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書生方瑜身懷兩位武林絕世高手之學,是以一把竹骨紙扇遊俠江湖,已使水旱盜匪,魅魅魍魎為之失色。


    其實他身懷武技除了紙扇以判官筆使用,旋出“五陰穴”絕技外,其他武藝無不精通。


    方瑜將學自師父“黃葉老入”的一套“鐵劍屠龍十八招”劍法,悉心傳授給胡家兄妹二人。


    至於“鳳尾錐”秘門暗器,由“精金鋼母”鑄煉寶劍後剩餘鐵汁所鑄成,數僅七支,將使用在江湖巨擘毒梟之身,是以隻傳授給胡天仇。


    此“鳳尾錐”通體如同一枚鋼錐,長約四寸,闊兩寸半,乃是由薄如柳葉九塊銅片湊合而成,中著人身,有莫大的威力。


    鳳尾錐的打法,與普通燕尾梭、蝴蝶鏢等打法,完全不相同。


    它是運用右手二指,捏住鳳尾錐之尾,一正一反,一屈一彈之力出手的,如順著風勢,可打出十丈之外,威力絕大。


    胡天仇資質聰穎,自服下“雪蓮太乙錠”後,更是悟性異人,瑜叔所告訴他的不但牢牢記住,且能悟解出他自己的創意,已能將“鳳尾錐”運用自如。


    佳慈也是同樣的情形,方瑜傳他們兄妹兩人的“鐵劍屠龍十八招”和“羽化淩霄飛雲縱”身法,她已能熟練使用。


    翠竹書生方瑜傳授他們武技,雖然時間並不久長,兄妹二人技藝猛進,盡得瑜叔所傳。


    ※※※※※※


    “校尉總管府”來了一位烈火星君韋涓所期盼中的嘉賓,就是他的四哥“黃衫劍客”古侃,也就是當今武當掌門一粟道長。


    和一栗道長連袂同來的,還有一位年有六十左右,額上束著一道闊有三寸金圈的頭陀。


    班家姊弟走近前,急急向一粟道長打招呼……。


    他們雖然是同胞姊弟,可是向一粟道長卻有不同的稱呼。


    奕琮一片孺慕之色,道:“師父,您來啦!”


    旁邊奕玲接口道:“叔公,咱們都等您呢!”


    一粟道長向班家姊弟含笑點頭,把同來的夥伴替麽弟烈火星君韋涓引見介紹,原來此頭陀是武林中有“金腳行者”之稱的玉塵子。


    旁邊翠竹書生方瑜聽到“金腳行者”玉塵子名號,不禁輕輕“哦”了一聲,道:“原來此老是個頭陀!”


    “金腳行者”玉塵子的一身武學,在武林中不能算是頂尖兒人物,可是他有一套離奇而近乎不可思議的秘門絕技。


    一般武林中入,在必要時才施展輕功本領,可是玉塵子這兩條腿,在任何情形之下,以日行千裏,夜趕八百裏的,連續不斷的趕路。


    是以江湖上給他一個“金腳行者”的稱號,由於他有這樣一套離奇的功夫,他在武林中的名氣,還在一般出色的高手之上。


    韋涓把兩人替大廳眾人引見過後,迫不及待的向一粟道:


    “四哥,我帶了胡家兄妹離開武當山太和宮後,發生了很大變故……”


    一粟道長緩緩一點頭,接口道:“涓弟,所有經過情形,我都已知道。”


    韋涓聽到此話,不由怔了一下,道:“你……你都知道?”


    大廳上眾人,聽一粟道長說出此話,顯然都跟韋涓有同樣的想法……


    鄂地武當與浙省臨安,雖非海天相隔,卻有不算近的路程,這位武當掌門一粟道長,怎會都知道?


    一粟道長輕輕歎了口氣又道:“這件事該是你帶了二小鐵樹峰山穀尋寶開始,為了知已知彼,了解對方情形,貧道與玉塵子道友,才始今日趕來臨安!”


    一粟道長這些話,不隻是韋涓,大廳上所有人都像淋了一頭霧水聽不出是怎麽回事?


    一粟指著旁邊座椅上的“金腳行者”玉塵子,道:“涓弟,這位玉塵子道友,想必你昔年遊俠江湖時,有聽到過他的名號,他腳程之快,可說是冠蓋江湖群雄,他是貧道方外知友……”


    韋涓聽到此話,已有若幹會意過來,是以一指玉塵子,道:“四哥,是這位玉塵子道友告訴你的?”


