全都囤積在了卡車裏,但由於對北都市的轟炸依然在繼續,他們也並不願意在此久留,而是希望早些離開這個已經成為廢墟的城市。


    “西南方向有槍聲,那我們就順著那個方向去。有人的地方,就有機會。”潘其化說著,他口中所說的機會,並不僅僅指的是合作,也包括掠奪的可能。


    他們立刻收拾好東西,啟程出發。但是,臨走時,方心平母子卻被潘其化留了下來。


    那些一直以來跟著潘其化的人並沒有提出任何質疑,薑才也沒有。


    蔡令雖然心裏覺得不妥,但卻不敢提出質疑――――他已經得知了“潘其化規則”,即無用者,死。


    “那對母子我們不帶走嗎?”謝佐森瞞著謝平向潘其化提出疑問,但得到的回答卻極其簡單,“怎麽?你想照顧他們嗎?留下呀!”


    謝佐森固然想要救人,但他深知如果自己留下非但於事無補,也隻會將自己和妹妹也搭進去。


    他默默地從車廂裏取出了一些食物,留給方心平,最終還是選擇上了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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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車基地原本儲藏的糧食不多,鄭介銘等人帶在身上的糧食也不多。經過神秘女人這一折騰,他們手頭的存糧也幾乎快要消耗殆盡,而附近村落的補給,早就已經被黃成圖和鬼男等人掃蕩了個幹淨,留在動車基地的意義和價值已經不再突出,他們也隻能被迫再走。


    “東西都還在車上,把動車裏的墊子可以拆下來一些,墊在車裏,這樣坐起來會比較舒服,晚上睡覺也可以當墊子。”花奉指揮著大家。


    “自從我們從遊樂園出來,就一直在連續疲於奔命。怎麽不讓大夥兒在這多歇兩天?”周記堂私下問鄭介銘。


    “沒有條件,你有仔細算過這點兒存糧還能支持多久??我們現在的人又多出來好幾個,糧食消耗的速度已經快要翻倍了,不抓緊找到新的補給,很快我們的隊伍就會完蛋。”鄭介銘充滿了擔憂。


    正說著,秦琴飄似的抱著洋娃娃經過兩人旁邊,側著腦袋看了他們一眼。


    而她身後,那個從鋼鐵廠加入大家的職工,牛老旺,此時正亦步亦趨的跟著,莫名其妙和秦琴走的很近。


    他一直幫著她拿著那把小提琴,忙前忙後,就好像她的仆人。


    秦琴居然能和這個看著像乞丐一樣的人搭在一起?鄭介銘心裏覺得困惑,但好歹看起來秦琴有個人在照顧,他稍微放心了一些。


    耿直仔仔細細清點了人數,確認沒有再多人、也沒有再少人了,車隊才開始發車。


    但是當他們經過豺狼隘的時候,意外卻再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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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豺狼隘,正是孟奇文等人曾經去過的那個村莊。那個村裏的超市,食物被軍區裏的軍人搬了一空。因此這些村民上次就曾經鋌而走險,想要掠奪黃成圖等人的物資,現在他們的存糧再次消耗殆盡,全村、甚至鄰村過來的幸存者正糾集起來,浩浩蕩蕩的朝北邊動車基地而去。


    帶隊的人正是和黃成圖有點兒交情,一起買過彩票的老吳,他這一次的目的非常明確:殺掉黃成圖一夥人,搶奪所有的食物。


    卡車沿著道路向南而去,一路遇見喪屍直接開車便撞上去,但前方突然出現一大票人,每一個人手中都拿著武器――――燒火鉤子、菜刀、鐵棍、安全帽......活脫脫就是一群地痞流氓,打群架的架勢。


    這些人看見卡車,不要命的就攔在道路中間,欲對車上的人搶劫。


    鄭介銘在車上看見這夥人,本想繞過他們,但負責駕駛的耿直卻冷冷地說了一句,“攔路搶劫的,加快速度碾過去吧。”


    鄭介銘猶豫了一瞬間,看著外麵的人來者不善,也簡單的嗯了一聲,示意耿直可以加速。


    “給我把車停下來!!!”一個男人站在卡車正前方,將手中的燒火鉤子朝車上擲過來,但耿直豈會減速,武器都已經朝我們砸過來了,停車豈不是找死?


    他加速的同時摁著喇叭,朝妄圖阻擋自己的男人撞過去,男人被頂在卡車正前方,隨後被卷入車底。其他村民見狀,慌不迭地閃開。


    這夥村民裏不僅僅有男人,還有一些女人和小孩,有個孩子扔掉手中的鐵棍,跪在地上就開始哇哇大哭。


    第二輛車由周記堂駕駛,並沒有看見前方出現了什麽,隻聽見頭車按著喇叭突然加速,隨後一具血淋淋的人從車下卷了出來。


    他本來還以為這是一隻喪屍,可再一看路邊,一個孩子大聲哭著,旁邊有一大群看起來麵黃肌瘦的村民,似乎正對著前車大聲罵著什麽?


