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擺出一張這麽像死了丈夫的寡婦臉嗎?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你多痛恨這場婚禮,巴不得當落跑新娘。」


    耳邊聽著刻薄的挖苦話語,整個人放空的準新娘依舊神遊太虛,任由尖銳的嗓音數落著,彷佛置身事外不聞不問,也不做任何表情。


    鏡子內映出一張粉雕玉琢的豔容,她眉似遠山,目若晨星,身著華美高雅的白紗禮服,挽起的發上戴著點綴了水鑽和幾朵小白玫瑰的蕾絲頭紗,模樣明媚動人,擁有屬於新娘的獨特魅力。


    身為令天的主角之一,白縈曼的臉上卻無喜悅之色,她精心描繪的眉眼中有著黯然,不需撲上厚重粉妝便略微蒼白的麵容,已昭示了她一夜未眠的事實。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今天最美的女人,美得令人眼紅,讓某些人嫉妒得銀牙暗咬。


    譬如她的親姨,李玉真。


    「若不想嫁就別勉強。你好歹是姐的女兒,真姨怎麽舍得你嫁過去受苦?要是你不把那個小賤種趕走,令天坐在這裏兩眼淚汪汪的人就是她了。」李玉真表麵安撫,實際是責怪外甥女不該打亂她的計畫,害她不得不重新布局。


    「真姨,你不希望我嫁入豪門嗎?」不愁吃不愁穿,養尊處優,隻需偶爾出席社交場合亮亮指上的大鑽戒,做個人人羨慕的貴婦,這是多少女人巴望的生活。盡管這一切隻是表像的虛榮,白縈曼曉得自己至少還替白家和春陽船運贏了麵子。


    「嘖!難不成我還會嫉妒你?數一數二的黃金單身漢如令是你的男人,雖然不一定隻屬於你一個人,可往好處想這可是你的幸運。」


    李玉真說話時的神晴全無笑意,話裏帶刺不給一句祝福,她看著身穿潔白新娘禮服的外甥女,妒恨交加的眼底隱隱有著怒氣。


    不論今日的新娘是親外甥女白縈曼,或是她所妒恨的情敵之女白縈玥,她都不樂見她們披上白紗。因為在她將近四十多年的歲月裏,最渴望的便是挽著心愛的男人緩緩走向紅毯的另一端。


    偏偏她一片癡心換不來美滿結局,兩姐妹的父視愛的從來不是她,他充滿愛意的眼神永遠落在她親近的女人們身上,沒有一次是注視著她。


    她恨他的情有獨鍾,專情得令她無從介入,即使她總有意無意的暗示挑逗,他依然無動於衷,最後甚至以姐夫名義送她出國留學,企圖斷絕她不該有的心思。


    愛一個人有錯嗎?她隻是愛著他,想得到他的愛,得到幸福而已,這樣卑微的心願為何都不能被成全?所以她恨,恨所有獲他青睞的人事物。如果她得不到幸福,那麽,被她恨著的人憑什麽擁有快樂?


    「搶得走就隨他去,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何必強求,沒有他的世界依舊海闊天空。」白縈曼豁達的說。


    聞言,李玉真眼中閃過一抹陰沉。「你是在諷刺我放不開嗎?大半個人生隻癡戀你父親一人?」


    見真姨動怒,她卻隻是神色冷淡地調整頭紗。「真姨想愛誰是你的自由,身為小輩的我無權置喙。」


    「好個無權置喙,剛才你掩護小賤人逃走,還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惦著姐妹情,舍不得她受罪吧?」居然讓那小賤人白縈玥自她眼皮底下逃脫,實在不可饒恕。


