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攪和,時候到了少不了你一份紅包。”


    “好甜蜜呢,真教人眼紅,不過……”他話語一頓,拿出一本不算薄的國際版雜誌。“你看過《微笑佳人》了嗚?我強烈建議你翻閱一下。”見好友神色有異,初日輝碰了碰封麵,並未掀開。“有什麽是我必須知道的,你直接言明。”


    “第六十九頁有一篇個人專題報導,美女鋼琴家情歸某企業二代,青梅竹馬的戀情受人囑目,她即將與交往多年的男友步入禮堂。”全文三千六百字,字字深情動人,感人肺腑,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終。


    初日輝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在一聽見“美女鋼琴家”的字眼後,立刻冷了眸光。“我們所知的那一個?”


    “你該擔心的是她決定與之結婚的幸運男人是誰。”陶四非眼露同情的暗示。


    “…她在哪裏??”為了避開她,他已盡量低調行事,不讓自己的行蹤曝光,哪知她還能使出這一招。


    “聽說在紐西蘭吧。可是下一站的行程是亞洲巡回演出,以台灣為第一站,說不定我們說話的同時,她人已抵達桃園國際機場。”


    那女人的思考邏輯令人難以捉摸,神出鬼沒得教人防不勝防,實在恐怖。


    “你是她未婚夫一事,最好不要讓小夏學姊知道,不然……”有口難言,注定死棋。


    “我不是她未婚夫。”初日輝冷著嗓音道,接著就站起身。


    “喂!你要去哪裏?這事還沒解決”就不怕高潔兒找上門?


    “找語綾。”他丟下話,隨即行色匆匆地離開辦公室。


    “找語綾”三個字是通關密語,陶四非一下就明白其意,走得急是為了避免誤會產生,這男人趕著去護衛自己失而複得的愛情。


    於此同時,好的不靈壞的靈,當年高中和初日輝一起練琴的美少女、今日首屈一指的美女鋼琴家,無論走到哪兒都是目光焦點的高潔兒,正緩緩走出機場,台灣的烈舊讓她忍不住昧了一下眼……


    “我看到了。”


    “看到什麽?”夏語綾皖好友一眼。神經兮兮的女人!


    “看到你從蓮花跑車下來,送你上班的是個英俊到破表的超級大帥哥,他還很用力地親你。”張玉菁興奮的說。這一幕可是看得她目瞪口呆,心花朵朵開。


    “你視力變差了,去配副眼鏡吧。我趕著將這畫麵配上文字,你哪邊諒快哪邊待,少來煩我。”她有一堆正事待辦,沒空瞎起哄。


    張玉菁不放過好姊妹,直跟她“盧”。“吼!偷談戀愛,我要告訴伊愷之,叫他來緝拿叛徒。”


    “要說趕快去,別耽誤了,你這個大喇叭不四處放送才怪。”這大小姐的個性她還不了解嗚?典型的三姑六婆。


    她忿忿不平地抗議,“喂!你很過分耶,誰是大喇叭?我要跟你切八段。”好朋友的關心這女人居然不領受,還嫌她大嘴巴,太傷人心了。


    夏語綾正忙著處理電腦繪圖,手一點滑鼠,存檔完成。“要切十段都行,拿把刀來。”


    “嘩!玩這麽大呀?開開玩笑嘛……”真是的,想把她嚇死呀?她張玉菁可是天生膽子小。“唔,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我好像沒見過。”不過膽小歸膽小,好奇心又勝過一切。


    從小生長在富裕家庭,隻要她說沒瞧過的富二代,通常使真的沒沒無聞,不是剛從國外回來的abc,二便是非本國人士,因為他們這些有錢人的子女從小常玩在一起,誰剛失戀、誰被甩了,全一清二楚。


