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坐在院子裏的一塊石頭上,看著星光閃爍,這裏的環境也是和地球一樣,有著一顆環繞著星球的月亮,隻是這月比起地球上的來,要明亮了許多。


    齊天雙腿疊在一起,手中拿了一個剛在後院摘的百樣果。昨日和土娃一番徹夜詳談,再加上他這一日偷偷摸摸的在村子裏麵蹲牆角,又誘惑了幾個十幾歲的孩子,然後經過分析整理,基本上了解土娃家的事情,更是對這個村子有了直觀的印象。


    土娃原本應該姓薑,是跟隨的母性,他母親原本並不是這個村子的人,是他身為獵手的父親在深山中救助的。原本土娃家也並不是這般光景,他父親是村子裏有名的獵手,甚至是下一任村長繼承人之一,可自從救助了那個女子之後,由於村裏抵觸外人的情緒嚴重,他父親被村長和村民屢屢規勸,而他最終卻做下了迎娶外人的舉動。


    土娃一家受到了整個村子的排斥,土娃他爸隻能多次隻身前往深林打獵,後來土娃他媽拿出來一個燒瓷的方子,村裏的人之前用的都是石碗,對這瓷器十分稀罕,也有些老人是看著土娃他爸長大的,還有一些是和土娃他爸打獵時候有過過命交情的人,也就偷偷的和土娃家以物易物了。


    原本這樣生活能夠逐漸的好起來,可是有一天土娃他爸為了能夠土娃他媽補補身子,又去了深林中,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而在土娃他爸消失了沒多久之後,土娃他媽也跟著不見了蹤影。


    好好地一個家,隻剩下了七八歲的土娃一人,這孩子就像是在一夜之間突然癡傻了一樣,雖說似乎頭腦有問題,但是一些以前學會的本領的沒有丟,他也能燒製一些簡單的粗瓷,村裏人都看他可憐,就時不時的用些飯菜、衣物和他換取。可自古遺留下來的規矩沒人敢破,也就沒一個人和土娃說話。


    齊天歎了一口氣,看著破破爛爛的房中正睡的熟的孩子,前途未卜,但他已經有了方向!


    這個村子名為“仙塋”,立在村子裏的大石頭已經久遠的像是沒人知道歲月了,少年們隻道大人說那是先祖到來之前就被人立的碑了,“塋”實則是墳墓的意思,而這裏的人如此反感“仙”,這在很久以前,一定有著一段內幕。而那日齊天降臨時候毀去的神樹,在村民心中那是一顆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樹,村民打獵有受傷的,通常就摘片葉子捂在傷口上,傷口會好的比以往快很多,而且好了就像沒有受過傷一樣。


    隻可惜齊天現在沒有資格探索這裏地秘密,他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離開這裏!他需要去更大的世界,需要找到有門派、有禦劍而飛的仙人的地方!他要把最多的精力留給修煉。


    “這個村子似乎是和外界隔絕的,不然也不可能幾千年來隻有兩三個人闖入,又隻有零星幾人消失了,那麽這裏是否有一層我看不見的禁製?”齊天一口吃掉手中的百樣果,“仙塋村裏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樹,這應該也算是至寶了,可是一直都能被他們這一群凡人所用,也就是說外界修士要麽不知道這裏的消息,要麽就是知道了這裏的消息但是進不來。”


    “可是這裏人人都知道仙的存在,卻一點都不懼怕仙的能力,而他們的祖訓似乎也記載了他們若是碰到闖入的仙,隻要不理睬,任其自生自滅就好,”齊天目光中有精光閃爍,他集中精神,思考著每一個細節和每一種可能,“那就是說如果有仙進入這裏,也並不會對村民產生威脅,甚至沒有村民的幫助會死亡。難道進來的會是凡人?”


    齊天雙手放在腦後,躺在冰涼的石塊上看著天空,“在我看到的這片天和地之間,是否就存在了一層禁製?這層禁製隻能讓弱小的人進來?或者會讓進來的人變的弱小?仙塋,仙墓!難道這裏有一層讓仙不再是仙的禁製?仙墓,仙墓!這裏杜絕的隻是‘仙’這一層身份,而從來沒有傷人!”


    齊天蹭一下子站起來,“我大概是明白了!”


    就在齊天站在石塊上的時候,他看到遠處火把搖曳,竟然好像是有著幾十人朝著這裏走來的樣子!


    隻一會兒時間,幾十個火把就將這破陋的土屋四周點亮,以村長為首的三十幾名精壯的青年包圍了這裏!


    齊天一下子從石塊上跳下來,身子擋在屋門前,隔著院子周圍插得一圈籬笆和這群人對峙著。


    “天亮好早啊,”土娃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從屋子裏徑直走出來,似乎都沒看到齊天,他直接走到了水缸旁邊,從裏麵舀了一勺子水,“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又倒了剩下的水到一個殘破的石盆裏麵,他洗了兩把臉,瞬間覺得精神了很多,這才一身懶腰,然後動作就卡住了,“村長?”


