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籲了口氣,說道:“承四位下顧,張某幸如何之?隻是四位大名也可否見告?”


    站在稍後的那名老者“嗤”聲道:“神州四傑的大名你也不知?還跑什麽江湖?”


    定遠連忙將記憶拉起,回憶恩師對自己所道的天下英雄,好象不曾聽過神州四傑的名字,不由搖了搖頭,說道:“在下還沒有聽過四位的大名!”


    他說的可是實話,要知邱瑞山成名之時,神州四凶還不知在什麽地方?但神州四凶卻以為定遠是藐視自己,四人臉上都變了顏色。


    原來神州四凶乃是同胞兄弟,老大鄭天福,老二鄭天祿,老三鄭天壽,老四鄭天喜。


    他們雖以“福祿壽喜”為名,隻是四人出手凶狠,所以才贏得“凶”名,不過,神州四凶也有個好處,就是平常不太愛在江湖上走動,假若一動,必會出手殺人,是故凶名遠播,無論黑白兩道,都得怕他們三分,但四人和萬毒尊者感情莫逆,他們看著徐幽蘭長大,所以把她叫為蘭蘭。


    鄭天福哼了聲,道:“最近以來,江湖上盡傳張定遠的事跡,當真是名震武林,怪不得你才敢這麽目中無人了!”


    徐幽蘭本待替定遠說句公道話,鄭天壽瞪了她一眼,斥道:“蘭蘭,你別再多事啦,人家連你四叔叔都不看在眼下,你嚕嗦什麽?快退到那邊去!”


    徐幽蘭寒著臉孔道:“三叔叔,他年少無知,你老人家原諒他一次吧!”


    定遠朗聲道;“徐姑娘,你不必向他們求情,看他們要怎樣?”


    鄭天壽大笑道:“如何?他不是硬得很嗎?”


    跨上一步,當胸一拳擊了出來。


    定遠臉色一變,念在他們四人是徐幽蘭的叔輩,向旁門了一步,那知他身子剛停,一股勁風撞來,敢情鄭天喜也已出手。


    鄭天祿大叫道:“張定遠你快快還手,老實告訴你,咱們四人無論單打或是群鬥,都是四人一齊出手!”


    說話聲中,也是一拳擊了過來


    鄭天福一聲暴喝,緊接鄭天祿之後也攻了一招,刹那之間,但見拳風四起,無論定遠閃向何處,當前都是重如山嶽拳風。


    定遠一聲清嘯,單掌一搶,狠狠的發了一掌。


    “嘭”的一聲,神州四凶的掌風仍如故襲來,定遠被四股掌風合聚之力一震,登時感到胸口氣血翻湧不停。


    他腳下一陣踉蹌,不由大吃一驚。


    這時四麵的掌風並未停止,定遠反手將血劍抽了出來,身子一旋,血光嘶嘶灑出,片刻灑攻了四劍。


    鄭天祿冷然道:“好劍法!”


    他不退反進,左手一鉤,右手拳風如千鈞般撞了過來。


    其他三人依樣畫葫蘆。定遠劍招灑出,被他們四人重重的拳風幾乎壓得沒有位置容身,不由心中一愣。


    他萬萬料不到當前四人出手這樣重,驚駭之下,當下猛提一口真氣,人已直衝而上。


    鄭天壽哼道:“哪裏走?”


    身子一旋,早已站好位置等待定遠落下來。


    定遠暗恨道:“你逞什麽強?”一聲清嘯,血光如雨般灑下。


    鄭天壽“呼呼”攻了兩拳,仍覺自己四周都是冷森劍氣,身子一翻,突聽“嘶嘶”之聲大作。


    鄭天壽雖然逃了出去,但是鄭天祿一眼望見他全身衣裳盡成碎片,不由驚問道:“老三,你受傷沒有?”


    鄭天壽搖搖頭道:“沒有,他寶劍太鋒利,啊!我想起來了!”


    鄭天福道:“什麽事?”


    鄭天壽叫道:“老大你忘啦,最近江湖上傳言沙陀派有把血劍在江湖上出現,大概又被這小子得到了!”