    “老鄭???”周記堂大驚,“怎麽連活人也撞??”


    他是個直腦筋,並沒有想到攔路搶劫的可能性,還以為是耿直肇事之後想要加速逃跑。眼看著自己的車將再度碾壓到前麵的那個人,周記堂迅速一腳刹車,停在了路中間。


    那人雖然沒有被二次碾壓,但顯然也命不久了,此時正嗷嗷的哀嚎著。


    車廂裏的人自然是人仰馬翻,一個個也將心口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是吧?難道又出事兒了???”車廂裏的人鬱悶的喊了起來。


    接連遭遇事故,車速的每一次變換,都足以讓大家焦急萬分緊張不已,何況這樣突然的急刹車?


    涼水在車廂裏,雖然看不見外麵的情況,但估計是被喪屍包圍,搖了搖頭,拿起了槍,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別抱怨了,若是喪屍,又打一次便是了。”


    第三輛車的花奉也隻能立刻停車。而這兩輛車剛一停下,大群的村民便開始圍了上來。


    花奉見勢不妙,二話不說先將車窗搖上,將車門反鎖,隨後立刻稍稍倒車,準備必要的時候采取行動。


    “周記堂搞什麽名堂?這群人顯然來者不善啊!?”花奉心裏想著。


    “賠命!!!!!賠命!!!!!!”


    村民們見有人被車碾死,一個個義憤填膺,忘記了自己本來就是打算攔路搶劫的,一個個砸著周記堂的車門。


    一個年輕男人直接爬上了車頂,那意思是仿佛是車在人在、車走人亡!


    涼水等人在車廂裏,聽著外麵人聲鼎沸,心說,難道這次招惹的不是喪屍,而是人?


    周記堂這時才心知不好,正要啟動車輛,卻感覺車身哧溜一下子降了下去――――原來村民害怕他逃走,第一時間用鋼條炸漏了全部車胎。


    “血債血償!!!把司機揪下來!!!”


    嘩啦一聲,周記堂的車窗被砸爛。


    耿直和鄭介銘的車本來已經開到了前麵,從後視鏡看見周記堂居然停了車,耿直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也不得不踩了刹車。


    “這小子!!!怎麽在節骨眼兒上犯糊塗??”耿直鬱悶的說了句。


    鄭介銘卻想著,當時他誤會我,其實也是類似的情況吧。他並不清楚前麵的情況,估計還以為我們故意撞死了普通人想要逃跑?


    但此時情況緊急,鄭介銘也顧不上細想周記堂怎麽想,從座位上抄起槍,跳出了車外。


    “都給我停手!!!”


    除了一兩個機靈的村民看見鄭介銘拿著槍跳了下來,悶不吭聲地躲在了一邊,其他人正群情激憤,要把周記堂從車裏拽下來。


    “這小子不是有槍嗎??怎麽不開槍??”耿直鬱悶的說著,對著村民上方開了一槍,以示威脅。


    說實在的,若不是迫不得已,他倆還是不想濫殺無辜,若能讓這些村民自行散去,那該多好。


    但就在這時,一陣槍聲從周記堂的車後傳來,那些圍在周記堂車旁的村民應聲而倒。


    更多的村民卻更加猛烈地對車輛發起了攻擊,其中一人甚至掏出了土製炸彈,似乎想和車輛同歸於盡。


    耿直和鄭介銘再也無法淡定,也各自舉起了槍,對著手無寸鐵的村民們進行掃射。


    瞬間,血光四濺,幸存的村民隻能向後散開,如蒼蠅被轟走一般,很快向周圍消失得無影無蹤。


    “剛才是誰先開的槍??”耿直和鄭介銘疑惑,“是不是花奉?”


    “老周沒事兒吧?”


    周記堂端坐在車裏,一言不發,心裏矛盾而痛苦的看著鄭介銘。


    與上一次不同的是,他這次理解了鄭介銘和耿直為什麽要加速碾過去――――似乎加速碾死一兩個人,能夠挽救自己人、也能夠挽救更多敵人。


    但他對這個世界的善惡判斷,卻還是產生了動搖。


    這種地獄......他真是受夠了。


    花奉在第三輛車,雖然也已拿出了槍,但他將車門緊閉並沒有下車。


    從他的車後傾瀉而過的子彈,讓他也感到詫異不已。


    “難道是我車上的人下來了?”


    正疑惑間,一輛軍車緩緩經過他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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