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混蛋。”


    灼熱的火拳洞穿了一團凍霧,漂浮在空中的史東讓柳治記起了他的存在。一直生活在扭曲父愛中的他,已經被柳治的這種行為所惹惱了。


    “瞄準他的肩胛,如果你不想殺了那個家夥的話,就不要射中他的心髒。”


    瑪麗安娜?蘇對史東的這種貿然行為,並沒有阻止或幹涉。她深知史東的過去,同時深知柳伯爵在史東的心中,可以算的上是一個盡責的父親。


    但是同時,瑪麗安娜?蘇也對此不以為然,她知道史東隻不過是對父親懷有某種憧憬而已。這種憧憬會隨著閱曆的增加和時間的推移,變的越來越淡。他將史晴視為一個半身而不是女兒,便是這種轉變的開始。


    “我明白。”


    史東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瞧著事態的變化。他的直覺告訴他,柳伯爵不僅僅是被植入了腐化腺體那麽簡單。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莫名的恐慌占據了柳治的全部心理,他緊緊抱著懷中的夢魘,抗拒著柳伯爵的接近。


    隻是在神秘力量的引領下,意識混沌的中年人還是一步步的走向青年。圍繞在他身上的光和熱將所有靠近的凍霧,都化為一縷縷的水蒸氣。


    “到我這來,梅爾莉,到爸爸這來。”


    低沉的男聲刺激著柳治和他懷中的那匹夢魘,盡管構成身體的虛影被暗影烈焰吞噬了一大部分,不過魔物的核心依然健在。


    “放開我,柳治。”


    陌生的女人聲音傳入了史東的耳內,漂浮在空中的他被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施法動作。


    “心靈訊息?”


    維持著心靈屏障的瑪麗安娜?蘇在史東的體外,投影出了自己的虛影。他驚奇的看著在柳治懷中掙紮著的魔物,對於它能穿透自己的屏障,將聲音直接傳給史東,感到十分意外。


    “殿下想到了些什麽嗎?”


    被幹擾到專注的史東微微皺眉,魔物的心靈訊息竟然穿過了瑪麗安娜?蘇的心靈屏障和自己的意識層,直接作用到了他體內的鬥氣循環。他忍下了鬥氣反噬帶來的痛苦。龍脈威能的反噬隻不過是給肉體造成一些疼痛,尚不會對神經係統造成什麽損害。


    “不,沒有。夢魘所能統一的特征,隻有他們的外貌。這些魔物擅長用幻術和心靈衝擊摧毀敵方的意誌與精神,它們能掌握的能力十分繁複。像這種能穿過心靈屏障的家夥,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史東聳了聳肩,涉及到術法的專業詞匯對於他而言和天書一樣。


    “快看!”


    突然,柳治懷抱中的夢魘已經掙脫了強加在身上的束縛,往柳伯爵跑去。


    “它這是在自取滅亡嗎?”


    雖然不明白圍繞在那位伯爵身上的光是什麽,但濃厚的正能量氣息還是讓史東不理解夢魘的這種行為。[..tw超多好看小說]


    “光能帶來亮和光,也能改變黑與冷。”


    瑪麗安娜?蘇的回答對於史東來說,顯得有些深奧。不過就在他想要追問時,答案已經浮出了冰冷的水麵。


    在夢魘和柳伯爵接觸時,史東能清楚的看見,一粒光亮的種子,在兩人之間碎裂。


    一層異度空間的氣息湧入場內,霎時,過去的幻影便如泡沫在呈現在史東的麵前。


    另一邊,扛著索倫的丁卯俯視著壯觀的環形建築群,她腳下所踩在的是由純金所鑄造的地麵。各種顏色的瑪瑙和珍珠,在地麵上排成了奇特的序列。


    異樣的波動讓使得這位最強大的樣本g調製品將視線,移動到了身後。那裏,有著一座由黃水晶和魔力寶鑽製成的長方形祭壇。祭壇的表麵銘刻著繁複的神文,四個尖尖的棱角像是羊角般翹起。


    “萬歲!”


    響亮的喧嘩將丁卯的目光,從祭壇上拉開。穿著白色長袍的人群整齊的趴伏在大地上,他們虔誠的呼喊著什麽。這些人雖然使用著一種古老的通用語,但古怪的口音可不像是鐵城的當地人。


    一道金色的光,從籠罩著白霧的地平線升起。灼熱的光輝刺痛無數望著它的眼睛,趴伏在地上的人們紛紛流下了眼淚。隻是這些統一著裝的人們,卻依然用著狂熱的眼光注視著那道越來越高的金光。


    “喂!這裏究竟是怎麽回事?”


    丁卯一把抓向身邊趴伏著的青年,但她的手掌在接觸到青年的肩膀時,那個年輕的身影就像是一團泡影般,輕輕的在他眼前碎裂。


    “見鬼,我這是在做噩夢嗎?”


    神經粗韌,意誌極為堅定的丁卯,在此時也不由的一陣暈眩。她意識到她是受到異度空間的影響,剛想用靈格掙脫這股來自異度空間的記憶魅惑,身體卻不受控製地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一屁股坐倒在了一位老者的身上。


    “啵。”


    老者如同被針紮的氣球般,炸裂開來。而丁卯對此卻沒有任何的感覺,直到她坐在了冰涼的地麵後,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我,殺了他?”


    羞愧的念頭強加在她的靈魂之上,她的直覺告訴她她沒有任何錯。不過她的靈魂卻在此地強大的願力幹涉下,對於如此簡單的就奪走了一條生命,開始有些不可置信。


    直到失去意識的索倫,傾斜著身體靠在他身上時,久違的惡心感才湧向了丁卯的胸口。


    “我……”


    與殺人後的負罪和內疚所不同的是,充沛的踏實感忠實的刺激著丁卯體內的每個細胞,這才是她真正的自己。好戰的神經在發出嘶鳴,它和它的同胞們,正等待著下一次的殺戮。


    這種奇妙的感覺,令丁卯的感知擴張到了極限。周圍信徒們的歡呼聲與禱告聲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


    那種狂熱的信仰,讓丁卯的背後一陣發麻,她的心中泛起了一絲殺意。


    “啵……”


    時刻待機的神經忠實的將這股殺意,傳遞到了蓄勢待發的手臂。在丁卯變得遲鈍的思維有所反應前,雙臂已經如鐮刀般掃過四周。


    氣球炸裂和泡沫破碎的聲音,頓時連綿不絕的傳入了她的耳中。


    “萬歲!”


    可舉行著儀式的信徒們,並沒有察覺他們中的一些人已經被抹去。在這些人整齊的呼喊聲中,丁卯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掌心中的老繭和粗壯的手指,是常年鍛煉後的結果。手腕上的粉色印記是第一次參加《激戰》時留下的紀念品,至於對方是誰,她已經記不清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沒有血跡,也沒有傷痕。一切都與平時的手掌無異。但在此時看起來,掌心處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卻令人作嘔。


    “殺人後一定會有血跡。”


    “殺人後手掌一定是不幹淨的。”


    此地願力強加在她頭腦中的常識,就這樣在丁卯的腦中碎裂。沒有血跡的幹淨手掌,不再代表沒有殺過人。


    她迷茫地仰起頭,目光變得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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