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嗎?


    可能是他。


    肯定是他。


    一定是他沒有錯啦!終於等到人了,台北的太陽可是很毒,為了三千六的打工費,她死也要撐下去,效法死士的精神。


    再走近一點看看沒關係,黑抹抹的落地玻璃門讓裏頭充滿


    神秘,這門除了大廈的住戶外,沒人能進得了。


    當然也有例外啦!住戶的另一半和賣比薩的可以自由進出,因為聯合女子出租大廈的女人們都愛吃比薩,也不怕高熱量會胖死。


    哼!好歹讓她賺跑路費,省那一點點小錢幹什麽,她是學生呐!a點錢也是應該的事,大家救救窮嘛!大學學費又漲了,一學期好幾萬呐!


    走近一點,走近一點,不要懷疑,就是他。


    嘖!一身名牌耶!肯定又是一個財神,這些姊姊們待她不薄,知道她要打工過活,不惜犧牲色相,誘拐些有錢的“姊夫”來發紅包。


    錢呐!錢呐!我來也。


    背著米奇小腰包,紮起兩根麻花辮,一身鄰家小妹打扮的宋憐憐跳下花牆,一副要錢……呃!是一副親切的模樣走上前。


    “找人呀!姊夫。”哎呀!真是的,她會不會太死相,一見麵就和人攀交情?


    高大的黑發男人一聽見有道甜甜的軟音響起,低頭看,是一位女學生。“有事?”


    “我是沒有事啦!但你肯定有事。”黑發藍眸,看起來像外國人就對了。


    “嗄?!”奇怪的小女生,向她問個路。“請問這個地址……”


    宋憐憐伸手拉了他就走。“拿薩·奧辛諾,西班牙人,三十二歲,曾經訂過婚,妹妹未婚懷孕……”


    “你認識雨兒?”看來不用找了,她已為他打點好一切。


    “熟透了,我們住在一起。”“當我們同在一起”這首歌真好聽,具有曆史意義。


    “住在一起?”莫非和雨兒通電話的人是她?


    “別誤會,是住同一幢大廈,聽雨姊姊住五樓,我是七樓桂花居的。”真暖昧,聽起來像桂花巷。


    “桂花居?”她身上也有一股花香味。


    “姊夫呀!你幹麽學我講話,聽雨姊姊沒告訴你我們這幢大廈的特色嗎?她將手平放在玻璃門上,門自動的移開。


    “你是聽雨的妹妹?”他被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搞胡塗了,雨兒不是孤兒?


    宋憐憐指著一樓大廳的十二客花園。“沒差啦!我們就是這幅畫中的花神,貴客牡丹藏璽璽住二樓,近客芍藥常弄歡你見過了,還有幽客蘭花何向晚是雕刻家……”


    她一一講著十二朵客花的由來,簡單而明確的讓人家了解這幢大廈的獨特之處,巨細靡遺地描述各家各花的“怪僻”。


    “因為聽雨姊姊有輸入你的指紋和聲波,所以你可以直接上五樓。”她教他如何使用電梯。


    “像這樣嗎?”他嚐試了一遍,電梯門果然開了。


    拿薩自然而然的走進電梯裏,然後跟著錢走的宋憐憐跟進,涎著笑地看著關上的電梯門。


    “不曉得西班牙有沒有打工製度,不過在台灣要付費服務,人家都叫我打工小妹,你不給我錢也沒關係,第一次算是免費……”哇!一疊美金呐!


    “謝謝呀!西班牙姊夫,有事沒事都可以call,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一通電話隨叫隨到……”