    鄭天喜見定遠剛才一劍將鄭天壽逼退之後,在半空中橫掠五尺之後才落地下,駭然道:


    “這小子真是盛名不虛,原來輕功也這麽佳妙。”


    定遠朗聲道:“豈敢,豈敢。”


    鄭天喜大怒道:“你狂什麽?空中換氣,這點本事也沒有什麽了不起。”


    說話之時,身子一旋,其他三人也跟著而動,刹時又將定遠圍在核心,但他們四人並沒有動手,隻是旋轉不已。


    轉眼之間,他們越轉越快,夜色蒙蒙之下,隻見一道黑影飛旋不停,四下狂風隨之大起!


    定遠暗暗吸了口氣,心想他們這是什麽身法!


    神州四凶疾轉之下,根本看不清他們是不是已經動手,定遠大感不耐的灑出一劍,那知……


    他劍招未出,忽從腳下旋起一股狂風,竟使得他握劍的手腕一陣顫抖,劍招竟然送不出去。


    他登時大吃一驚,說時遲,那時快,數聲暴喝相繼響起,一股重似山嶽般勁風著地卷了上來。


    這股勁風發的奇怪,要知平常人與人動手,假若甲方要攻擊乙方,必須是對準人而發,神州四凶的掌風竟是著地卷起,而且一來就氣若萬鈞,當真武林少見。


    定遠心中一緊,他天性倔強,硬生生的將劍招一撒,大喝一聲,淩厲無比的攻出了四劍。


    這四劍幾乎集了全身真力,但見劍幕大張,但在片刻之後,又被神州四凶如山的掌風壓了下去。


    徐幽蘭見此情景,駭然叫道:“四位叔叔,這不關他的事啊!”


    神州四凶理也不理,狠轉狠攻如故,定遠連攻數劍,都被他們攔了回來,不特此也,相反,在四人疾轉之下,他突然為之頭暈目眩起來。


    他手上慢得一慢,驀聽鄭天壽一聲大喝“嘭”的一拳擊來,定遠趕緊一提真氣,隨風而起。


    “叭”一聲,他頭暈目眩之下一個穩不住身形。筆直跌了下去。


    鄭天福大叫道:“這小子受傷了!”


    四人親電奔去,忽見徐幽蘭橫在定遠麵前,一臉淒苦之色。


    鄭天祿輕叫道:“蘭蘭,走開!”


    徐幽蘭搖搖頭道:“不,四位叔叔要殺就殺我吧!”


    鄭天祿兩眼一翻,微怒道:“你這孩子真不懂事,天下美貌男子多的是,你怎偏偏認敵為友?你若不走,咱倆可要代老徐管教管教你啦!”


    鄭天喜不耐的道:“騙你們有閑心說這些不相幹的話。”


    他大步跨了上來,順手一扯,想把徐幽蘭扯開,徐幽蘭正要往後一退,忽然身後有一股柔力將她推過一邊去。


    她回頭一望,見是定遠,不由得驚叫道:“呀!你沒有受傷麽?”


    定遠拍了拍身上的衣裳,說道:“謝謝你,徐姑娘,我還是好好的。”


    鄭天福他們睜大了眼睛、朝定遠一望,果見他全身上下與剛才一般無二。四人臉上都出現驚訝之色。


    定遠走上兩步,說道:“剛才你們用的是什麽道?怎麽把我轉得頭暈腦脹,嘿嘿,我現在總算好過了!”


    神州四凶聞聲不禁大吃一驚,心想我們這種“迷蹤神功”當者披靡,躺下之後半個時辰都爬不起來,這小子怎麽隻是“頭昏腦脹”而已?


    鄭天壽嘿嘿的道:“張小子,你要不要再試一試?”


    定遠夷然道;“這個當然!”


    鄭天壽大喝一聲,一拳揭了出去。


    定遠這次已學了乖,目光一掃,果見其他三人正躍躍欲動,他一聲冷哼,搶先出手,一劍將鄭天壽罩了進去。


    他這次一擊手就是血劍十二式的殺著,鄭天壽被他圈了進去,東挪西閃,兀自無法脫身。


    鄭天祿大叫道:“好劍法!”


