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失業,駭住的職員全都動了起來,以令人不可思議的敏捷速度回到工作崗位,沒人敢抬起頭多看一眼。


    可是,頭一低卻猛發訊息,互問剛才發生什麽事,他們「疑似」看到一個長得和總裁很像的外星人入侵公司。


    不到十分鍾,消息已經傳追「擎宇」內部每一個樓層,話題全是燒著「總裁笑了」,而且笑容滿麵地和個年輕女孩打情罵俏。


    又過了差不多半小對,「寰宇」與「天宇」兩家公司的員工也在熱烈討論著,他們紛紛掏錢沒賭局,賭傳言的真假。


    「艾瑞……總裁,你的人緣是不是很差?我好像聽到有人說—閻羅王的嘴咧開了,他在笑。然後是末日來臨前的驚恐抽氣聲。」他們到底是看到什麽。


    藍雁行擁著她走進私人力公室,看也不看一眼目瞪口呆的下屬。「發瘋中,請勿模仿。」


    「咦!」發瘋?


    還是一頭霧水夏弄潮,看不懂眼前在上演哪一出,眼前和善可親的男人是好欺負的軟柿,為何他們驚懼得如風中蠟燭,渾身顫抖?


    年僅三十能打下一片鮮少人能夠匹敵的江山,藍雁行靠的絕不是偶然,而是他一向嚴以律己、用人唯才,嚴格挑選出精英的精英放在適當的位置上。短短數年的成就是他拚著爆肝的危險努力累積而成,為了讓下屬有強烈的向心才,他恩威並重,采取鞭子與糖果雙管


    齊下的方式,進行管理。


    有過即罰,絕不寬貸,誰來說情都一樣。


    反之,做得好自有獎賞,獎金發得快,升遷升得快,連小孩念書都有提供獎學金,福利之好居幸福企業之冠。


    但是,身為總裁的藍雁行卻少有笑容,眉頭總是深鎖,好像有什麽事困擾著他,讓人感覺他從內而外散發出的壓力。


    他不常罵人,也不高聲咆哮,可是不論誰往他麵前一站,立即感受到不怒而威的嚴厲,不由自主的畏縮。


    難怪職員們難掩驚色,交頭接耳,視為邪魔入侵,立即上簽呈給執行長報告此怪異事件,有誌一同地懇請他舉行驅魔儀式,讓舉止反常的總裁恢複正常。


    「大家傳得繪聲繪影,我聽得迷迷糊糊、一堆星星滿天飛,你給我說清楚是怎麽回事,別讓我懸著一顆心猜。」


    一道旋風似的身影門也不敲地衝進來,用力過猛的甩門動作差點打到門後的人。


    相較來者的急驚風,八風吹不動的藍雁行不疾不徐的抬起頭,神色自若的微貓一眼。


    除非相熟的人,否則鮮少有人看得出他此刻正處於極度不悅中,兩眉間的皺摺藏著一絲陰厲,似在昭告風暴的來襲。


    見狀的胡天牧咽了一口唾沫,訕笑地把撐在桌麵上的雙掌移開,高高一舉放在胸前,掌心向外,先認輸,希望好友息息怒。


    「劈頭一堆火星話,請問你的重點是什麽?」沒頭沒腦地質問,鬼才聽得懂。


    他咦了一聲,好像不敢相信他聽不懂自己說了什麽。「用不著裝傻,都十幾年的老交情了,到底是真是假,你給我個痛快,別吊我胃口,我這人什麽都有,唯一缺乏的是耐心。」


    「再說廢話就請你出去,我這裏不歡迎遊手好閑的浪子。」鎮日閑得學人嚼舌根。


    「你趕我走,我幾時遊手好閑了,「天宇」我不是打理得井然有序,沒出過一次紙漏,年年賺錢……算了、算了,我說這個千什麽,你害我血氣上衝,腦子打結……」


    他自我調節呼吸,大口的呼氣、吸氣,讓腦子恢複清明一片。


    「艾瑞克,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被女鬼孤妖之類的纏上,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道士,包管幫你清除得幹幹淨淨。」絕不留一點後遺症。


