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困的兩人及時被救出密室,雖然都傷得很重,可在太醫們的妙手回春下,傷勢逐漸好轉,脫離了險境。


    當眾人見到奄奄一息的他們時,都被眼前的景象駭得說不出話來,一度以為來遲了,那一身的傷絕對救不了。


    可真應了那一句!!天不絕你時,你便死不了。


    全身大傷小傷數不清、連發了三天高燒還不見清醒的南宮狂,居然在大家認為他死定了的時候,突然睜開眼,衝下床要見北越清雪。


    這個命不該絕的狂人真是命大,教人不得不敬佩他旺盛的生命力,體無完膚還能幸存下來。


    但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傷勢較他為輕的北越清雪還在養傷,他卻沒事人似的四處走動,還有餘力處理國事。


    這點讓紅雁很不眼氣,明明傷得比較重的男人活蹦亂跳,反而他們君上麵有病容,隻要稍微走兩步便氣喘籲籲,那不是顯示他們照顧不力嗎?


    不過看在西帝為女皇負傷累累的份上,她開始學著尊敬他,沒了先前的討厭。


    「君上,吃藥了,這本兵策先擱著待會再看,身子要緊。」就是這般勞心勞力才好得慢。


    一瞄黑稠藥汁,眉頭皺起的北越清雪捂住反胃的口,「我已經好了大半,不用再喝藥了吧!你讓宮女們撤下去。」


    「好了大半就表示還沒全好,藥煎好了就一定要喝,君上想要我用灌的嗎?」必要時,她絕不留情。


    「紅雁,你好像不近人情的獄卒……」她小聲地抱怨著。


    「君上,你知不知道你這傷拖了多久,要我告訴你我們為你急白了幾根頭發嗎?」紅雁叉著腰,一副潑婦模樣。


    「可是藥很苦……」苦得她舌頭都麻掉了,其他食物全嚐不出味道。


    「良藥苦口,要是不苦,就治不好你身上的傷。」再苦,她也得喝下去。


    北越清雪突發奇想地亮了雙眸,「不如送去給西帝,他的傷比我還嚴重。」


    瞪,再瞪,她瞪到無力。「君上在異想天開了,你倆的體型有差,藥的劑量也不同,你的藥哪能給西帝服用。


    「還有,人家已經能操槍練武,跨上大馬巡視邊防,而君上你光是走到門邊就氣喘如牛,你說這藥是你喝還是他喝?」


    「呃,這個……我喝。」她訕笑地掩住心虛,小口小口地喝著苦藥。


    一天五次的湯藥,任誰也受不了,何況還有一大堆補品,她就一個胃,撐也撐怕了,難再入喉。


    「君上,藥不是毒,吃下去不會要人命,雖然苦了點,但也是為了你好,你勉為其難再喝個十天半個月。」跟西帝一比,她太虛弱了,沒病強身。


    她一聽大驚失色,「什麽,十天半個月,你想讓我苦成一顆苦瓜嗎?」


    太駭人了,那藥……真的很苦嘛!再多喝一些,她懷疑一擰胳臂,擠出的全是苦汁。


    「誰是苦瓜來著,我最愛苦澀味,清涼降火、益肝補脾。」苦得好。


    南宮狂大步的走了進來,人未至,豪邁的笑聲先揚起,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烈雲,麻煩你轉告紅雁,我的身子骨已經好了,不需要再用藥毒我。」再喝,她就要吐了。


