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網絡宣傳造勢,下周一會有一個小型發布會,不對公眾開放,隻邀請了和公司有穩定合作的媒體。


    最後的三天,六個人除了要繼續練好歌舞,還要熟悉發布會上的問答,段一坤也安排了老師給他們上課,專門培訓語言表達。


    大家按時來上課,王超又最後一個到,挨著謝竹星坐下。


    段一坤:“……你臉怎麽了?”


    王超腫著半邊臉,說:“耍流氓被打的。”


    隊友們低下頭偷笑,謝竹星也沒忍住,翹了翹嘴角。


    段一坤看出有內情了,也不細問,隻說:“記得勤敷著消腫,發布會上可不能腫著臉。”


    王超“嗯”了一聲,段一坤接著說上課的事。


    謝竹星用隻有他和王超能聽到的音量道:“不是讓你回去冰敷一下嗎?”


    王超也小小聲說:“家裏沒冰塊,就想拿罐冰啤酒將就著用,拿出來覺得口渴,就給喝了,喝完就困,上床一睡,就給忘了臉的事兒。”


    謝竹星無語道:“你可真是……”


    王超委屈巴拉道:“誰叫你下手這麽狠。”


    謝竹星側目看了看他的臉,白白淨淨的臉頰上一片紅彤彤的淤腫,也覺得自己下手有點重了。


    段一坤和他們說了幾句課程的重要性,又和老師低聲交談了一陣,說著還時不時指一指他們中的某一個,好像是介紹他們每個人的情況。


    謝竹星從放在腳邊的包裏拿了東西出來,說:“給你。”


    王超揉著臉,定睛一看,是一小罐消腫噴霧,咧嘴想笑,又有點疼,呲牙咧嘴的問:“你專門給我買的啊?”


    謝竹星不承認,道:“家裏就有,學舞蹈的都常備這個。”


    王超還是高興,美滋滋的接過去,拿在手裏好好看了看,拔了蓋子就想噴。


    謝竹星嘖一聲,嫌棄道:“你當是噴保濕噴霧啊?弄眼睛裏可就瞎了。給我。”


    王超就把藥瓶給他,又把腫著的半邊臉扭過來,道:“就這兒就這兒。”


    謝竹星道:“我能看見。”


    他噴了一下,王超就縮脖子,邊笑邊說:“哎喲我操,這麽涼。”


    謝竹星也笑起來,在他脖子上拍了下,說:“嬌氣。”


    段一坤坐在後排,聽老師給他們上課。


    語言表達這種日常培養出來的綜合素質,其實很難幾堂課就大幅度提升,隻能結合段一坤給的資料,根據每個人的性格特點,因材施教,最大限度的表現出每個人的性格優勢,還要掩蓋各自的不足。


    謝竹星穩重,與人交流也進退有度,就是熱鬧場合裏不夠活潑,得更放得開一些。


    高思遠算是很健談,然而語氣不討喜,老師讓他自己錄音邊聽邊改。


    季傑的毒舌,其實是個很圈粉的點,如果能掌握好尺度的話。


    楊蕭穆哈哈黨,無功無過,需要再儲備些搞笑段子,隨時準備抖包袱。


    程曜是個年紀小的傻白甜,沒什麽不好,組合裏的老幺用來賣萌,再合適不過。


    至於王超。


    老師委婉道:“leo,你個人風格太強烈了,粉絲們一時半會兒未必能接受,要不你就先少說話吧。”


    王超心裏不樂意,但他不和老師強嘴,回頭看段一坤,說:“坤哥,你跟老師說我是隊長了嗎?隊長咋能不說話?”


    段一坤道:“你先改了你的東北口音。”


    王超道:“我已經改好多了!”


    段一坤從後麵過來,坐在他麵前,低聲道:“不是不讓你說,是現在最好少說,以後等你有了固定粉絲群,不管你表現出哪一麵來,她們反正就覺得你好,到那時候,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王超還是有點不情願。


    段一坤看看他身邊的謝竹星。


    謝竹星隻好道:“坤哥說的有道理,你就安安靜靜坐那兒彈兩下琴,底下小姑娘們肯定被迷得尖叫,又不用費你什麽勁,不像我,秀個技能還得又蹦又跳。”


    王超也不是非想在媒體和粉絲麵前當逼逼機,就是不服氣,說:“季傑那麽討厭還能賣毒舌人設,為啥我不能?”


    謝竹星哄他說:“季傑包子臉,顯得年齡小,毒舌起來也不會太討厭,還有點反差萌,你這麽帥,當然不行了。”


    王超看了眼正和程曜一起討論什麽的季傑,道:“啥反差萌,就是個肉包子。”


    他嘴上這麽說,倒是配合的接受了這個話少藝術家的人設,乖乖的低頭看發布會的台本。


    段一坤朝謝竹星笑了笑。


    謝竹星勉強回了個微笑,心裏卻被他笑得很不舒服。


    禮拜一的icedream出道發布會上,王超臉消腫了,帥氣的裝了一個多鍾頭藝術家。


    組合的每個人都表現不錯,在場媒體幾乎都給了超出預期的心理分數。


    發布會剛結束,官網和官微便上傳了發布會的高清圖片、現場表演視頻以及采訪花絮剪輯,評論區的風向開始反轉。


    icedream迅速登上微博熱搜榜,下午便進入熱門話題排行榜第三位,主打歌《夏日冰》的音源也衝上了各大音樂網站榜單的前十名。


    公司官微適時放出六個男生的出道首演預告,組合將參加本周五晚的音樂盛典頒獎禮,做暖場演出。音樂盛典官微也轉發了這條,稱id組合是“華語樂壇最新鮮的血液”。話題度一時風頭無兩。