    身子疾衝而上,一拳自側邊擊去。


    定遠微曬一聲,身子微側,一縷紅光撩起,隻聽鄭天壽淒厲的一聲慘叫,跌出兩丈之外。


    眾人睜目看時,隻見鄭天壽左臂齊肩而斷,灑向天空血海,鄭氏三凶見情都不由臉色一變。


    徐幽蘭連忙奔了過去,驚呼道:“你……你……你怎麽下這等重手?”


    定遠莫奈何的道;“若不如此,在下賤命絕難苟全,看在姑娘麵上,在下隻斷去他一臂……。”


    鄭天喜狂笑道:“好一張漂亮的麵子!”


    他憤極之下口不擇言,竟把徐幽蘭譏諷了一句。


    鄭天壽左臂被削斷,直痛得全身直抖,鄭天福連忙走了過去,倒出些金瘡藥敷在斷臂之睡,說道:“老三你好好休息一下,就憑我和老二、老四,也一佯能把他收拾下來!”


    鄭天祿和鄭天喜悶哼一聲,兩人雙掌斜分,但見掌心通紅,一步一步向定遠欺去,臉色恐怖無比。


    定遠神情凝重的站在那裏,嚴然一派名家風範。


    他目光一掃,隻見鄭天祿和鄭天喜掌心通紅,不由心中一緊,緊了緊血劍,劍尖已自吐出寸餘紅光,伸縮不定。


    鄭天福這次沒有跟上,遠遠站在一丈開外,神色十分凝重。


    徐幽蘭再也不敢說什麽?見鄭天祿和鄭天喜向定遠欺來,再也不敢說話,默默的向後退了去。


    鄭天祿低吼一聲,雙掌倏然一分,斜身躍起,一記強風疾搗而出,異嘯如雷,狠拍而至。


    鄭天喜哼了一聲,循著鄭天祿相反的方向,身如風輪似的一轉,其快如電,雙掌連連拍向前去。


    定遠微曬一聲,兩眼神光暴射,血紅光芒一彈而出。


    鄭天福大叫道:“兩位賢弟小心,切不可貪功搶進,必然會遭到毒手。”


    就在他話聲一落之後,突見紅光大熾,照射到鄭天祿和鄭天喜臉上!


    緊接著,但聽“噗!噗!”兩聲清響。


    定遠一聲清嘯,劍光搖曳,隨之一閃而滅.


    這幾下動作當真快的不能再快,看來隻有三招兩式,其實場中三人已交換了五六個照麵。


    當人影驟分之際,鄭天福見兩個胞弟臉色陰沉的站在那裏,白發散亂,也沒見他倆用手去理一下。


    鄭天福大驚道:“老二,老四,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鄭天祿歎道:“這小子真正了不起,竟然能以真氣禦劍傷人!”


    他頓了一頓,又道:“我想,他也沒有討到好處吧!”


    鄭天福暗暗吸了口氣,目視定遠,隻見他緊抱血劍,神威凜凜的站在那裏,真若天神臨凡,看不出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他頹然歎了口氣,想起自己兄弟走南闖北,打遍天下無敵,不意今日竟挫在定遠手下?


    他心中登時湧起一陣悲涼之感,喝道:“不必再留這裏了,咱們走吧!”


    鄭天祿驚叫道:“大哥,難道今日之辱咱們就心甘情願不成?”


    鄭天福一把背起鄭天壽,喝道:“走!”


    鄭天祿和鄭天喜愕然的互望了一眼,然後轉過頭來對定遠恨恨哼了一聲,如飛跟隨而去。


    定遠歎了口氣,說道:“徐姑娘,若不看在你的麵上,我今夜絕不饒過他們!”


    徐幽蘭幽怨地道:“他們總是我爹好友,我不忍心見他們害你,但……我也不想見你殺他們!”


    她頓了一頓,又道;“其實,當你最危險的時候,我本可放出三口柳葉毒刀助你一把,但我卻狠不下這種心!”