    「好?」他一擠眉,以眼神示意紅雁先行退下。「你這病懨懨的模樣要是好了,天底下的醫館都要關門了,因為找不到一個病人。」


    「哎!別奚落我嘛!湯藥真的苦不堪言,你是不是囑咐太醫在藥裏加了黃連?」吃要吃到怕了,他有點遷怒看起來沒什麽大礙的男人。


    同樣受了傷,喝著差不多的湯藥,他卻好得比她快,實在太沒道理了。


    「啐!自己底子差還怪罪於我,你和我的藥不是一樣,哪有哪個比較苦。」為了快點好起來,他豪爽地一口飲盡。


    「我不信,一定我的比較苦。」她堅持。


    大掌一伸,他笑著將她摟入懷中。「我嚐嚐苦不苦。」


    人如其名狂妄又霸道,他頭一低,封住粉色小嘴,舌頭一撬長驅直入,勾住了香小舌,糾纏吮吸地攪亂一池芳津。


    要不是北越清雪體力不支,一口氣差點上下來,他還想多嚐兩口,舍不得放開染豔的唇兒。


    「烈雲,你……」她一張小臉都紅了,比上了妝還嬌美。


    「是甜的,一點也不苦。」他點了她唇辦,大笑著,神情非常愉悅。


    她小聲地嘟囔,「哪有人這樣嚐藥,分明是占我便宜。」


    「你是我的清雪娘子,不占你便宜要占誰呀!我可是忍了好久才敢欺負你,不過依我看你肯定藥還喝得不夠,才一直不習慣。」像他自從兒時差點中毒以後,就嚐百草調養身體,舌頭早就麻痹了。


    「這種渾話也隻有你才說得出口,繼續喝苦藥的人不是你。」十天半個月……天哪!真難熬的日子。


    見她一說喝藥就苦著一張臉,他不禁好笑又心疼,「來,張開嘴。」


    「張嘴?」她狐疑地望著他,不知他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喂你吃蠱呀!一種叫迷心蠱的蠱蟲,叫你一輩子死心塌地的愛我一人。」他從懷袋裏取出一隻銀製小盒。


    北越清雪掀了掀蝶般羽睫,似笑非笑地凝睇他。「人都給了你,還貪什麽貪,不愛你一生一世豈不吃虧了。」


    她的愛放得很深,很難想像會有不愛的一天。


    「嘖!說得真委屈,賞你一點甜頭,免得你怨我老讓你吃苦。」他把一個小東西放進她微啟的唇內。


    「咦!這是……」酸酸甜甜的口感滑入舌尖,她頓時訝異得瞠大美目。


    「蜜柑,產自南烈國,三月開花,五月結果,果實小而金黃,可生食,亦可蜜釀成你口中的小零嘴。」據說沒有一名女子不喜歡它,看來傳言不假。


    酸甜滋味使口內生津,北越清雪舒心的笑咪咪。「不會又是你搶來的吧!」


    她很清楚西臨的缺糧有多嚴重,依他的個性,不可能浪費錢財購買這種吃不飽的小零嘴,比較有可能是搶掠運糧時順便得手的附贈品。


    「清雪,你太小看我了,有時候不用搶也有人送來奉承我。」他說得頗為得意。


    「誰這麽善於逢迎拍馬?」肯定是奸佞小輩,想從中討點好處。


    「南烈官員,他大概是仰慕我的威名,送點小東西來討好我,待會我差人給你量個身,南烈的絲綢和刺繡聞名天下,多做兩套冬衣禦寒。」嗬嗬,不拿白不拿,人家有心,他又何必客套。


    她失笑。「收入賄品是要付出代價,別輕忽了事情背後有償不完的人情。」


    或搶或取,對南宮狂而言不過是小事一件,他全不當一回事。「對了,清雪,我來知會你一聲,你回北越複辟有譜了。」


    「嗄?」她一怔。


    「我和你的侍衛們商量過了,若要讓你順利回國接位,唯有以毒攻毒這一招,讓民心重回你身上。」她必須是被百姓所接受的,而非強行登位,徒留罵名。


    「以毒攻毒?」什麽意思?


    「簡言之,就是以流言止住流言,借風使舵,扭轉你頹圮的聲勢。」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誰說流言不能是一股助力,他偏要借力使力,以此教訓愚昧的北越百姓。


    「什麽樣的流言?」她一臉疑惑。


    南宮狂神情狂妄地摟著她細肩說:「西臨有種叫石若草的菌種,普遍長在極熱的沙岩地,會附在石頭上長出白色菇菌,如果將它曬乾磨成粉……」


    他娓娓道出全盤計劃,無一遺漏地將石蕈的特性毒素全提得一清二楚,包含它發作時的症狀,以及對人體的危害程度。


    能夠坐穩西臨帝位,南宮狂自有他的本事,他天生就是帝王命格,一舉一動皆展露王者霸氣,侃侃而談是雄才大略,眉眼飛揚的是泱泱帝威,目光如炬,氣勢淩人,帶出他統領萬軍的威儀。