    像是?7-eleven的宣傳標語隨電梯門合上淡去,五樓隻有一戶住家,門上皆是以薔薇為造型的雕飾,沒有門鈴,沒有門把,就是……一道門。


    整理一下混亂的情緒,他該先揍她一頓還是吻得她不能呼吸?和她在床上廝混三天三夜不下床,看她敢不敢再嚇他。


    回想幾天前他回到病房看不到人時,那種心急如焚很快地讓高漲的憤怒掩蓋,凱莉的坦誠當下叫他明白一件事,她又回賽車場。


    他相信背後一定有人搞鬼,才會出現有史以來的空前大塞車,整整塞了三個鍾頭,加上他先前被拖住的時間剛好五個小時,等趕到賽車場時,早已是人潮散盡。


    一眼神空洞的男子被警員帶上車,事後一問才知他是害雨兒翻車的元凶,可惜他沒能揍他幾拳。


    然後,她居然先一步走了。


    捧著獎金、獎杯帶著工作人員回台灣,連聲招呼也沒打的飛離西班牙,留下兩行他看不懂的中國字,得到處去詢問人家上頭的意思。


    愛我,跟上來。


    等你,在台灣。


    為了這兩行字,他費盡心拋開一切,然後他來了。


    “欣賞夠了我的門嗎?不用我鋪紅地毯迎接吧?”戲謔的冷音由門的那一邊傳來。


    多想念的聲音,直到這一刻拿薩的心中才有踏實感,他以先前看到的方式開啟了門。


    一人目是滿室粉色的薔薇,幾乎堆滿整個住家,沒有紛亂感隻見一片詳和,給人一種回家的享受,像是置身於花海中,每一分鍾都甜蜜。


    悠揚的鋼琴聲輕輕在空氣中流瀉,他懷著尋寶的心情走進花的懷抱中,試圖從花香中,尋找屬於她的那一抹清濃甜味。


    驀然,他倒抽一口氣,瞧他找到什麽?


    花之女神。


    一道道金光透過玻璃灑在她身上,被花包圍的人兒仰著頭沐浴在聖潔的光芒裏,光的折影下隱約可見有一雙白色翅膀。


    以及……


    透明的胴體。


    “來杯花茶嗎?純薔薇花瓣泡的喔!不加人工色素。”舉起杯,馮聽雨像美的女神維納斯。


    一雙腳不受控製的往前走,“我想你,我的多刺薔薇。”


    沒有多餘的言語,像中了罌粟之毒似的拿薩緊擁住她,饑渴的唇大肆淩虐豔如櫻桃的粉瓣,如同蝗蟲過境一草不留。


    一再的挑情,一再的渴望,手掌下的美妙軀體十足的女性化,他等不及要品嚐她。


    感覺像一輩子,在花的世界裏,他迫不及待地要占有她,滿壺的花茶和她身上的體香融合,更激得他難耐。


    他們在陽光的洗禮下結合了。


    許久許久之後,兩人才在獲得極度歡愉後吐出悠然之氣,相依偎地躺在花床上。


    “你太可惡了。


    馮聽雨楞了一下,以為他在怪罪她的不聽話。“我沒讓你滿足嗎?”


    該死,女人不可以說這句話,你搶我的台詞。”他愛戀不已地撫著凝脂肌膚。


    一身男裝下的她居然美得如此罪惡,勾引出男人潛藏深處的獸欲。


    那我應該說大爺享用得愉快嗎?讓你遍體舒暢了嗎?”也就是說氣消了沒?


    他狠狠吮吻了她一下。“你太不像話了,這麽美麗的身體竟然舍得將它包在衣服裏。”


    拿薩愛憐的手指輕輕點著雪白酥胸,有一下沒一下的玩弄著粉色小核,想瞪她的一雙藍眸轉為溫柔,無法不受她蠱惑。在粉色薔薇的襯托下,她顯得好嫵媚,中性化的五官全變得嬌柔,


    冰冷的眸漾著未散的熱情,此刻的她是世間少見的絕色美女,再也找不到一絲陰柔。而且她屬於他。


    “原來你希望我早點失身。”她故意混淆他的話,半起身欲披上晨褸。


    “你少給我裝迷糊,咱們還有好幾筆帳沒清。”他一把壓住她,不許她起來。


    “有嗎?我不記得了。”人,是善忘的。


    嗯哼!喪失記憶。“容我提醒你,寶貝,第一條是擅離醫院。”


    “我有醫生批準的出院證明書。”第一條,不算數。


    “早該想到是伊莉莎白動的手腳,她巴不得你不存在。”他當是女人嫉妒的手段。


    馮聽雨不作解釋,事恰好相反。“你和伊莉莎白解除婚約了嗎?”


    拿薩低咒一聲。“她死都不肯,還要我帶你回西班牙,說她有客人之量。”


    “拿薩·奧辛諾,我死都不肯解除婚約,你今生休想娶到心愛的女人,她是這麽說的吧?”以她的傲氣該是如此。


    “一字不差,你是怎麽知道這段話,凱莉的通風報信?”他懊惱極了,苦無辦法解除婚約。


    她扯著他稀疏的胸毛眨眨眼。“神仙托夢,天機。”


    “又來了,你拜的是哪個神,它曉不曉得你第二條罪名是私自上賽車場?”她簡直是將生命當兒戲。


    “我是賽車手。”第二條罪名不成立,她在工作。


    “你還敢說,我被你嚇得魂都快飛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體……啊!要命,剛剛那麽激烈有沒有傷到你?”他心疼地看著她胸腔上一道玫瑰色小疤。