    「什麽掩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她睜著明豔美眸,表情無辜不解。


    李玉真冷眼一眯,艇而捂起嘴嬌笑。「我的好外甥女學會裝傻了。剛剛要不是你假裝跌倒,絆住保全的腳步,那小賤人豈會跑得掉?」


    「是嗎?在真姨眼裏,我看起來像是故意跌倒嗎?很抱歉,我不認為自己有那樣的演技,何況我和她早已斷絕姐妹關係,沒理由幫她逃脫。」她矢口否認,諒真姨也不能拿她如何。


    李玉真一聽沉下臉,塗滿蔻丹的十指緊捉住她細嫩雙肩。「她和你說了什麽?想來帶你逃跑嗎?想扔下真姨不管,和你狠心的父親一樣對我不理不睬?」沒人可以再把她推開,她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手,不再退讓。


    白縈曼吃痛的悶聲說道:「真姨想多了,你對我有撫育之恩,我豈會一走了之,置你於不顧?」


    其實方才看到妹妹出現,她除了訝異外,還有一絲絲的欣羨,即使不在她的保護下,妹妹那張甜美笑魘卻不曾褪色。


    事實上,當妹妹勸說她離開的那一刻,她的確動了逃走的念頭,很想放棄一切遠走他鄉,清心自在地做她想做的事,不用再為了誰妥協,隻為自己所活……


    「……姐姐不是這樣的人,我們約好了……飛向真愛,找到幸福……我沒忘記,我希望姐姐能夠幸福。」


    「我不管,我不要姐姐流著淚嫁人,你跟我們一起走,走得遠遠的……」


    玥兒的聲音猶在耳際,她天真的想帶自己逃走,這份心意她不是不感動的,可是望著妹妹那張依然單純的臉龐,她的雙足卻有如綁著沉重的鉛球,寸步都無法移動。


    她知道自己走不了,為了保全父親的產業,她必須留下,讓自己的幸福從生命中消失。


    「曼兒,不要對真姨使心機,你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有多少伎倆我一清二楚,別逼得我反過來對付你。」這外甥女仍是一顆好用的棋子,李玉真目前不想讓棋子淪為棄子。


    白縈曼嘲諷地勾起唇角。「真姨才該準備金盆洗手,享享清福了。一隻落難的喪家之犬值得你這麽窮追猛打嗎?」


    「你想要我放過她?」李玉真緊盯著她,眼底帶著陰毒的詭光。


    「真姨答應過我不再找她麻煩,會信守承諾吧?」白縈曼實在不放心,畢竟真姨的怨念已太深。


    「有這回事嗎?我怎麽不記得了?唉,上了年紀腦筋不靈光了,老是忘東忘西。」李玉真敷衍假笑道。


    「真姨……」


    不讓白縈曼把話說出口,李玉真再次抓緊她肩頭,下手之重令她眉心一擰。「別忘了是誰奪走你原有的一切?是誰瓜分你父親對你的愛?有了她,你父親幾乎都要忘了你。對他來說,你不過是前妻留下的拖油瓶,是多餘的!」


    白縈曼咬著下唇隱忍肩上的疼痛,杏色水眸盈滿落寞與哀傷。


    「別傻了,小傻瓜,捉在手中的東西最實際。雖然我不讚成你嫁給湛問天,不過春陽船運遭到危機,隻好委屈你犧牲,你不如就想想看用什麽方法捉住他的心,讓他成為你強而有力的靠山,嗬嗬嗬。」最好還能為她李玉真所用,助她達成所願。


    李玉真捂著唇咯咯輕笑,話一說完便扭著腰風姿綽約地走了出去。


    她走得匆忙,沒發現新娘休息室外轉角處,一道昂藏身影立於陰暗中,不動聲色地聽完兩人的對話,猶如深潭般的黑眸沉了幾分。


    湛問天原本是想來問問新娘準備好了沒,沒想到方才一場小騷動,竟令他見到了消失已久的白縈玥,而她身旁也有了一個互動親密、挺身護衛著她的偉岸男子。


    看見這情景令他很不悅,但他沒忘記自己即將結婚,於是並未生事,隻是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們離開,不料還沒見到新娘,他又意外聽到這一段對話。