    “問那麽多幹什麽?怠之與你無關。”夏語綾不想自己的戀情剛萌芽便鬧得沸沸揚揚,被每個人當茶餘飯後的話題閑聊。


    “你交男朋友耶!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怎麽可以不跟好朋友分享你的幸福呢?我要哭給你看呢。”別人不知情無妨,她張玉菁不能不曉得。


    正所謂“物以類聚”,當厚臉皮的賴皮鬼遇上更不要臉的同類,也隻有認輸的分。張大小姐的眼淚說來就來,淚珠馬上凝聚在眼眶,逼得夏語綾隻好沒降。


    “得了,算我怕了你。”真讓她哭,天下要大亂了。


    “說吧說吧,我等著。”張玉菁收起淚水眨著眼,換上一臉期待,演技收放自如。


    敗給她了。夏語綾失笑地揉揉自己發酸的手腕。“你也認識,他是初日輝。”


    “初日輝……初日輝?!等等,他是不是小我們一屆的學弟,被你這魔女捉去美術教室畫裸休畫那個?”這孤僻男孩她記得,他見誰都不理不睬,她好心打招呼,他冷著臉掉頭就走。


    “是裸上身,不是全裸,怎麽話從你口中說出就走了樣?”多了有顏色的遐想空間。


    張玉菁揮了揮手,“一樣啦,沒差,反正是沒穿衣服嘛。不過你們不是很久沒聯絡了,為何又搭上線,還這麽快就一副難分難舍的肉麻樣?”吻了一次還不夠,捉著雙肩又吻一次,連吻了好幾回,害躲在柱子後偷看的她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唉,一言難盡。”夏語綾深深歎口氣,卻難掩眸底亮燦的光彩。


    她在戀愛,可是愛得很不安,忐忑不己。


    “那就長話短說,讓我這位愛情聖手為你指點迷津。”她最愛聽這種感情事。


    夏語綾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第一次談戀愛就被把走,三個月升格為人妻,你敢自稱是愛情聖手?”


    張玉菁大言不慚,有點自傲的說:“所以這才叫高手呀!一次得手,省得爛桃花開一地,傷心又傷身,從此不相信愛情。”


    咦?說得還有兒分道理,草包腦袋也能蹦出幾句名言,真不簡單。


    “大智若愚唷。”夏語綾道。


    “如果這是你的讚美,我虛心接受,不過你還是老實招來,別想有任何隱瞞,我最擅長逼供了。”伸出十根手指活動關節,做出預備嚴刑拷問的樣子。


    她笑著推開好友死賴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別鬧了,我還要做事,你……”


    “招什麽?你想對我女朋友做什麽?”


    突如其來的男聲讓兩個笑鬧中的女人霎時僵住,她們眼角餘光慢慢地往後飄,凝結的笑意在接觸到一道深幽視線後僵硬地收起,氣氛出現一陣尷尬的靜默。


    十兒秒後,低低的悶笑聲逐漸加大,最後變成難以抑製的狂笑。奇怪的女人。初日輝眉頭一皺。


    “你們兩個到底在笑什麽?我的間法足以令人捧腹大笑嗎?”她們也笑得太誇張了,居然抱著肚皮敲桌子,他並不認為自己很可笑。


    “你……你怎麽來了……”夏語綾努力止住笑意間。千萬別背後說人壞話,以免說曹操,曹操就到。


    他瞄了一眼她桌麵上尚未拆封的新一斯《微笑佳人》雜誌,神色自若地將它推向緊鄰的另一張桌子。


    “想你就來了。”他暗自呼了一口氣,幸好她還沒看到。


    “天哪好肉麻,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小夏,你肯定是被騙了,他怎麽可能是那個天生冰塊臉的酷學弟,你遇到愛情騙子了。”張玉菁詫異地低呼。


    “你又是哪位?”他臉色一沉。這女人竟敢挑拔他們的感情,膽子真大。


    “我是小夏的同學,也是你的學姊。”