    “我不脆弱,倒是始終屈居第二的傑森才有趣,我不過在他耳邊念了一句話,他臉色立即灰白的瞪大眼。”消沉得像是戰敗的日本武土。


    神色萎靡,失魂落魄。


    “你說了什麽?”那殺傷力肯定令男人氣的抬不起頭。


    她低聲的輕喃。“我是女人。”


    “你本來就是女人……”驀地,拿薩睜大雙眼。“你以女人的身分贏他,挫敗他的男性自尊?”


    “有意思吧!”馮聽雨左眉一揚,頗有耍弄人的快意。


    男人的自尊比一張紙還薄弱,若是輸給同性的選手還能自怨自艾的歎運氣不好,怨懟別人的成就比自己高,繼而懷恨在心。


    但是競爭的角色一旦換成女性,先前的怨氣頓成錯愕的沮喪,一個男人連個女人都無法超越,這種打擊會讓人喪失自信,從此一蹶不振。


    何況他有一段非常長的牢獄生涯要過,等由裏麵出來已是過氣的老頭,還談什麽雄心大誌。


    “有意思的是我該怎麽處罰你?第三條罪名。離開我。”他說得十分憤慨,雙手在她美麗的頸畔遊移。


    馮聽雨以女人的手段扳回一城,她撫過他的臉頰,“——句我愛你夠抵銷這條罪嗎?”


    “狡猾卑鄙的小女生,你贏了這場戰役。”拿薩眼眶發熱的笑凝著她。


    “愛情沒有輸贏,隻有你和我而已,我不介意你說我也愛你。”這男人真是倒楣,愛上了她。


    他眼底含著濃濃情意。“我也愛你,至死不渝。”


    “別在才由死神手中逃脫的人麵前提起一個死字,忌諱。”現在她很愛惜生命。


    “萬一伊莉莎白始終不肯同意退婚,你願意嫁給我嗎?”背負著薄幸和第三者的罪名。


    她不作正麵回答,反而俏皮的表示,“隻要你跟她說,我願意做她一夜情人,她馬上會解除婚約。”


    “你在胡說些什麽,你可是女人。”他的意思是別再用男人身分去迷惑女人。


    “你以為她不知道嗎?伊莉莎白不愛你,因為她愛我。”同性之愛。


    “你她是……女同誌¨”他幾乎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看好我別被她偷了,女人的決心可是很可怕。”而且有耐心。


    拿薩心裏頭直覺氣餒,為什麽有那麽多男人女人愛著她?


    “雨兒,你有沒有考慮要搬去荒島住?”


    馮聽雨怔了一下,隨即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直接搬到火星不是更省事……你於什麽,一副沒看過我的樣子?”


    “你……你笑了?”好美,好美,仿佛一朵含苞的薔薇笑開了,激蕩著他的心。


    “難得一笑值千金,但教君王毀江山。”她拉下他的頭一吻。吻出了情欲。


    交纏的體再度重疊,眼看著就要譜出一段美妙樂章,誰知電腦合成人音卻喊了一聲掛號,丟出一隻牛皮袋,硬生生的打斷好事。


    “搞什麽鬼,一本中文書而已。”


    欲延續熱情的拿薩忽被推開。


    望著封麵上寫著:薔薇之愛,馮聽雨以顫抖的心情先翻第一頁,一直看下去……


    “天哪!她根本是個惡魔,她怎麽可以這樣寫?”她要去宰了和風。


    “你在說誰?”拿薩再一次下決心要學好中文。


    馮聽雨翻到最後一章已經開始磨牙了。“樓上的芳鄰把我們的故事寫在這本書裏。”


    “你要去哪裏?”他看了看封麵,心裏發笑著,不學中文都不行了。


    “去殺一個搖筆杆的女人。”她怒氣衝衝地想上樓殺人。


    不過,她還是沒能走出大門,愛情來敲她的心門了。


    一切的言語都是多餘,隻剩喘息聲。


    天空聚集著幾個小白點在偷看。


    “喔!小兔子,是你施法力讓她傷勢快速恢複的是不是?”


    吃不到紅蘿葡的小白兔眼眶紅紅。“誰叫我貪吃,吃了十二花神的本命根。”


    嗚!它的刑罰幾時才能解除,難道要等到她們都覓到良緣嗎?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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