    那個膽敢威脅他的新婚妻子原來竟然受製於人,被人掌握住弱點,成了折翼的鳥兒……還真是有趣。


    他半眯的眸子迸出冷光,勾起唇輕嗤一聲,麵容冷然地正欲上前敲門,眼角突然瞄見一名逐漸走近的老人,頓時訝異地又再度隱身回原處。


    外公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他不在前頭接受賓客賀喜,跑來見未過門的外孫媳婦做什麽?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


    待丁勝風進門後,湛問天走近門邊,以閑適的姿態斜倚牆麵,自在地雙臂環胸,聆聽裏頭的動靜。


    「你今日的裝扮很美,是個得體大方的新娘。」丁勝風道。除了眉間那抹小皺摺,他這外孫媳婦的裝扮可說是臻於完美。


    「多謝丁老爺子稱讚,我知曉什麽場合做什麽打扮,不會讓您老丟臉。」白縈曼端坐椅上,禮貌地頷首致意。


    「嗬嗬……該改口喊我一聲外公了。自家人用不著客套,這樣把關係搞得多生疏。」


    「是的,外公,我知道了。」已經是一家人了嗎?白縈曼暗地裏深吸了一口氣,不讓人察覺她心底的惶惑。


    「好,肯努力就好,隻要你做好份內的事,別有非分之想,我也不為難你。」


    「外公的意思是?」雖然內心已有數,她仍不妄自猜測。


    丁勝風搓著下顎,冷笑幾聲後眼神倏地轉為淩厲。「你要的那筆款項我已經轉進你私人帳戶了,春陽船運目前已沒有資金困窘的問題。」


    「謝謝外公,這份恩情我會牢記在心。」隻要營運一切正常,她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悉數償還這筆金額,不欠一分一毫。


    「不用急著道謝,你答應我的事還沒完成呢。」丁勝風可不會自給別人一筆錢卻不收回報,他投資的眼光向來精準。


    白縈曼神色微僵,停滯了好一會才開口,「外公請放心,我沒忘記。這事雖然有點難度,但我也沒有退路了,不是嗎?」


    丁勝風滿意地點頭。「以你的容貌和才智,要辦到應該不難,我對你抱持著高度信心。」


    她微微苦笑,澀然低語,「那麽,外公應允我的另一件事,是否能辦得周全?」


    「你是指你妹妹?」那個白家可愛天真的小公主,一朵養在溫室的嬌貴小花。


    「是。」


    「這點你大可放心,我派了人跟著她,保證她安全無虞。」丁勝風允諾道,又不免暗地感歎,她的心軟是致命傷,早晚會誤了大事。


    「外公的保證我不曾懷疑,等我真正掌握實權後,我定會回報。」金錢好還,人情難償,她不想欠人恩情。


    聞言,他嗬笑地揚手一揮。「不急,我沒想過你的報答。反正一開始我就不看好問天和你妹妹。他的眼光太差了,不曉得真正的瑰寶就在眼前。」


    「玥兒並不差。」是湛問天不配擁有純潔無瑕的天使。


    他眯眼睨向她。「我沒說她差,可是要當日月船邊的女主人,她是不及格的,就算問天堅持娶她進門,我也會阻止到底,天真的她可不適合爾虞我詐的世界。」


    「所以您才用激將法令他改變心意,不再追逐我柔弱無助的妹妹?」玥兒能因此逃過一劫不必嫁給不愛的男人,她是要感謝眼前老人的大力相助。


    自縈曼鬆了口氣,放下心中大石,但是她偏冷的語調聽在不知情的人耳裏就像帶著譏誚,仿佛諷刺妹妹的軟弱無能。


    其實當初她主動提起自己代替妹妹聯姻時,是跳過湛問天本人直接找上和她懷著同樣心思的丁勝風,兩人私下做了協議,意欲促成兩家船運公司的結合。隻是這件事並無旁人知情,連湛問天也不知道。