    “唉,”村長又是歎了一口氣,卻並不和土娃說話,反而轉過了身,“傳我命令,外界來犯者違背族規,誘惑我族十三名少年和兒童透露我族信息,今尊祖訓,驅逐來犯之人前往無生禁地!你們把這裏守好了,先休息一個時辰,然後立刻行動!”


    土娃迷迷糊糊反應了半天,這才理解了族長的意思,一下子就衝出了籬笆院,“族長!齊天是我的,我拿了方子和發光的石頭和你換的!你們不能,不能的,我的!”


    族長隻是一直歎息,然後默默無聲的走到了籬笆院裏,把一個殘破的瓷碗拿了起來,又扔下了一個包裹。


    齊天很平靜,事實上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會離開這裏,隻是如今什麽都沒準備,這樣離去幾乎沒有生的希望,可這幫固守陳規卻又善良的人給了他一個時辰,又用這種類似作弊的“以物易物”的形式給自己準備了很多幹肉和大餅,甚至裏麵還有一把匕首。


    齊天歎息一聲,將弓著身子,對四周做著防備姿勢的土娃拉了回來,“我就要走了,若能活著離開,有一天我一定會回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不要!”土娃眼淚不受控製的留下來,一把將齊天按在了自己懷裏,“不要!你陪我講話,你給我拉手,你是我這世界上最最親近的人,我不和你分開,不要!”


    精壯的族人之中,又一個三十幾歲的漢子走了進來,從角落處找了一個破瓷勺子,又放下一個包袱,包袱裏隻有一個細小的箭矢,看起來甚為精致,也正合乎小孩子用。


    斷斷續續的有六七個漢子都進行了這種“以物易物”,然後是麵無表情的等待著。


    齊天內心感動,五六歲的小身板繃得筆直,然後朝著四周的青年們垂首鞠躬,“大恩不言謝!”


    “好!”土娃突然止住了淚水,像是做了多麽重大的決定,“那一起!”


    齊天隻見土娃說完就衝進了屋子,他心道這孩子心智不全又還小,自己隻是陪他說了說話,他就對自己掏心挖肺了,這種短時間建立的單純的感情,估計用不了太久他就會忘了的。而這裏的村民對齊天一個闖下大禍的外人尚且如此仁慈,更何況是土生土長的土娃呢?齊天倒是對土娃以後的安全放心了,隻是也許土娃一輩子在這裏生活的話,就會孤獨終老了……


    齊天蹲下身子,將地上的一個個小包袱開始整理,吃的放在一起,防身的匕首和弓箭放在一起,齊天竟然還在包袱之中看到了一套粗布的衣服,他進了“客廳”,將衣服換好,正好的大小!


    此時齊天聽到“睡房”中“劈裏啪啦”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墜落,有什麽東西撞擊一般,心想土娃雖然平日沉悶懂事,但還是小孩子,有了不順心的事情,都會有點小脾氣,他搖了搖頭,又去後院摘了一些百樣果,這果子存放時間長,又解渴又補充體力,實在是探險必備食品。


    “好了,我收拾好了,”齊天背好了行囊,朝著屋內喊道,實際上也是說給院子外的壯漢們,“你好好照顧自己,喜歡說話的話,自言自語也好,有困難了不要自己進深山,和長輩們用東西交易也好——”


    “吱呀——”一聲老舊的木門摩擦邊框的聲音將齊天的講話打斷,隻見土娃已經換了一身絲綢的幹淨衣服,身上背著行囊,頭發全都被束在了腦後,與平日的邋遢樣子迥然不同,竟然看出一絲清秀來,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齊天身邊來,摸摸齊天的頭頂。


    “阿爸說了,救人救到底,他當年就是這麽遇到阿娘的,我必須聽阿爸的話,我不能看著你去送死,我要跟你一起走!”土娃覺得自己照顧了齊天那麽久,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陪自己講話,孩子有困難,做家人的一定要兩肋插刀,“這身衣服還是阿娘留給我的,我一直舍不得穿,這下去了應該就沒有以後了,我要穿的漂漂亮亮的離開。”


    “你……”齊天拿開土娃放在自己頭頂的手,歎了一口氣,卻是不知道如何勸說了。


    “唉,”村長又歎了口氣,“現在要驅逐到禁地的人變成了兩個,你們也準備一下吧!再過半個時辰行動。”


    齊天是打心眼裏感謝這些嚴肅又死板但是內心善良溫暖的人們了,也許他們討厭“仙”就是因為這個性格原因?仙俠世界,是很殘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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