    聽著縝密布局的北越清雪看他看呆了,香腮一托,著迷地忘了開口。


    「到時候民心動搖,北越春吟掌控不了大局,你便可登高一呼,率領西臨軍隊攻入皇宮,生擒……咳!清雪,你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麽?」她好像快睡著了,頻頻打盹。


    「嗄!你說什麽?」如夢初醒的北越清雪驀地睜大一雙盈璨美目,好不聚精會神的一應。


    黑眸眯了眯,他以指挑起她下顎,仔細一瞧麵上氣色,「不許再嫌藥苦,瞧你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肯定身子還有傷,尚未調理好,至少得再休養一個月。」


    「什麽,再一個月?!」她驚得臉色大變,差點從他懷裏躍起。


    「起碼得養出十來斤肉,瞧瞧你這細胳臂都沒我腕粗,還有兩隻腿瘦得跟竹竿似的,腰細得我一手都握得住……」他越說越往上摸,停在不減豐腴的雙峰上,眸心弦特啦和。


    北越清雪的臉蛋微微漲紅,「你是色心又起了還是想養豬,我吃得夠多了,不能再硬塞。」


    他邪笑地一揉令人滿意的豐胸,「男人不色,女人就要兩眼淚汪汪了,還有,要說服我你吃得夠多了,那就比照我一天的食量,我吃多少你便吃多少」


    她咋舌,「你瘋了嗎?我不是牛,沒有牛胃。」


    他一膳吃一大桶飯,大魚大肉不算在內,他吃一頓的份量足以讓她飽上三天。


    「是誰在不平衡我好得多,不用天天吃藥。」南宮狂眼一橫,笑眄小臉羞紅的可人兒。


    「那跟飲食扯不上關係,你……你天生壯得像一頭牛嘛!」她局促地說。


    「所以嘍,清雪,你就認命點,誰叫你不是牛呢!當人是比較辛苦沒錯。」他頻頻點頭,刻意取笑她。


    她被逍遣了?北越清雪愕然。


    「來,再嚐一粒蜜柑就不苦了,太醫開的藥有強身健體之效,多吃無妨,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過若你想屈就我的皇後而不當北越君王,那就另當別論了,我……」他可是樂見她整天躺在龍床上,受他寵幸。


    「休想。」她可以吃苦,再多的苦也不怕。


    見她眼中布滿肅殺之色,南宮狂放聲大笑。請將不如激將。「清雪,我是真的不介意,你大可考慮一下,我舍不得你太辛苦。」


    「我不辛苦……」她忽地瞧見他滑至手肘處的袖口外露出的手臂,慘不忍睹的疤痕縱橫交錯。「烈雲,你很痛吧!」


    撫著因為她而受的傷,北越清雪明璨麗眸浮動流光,淺淺霧氣蒙了雙目。


    「哈……老早就沒感覺了,哪像清雪這般沒用,你不是說我皮厚嗎?這下換了嫩皮,我倒要感謝你,以後不許再嘲笑我厚臉皮了。」他不以為意,笑聲清朗。


    「烈雲……」她好心疼,舍不得他受一絲一毫的傷。


    「哭什麽哭,沒事了還掉淚,存心擰了我的心,讓我陪你一同嚎啕大哭不成。」他對她的眼淚最沒轍。


    想像著他嚎哭的模樣,她噗哧一聲,破涕為笑。「以後別再去搶糧了,等我回到北越,必定實現先前的允諾,將適合旱地種植的種子送到西臨,自己耕種的糧食吃起來才味美。」


    「是,我等你富饒了西臨,我的清雪娘子。」他口上敷衍著,並未當真。


    畢竟西臨缺糧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種子播下去到收成總要一段時間,他們總不能挨餓等著不知長不長得成的作物。


