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殺機,或者說是殺人動機,其實是一個聽玄學的事情。


    有的時候,殺人可以是因為謀財害命。


    而有的時候,殺人可能僅僅是因為對方在人群中,多看了那麽一眼。


    不過在聖律大陸人的心目當中,能夠用殺人來解決問題的時候,往往都是矛盾十分激烈的時候了。


    所以,孫奕當庭證明石欣榮沒有殺機,不僅是十分正常,甚至可以說是直接抓住重點的技巧了。


    以至於所有人,聽到孫奕這話,都覺得眼前一亮的感覺。


    隻聽孫奕繼續道:“現在所有人都可以知道,石欣榮和宇力強,在案發之前並沒有相交。


    因此,自然更談不上什麽蓄意謀殺之事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瞬間就讓現場很多人都閉上了嘴。


    對啊,石欣榮跟宇力強確實在這之前沒有什麽往來。


    既沒有殺父之仇,也沒有什麽奪妻之恨。


    甚至兩人都不能說是相交相識。


    因此,一上來就說石欣榮蓄意謀殺宇力強,當真還真的是說不過去。


    但隱隱的,大家還是覺得有什麽不對。


    隻聽錢捕頭道:“話雖如此,他們之前可能不太熟悉,但石欣榮當中是殺死了宇力強,這個是事實。


    再說了,宇力強曾經在所有人麵前,公開侮辱過德林府守備府,也曾經口出狂言,說要獨霸泉州鐵礦。


    這未嚐就不是你口中說的殺機啊。”


    錢捕頭到底是積年老吏,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石欣榮當眾殺人這個事情,辯無可辯。


    隻要抓住這一點,那麽所謂的殺機,未必不能是臨時起意。


    聽到錢捕頭這個分析和詰責,當下很多人都微微點頭,表示附和。


    孫奕也不意外,他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轉向瞿晉道:“請問瞿晉將軍,當你聽到宇力強說德林府守備府裏麵的都是廢物,應該換一批人的時候,你是什麽感覺。”


    瞿晉怒道:“當然是幹塔娘的。老子當時就要揍那小子一頓,什麽人啊。我們守備府,兢兢業業的,輪到他來敗壞!”


    孫奕繼續道:“那他說他要獨霸泉州鐵礦呢。你什麽心情。”


    瞿晉怒極反笑道:“哈哈,說真的,那小子當時說這話的時候,我反倒都不生氣了。


    那小子也不撒潑尿,好好照照自己,來我們德林府,來說什麽獨霸鐵礦的話,就他?也配?


    估計是睡覺沒睡醒,還在做夢呢吧。”


    孫奕笑道:“那瞿將軍,你是否當時有要殺了這個小子的想法。”


    瞿晉聽到這話,噗嗤一樂道:“小兄弟說什麽話,我是武夫,不是屠夫。那小子大放厥詞是他的事,教訓一下就完了,殺他做啥。


    要是這就該死,那還有幾個人能活了。”


    聽到這話,滿場人都是轟然大笑。


    孫奕也笑了起來。


    他轉過身,對著身邊的石欣榮道:“那請問,石將軍,你當時是否有要殺他的衝動?”


    聽到這話,石欣榮正色道:“絕對沒有。不過是一個混蛋小子說的混蛋話,而且還是在酒桌之上。何罪致死。”


    石欣榮這一句話,當下就引起了滿堂的喝彩聲。


    果然啊,嚴於律己,寬以待人。


    不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謀求優待。


    也不會因為糊塗人的糊塗話就勃然大怒。


    這確實就是德林將軍們最好的寫照了。


    如果說,之前大家對於石欣榮的認識,就是這是一個殺人犯。


    那麽現在,所有人對石欣榮的認識都豐富立體了起來。


    都覺得,這就是一個為人正派,剛正不阿的好武將啊。


    隻是這時,錢捕頭仍然不忘自己的身份,悠悠的來了一句,“但這樣掩飾不了,他當眾殺人的罪行。”


    就仿佛被人忽然抓住脖子一般,所有人都覺得心頭一緊,渾身十分難受。


    甚至就有人,對這錢捕頭,怒目而視起來。


    錢捕頭也不生氣,安之若素。


    果然,德林老起訴人了,這心理素質,還是不錯的。


    鄭元愷雖然也跟大家一樣,覺得有點不舒服,但對於錢捕頭的表現還是十分滿意的。


    要代表朝廷,對刑事犯罪進行起訴,沒有點過硬的心理和敏銳的反應,還真的不能勝任這個任務。


    錢捕頭,不錯的。


    孫奕也不生氣,他轉過頭,對著證人群中,一人說道:“那就要問問這位了。”


    隨著孫奕的目光,所有人都看向了證人中的一人。


    竟然是胡立!


    胡立發現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也行心下一緊。


    立刻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看到他緊張的渾身都有點輕微打晃,孫奕笑道:“不用這麽緊張,咱們慢慢說。”


    聽到這話,胡立使勁的點頭,道:“我一定好好說,把自己知道的都說清楚。”


    看到胡立這個樣子,錢捕頭眉頭擰起,當下就要說些什麽,可最後想想,還是沒有開口,讓孫奕自由發揮去吧。


    隻聽孫奕繼續道:“胡立,你好好跟在場的大人和在場的大家講講,那天石欣榮和宇力強是怎麽比武的啊。”


    聽到這話,胡立撓了撓頭,顯得十分困惑道:“就是那麽比武啊。小的不懂武功,實在不知道怎麽說啊。


    要不,這樣,這位老板,你問問我旁邊的這位瞿將軍,他應該懂武功,說的應該比我好。”


    孫奕卻沒有聽他的建議,無視了瞿晉那躍躍欲試的目光,孫奕道:“沒關係,你能想起多少就說多少,就是因為你不會武功,你的眼睛才幹淨,你看到的才真切。”


    顯然,孫奕這裏有自己的打算,就是不會武功,才能說的更為客觀。


    也隻有這種,最簡單的話語,才更有感染力。


    當下,場上很多人,都理解了孫奕的心思。


    鄭元愷也目光深沉的看向孫奕,眼中充滿了激賞。


    這個孫奕,倒是一如既往的犀利,總能最快,最直接的找到突破的重點。


    想通了這點,在場的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場中的那個胡立。


    也行,也正是這種普通人的視角,才是最為客觀的吧。


    說真的,這種人就是想編造,也編不出來什麽。


    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胡立更緊張了。


    隻聽他磕磕巴巴的開口,說道:


    “那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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