    “沒見過。”他直接說。


    張玉菁臉一垮,故意讓他知道她有多傷心。“真無情呀,初學弟,枉費你們在畢業典禮上的合奏我哭得最慘。我還警告你不準欺負我家小夏,你忘了嗎?”當年她因此形象大失,被刊在當期的校刊,豈知他卻不記得了。


    “沒印象。”他又道。


    “哼!沒印象就沒印象,誰希罕你這個冷血家夥記住,當年小夏哭得那麽慘還不是因為你……”害她陪著一起哭,兩眼哭到紅腫。


    “玉菁,別提了。”夏語綾搖頭示意,不希望好友舊事重提。


    “好,不提就不提,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暫且原諒他的始亂終棄。”當時這小子才幾歲就學人家腳踏兩條船,壞胚子。


    張玉菁說的,是初日輝畢業典禮隔天的失約。當初她是少數知情的同學之一本來也十分看好這一對成為情侶。


    誰知不過是一晚,情況竟出現令人錯愕的轉變,小夏紅著眼眶說他走了,五個漂亮的小學妹和他一起離開,他們相偕出國。


    那時她搞好友抱不平,氣得破口大罵,把他祖宗八代都罵遍了,然後努力安慰眼淚停不住的小夏。兩人在冰店一邊吃冰一邊哭,把冰店老板嚇得差點報警,以為她們遇到壞人欺淩。


    “什麽始亂終棄?”初日輝乍然一聽,當張玉菁是提起畢業典禮上發生的那件事,但是他越想越覺得有蹊蹺,她似乎話中有話,給他很不對勁的感覺。


    “你想不認帳嗎?明明是你劈——”她的“腿”字還沒說出口,一隻手已及時悟住她嘴巴。


    “張玉菁,你再亂說話,我們朋友就沒得做了。”夏語綾希望過去的事誰也別提起,否則隻是徒惹不愉快。


    張玉菁咯咯唔唔,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對她的見色忘友十分不滿。


    “不想認什麽?你讓她把話說完。”如果他沒認知錯誤的話,未竟之語是“劈腿”二字。她看了夏語綾一眼,見好友搖頭,也就嗓音不語。


    “沒什麽,玉菁隻是怪你沒說一聲就出國,讓我一直無法理解你為何走得那麽匆促,連聲道別也沒有。”她是真的不願再回想那教她揪心的一幕,那時的痛楚仍殘存在她心裏。


    “真是這樣嗎?”初日輝來回審視兩人的神情,心中浮起一絲不確定。


    難道他的不告而別,被她們誤會他喜歡其他女生?


    “疑心病真重,我們有什麽好隱瞞的?女人間的小心事難不成也要一五一十地如實報告才行?”夏語綾心想他不會感興趣。


    “那最好。”他想知道所有和她有關的事。


    她一怔,莞爾地一笑。“還開玩笑?上班時間不上班,溜出來蹺班實在是不可取的行力。上行下效,小心底下人有樣學樣的開小差。”


    “語綾,不要岔開話題,到底有什麽事不能對我言明?”他不喜歡心裏吊著疑惑,這肯定是一件相當重要的事。


    初日輝的直覺非常準確,他非要得到不可的答案的確影響甚大,它是夏語綾心中最大的一個結,讓她不敢一下子付出太多,始終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脆弱的心,麵對他滿腔的愛戀,也隻是抱持保留態度。


    她不敢相信他的愛是一心一意、一對一的單純,有了前例力證,她變得如履薄冰地去愛,隻為了避免重蹈覆轍。


    “你呀,窮操心什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哪值得大驚小怪?我剛好完成你們公司的廣告企劃案,既然你來了,我請客,我們一邊用餐,一邊討論要不要稍作修正——雖然我對自己的作品很有自信。”夏語綾笑著挽起他的手,半拉半弦迫地移動他的步伐。


    初日輝很不滿意她粉飾太平的作法,可是一看到她堆滿笑意的臉,他心底的剛硬便融化了,隻能好氣又無奈地由著她,暫時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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