    所以呢,如果有機會,他還是打算大幹一場,但會小心點,不讓她知曉。


    ★★★★★★


    「天哪!怎麽又倒了一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誰快來說清楚。」


    「是瘟疫,是瘟疫呀!你看他身上的斑,簡直跟瘟疫沒兩樣。」


    「什麽?是瘟疫,大夫呢?快點瞧一瞧,可別讓他傳染給其他人。」


    「不是說換了新皇便會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嗎?為何還會有災難降臨……」


    北越百姓人心惶惶,紛紛走告疫情蔓延,無不驚惶失措地呼天搶地,唯恐身染惡疾死於非命,求診告急的擠破醫館。


    可是眾醫始終找不出病因,搖頭歎氣地請求診者準備後事,他們無能為力。


    一時間,哭聲響徹雲霄,人人自危。


    於是乎,有人開始議論紛紛,即使是血統純正的繼承人也會有災難發生,那表示老天爺不認同新主,故而降災懲罰無知的百姓。


    局勢紛亂,民心思變,老百姓開始懷念起德政愛民的舊主北越清雪,她在位時的種種好一一浮現,讓人感到羞傀,竟容不下北越明君。


    據悉這種怪病是由西臨與北越交界的邊境傳入,慢慢地擴散到皇城附近,得病者全身出現紅斑,奇癢無比,嚴重者還會咳出血。


    雖然尚未傳出有人死於此症,可是已經造成北越國一陣大恐慌,每個百姓都擔心自己是下一個染病的人,群起向朝廷陳情。


    「什麽,有瘟疫?!」正在派糧的北越春吟臉色一變,驚駭不已的起身。


    「百姓是這麽傳的,說是北方疫情一發不可收拾,蔓延極其迅速,讓人防堵不及。」一名官員彎腰上稟君王。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地方官沒查清楚嗎?這種小事也來煩朕。」因為事不關己,她當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一件。


    「呃,地方官也染上了,臥床不起,臣才趕緊稟報。」此事非同小可,一個處理不慎,可能北越國就要麵臨亡國的命運。


    「沒人去瞧瞧嗎?朕還有很多軍國大事待辦,隨便找個人代朕處理一下。」她是天命所歸的女皇,豈會無端起災厄。


    本是親新皇派的官員一聽,對她的草率行事頓生反感。「百姓們請求女皇讓太醫看診,一解燃眉之急。」


    她大怒,「荒唐!太醫都出宮了,若朕身染急症誰來下藥,百姓有朕重要嗎?不準!」


    一句不準,在場的大小官員全部麵有難色,以不諒解的眼神看向高坐龍位上的一國之君,難無怨懟。


    誰無親人、誰無長上,除了少數皇族和富人,大部份的人都生活在宮外,他們直接麵對瘟疫的侵襲,沒人敢保證自己不會染上疫疾。


    「君為輕,社稷次之,百姓為重,女皇當知人民為國之根本,無民則君不立……」望君上能苦民所苦,施以援助。


    宮員尚未說完,北越春吟氣惱地大喊,將手中的紙鎮朝他額頭擲去。「住口,給朕滾出去,朕不聽廢話!」


    「女皇……」捂著流血的額側,良心未泯的官員仍想為百姓求情。


    「全都給朕散了,朕見了你們就心煩,一個個不會為君分憂,隻會找朕麻煩,要你們何用。」全是些沒有用的廢物。


    在她一聲喝令,敢怒不敢言的官員們隻好躬身退出議事廳,無人再逗留。


    瘟疫的蔓延不是北越春吟煩心的主因,找不到北越清雪的恐懼才是讓她真正坐立難安的關鍵,她日複一日地擔心皇姊回北越奪位,將她拉下好不容易坐上去的帝位。


    更甚者,她根本管不動與她同謀的舅舅與大臣們,他們的勢力一天天的坐大,氣焰也越來越高,幾乎要直逼她這個女皇。


    軍糧官餉,土木興建,一樣一樣都要錢,她要從哪裏弄來銀兩,為何皇姊在位時從不需要為了這些瑣事煩惱。


    錢在哪裏?


