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太累了。


    “你拒絕我?”他麵露錯愕,難以置信她的答案。


    “是明智的結論,你不適合我,不對的事不要有開始。”省得大家都難過。


    “那麽清羽呢?他可是不婚主義的奉行者。”他不信自己會比他差。


    “學長他呀!”她偏頭想了下,眉宇染上歡暢。“不婚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反正我也沒有結婚的意願,總之,至少他的感情觀我認同,一次隻跟一人交往,感情淡了就分手,不讓對方因第三者的介入而受到傷害。”


    而且他事先言明不會踏入禮堂,對婚姻有所期待的人別來招惹,他講求的是好聚好散,妄想改變他或另有所圖的女人,後果自負。


    本來嘛,愛情就是你情我願,不能因為一方愛得深,一方愛得淺而越線,尊重也是一種愛。


    “你是說我不如他,你寧可選他也不願跟我在一起?”風間徹像頭被激怒的獅子,覺得自己男性自尊遭到打擊。


    她顰起細眉,對他的解讀很不能苟同。“這不是誰不如誰的問題,你有你的長處,他有他的優點,你們都是相當出色的男人。”


    可惜她一個也要不起,會發亮的聚光體本身就是麻煩,而天知道她最討厭的就是麻煩。


    他不是滋味的道:“可你對他的好感多過我。”


    丁曉君不懂他在計較什麽,坦然地一頷首。“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不是嗎?他是我醫學院的學長,我認識他超過八年,而我和你前後也不過見過三、四次麵而已。”


    有些事是不能比的,最殘酷的是時間,誰也無法拉近時空的差距。


    一臉挫敗的風間徹凝睇,若有所思地盤算著不為人知的心計。


    “若是我也能做到專一呢?”一對一有什麽難,頂多少去夜店,手機換新的號,盡量在她這裏“吃飽”,哪還會想再去打野食。


    她訝然。“別太逞強,賭氣的下場都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不認為他做得到,以他風流的本性,不出三天就破功了。


    “不試試看怎知成不成,我們先以一個月為期限。”他相信自己熬得過去。


    “好呀!就一個月,你先和那些鶯鶯燕燕分手,撐過一個月沒女人的生活我就和你交往。”她接得順口,絲毫不讓他先聲奪人。


    “等等,我是說我們用一個月時間交往,這段期間我不與其他女人往來,隻專屬你一人。”她的誤會大了,一個月的禁欲生活要怎麽過下去。


    丁曉君笑得十分迷人地拍拍他手臂。“別勉強呀!親愛的種馬先生,我就是這意思,你要是覺得不值大可放棄,像我這樣不美又土氣的女人滿街都是,你不缺上不了台麵的貨色。”


    她哪裏不美又土氣,分明說反話氣他。“我要求一點福利。”


    璞玉看成礫石是他瞎了眼,但是一經雕琢美玉光華立現,她的美不屬於濁世,清新而空靈。


    “福利?”她怔愕。


    性感的唇一勾,風間徹順勢將她摟入懷中。“親親抱抱,外加愛撫,要是你不能滿足淺嚐輒止,我隨時歡迎你來勾引我。”


    “這個……”她有些遲疑,畢竟這個男人身經百戰,女人的身體他恐怕比她還清楚,就怕到他一番撩撥,她就繳械投降。


    “親親寶貝,要一個正常男人禁欲一個月已經很不人道,如果還不給點甜頭,萬一我憋出毛病或是獸性大發都不太好吧?”他一邊用磁嗓蠱惑,頭一俯,準備封住她微張的小嘴。


    “你不能吻我……”她偏過頭,努力抵抗他散發的強烈費洛蒙。


    輕笑著,大掌扣住她後腦勺,他吻住不老實的檀口,舌尖如蛇的遊走她編貝牙口,似有心,又無意,慢慢地勾纏丁香小舌,把她帶向渴望的頂峰。


    不是男人才有情欲,女人的身體是一塊木炭,隻要用對方法讓她點燃,激情的火焰來勢洶洶,瞬間灼燙身邊的人。


    “你想要的,乖,別掙紮了,我看得出你很喜歡我的吻,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滿足你更多。”他誘惑著,長腿擠入她合並的雙腿間,指頭按住她後腰,朝自己輕推,感受他的渴望。