    定遠歎道:“徐姑娘,你爹個性邪怪,想不到你如此善良!”


    話剛說完,突聽一聲冷聲自道旁響起,一條人影悄沒聲息的掠了上去。


    定遠大喝:“什麽人?”


    那人沒有回答,身形如飛,飄然到了定遠麵前,沒作一聲,揚手便向定遠臉上拍去。


    定遠抬頭一望,驚叫道:“噫,原來是你!”


    把頭一側,堪堪躲過那人一掌。


    那人又呼了一聲,再度欺身而進,“呼呼”連攻三掌。


    這時徐幽蘭已看清來人是誰了,狂叫道:“爹!”


    說著便向那人撲去。


    那人怒道:“滾開!”


    左手一拂,將徐幽蘭拂退數步,右手一揚“呼”的又是一掌向完遠攻了上來。


    定遠大叫道:“萬毒尊者,你別不知好歹?”


    說罷,向後飄了出去。


    來人滿臉紅腫,一身華服已抓得稀爛,果是萬毒尊者。


    徐幽蘭叫道:“爹,你老人家好啦?”


    萬毒尊者冷哼一聲.道:“還不是為了你!”


    徐幽蘭甜甜一笑,說道:“爹,我也正在找你老人家呢?”


    萬毒尊者沉聲道:“天下美男子多的是,你怎麽偏愛和這小子在一起?”


    徐幽蘭辯道:“爹,人家張大哥為人處事件件光明磊落,水龍神君找我的時候,他還救了我一命!”


    萬毒尊者“嗤”聲道:“好小子!就憑這點,這小子也敢罵我邪怪?”


    定遠一聽,抗聲說道:“事實上,以老前輩所行所為,真也離不了邪怪二字!”


    萬毒尊者叱道:“好小子!你竟敢當著我麵前說起來了。”


    徐幽蘭見爹爹生氣,忙道:“爹,他年少無知,你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萬毒尊者不屑的道:“他年紀雖輕,但也不能算為無知,我若不是看在一路之上他多般保護你,現在我就取他的命!”


    徐幽蘭暗暗歎了口氣,心想敢情自己和定遠一路行來,爹都知道了,那麽他對鍾兄的無中生有總也該知道了吧。


    定遠拍了拍身上衣裳,冷冷的道:“好說,好說,在下豈是怕事之人!”


    萬毒尊者“嘿嘿”的道:“這樣看來,你莫非也想向老夫領教兩招?”


    徐幽蘭見兩人越說越僵,轉眼就要動手,忙道:“爹,他真是個好人!”


    定遠兩眼一翻,大聲道:“徐姑娘,你別替我盡說好話,我並不怕他!”


    萬毒尊者冷哼道:“你別以為你的功力了不起,便可在老夫麵前放肆!”


    定遠吸了口氣道:“在下行事,向不以技壓人。”


    萬毒尊者冷笑一聲,道:“好!我到要看你以什麽服人?”


    說話聲中,一掌削立,快如閃電擊了過去。


    定遠冷哼一聲,左手一圈,右手伸縮之間,突地橫橫拍了過來。


    “啪”的一聲,兩人身子俱為之一晃。


    萬毒尊者叫道:“果是不錯,怪不得神州四傑也不敵而去!”


    他掌鋒一牽一引。隨之一翻,直撞定遠胸前“風府穴”。


    他這一招快極,毫不露出一點破綻,定遠暗暗吸了口氣,心想萬毒尊者的身手果然高人一等!


    定遠忖思之中,橫掌如刀,硬生生的切了下去。


    萬毒尊者大喝一聲,他原本用的是直拍之式,這時手腕突然向上一揚,黑夜之中但見一蓬綠蒙蒙粉末彈了出來。


    定遠大吃一驚,知道他已用毒,身子平飛而起,雙臂一抖,斜斜掠開一丈。


    他心中兀自不服,大喝道:“看你萬毒又豈奈我何?”


    萬毒尊者不屑的道:“老夫就是不用毒,也能將你收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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