    從上周一謝竹星開始,到昨晚集體宣傳發布,六個人被整罵了一個星期,終於有點要逆轉的勢頭了,當然都很高興。


    這種時候很多雙眼睛都盯著他們看,段一坤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去夜店玩兒。


    但王超耐不住想玩兒,就帶著隊友們回了自己的住處,還買了燒烤架,樓上的小露台正好可以燒烤。在家裏玩兒,更是肆無忌憚,幾個人玩兒到淩晨,都程度不同的醉了。


    唯有王超的酒量宛如無底洞,嘲笑了幾句隊友們不行,又說:“二樓兩間房裏都有床,就是蓋著布有點灰,你們自己看著收拾,隨便睡。”


    謝竹星略醉,比其他隊友還是要好一點,看他們幾個踉踉蹌蹌的,便也站了起來。


    王超以為他要走,拉著他道:“你哪兒去啊?坐下。”


    謝竹星道:“我去幫他們收拾一下。”


    王超抓著他胳膊搖了搖,道:“甭管他們,大老爺們兒還用人伺候啊?”


    謝竹星被他搖的有點暈,便坐下了,心想,我可伺候你少了?


    隊友們磨磨蹭蹭去睡了,隻有謝王兩個留在露台吹風。


    王超平時話就多,喝了酒更是叨逼叨個沒完,先是說他大哥沙文主義,家裏家外都是暴君,結婚好幾年了沒孩子,肯定是他大嫂不敢生,怕生出來是個淘氣包,會被他大哥打死。說完大哥又說二哥,說二哥是個倒黴蛋,搞了個家裏不待見的對象,被他們老爸揍了一頓還斷了生活費,苦哈哈過了好幾年,臨畢業前就要熬出來了,結果又被對象甩了。最後說他自己——


    “我就沒啥毛病,我們兄弟仨,就數我過得最順心,想幹啥就幹啥,我才不學他倆結婚搞對象呢,我也不待見小孩兒,把屎把尿我幹不來,我自己內褲都懶得洗,還得給他洗尿布……哎,正好你來了,我又攢了好幾天內褲,你給我洗了吧。”


    謝竹星:“……滾蛋,不管。”


    兩個人的藤椅挨在一起,王超一歪腦袋就靠在謝竹星肩上,笑嘻嘻的說:“我還不知道你,嘴硬心軟,啥時候舍得不管我了?”


    謝竹星本來就有點暈,覺得他腦袋巨沉無比,說:“你要不喜歡小孩兒,搞個對象也行,就當找個人伺候你,省得整天煩我。”


    王超道:“我要找人伺候我,請個鍾點工就行了,搞啥對象?吃飯跟誰不能吃?約會跟誰不能約?打炮跟誰不能打啊?哎,你別亂動,讓我靠你一會兒,我脖子酸。”


    謝竹星才真是被他靠的肩膀都酸,說:“脖子酸正好,睡覺去吧。”


    他想站起來,王超兩隻手摟住他,道:“再說了,啥對象能有你這麽好啊。”


    謝竹星沒接話,心口有點燥熱。


    今天是九月一號,夏天的尾巴尖兒馬上就要溜走了。


    夜風已有了陣陣秋意。


    過了會兒,王超被吹得有點涼,才說:“走,下樓睡覺。”


    兩人站起來,他又撲在謝竹星背上,死皮賴臉的把全副重量都掛在人家身上。


    謝竹星也懶得說他,兩人就連體嬰一樣下樓去。


    這房子台階不陡,平時這麽下去也沒有什麽不可以,但是謝竹星今天喝的有點多,走了幾步就覺得頭暈,腳底下踩了個空,他晃了晃,自己倒沒事兒,貼著他背的王超就往前一栽,也來不及想,他忙一把摟住,把人摟了回來,但沒控製好力度,王超的後腦勺在牆上磕了一下,“咚”一聲。


    王超差點大頭朝下栽下去,被嚇了一大跳,也顧不上疼,條件反射的回抱住他,嘴裏卻嚷嚷道:“大膽謝竹星!你要謀殺你隊長啊!”


    謝竹星抱著他的腰,忽而心想,我大膽嗎?那就大膽吧。


    他湊過去,在那張總是叨逼叨的嘴上親了一下。


    耳邊像響起了一道驚天炸雷,把他自己先劈得怔住了。


    差點摔下樓去還驚魂未定的隊長也愣了愣,道:“你幹啥啊?”


    謝竹星:“……我醉了。”


    王超莫名其妙了片刻,扒拉著後腦勺給他看,說:“你快看看,是不是又撞了個包?”


    謝竹星摸了摸,是又有個包。


    王超摸著後腦勺,道:“明天起來你可別不認賬。”


    謝竹星:“……”認……什麽賬?


    王超道:“這包是你撞出來的,你給我洗內褲!”


    謝竹星:“……”


    他是瘋了才親這個傻逼,還不如去親頭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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