    “風間徹,你這該死的混蛋。”她全身在發熱,虛軟得不像自己。


    他低笑。“這混蛋渴望帶給你至高無上的快樂,你就順從我,讓我們一起……”


    驀地,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幾管鳴笛衝天炮衝進屋裏,四處飛竄,煙硝味彌漫。


    “這是怎麽回事,誰亂放鞭炮……”隻差一步,他就能先得一點了。


    丁曉君麵色凝重的按住他的手。“不要管他,等他自覺無趣便會走開。”


    “你知道是何人所為?”他以身相護,就怕鞭炮傷著她。


    她苦笑著,不發一語。


    “瞄準點,給我朝有紅色屋頂的方向炸,不許停,一直要炸到有人跑出來為止。大頭,再去買更多的衝天炮,小魏,你負責點炮,你們幾個動作快一點,不要慢吞吞的,要人在後頭喊才肯動是不是……”


    他就不信那鬼丫頭能躲多久,她最怕吵了,他三天兩頭來鬧一鬧,非逼得她出麵不可。


    戴著一頂大草帽,一名身形壯碩的中年男子站在借來的貨車上,嗓門奇大的吆喝底下的莊稼漢。


    平時這些人務農為主,幾畝薄田種稻植雜作,一年兩獲利潤不高,僅夠溫飽,常常阮囊羞澀。


    偏偏農閑時又愛賭上兩把,大夥聚在廟前的大樹下,一百、兩百的往下押,積多也是相當可觀的賭資。


    而十賭九輸,想當然耳他們有多缺錢。


    於是當有人喊出一次五百元的“臨時工”時,大家紛紛舉手,有錢不賺是傻子,而且“工時”不長又輕鬆,像是來湊個數,何樂而不為。


    “河仔,你要炸到什麽時候,不就一塊廢田,你要趕鳥還是捉地鼠?”錢太多也不能這麽浪費,放了快一個小時的鞭炮了。


    如果拿來給他孫子繳學費多好,每到注冊日,他就得東湊西湊,湊不齊還得跟鄰居借。


    “逮人。”這隻老鼠大得很,還用兩隻腳走路。


    “逮什麽人?”陣仗一擺開也夠嚇人了。


    “阿月她女兒。”大的敗壞門風,丟人現眼,小的古裏古怪,一肚子鬼主意,這對離經叛道的母女搞得他火冒三丈,睡不安寧。


    “咦!阿月有女兒,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丟臉的事就別提了,阿土伯你把衝天炮插好,讓小魏一根一根點燃,我想她快出來了。”丁西河抽著煙,麵露凶狠地吞雲吐霧。