    金腳行者玉塵子接口道:“這是貧道無意中的巧遇,在鐵樹峰山麓見到你韋英雄,同時也知道你是昔年‘海內五賢’之中的人物……”


    韋涓本來不想說出口的話,聽到“鐵樹峰”三字,禁不住向玉塵子問道:“玉塵子道友,你去鐵樹峰,亦是為了稀世異寶‘精金鋼母’?”


    玉塵子點頭承譏一笑道:“不錯,貧道雖是出家之人,倒也希望有把仙家神兵的利器……”


    他把話題一轉,朝洪昭良望了一眼,又道:“鐵樹峰山徑,韋英雄遇險,幸蒙這位老底主解圍,貧道就不想再露麵,路過武當山貧道訪一粟道長,提起此事,一粟道長驚覺過來,‘匹夫無稚懷璧其罪’,韋英雄得此稀世異寶‘精金鋼母’,恐會罹上意外之災,由於貧道腳程快速,一粟道長令貧道臨安一行……”


    一粟道長見玉塵子話到這裏,向韋涓道:“玉塵子道友離武當山來臨安,我接到你驛站轉送投來的書信,由於玉塵子道友已往臨安,是以我想獲得他回音後,再作應對之策。”


    玉塵子接著又道:“貧道雖然腳程快速,還是晚了一步,‘校尉總管府’大廳已設上靈堂,經一探聽,知道昔年‘莫幹劍客’胡玉琦遺孀梅玉芬,也是韋英雄之嫂,喪命在番僧鬆雲暗器之下。


    一粟道長籲歎了口氣,道:“貧道經玉塵子道友回來相告,才知挽救不及,臨安已發生變故!行凶番僧既是康藏大雪山‘戈瑪拉寺’中人,貧道與玉塵子道友叨在知己,再偏勞他康藏大雪山一行,探聽‘戈瑪拉寺’動靜,對方實力如何,可以有個應對之策。”


    旁邊靜靜聽著的翠竹書生,視線投向玉塵子,說道:“玉塵子道友真不愧有‘金腳行者’之稱,馳騁江湖,竟如穿街越巷!”


    玉塵子欠身朝方瑜一笑。


    韋涓問道:“玉塵子道友,你此去大雪山一帶,探得‘戈瑪拉寺’的情形如何?”


    玉塵子收起笑容,臉色凝重道:“貧道雖是探聽所得,聽來十分凶險……”


    一頓,又道:“大雪山位於西藏南境,相傳是昔年佛祖雲身成聖之處,方圓百裏之內,隻有少數藏番居住。雪山終年苦寒,一年之中隻有七八兩個月,雲霧開朗,積雪略解,據當地土人說,除此兩個月外,山間不分日夜,慘霧迷-,尤其是當地土人聽指的‘白鬼崖’、‘凍凝嶺’諸處,空穀無人,時時發出歡笑、說話之聲……”


    班奕玲聽到此話,兩眼直直的插嘴問道:“玉塵子前輩,大雪山中,還藏有不少精靈妖怪等東西?”


    玉塵子一笑,道:“當時貧道聽來亦感到出奇,後來據上人解釋,空穀之中會有人聲談話啼笑,那是由於若幹年前,附近藏番入山獵取羚羊、雪鹿諸類,他們當時聽說的話,全被寒氣冰結,附在岩壁之上,山中積雪溶解,給凍結的人語之聲,就傳了開來,所以明明空穀無人,卻會發出人們的聲音傳出來。”


    大廳眾人見這位“金腳行者”玉塵子說出這段見聞,聽來稱奇不已。


    少林掌門一空大師問道:“玉塵子道友,番僧鬆雲聽主持的‘戈瑪拉寺’形勢如何?”


    玉塵子道:“貧道雖是從附近土人探聽所得,聽來十分凶險,鬆雲和尚所主持的‘戈瑪拉寺’,是在雪山之南,有稱做一處‘輪回十八盤’的山穀之內……”


    韋涓聽來生奇,自語似的道:“‘乾回十八盤’,有這麽一個怪名稱?”