    錢在大臣和劉國舅的府裏,隻是北越春吟不知情,他們私課的重稅比繳入國庫的稅金要多上許多。


    「你居然不放太醫出宮救人,究竟是何居心,你不曉得仁民愛物才是皇家風範嗎 ?」簡直草菅人命。


    「你……你怎麽私自出寢宮,沒朕的命令誰敢放行。」都反了嗎?連她的旨令也不從。


    「瘟疫橫行,百姓求救無門,而最該伸出援手的你卻置之不理,你這個帝位還坐得心安理得嗎?」貪圖權勢又自私自利的小輩。


    「閉嘴閉嘴,朕不需要你來指責,你是待罪之身何來張狂,還不滾回熙寧宮,朕不想看見你。」她才是北越國君,誰都不能說她一句不是。


    「哀家也不願瞧見你貪婪無知的嘴臉,百姓有難,皇家理應跳出來解民之苦,而你竟然無動於衷,打算就此漠視,是人都不會如此狠心。」周太後慷慨陳詞。


    北越春吟冷悍的咋哼。「太後可真有本事,人在宮中也知外界的百姓疾苦,是誰通風報信的呀!朕要重賞。」賞他個屍首分家。


    周太後烕儀赫赫。「不是哀家有本事,而是你不得民心,百姓們看出你虛占其位,提不起一絲治國魄力,故而輾轉傳到我耳中。」


    在上位者就怕人家說他能力不足,她亦然,惱羞成怒地下了龍椅,朝周太後身子一推。「輪不到你來教訓我,老太婆。」


    「你……你好大的膽子敢喊我老……老……皇家尊卑蕩然無存,你真以為龍袍一披就是君王了嗎?」可笑王極,猴子畫花臉學人家唱大戲。


    被她一推,周太後差點跌倒在地,一名低著頭的小太監適時的一扶才幸免於難。


    但她沒多看一眼,以她尊貴的身份是無須向奴才致謝,服侍她是他們份內之事。


    「我就是北越女皇,你沒瞧見我坐得穩穩的,誰也動搖不得。」她坐回龍椅,一副誌得意滿的得勢模樣。


    「不見得。」


    一道低沉的男聲從議事廳外傳人,引人抬眸一視。


    「舅舅,你怎麽來了,朕沒傳召……不對,剛剛的聲音不像你……」咦!他為何愁眉苦臉,像大難臨頭的似的?


    「要是像了,那就教人苦惱了,這隻腦滿腸肥的溝渠老鼠哪及得上我萬分之一,他連替我提鞋都不配。」一隻專鑽自家牆角的死耗子。


    渾身抖個不停的劉國舅是被扔進來的,他麵部朝下背弓高,十分難看地趴伏著,一名身形高壯的男子從他身上踩過,神色狂妄得不可一世。


    「你……你是誰?為什麽可以任意進出朕的皇宮?!」北越春吟駭極,臉色微白。


    「我是誰並不重要,不過我心情不錯,倒是能一解你的困惑,隻要坐上劉國舅的轎子便可任意通行。」他又踩了一腳,頗為得意地以眼神睥視。


    招搖過市的劉國舅太醒目了,大老遠就瞧見他仗勢淩人的倡狂模樣,目無王法地強押一名歌伎上他府裏「作客」。


    這不明擺欠人教訓嗎?


    隻須拖進暗巷「曉以大義」,再把劉國舅的人換成另一批人馬補上,大轎華麗了點,無妨,多坐幾個人來威風威風。


    人一得勢真的有特權,進宮的例行檢查竟然免了,一頂轎子這麽晃呀晃的晃進皇宮。


    「放肆!國舅爺的轎子是你能乘的嗎?立刻給朕退下,休要造次。」舅舅真是糊塗,帶了個目無法紀的狂妄男子入宮。


    北越春吟猶不知自己的春秋大夢到此為止,兀自擺出高高在上的君王架式,喝令不知名人士速速離去,渾然沒瞧見母舅擠眉弄眼的暗示。


    「嘖!架子真大,可惜我這人天生隻會使喚人,還沒人敢對我大呼小叫,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自己滾下來,把龍位讓出,二是由我代勞,一腳踹你下台。」他個人偏好前者,省得他多費勁。


    「你……你想要朕的皇位引」她突然一驚。


    「這位置是你能坐的嗎?也不怕閃了腰,而且我自己有的東西幹麽跟你要,你也坐不起。」黑瞳中揚散的笑意驟地一冷,淩厲駭人。


    「你究竟是……」誰?


    「他是西帝呀!春吟,西臨國狂人!!西帝南宮狂攻來了,他的軍隊已經駐紮在城外……哎喲喂呀!別再踩我了,我這把老骨頭下禁踩……」脊椎骨快被踩斷


    什麽?!他是西……西帝?!「來人呀!護駕,快護駕!有刺客闖進皇宮……」


    南宮狂大掌一張,冷笑地掐住她咽喉。「護什麽駕,真當自己是北越女皇嗎?不過是根不可雕的朽木!殺你我還嫌髒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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