    門外的湛問天聽見兩人的交談內容大感震驚,瞬間臉一沉,大步地走開。


    如果他肯多停留一會,便會聽見老人家的苦心,丁勝風用心的安排是不願外孫日後後陣。


    「那也要在他不排斥你的情況下才行。要是他對你沒半點興趣,我敲再多邊鼓也無濟於事。放心吧,他遲早會看清他想要的是什麽。」丁勝風明白,白家小女兒不會是外孫的良緣,他真正需要的是旗鼓相當的伴侶,可不是要人細心嗬護的嬌花。嬌寵女人一向不是他的強項,不夠堅強的人也禁不起他狂肆的對待。


    白縈曼苦笑道:「三年,希望您不會忘了我們的約定,如果在這時間內他無法愛上我,請您遵守協議,讓我們和平結束這段不情願的婚姻。」


    「一定,我丁勝風向來說話算話,絕不食言。」他話是這麽說,可是到時就算外孫沒愛上她,肯不肯故人也不是他這個老頭說了算。


    白縈曼兀自望著鏡中的自己出神,沒瞧見身後老者眼中露出的狡猞精光。一襲合身的白紗禮服穿在身上好似嘲笑她的愚蠢,竟拿一生幸福換一時的苟且偷安,用自己當籌碼豪賭一把……


    他們竟敢聯手算計他?!