    藍雁行麵色淡然地一膘。「先把你身上的妖氣除淨,我再去試試。」


    「喂!我不是開玩笑,你認真點,別事不關己的樣子,我老爸外麵的小三就是被小鬼附身才會瘋了,神誌不清的在大馬路上脫光衣服,還發花癡的叫人摸她……」瘋得有夠徹底,連自家人也認不得。


    「等我開始裸奔,你再來錄影存證,現在往後轉,出去時記得把門帶上,記住,輕一點,別甩門,我沒換新門的打算。」他的語氣擺明了懶得搭理冒失鬼。


    見他表情始終如一,胡天牧孤疑地用食指戳他,「沒有任何異常呀!為何外頭傳得沸沸揚揚,謠傳你身染重症,不久人世?」


    難道瘋病會傳染,全體員工集體中招?


    「胡執行長還有事?」他有些不耐煩,逐客意味濃得讓人無法忽略。


    閑人不走,反而一把旬住他肩膀。「兄弟,你有事一定要說,別硬撐,我和千深絕對挺你到底,雖然有時候他中看不中用,不太派得上用場。」


    他一點也不介意攻擊別人的短處,宣揚自己的優點。


    「在他人背後低毀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請收起你的小人嘴臉。」


    人未到聲先到的曹千深同樣不請自入,他的力道不大,隻是推門而已。


    見狀的藍雁行臉色微變,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握緊。


    「在你麵前我都敢大聲說你是非了,何必遮遮掩掩說你背後小話,你來幹什麽?「寰宇」倒了還是你被追債?」他開口沒好話,先來一些「刺激」。


    「你來千什麽我就千什麽,目的一致。」修長手指推了推金邊鏡框,曹千深不急不躁。


    「去。跟屁蟲。」


    一臉溫和的曹千深看看早他一步的風流鬼,再把視線轉向麵色沉冷的男子。「我想他還沒切入主題,口水倒是吐了一堆,由我來補遊說明,相信你才能理解我們所要表述的緊急事件。」


    他邊說邊取出隨身攜帶的輕薄麵板,指尖一劃,麵板上方浮出立體影像,特意放大的畫麵是笑得滿麵春風的藍雁行。


    大總裁會笑,他不是合成人工擅皮的機器人,笑是本能,並不稀奇,但是僅限於微笑、淺笑、冷笑,他眼底很少出現發自內心的笑意,讓人以為他是內斂型的領導人物,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起夥。


    公司內部互相傳送的訊息證明大家都錯了,他也有人性化的一麵,在適當時機仍有正常人的表現。


    可是,為什麽在過去的五年裏,不見他咧嘴大笑,直到今天才跌破眾人的眼鏡?


    「就為了這點小事?」也許他給的工作太輕鬆,才讓公司的兩大巨頭閑得無事可忙。


    胡天牧首先發難,「這哪是小事,我已經很久沒見你笑得這麽放鬆,還肉麻兮兮地一臉溫柔,你說你把我認識的艾瑞克藏到哪去,快把他放出來。」


    「溫柔?」他有嗎?


    藍雁行不自覺地撫撫稍嫌冷硬的臉,目光柔和地看向門口方向,實際上是門板後方。


    「你又把話題扯遠了。」曹千深看似軟弱無力的手探向他後領,一拎,朝後拉開。「我們想問的是他身邊那個女孩,印象中她似乎不是我們公司的職員。」


    「對對對,就是她,你快點招供,別考驗我的耐性,你幾時藏了一個水靈靈的小美女卻不讓我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朋友?」有人助陣,胡天牧大起膽子拍桌子。