    玉塵子緩緩一點頭,道:“不錯,入‘戈瑪拉寺’之路,共有兩條,一明一暗,明的由輪回十八盤直上,約有三十餘裏路,左盤右旋迂回曲折麵上……”


    “石旗山莊”老莊主洪昭良,似乎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一插嘴問道:“玉塵子道友,近土人對鬆雲所主持的‘戈瑪拉寺’印象如阿?”


    玉塵子道:“貧道浪跡江湖各地,略諳藏語,是以跟當地上人交談方便,從他們口中聽來,頗為不齒,那是懾於‘戈瑪拉寺’淫威敢怒而不敢言……”


    一頓,又道:“鬆雲自知多行不義,乃在十八盤沿路上,築有九個碉堡,每一碉堡除有四個藏僧把守外,並有西藏豺犬兩隻,往來巡夜。”


    方瑜問道:“玉塵子道友方才聽說,一明一暗,那登‘戈瑪拉寺’的暗道又如何?”


    玉塵子道:“貧道從當地上人探聽聽得,那暗道是由一處‘藏龍洞’而上,繞向後山走,可以避開輪回十八盤的正麵。”


    翠竹書生方瑜-聽到此話,接口道:“此地不失為進‘戈瑪拉寺’的捷徑。”


    玉塵子道:“可是番僧鬆雲考慮周密,狡猾異常,自‘藏龍洞’以上三十餘丈,所有單腸小路,采樵路徑,完全掘斷,據附近藏人說,那裏采樵小徑毀去,已成了一片懸崖,無法往上攀登了。”


    小俠胡天仇想到母親血海之仂,苦心練技……他靜靜聽到這裏時,突然很懂事的問道:“玉塵子前輩,‘戈瑪拉寺’之內布置如何?凶僧鬆雲防守是否嚴密?”


    剛才韋涓引見介紹過,知道此子是昔年“莫幹劍客”胡玉琦之後,亦是娘親遭人所害,身負血海之仇的孩子。


    他朝天仇注目一眼,緩緩一點頭,道:“小施主問得是,讓貧道慢慢道來,這是一位年歲較長的藏人告訴貧道的……”


    微微一頓,又道:“凶僧鬆雲不但江湖上結下不少怨仇,他身為大雪山‘戈瑪拉寺’的主持,也得不到當地土人的愛戴,是以整個‘戈瑪拉寺’不惜鳩工選材,設置了無數的暗樁機關……至於何等樣的機關,告訴貧道的藏人,他沒有見過,說不出一個詳細來。”


    大廳上眾人,經“金腳行者”玉塵子說後,對藏境大雪山的“戈瑪拉寺”形勢,已知道了一個大概。


    一粟道長輕誦一聲“無量壽佛”,這“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經玉塵子道友此說,我等對大雪山‘戈瑪拉寺’形勢,已知道一個大概,至於如何圍剿‘戈瑪拉寺’,將凶僧鬆雲除去,我等需作進一層的商議。”


    ※※※※※※


    “金腳行者”玉塵子在“校尉總管府”逗留一晚,向眾人道過“後會有期”,告辭離去了。


    老莊主洪昭良要回鄂南“石旗山莊”一趟,然後轉程往大雪山“戈瑪拉寺”,按時與眾人會合。


    至於少林掌門一空大師,在尚未削發為僧之前,就是臨安城校尉總管,是以,韋涓離開這段時間中,他就替代了這項職務。


    胡玉娟要照顧她和韋涓所生的寧馨兒庭瑞,不便跟他們同行,也留在“校尉總管府”。


    翠竹書生方瑜、烈火星君韋涓,昔年“海內五賢”中老四“黃衫劍客”古侃如今是武當掌門的一粟道長,另外是班家姊弟與胡家兄妹,這一行七人,離開臨安城往西藏的大雪山方向進發。


    “金腳行者”玉塵子,日行千裏,夜趕八百,由於他這一門出奇的功夫,去一次大雪山算不了一回事,可是在他們七人來說,卻是一段漫長的路程。


    行程匆匆,經過一個月的腳程,才抵達蜀地邊境的“打箭爐”。


    這夥人一過打箭爐,漸慚發覺土地荒涼,人煙稀少,過了,“裏搪”這樣一個地點,已入前藏境邊,隻見黃沙迷漫千裏冰封。


    按說眼前,時已春回,草木欣欣向榮,天氣也不致於太冷,可是一入藏境,卻完全變了一幅景象白雲漫天,細雪紛飛,嗬氣成冰,刺骨生寒。


    這夥人又經過了一段漫長的行程,才抵達“葛倫庫裏”,這是進入大雪山唯一通道。


    這日,七人趕程中,發覺天色已晚,風雪陡起,凍雲四合。


    佳蕙走近奕琮的身邊,努起嘴,喃喃輕聲道:“琮哥,天色晚了,如果找不到宿處,咱們可要凍成一塊塊冰塊啦!”