    他們口中的阿月是丁家排行第三的女兒,也是長他兩歲的姐姐,他是家中的幺子,打小被爺爺奶奶寵大的。


    丁家生五子,老大、老四、老五是男丁,老二和老三則是女的,小時候,兄弟姐妹感情很和睦,常玩在一塊,跟一般家庭沒兩樣。


    但是自從老四在十八歲那年為了救人而溺斃後,一切就開始走樣。


    先是該繼承丁家武館的老大跟一個煙花女子私奔了,他一走多年音訊全無,等無長孫歸來的二老思念過度,最後重病纏身,沒幾年相繼過世。


    接著二女兒愛上窮教書匠,非嫁他不可,阻止不了的父母隻好由她去,所幸婚後過得還算幸福,沒再添亂子。


    隻可惜才剛平靜一段日子,北上求學的三女兒居然挺個大肚子回來,她未婚懷孕還搭上已婚男子,大搞世人不容的不倫戀。


    丁家女主人因此氣到中風,揚言要將這個女兒趕出門,後來在丈夫的安撫下才讓她待到生完孩子後。


    而這時,眼見兄姐不爭氣的丁西河也開始吃喝嫖賭、率眾滋事,他以為丁家龐大的家產終將落到自己手上,因而更加揮霍放浪。


    痛心兒子不成器,丁父在死前便預立遺囑,雖然每個孩子都分到為數頗豐的遺產,但蓋上農舍的丁家舊武館才是最值錢的土地,它登記在丁秋月女兒名下。


    當年那個不被祝福生下的女嬰,便是丁曉君。


    “頭仔,鞭炮沒了啦!還要再去買嗎?”他放到手都酸了,有鳥也炸成鳥幹。


    “什麽,沒了?那就多買一些。”這些燒掉的錢,他一張一張都要向那丫頭討回來。


    “可是附近的店家都問過了,又不是什麽大節日,他們囤貨不多。”能買的全買光了。


    “真是沒用,一點小事也辦不好,不會跑遠點去買嗎?”還要他教,自己沒腦子想呀!


    “錢呢?老板,你沒給錢怎麽買?”他可沒傻到工錢還沒領先倒貼。


    一提到錢,臉色乍青還紅的丁西河惱羞成怒。“你墊一下會怎樣,我晚一點再一起算。”


    怕領不到錢的男人趕緊掏出口袋,表示自己身上隻剩五十元銅板。


    “沒錢”是最大的主因,風光一時的丁家早已沒落,尤其是花錢如流水的丁西河,他早就敗光父親留下的那份財產,現在是空殼子一個。


    “算了啦!河仔,都是自家人,何必跟小輩鬧脾氣。”阿土伯在一旁勸道,不想看丁家後人反目成仇。


    “我當她是自家人,她有把我放在眼裏嗎?你看看我們來了好一會,她連出來探探也沒有。”好歹他是長輩,起碼的問候總該有吧!


    是你討債似的用鞭炮炸人家,人家哪敢出麵挨轟。大家心裏有誌一同的想著。


    “哼!她再不出來沒關係,我用煙熏她,看她還能當多久的烏龜?”丁西河忿忿地扔掉煙蒂,大步地走到野草邊,打算點火。


    被逼急的他什麽事也做得出來,他才不管合不合法,這片荒地本來就是他們丁家的,他收回有什麽不對,一個“外人”哪有資格分走丁家產業。


    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即使當時的三姐沒嫁成,但她做出那種醜事,而且還是女的,分財產哪有她的份。


    結果爸不但分給二姐、三姐,連那個私生女竟然都有一份。


    “放火燒屋是犯法的,你要是不想被關入牢裏,我勸你三思而後行。”


    “誰說我要放火了,是煙熏……嚇!你是誰?打哪冒出來的。”


    莫名冒出低啞男聲,丁西河以為是他請來的那些人其中之一,火大地揚高聲量,為自己的劣行辯解。


    誰知一回頭,身後站了個高他半顆頭的男人,長相斯文俊美,一身料子甚佳的手工西裝,手上戴的表還是名牌貨。


    他先是怔了一下,接著氣惱的板起臉,長年抽煙的厚黑手指比著無聲無息出現的體麵男子。


    做虧心事的人總是氣虛些,看得出他對突然現身的風間徹抱了幾分戒心。


    “從裏麵走出來的。”他指向荒蕪的土地。


    “從裏麵……”丁西河眉頭倏地一攏,酒色傷身的混濁雙眼半眯。“等等,你和那丫頭是什麽關係,不會是她的姘頭吧?”


    “姘頭?”一聽到極具侮辱性的字眼,原本還算和善的麵容驟地一沉。“不,我是曉君的男朋友。”


    剛上任的,還熱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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