    他是真的關心好友的現況,不過也是想看美女,他對美的事物有莫集的癖好,總是賞玩一陣,等熱度退了再換人。


    黑眸深沉,跳動著火焰。「你們沒別的事好千嗎?如果我再成立一家老人安養中心,你們誰要接手?」


    「他。」


    「他。」


    胡天枚和曹千深兩人互指,動作之快教人咋舌,好像互丟燙手山芋,誰也不肯遭到點名。


    兩人幼稚的舉動引人發噱,一道很輕的笑聲驀地揚起,兩個身高超過一八0的大男人居然同時僵硬了身體,沒有回頭看的勇氣。


    「你們還有什麽問題要問,我隻給你們一次機會。」近時不候。


    沉默許久,某人艱澀地清清喉呢,聲音壓得很低—


    「我們身後沒人吧?」


    「你確定要浪費這個機會?」藍雁行挑起眉,冷眸抖娣。


    「這對我們非常重要,普羅大師說我今年犯太歲,容易見……呢!見血,有血光之災。」他沒說出口的那個字是「鬼」。


    普羅大師不是人,是台人工智慧電腦,精於易經和紫微鬥數,善排命盤和卜卦,準確度勝過修行過的術士。


    「夏秘書,和曹千深總經理及胡天牧執行長打聲招呼,他們分別負貴「寰宇」和「天宇」兩家公司。」他連名帶姓地介紹職稱,有意讓聽者明了兩人的身分。


    藍雁行是有私心的,不想讓兩位好友見到他私藏的俏人兒,唯恐他們起了不該有的念頭,三天兩頭跑來和他搶人。


    「兩位好,我是夏弄潮,總裁的新任秘書,以後請多指教。」俏麗身影深深地一鞠躬。


    嬌甜柔嗓一起,平時嘻皮笑臉和一表正經的男人失去一向的恢諧,訝然不已的回過頭,瞳孔大膛地注視笑顛燦爛的清麗麵容。


    「艾瑞克,你的朋友都好好笑喔!他們沒見過女人嗎?怎麽一臉見鬼的樣子?」


    「叫我總裁。」藍雁行的語氣明顯有了轉變,無奈中多了一絲寵溺。


    夏弄潮吐了吐舌頭,扮著鬼臉。「是的,總裁,我會牢記自己伴遊女郎的身分。」


    「伴遊女郎?!」


    兩張帥臉同時一征,下巴微掉地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四顆眼珠甚至有掉出眼眶之虞。


    乍聽驚人之語,縱使是閱女無數的胡天枚也有無語的一天。


    而向來有冷麵笑匠之稱的曹千深也好不到哪去,雖然他很快地恢複鎮定,可是從他拿下眼鏡,不斷擦拭鏡片的動作來看,可見他有多震撼。


    如果不是深知好友的為人,他們八成會把夏弄潮的玩笑話當真,她嬌美可人,笑容可掬的像廣告看板上的明星,哪裏有專業秘書的味道,根本是每個男人都愛的小情人。


    可是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形象最端正的藍總裁,他連未婚妻都能晾在一旁任她結網發黴了,怎麽可能弄個無敵可愛的小女生在身邊。


    驚訝、錯愕、不信、唾棄……種種情緒一擁而上,胡天枚和曹千深目先複雜的對視一眼。


    「容我再介紹一遍,她是夏秘書,我新聘的員工,可以停止你們腦中亂七八糟的意淫。」


    「是審度,請別用錯字眼,有損我胡大少人格,我懷疑她是帶有超級病菌的危險源,有立即隔離的必要性。」舍他其誰,他願為全人類棲牲小我。


    「是欣賞,難得有賞心悅目的風景,忍不住在心裏讚歎一審。」推了推眼鏡,曹千深笑得和照無害。


    一個是色欲薰心的風流鬼,一個是笑裏藏刀的陰險鬼,兩人同時發出不滿的杭議,又不約而同地互視一眼,露出彼此才知的深意,勾唇一笑。


    不過這一笑可讓某人非常刺眼,深眸一沉地瞪著「據稱」是他好友的男人。


    「是審度也好,是欣賞也罷,離她遠一點,不許纏著她問東問西,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離。」這兩人居心叵測,不得不防。


    胡天牧勾著曹千深肩頭,哥倆好似的露出白牙。「你說錯了吧!是要我們別有非分之想才對,千深哥哥,你看他是不是在吃醋,酸味好重!」


    太明顯了,讓人想視若無睹都不行,工作狂人的他何曾為了個女人而給他們臉色瞧,甚至還有點火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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