    奕琮拉上她裹上皮套的手,含笑道:“蕙妹,別慌,前麵不會沒有的!”


    翠竹書生方瑜走在前麵一步,縱目看去,風雪交加之中,有一座巍峨高大的喇嘛廟,立即轉身告訴眾人。


    男女七人,施展腳程,直向前麵那座喇嘛廟奔去,果然不多功夫,已抵廟前,抬頭看去,廟門上端橫匾一方,刻出“敕建昭遠寺”數字。


    眾人看到廟門緊閉,門縫中有閃閃燈光透射而出,隱約中還傳出梵貝誦經之聲,估量正是晚飯之前,做了晚課的時候。


    方瑜邁步上前,握住門環,連著敲了好幾下,才見廟門呀然而開。


    裏麵走出一個身材高大,中年以上的黃衣喇嘛,用了驚奇的眼光看了眾人幾眼,尤其特別注意到奕玲和佳蕙二人身上。


    方瑜見這喇嘛僧,麵容獰惡,看來不是善類,他上前抱拳一禮道:“這位大師父請行個方便,在下數人都是去大雪山拜佛朝香的善男信女,路上錯過宿頭,無處住宿,打擾貴廟,借宿一晚,明日獻上香油費如何?”


    這個中年喇嘛臉帶冷笑,當他一眼看到後麵那幾個男女英雄,個個英氣颯爽,裝束跟當地一般人不一樣,心頭震了一下。


    他臉上立即換了付神態,變了一張十分和悅的麵孔,用漢語道:“原來各位施主經過此地要借宿一宵,本寺大喇嘛,二喇嘛兩位活佛爺,正在率領全寺僧人做晚課,此刻不便相見,請各位客堂一坐如何?”


    方瑜見這喇嘛貌相凶惡,目光閃閃不定,對人又前居後恭,心自暗暗起了疑竇。


    他向烈火星君韋涓眼色示意一瞥,韋涓微微一點頭,其他眾人也都會意過來。


    眾人就跟著那喇嘛進入廟門,在一間禪堂裏坐落下來。


    他們才坐下不久,有一個中年喇嘛帶了兩個小喇嘛出來,此喇嘛是這座廟裏的知客僧,名叫“葛裏魯”,他一走進來,就和眾人行禮。


    這時那兩個小喇嘛獻上乳茶,眾人見那茶黑烏烏,還帶了一股腥氣,誰也不敢喝。


    彼此道過姓名後,翠竹書生方瑜,捏造了一個假的名字。


    知客僧聽來唯唯點頭,又問各人的來意,方瑜又把進廟前的話重說了一遍。


    知客僧葛裏魯聽過這些話,臉色一變,嘿嘿冷笑數聲,道:“尊駕看來也是一位體麵人物,怎麽打起誑語來了,真人麵前不說假話,小僧已略有看出,各位居士何以說是朝山進香?”


    班奕琮年輕氣盛,個性直率,剛才進廟門時,看到那喇嘛一對賊眼,直朝玲姊和蕙妹身上打轉,心裏已有點惱怒。


    現在見這知客僧出口不遜,沉不住氣,道:“你這和尚,說話好沒有道理,你有你的廟宇,我等來此投宿,自有香資付上,如果不方便,我們可以找去別處,你管我們是真拜佛假拜佛?”