    湛問天很火大,一個是即使不和仍對他有教養之恩的外公,一個是即將和他過一輩子的妻子,兩個本該是他最親近的人,他怎麽也想不到他們竟狼狽為奸,把他當猴子耍弄。


    真當他什麽也不會發現嗎?居然瞞著他暗中勾結,要不是他親耳聽見,還真不敢相信白縈曼的心機如此深沉,為了攀附權貴,不惜演了這麽一出戲來引他入甕。


    他已經很久不曾這麽憤怒了,既然她想玩,他就好好陪她玩一場,看誰才是最後的蠃家,而且她休想從他身上討到任何便宜。


    「哇!你也喝得太凶了!小心醉了今晚的新婚夜成為酒鬼,六點半……」一蹶不振。


    友人的雙關語說得曖昧,引起一陣哄堂大笑,取笑酗酒的新郎。


    「這點酒就醉未免顯得我太不濟事,你們一個個別想溜,把酒幹了才準走。」湛問天舉起酒杯,再度豪氣地一口飲盡。


    「是是是,乾杯,來個不醉不歸。難得的喜事,不喝個過癮怎麽成?再開一瓶紅酒,祝福你婚姻美滿永浴愛河,一生白頭到老……」


    「永浴愛河,一生白頭到老……」湛問天笑著,但眼神冰冷無情,隻有他知道心中的怒火尚未平息。


    一場盛大的婚禮賓客雲集,席開百桌,杯觥交錯,沿桌敬完酒後,小有醉意的湛問天身上已酒氣薰人,有些故意的將身體倚向身側的新娘,讓她承受自己大半的重量。


    當然,席間新娘也被灌了幾杯酒,不過由於伴娘幫著擋酒,所以她其實喝得不多。


    隻不過因為某人的蓄意使然,她倒是被偷偷捉弄了好幾回,第二套低胸銀色禮服的胸前滿是滴染的酒漬,刺眼地汙了緞麵的布料,後來她更在眾人的起哄下被迫玩起遊戲。


    酒過三巡後,部分賓客玩得更瘋了,拉著新郎新娘要求來段三分鍾的法式長吻,鼓噪聲不斷地叫喊,硬是要新人表現出濃情蜜意的恩愛模樣。


    個性冷然的她本不肯配合,想在伴娘朱笑眉的幫襯下遁逃,但一隻鋼鐵般的手臂始終扣住她纖腰不讓她逃脫,接著無預警的吻便熱呼呼地落在她唇上。


    她相信他不隻吻了三分鍾,她被他吻得全身虛軟,幾乎站不住腳,而他口中各種烈酒的香氣也傳入了她檀口,令她一瞬間有了暈陶陶的幸福錯覺……


    「我沒醉,我沒醉……再喝一杯,嗝!我沒有醉,把這杯酒幹了再說……」


    筵席結束後,白縈曼和伴娘扶著重得快將她壓垮的男人,額頭微冒薄汗,吃力地將醉得一塌糊塗的丈夫扶上布置喜氣的新床,並幫他脫下鞋襪。


    「嘖!他喝得可真醉,根本是浸在酒桶裏了。娶個老婆而已真有那麽開心嗎?」朱笑眉撇了下唇。這男人方才像是不要命地一杯接一杯牛飲,再多的酒恐怕也不夠他喝。


    聽見好友的話,白縈曼反而放低音量。「醉了也省事,兩家的賓客不在少數,他能撐到現在算難得了。」何況他替她擋了不少杯酒。


    「呿!你不會把這樁婚事當真,喜歡上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吧?先提醒你哦,愛上他絕對不是件好事。」朱笑眉知道不懂感情的他給不起真心,尤其好友又是偽裝成母獅的小羊,隻會用冷漠凶狠來保護自己,萬一交出了心,隻怕會落得心碎的下場。


    白縈曼失笑地搖搖頭。「你想到哪去了,這不就是一男一女為利益而結合的婚姻,他不會動情,我也不動心。」況且三年是她的期限,而她相信以他的耐性也不可能忍耐太久。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算了,好好享受你的新婚夜,我不打擾了。」朱笑眉臨走前看了一眼正軟趴趴躺在床上的男人,不屑地輕哼一聲。「當然,如果他硬得起來的話……」


    白縈曼看了眼渾身酒味的丈夫,心裏苦笑著,無奈地輕歎一聲,轉身步入浴室換下一身厚重的禮服。略做一番梳洗後,她穿著家居服,脂粉末施地回複清豔容顏。


    當她走出浴室時,手上多了條濕毛巾,即使與新婚丈夫無情無愛,可兩人終究結了婚,身為妻子的她還是有照顧他的義務。


    她隻慶幸他喝醉了,不然她還真不曉得如何麵對夫妻間的親密關係。他對她而言幾乎算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僅有幾次碰麵並不足以讓她將自己交給他。


