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 這世上怪奇的傳說雖多,但僅止於書頁上.天馬行空地編撰一篇篇奇幻故事,供人沉迷其中。


    現實中不可能有女巫的存在,煉金師或邪教信徒倒有所聞,以荒謬言論引誘人們,進行邪惡勾當。


    理智的人不會相信異教邪說,神是存在的,惡魔和撒旦是杜撰出來的人物,正與邪,善與惡,就如白晝和黑夜不能並存。


    但是在呼嘯而過的風聲中,看不清楚眼前景物的夏天甫如身處萬花筒裏,在短短幾秒內由山上民宿回到市區的私人住所,叫他怎麽不詫異萬分?而那個女巫,他的女人,竟因為他一句“我要再想想”,整個人便像蒸發似的瞬間溜走,丟下他一個人麵對空蕩蕩的客廳。那隻鴕鳥肯定誤會他的意思了,以為他又要像上次一樣拋下她,所以托詞要冷靜思考。


    可他所謂的想一想,是關於兩人的未來,雖然她女巫的身份確實讓他有些衝擊,一時之間思緒亂了些,接受的不如她所想的快速,可是他從沒有想過放棄她,隻是需要時間消化她給的訊息而已。


    “天呀!你是到哪去了,怎麽沒給我們半點消息?害大家以為你發生意外,急得頭發都白了。”


    身材保持良好的雍容婦人一把抱住失蹤好幾天的兒子,眼眶含淚,十分激動。


    不過她的擁抱不到三秒鍾,眼中的淚液未流下,表情一整,又是得體的貴婦人,衣著高貴發絲不見淩亂,手還提著欲參加宴會的晚宴包。


    她身邊是一位長相神似夏天甫的長者,隻是臉多了些皺紋,滿頭銀發,是他三十年後的模樣。


    “太不爭氣了,居然放下公司不管,一個人在外逍遙,你沒想過有上萬個家庭依賴你生活嗎?”這是夏天甫的父親,明明關心卻不說出口,一味指責兒子無上進心、不負責任。


    “好了,別念了,回來就好,難道你真要他出事不成?”他們就剩下這麽個孩子了,是兩老唯一的依靠。


    “哼!婦人之仁。”夏父佯裝生氣,其實心裏高興兒子平安無事。


    七年前的地震不隻奪走他一子一女,也奪走他們夫妻倆的健康,即使醫療發達,一些當時留下的傷害卻是一輩子的,隻要天氣一變,傷處就疼得不得了,他隻好提早退休,把棒子往下交。


    兒子這些年打下的成績他不是不滿意,隻是他對權力的掌控仍有些眷戀,掛著董事長的虛名總是使不上力,沒法像以前一樣風光。


    “爸,媽,你們不必擔心,我隻是上山找一塊地皮走岔了路,多停留數日,山上收訊差,才沒能聯絡得上。”他絕口不提發展中的戀情。


    “最好是沒事,要不然你如何對夏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夏父語帶暗示,夏家的香火就靠他開枝散葉,要他盡快找個人定下來。裝作聽不懂的夏天甫吩咐秘書送來兩杯咖啡。“爸,堂叔的要求你可能要回絕,目前公司並無職缺,無法再安插一名主管。”


    “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人家了。你要我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叫他老臉往哪擱!


    果然話題一轉開,他馬上忘了兒子的終身大事。


    “你應該先詢問我,而不是拿了人家一點好處就滿口應允,公司征人得照規矩來,誰說項都不行。”夏天甫說得很白,態度堅決。


    被兒子當麵教訓,夏父當下惱羞成怒的大罵。“翅膀長硬了就想飛是不是,你也不想想這間公司是誰給你的,要不是我拚死拚活,你能坐享其成嗎?”


    爬到老子頭上了,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


    “爸,需要我提醒你嗎?當初若非你擴充太快,急功近利想大撈一筆,公司運營也不會陷入困境。”他停頓了一下,麵色微冷。“你留給我的是財務短缺的空殼子,一個瀕臨倒閉的爛攤子,你說我該感激你嗎?”


    “你……你想起什麽?”夏父心頭一驚,心虛的冷汗直冒。


    “我忘了什麽?”表情不變,但夏天甫漠然的眼神卻透著一抹令人生寒的幽光。


    “呃、沒事,我以為……”嚇死他了,以為他恢複記憶。


    夏父不後悔當年做過的事,卻擔心兒子若想起過去的一切,會怪他們做父母的自私,為了過好日子而賣兒子,以聯姻方式籌措資金。


    “老頭子,別嘮嘮叨叨個不停,你沒忘記那件事吧?”夏母扯扯丈夫的手,提醒他該辦的正事。


    “忘記什麽事……啊!你掐我……”他痛叫一聲,暗罵惡妻。


    “天甫呀,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最近有個女孩子滿討我們喜歡的,你挪個時間辦一辦吧。”夏母的意思是直接訂婚,不用再費事了。


    “你們來我辦公室就為了這件事?”原來他們想到的還是自己,不是出自關心才來看他的。不無失望的夏天甫沉下眼,再次為父母的自私感到寒心。他數日未歸,他們不曾上他住所探望,卻在他回來上班的第一天急忙來訪,為的,仍是自己,不是他。不該有所期待的,不是嗎?早在他五年前搬出夏家,獨自在外購屋居住時就該曉得了,他們急功近利的個性是改不了。


    不用說,肯定是相中某戶特別積極討好他們的富家千金,在人家有價的收買下,順水推舟地想促成好事。


    “你都幾歲了,還不結婚嗎?王老的孫子都上小學了,你要我們等到什麽時候才有機會抱孫?”夏父口氣很重地訓斥,以無後為由壓他。


    黑眸一閃的夏天甫抿唇冷言,“不能人道能娶妻生子嗎,你們要糟蹋誰的女兒?醫生的診斷書相信你們都看過。”


    “這……”他倒抽了口氣,著實沒把這事盤算在內。


    男人不能在床上一展雄風,哪有女人肯委身為妻?同為男人的他再清楚不過。


    隻是相較於他的遲疑,不顧他人死活的夏母就狠心……是強悍多了。


    “隻要娶進門還怕她不從嗎?現在科技非常發達,生不出來就用做的,你要幾個有幾個,不愁沒孩子。”入了門便是媳婦,搓圓搓扁全憑公婆。夏父一聽為之瞠目,佩服老婆的魄力,並同聲同氣地點頭讚同,認為她的主意甚好,完全不知道醫生的診斷書也有可能出錯,在多年後的今日,兒子又能一展龍威。


    “這是騙婚。”他嚴厲譴責。


    “什麽騙婚,說得真難聽,這叫各取所需,她自己說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不管你身上有任何殘缺,都願意和你相伴一生。”人家可樂意得很,人參、燕窩成斤成個的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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