    那知客僧冷冷看了班奕琮一眼,接著一笑,道:“這位小施主不用惱怒,論道理,小僧不應多問,隻是敝寺是大雪山‘戈瑪拉寺’的下院……”


    眾人聽到此話,各個心頭不禁一沉。


    知客僧葛裏魯接著又道:“本寺奉了院主鬆雲大師之命,如果有到雪山拜佛的漢客,就在此間款待,命人帶引了去……


    他朝眾人回顧一瞥,又道:“各位自稱朝香拜佛,不帶一隻黃布香袋,而且各個殺氣騰騰,佩著兵刃,如果說是朝山香客,誰也不會相信,我看各位不如趁早說個明白,如果是鬆雲活佛請來的好朋友,敝寺自當有一番接待。”


    翠竹書生方瑜聽到這些話後,那才是真個“冤家路窄”了……


    自己這夥正要找去“戈瑪拉寺”,向鬆雲和尚討回這筆血債,可是做夢也不會想到,竟會闖進“戈瑪拉寺”的下院來。


    現在此知客借說出這些話,不用說,寺中這些喇嘛,也是“戈瑪拉寺”的爪牙黨羽了。


    烈火星君韋涓冷然地一笑,道:“照你如此說來,我等如果不是鬆雲和尚的狐群狗黨,就是來找他晦氣的仇人了?”


    知客僧哈哈大笑,道:“這位施主說話,真是快人快語了,如果來的不是鬆雲活佛好友,就別怪我等無禮……”


    韋涓見他話到這裏,一聲冷叱道:“該死的禿賊!”


    他霍地離坐而起,左手中、食二指疾吐,一個“後羿射日”之勢,直向知客僧左乳下“血海穴”點去。


    這個知客僧葛裏魯,也是一個點穴的行家,一見韋涓動手,也從椅上一飄而起。


    一招“金龍舒爪”,沉臂往下一格,倏然向外一推,右指伸出,反向韋涓臂肘的“曲池穴”,回敬而去。


    烈火星君韋涓,昔年名列“海內五賢”之一,功夫老到,是個行家,是以,及時收招縮手。


    冷不防一響“嘶”的破風聲起,寒星一點,橫裏飛來,襲上知客僧膝蓋,哼叫一聲,仆倒地上。


    胡天仇經方瑜傾囊傳授,已學得一身絕技,當初用“精金鋼母”剩餘所鑄成的“鳳尾錐”,隻有七支之數。


    這七支“鳳尾錐”來得不易,專破內家高尹鐵布衫”、“金鍾罩”諸類功夫,是以非到必要時,絕不輕易使用。


    由於這七支“鳳尾錐”的原因,胡天仇卻學到一手上乘的使用暗器手法。


    方瑜對天仇、佳蕙這兩個孩子,視如己出,天仇“鳳尾錐”不能輕易使用,他就替天仇另外鑄製了一種“天星銀雨針”,運用“鳳尾錐”同樣的手法出手。


    剛才“嘶”聲輕微的破風聲起,就是天仇一枚“天星銀雨針”彈指出手。


    這一下,出其不意,天仇自服下梵穀上人“雪蓮太乙錠”後,內家勁道充沛,這一枚“天星銀雨針”出手,把知客僧的膝蓋,竟射了個對旁而過。


    知客僧“轟”的一聲跌倒地上,班奕琮正要上前將他擒住,那知客僧雖然受傷,還有一身武技……。


    他熬忍疼痛,一個“懶驢十八滾”之式,身體翻到禪堂正中供著的“金剛尊者”蓮花寶座的下麵,用手一扳蓮座。


    知客僧用手這一扳,一陣“豁啦啦”聲起,地麵下沉,裂開一口三尺見方的大洞,他竟沿著裂開的翻板,一個骨碌,滾了下去。


    這口洞穴構造得精巧無比,知客僧從翻板滾下,地麵又恢複原狀。


    禪堂裏眾人,正感到驚奇的刹那,突然四周牆壁一陣“轟隆轟隆”金鐵交鳴之聲響了起來。


    眾人抬頭望去,不禁大吃一驚,原來這間禪堂的所有門戶,已完全隱去,替上一片漆黑的鐵板。


    眾人再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座昭遠寺,機關消息竟如此厲害。就在這刹那之間,禪堂門戶全隱,他們就像一籠老鼠,給困在裏麵。


    班奕琮道:“禿賊閉了門戶,我等不妨從窗口出去。”


    胡天仇聞言走近跟前看時,不由心頭一沉……。


    原來這間禪房的四扇窗,全是用生鐵打造,另外刻出“-”字花紋,約有兩指粗細,外麵塗上紅漆,平時看不出來。


    就在這花格的窗外,已升起一麵鐵板,這一來,連窗戶上花紋也被遮住。


    這時禪房裏一片黑黝黝的,隻有金剛尊者座前,一盞琉璃燈散發出豆大一點暗淡的光亮,略可辨出房裏的輪廓。


    一粟道長古侃輕誦一聲“無量壽佛”,道:“你等四小身上,具有仙家神兵的寶劍,都能削鐵如泥,何不施出一用。”


    班奕琮聽到師父此話,突然給想了起來!