    但就在白縈曼進入浴室時,床上的男人有了動靜,喝了不少酒的湛問天其實比誰都清醒,他佯裝酒醉地觀察剛榮升他妻子的女人一舉一動,刻意想看她會怎麽對待醉了的丈夫。


    他隱約聽見幾聲細微的歎息,認為她是鬆了一口氣,打算將他丟在一旁,任由他醉到天昏地暗也不理會。


    他正準備借酒裝瘋給她一頓排頭吃的時候,一股淡淡的幽香驀地撲鼻而來,令他身體緊繃,無法自抑地起了反應。


    下一秒,溫熱的毛巾覆上他臉麵,一隻小手輕輕地替他擦拭著,從額頭到麵頰,一路溫柔地往下移至喉結。


    他很想裝睡下去,可是當她的手解開他襯衫的扣子,極其緩慢的在他胸前用濕毛巾來回擦拭著時,他繃到極點的欲望再也難以忍受了。


    「你……你在做什麽?這麽想要?」他故意佯裝酒醉的輕佻道。


    見他忽然睜開眼,白縈曼吃驚地收回手。「不……你喝醉了,我隻是想幫你擦一下臉和身體,讓你睡得更舒服些。」她有些心慌,也有那麽一秒想奪門而出,拔腿就跑。


    微微的痛意自身子右側傳到大腦,她低頭一看,赫然發現他一隻大掌已經緊扣住她雪嫩臂膀,這下就算她想逃也逃不掉了。


    湛問天邪笑地繼續用另一手捉住她的手,拉著它往自己下腹一覆。「讓我舒服的地方在這裏,你別搞錯了位置。」


    掌心的熱源隔著布料仿佛燙到她的手,白縈曼強自鎮定的臉龐瞬間浮上一層暗紅。「你喝太多了,早點休息,我幫你準備睡衣……」


    她話還沒說完,一股力道便突地將她一扯,她隨即跌落一具硬實的胸膛中,火熱的唇接著封住她驚訝微張的小嘴。


    「唔……」


    湛問天的吻狂猛又炙熱,好一會後他才放開差點喘不過氣的她。


    「你以為我會讓你穿著衣服睡覺嗎?身為女人,你要學的東西還太多了。首先是脫個精光,好好伺候你的男人。」些龜不費力地撕開她保守的睡衣,扯下她的內衣,俯身咬住微顫的粉色花蕾。


    「湛問天,你……」她害怕地想推開他,但他力量驚人,依然定定地壓在她身上。


    他故意用力咬疼她。「你要連名帶姓叫自己的丈夫嗎?喊我的名字。」


    她麵帶羞紅,語氣軟柔地發出示弱的話語。「問天,你先讓我起來,我幫你拿杯醒酒茶……」這一刻,她有些後悔高估了自己所能忍受的範圍,他的碰觸讓她不知所措,心亂如麻。


    「你想逃是吧?你認為可能嗎?當初你就該想到我是一頭野獸,就算你自認冰清玉潔高不可攀,我一旦獸性大發還是會吃了你。」他邊說邊分開她勻稱白皙的雙腿,肆意在她身上點火。


    咬著唇,她不讓自己口中發出半句呻吟。「我能逃嗎?明知逃不了,又何必自取其辱……」


    見她一臉認命似的逆來順受,湛問天不禁怒氣橫生,發狠地剝光她渾身衣物。「想認命還太早,等你嚐過銷魂滋味,會感謝我讓你成為完整的女人。」


    「不是認命,是不想你欲振乏力,新婚夜就在妻子麵前丟臉。」盡管身體被他箝製著動不了,白縈曼仍忍不住的逞口舌之勇,不甘就此認輸。


    「你這個女人……」真是太不可愛。


    他為之惱火,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點燃情欲的火種,沒想到她比他想像中還要熱情,動情的欲念騙不了人,幾乎把想懲罰她的他給逼瘋。


    但是,向來有仇必報的他不想太決放過她,一想到她私下和外公做的協議,他冷哼了一聲,手指勾出更多的濕滑。


    「……不……你放開我……」她扭動著腰身掙紮,極力想擺脫越來越不受控製的欲望,他的手讓她有如著火般的焦痛。


    他冷酷地吻住她的唇,「求我呀!隻要你開口求我,我便饒了你。」


    「你……你一定要這麽羞辱我嗎?我不是……嗯……你的玩物。」她忍著不求饒,身體卻真實地反應出內心的渴望,不由自主地迎向他。


    「這怎會是羞辱,明明是天堂般的快樂,你能騙自己一點也不享受嗎?」他忽地停止不動,僅以火熱抵住她的柔軟。


    「……求你……」一番火熱的折騰後,她幾乎快哭出聲,眼眶也微泛淚光,終於忍不住出聲哀求。


    「是你求我的,不要忘了。」他腰一沉,欲望瞬間貫穿她的身體。


    看著因承受了他的分身而秀眉微蹙的人兒,湛問天仍不打算就此放過她,在肆意逞歡的同時,他更假意醉得不輕地存她耳畔廝磨,低喃出傷人的殘酷言語。


    「我終於得到你了,美麗的天使,玥兒,你終究成為我的女人人了! 」


    玥兒?!


    白縈曼身子一僵,無力地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眼角悄悄滑落一滴晶透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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