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頭今年不過才三十多歲。


    但由於長期的操勞和習武,竟然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有了四十的光景。


    今天他沒有身穿捕快服,而是特意換上了一身葛布短衫。


    但人的名樹的影,他就算光是站在那裏,就沒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都是府城的積年老吏,大家大多相互認識。


    所以王捕頭不說話,錢捕頭也沒有主動找對方麻煩的想法。


    可沒成想,錢捕頭不找王捕頭問話,孫奕卻率先問了起來。


    聽到孫奕的問話,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向了王捕頭。


    作為那天的當事人,還有武藝傍身,王捕頭的意見無疑是比較客觀的。


    看了看周圍人群焦灼的目光,王捕頭輕咳了一下,然後才施施然道:“按理說,石欣榮當時剛剛閃躲,然後擊出一拳,力度應該是不足的。


    其實我自己時常也會反思,按理說,那一拳壓根不會殺死人啊。”


    可他還沒說完話,卻聽人群中,一人喊道:“但是他死了!他就是被石欣榮殺死了!


    你們都在幫石欣榮脫罪。”


    喊出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宇力強的夫人宇常氏。


    聽到宇夫人,那聲嘶力竭的喊聲。


    忽然間,所有人都心中五味雜陳。


    對啊,不論怎麽說,不論再怎麽不合理,石欣榮畢竟造成了宇力強的死亡。


    就連王捕頭也停下了話頭。


    最後的千言萬語,萬般無奈,隻化成了一聲歎息。


    對啊,說這麽多,石欣榮還是錯殺了宇力強。


    也行他沒有動機,也許他不是故意,但殺了就是殺了。


    這無可辯駁。


    在場抱著同樣心思的人不在少數。


    於是,更多的人,看向宇常氏的目光,更加複雜起來。


    此時,宇常氏經驗梨花帶雨,淚目朦朧了。


    隻聽她悠悠哭泣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德林人還是幫著德林人的。


    我們家大朗啊,你死的好冤枉啊。


    我們家大朗,在西崖府的時候,活的好好的,今年我們就不該搬家到這裏。


    都是因為他貪財,非說這是家族給他的機會。


    哎,什麽機會啊,還不是送了性命啊。”


    聽到這如泣如訴的哭喊,在場很多人都被這女子溫柔的演技感動了。


    就連孫奕也不打斷,就安安靜靜的聽著,同時,用心記錄著。


    宇常氏繼續說道:


    “我算是聽懂了,說了那麽半天,你們還不是要給那個姓石的脫罪。


    我們家大朗死的好冤枉啊,人都死了,還要讓你們這麽編排。


    你們就不知道死者為大嗎,這世道難道就沒人主持公道了嗎。”


    說著,她轉向鄭雲凱道:“青天大老爺在上,你們要為我們家大朗找個公道啊。”


    說著,她就對著鄭元愷,還有一旁靜靜坐了半天的湯升榮,盈盈就是一拜。


    然後宇常氏手指石欣榮,目光如刀道:“他就是殺人凶手,我們大朗就是被他所殺!”


    但看宇常氏目光悲憤,嘴唇緊抿,以及麵色因為生氣而變成的潮紅色。


    就連孫奕都暗自佩服,這表情,台詞,絕了!


    這放在後世,絕對是金雞百花選手啊。


    鄭元愷剛要開口喝止,這婦人當真是蹬鼻子上臉。


    這還有完沒完了。


    這種演技,鄭元愷作為一府推官,見得也不要太多了。


    可他還沒開口,湯升榮卻搶先道:“宇夫人放心,我們青鬆王國是講法治的。我和鄭大人一定秉公辦事,既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光天化日,天理昭昭,你不用擔心。”


    聽到這話,很多人都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湯升榮好像什麽都沒說,又好像說了很多。


    就連鄭元愷也變得目光陳凝起來。


    不過湯升榮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說完他想說的,就重新閉口不言起來。


    而那個宇常氏表演了一番,也就安靜了下去。


    似乎接受了剛剛的那範說辭。


    她再次回身,抱住自己的仆婦,嚶嚶哭泣起來。


    看到現場的氛圍有點尷尬,錢捕頭清了清喉嚨道:“恩,宇夫人說的不錯,確實,說一千,道一萬,這宇力強畢竟是死於石欣榮之手。


    這點無可辯駁。


    下麵,我們就來討論下罪刑吧。”


    聽到這話,隻聽場上一人喊道:“慢!”


    正是孫奕。


    孫奕也不緊張,侃侃而談道:“錢捕頭此言差矣。


    且不說石欣榮是否殺人。


    這殺人的動機,殺人的手段,殺人的證據等等,隻要一個不同,那性質就完全不同。


    如果單以結果論罪刑,那青鬆王國的律法何在。


    就算是同為殺人,也分為故意傷害導致的殺人結果,還有意外導致的死亡,更有正當防衛導致的死人結果。


    這些情況,豈可一概而論!”


    聽到這話,錢捕頭微微冷笑,道:“孫奕,你不要信口雌黃,難道你還想說,石欣榮殺死宇力強是正當防衛不成?


    當真是滑稽至極,現在的律者,都這麽信口雌黃的嗎?”


    作為公訴方,平時比較討厭的就是那些明知嫌犯有罪,還要死活強辯的律師或者律者。


    錢捕頭對於孫奕的印象不錯,但並不意味著,他可以忍耐孫奕的漫天猜想和信口雌黃。


    聽到這話,在場很多人也附和起來。


    “哎,也對啊,你看,這到底是死了人的。所以啊,石欣榮跑不了。”


    “但我覺得孫律說的也有道理啊,他這個應該是過失殺人吧。”


    可誰知,孫奕接下來的一句話,卻震驚了全場。


    隻聽孫奕道:“錢捕頭,你誤解我了,我並不是要說石欣榮是正當防衛導致的過度,致人死亡。


    我要表明的觀點是,石欣榮壓根沒有殺死宇力強。


    宇力強的死因,另有原因。”


    聽到這話,不僅在場所有人都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以為孫奕再說什麽胡話。


    就連錢捕頭也揚天打了個哈哈,笑道:“好好好,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啊。這種睜眼睛的瞎話都能說出來。


    活久見,當真是讓在下活久見了。


    在下要見到證據,證據懂嗎。


    沒有證據,沒人會聽你的信口開河。”


    聽到這話,孫奕微微一笑,可算說到正題了。


    孫奕笑道:“你要證據,那有何難,證據就在宇力強的屍體之上,隻要開棺驗屍,自然真相大白!”


    說著,孫奕露出了幽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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