    不錯,不是師父提醒,居然忘了這件事,姊姊“真剛寶劍”,仇弟“湛玉寶劍”,蕙妹手上也有一把“昆吾寶劍”,自己所使用的乃是“金精寶劍”。


    奕琮心念閃轉,道:“師父說得是,我等有此神物奇珍,正可以拿出使用。”


    他亮劍出鞘,走近窗前,劍芒閃處,鋼鐵窗欄,宛若刀削木泥。


    佳蕙走近他身邊,道:“琮哥,讓蕙妹來幫忙你!”


    她亮出了“昆吾寶劍”。


    奕玲、天仇也各個展出神兵利器的寶劍,落向鋼鐵鑄成的窗戶上。


    四小這一出手,一片“格登格登”聲中,劍芒如虹,星火閃飛,不到盞茶時間,整扇鐵窗,已被四把寶劍砍得片片零碎。


    胡天仇正要竄窗而出,方瑜道:“仇兒,小心窗外有人暗算埋伏!”


    天仇應聲道:“仇兒知道。”


    胡天仇身形自窗中電射麵出……。


    果然不出所料,才一出窗,冷芒耀眼,破風聲中,兩把戒刀,一左一右,分向胡天仇迎頭砍來。


    胡天仇早有防患,手中“湛玉寶劍”施出瑜叔所傳“鐵劍屠龍十八招”中一招“玄鳥劃沙”。


    劍芒閃處,金鐵交鳴,響起兩聲“叮當”之聲,兩段半截刀頭,飛出三四丈外。


    原來就在胡天仇出窗時,有兩個喇嘛僧伏在窗格外麵,出其不意,各個一刀砍下。


    這一來,把兩個喇嘛嚇得魂不附體,連翻帶滾,逃命逸去。


    這時,翠竹書生方瑜、一粟道長古侃、烈火星君韋涓、班家姊弟和佳蕙等六人,各個亮出兵刃,紛紛越窗而出。


    外麵是一個院落,倏地一股明如洪鍾的聲音,厲聲叱喝道:“你們這班狗男女,休得放肆,昭遠寺大老爺、二老爺在此!”


    話聲甫落,“刷刷”聲中,半空落下兩個高大的身形,赫然是兩個番僧。


    跟著,院落拱門處人影閃晃,一窩蜂似的湧進二十多個凶眉怒目的喇嘛來。


    這些喇嘛的手上,各個捏著明晃晃的戒刀,把七人團團包圍起來。


    那兩個番僧,就在這些喇嘛的前麵站定下來。


    翠竹書生定睛看去,這兩個番僧生得十分威猛,顯然就是這裏麵的主持。


    左首那個,身高七尺,頭如笆鬥,濃眉巨目,獅子鼻,火盤口,一付連腮胡子。


    他那張臉宛如赤血,兩臂虯髯盤結,條條噴起,手中倒拖著一把粗若兒臂的生鐵禪杖,看來有五十多斤重,足下蹬著一雙多耳麻鞋。


    右邊一個身材略矮,麵龐瘦削,豹頭虎項,那張青滲滲的臉,沒有一絲血色。


    他手上捧著一口,那是中土武休中少見的“九耳八環厚背紫金刀”。


    這兩個番僧,都是一身黃色袈裟。


    翠竹書生方瑜用手一指,道:“我等數人,與你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因何要用機關來陷害我們,是何道理?”


    紅麵番僧厲聲答道:“你家活佛就是本廟大方丈‘克羅希’,這位是二方丈‘哈裏’,此廟宇是‘戈瑪拉寺’下院,你等要到大雪山找晦氣,就是與我等敵上……閑話少說,吃我羅漢爺一杖!”


    話落,搶進兩步,提杖頭,坐杖尾,一招“獨劈華山”,“呼”的一杖向方瑜兜頭打了過來。


    翠竹書生方瑜,閃身飄遊一邊,張開竹骨紙扇準備迎敵……。


    胡天仇“湛玉寶劍”出鞘在手,橫前一步,道:“瑜叔,此禿賊讓仇兒來應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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