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季節,大雪紛飛,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雲夢山峰早已覆上皚皚的白雪,由於氣候嚴寒,山中飛鳥都已絕跡,可是就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峰上卻出現了兩條細小的人影。


    那兩條人影自峰上走了下來,才看清是一男一女兩個幼齡童子,麵前的女童晃著兩根辮子,噘著小嘴,步子走得很快。


    後麵的男童緊緊跟在身後,臉上卻現出惶急之色。


    兩人來到一塊坪中,那女童將步子一停,生氣似的說道:“都是你這叫化子多事,這麽冷的天氣還要出來練什麽武?哼!隻知道在師父麵前討好,真不要臉!”


    那男孩瞼上肌肉一陣抽搐,呐呐的道:“師……師妹,這是師父的意思啊!”


    那女童啐了一日,道:“什麽師父意思?哼!假若他去年不把你這個野孩子從山下找來,這麽冷的天他老人家才不會叫我出來練武呢!”


    那男童一聽,兩眼之中忽然含滿了淚水,心中一陣悲傷,晶瑩的淚珠已流了下來。那女童見他流淚,反而高興的道:“沒用的東西,動不動就隻知道哭,誰個叫你沒爹娘呢?嘻嘻,一個叫化子也配做我的師兄?我才不理你呢!”


    那男童聽了更加傷心、突然返身向山峰奔去。


    那女童一見大喜,心想:讓你回去吧!我自己到這裏練一回,等會師父問起來,我也好有個交待。


    看來她年紀不過七八歲,但她卻人小鬼大,機靈無比。想過之後,便在雪地之中使開拳腳,呼呼疾轉起來。


    她練了一會,估量那男童一定已回去在挨師父的罵了,才興致衝衝的向山峰奔去。


    原來這個峰上建了一間茅舍,由於是在山拗深處,外麵雖是風雪滿天,茅舍裏麵卻不太寒冷。


    那女童奔了進去,隻見早先的男童跪在地上,一個五十開外的半百老者嚴肅地望著他,見女童迸來,忙道:“玲兒你回來得正好,可是你師兄今天怕冷不願練武!”


    那女童嘻嘻笑道:“是呀!他說今天太冷,不要練了。但玲兒卻練了一趟‘百花拳’,因為沒人對招,所以玲兒才回來!”


    那半百老者一聽,不由冷冷的道:“定遠,你一向很聽話,為什麽今天偷起懶來?”


    那叫定遠的孩子眼裏噙著淚水,原來他回來之時並沒把剛才師妹罵他的話對師父說出,卻隻推說今天太冷,怕凍壞師妹,哪知師妹現在反而把責任往自己頭上推,他本想把事實真象說出,但他知道師父脾氣甚壞,說出來師妹一定會受一頓重責,想了一想,終於承認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


    那老者臉色一變,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天冷就不練武,真虧我對你一番心血!”


    那女童忙插嘴道:“師父,他這樣不聽話,不如明天就將他趕下山去,還是讓他去做叫化子討飯!”


    那男童本是袒護女童,一切責任自己承受,誰知女童心地這樣壞,此刻竟當著師父麵說出這種話!


    他究竟是個孩子,加之幼小孤零,天性極強又極脆弱,再也忍不住壓在心中的怨氣,突然哇地哭出聲來。


    那老者怔了一怔,突然睜目大喝道:“定遠,快說實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叫定遠的孩子傷心之極,伏在地下隻是痛哭,老者的目光落在那女童臉上,忽然如有所悟,老者怒喝道:“原來又是你欺侮師兄!”


    走上前去,舉手“啪啪”打了兩記耳光,他在憤怒之下出手,這兩記耳光打得甚重,那女童一聲尖叫,身子一個踉蹌,滿嘴都是鮮血。


    跪在地下的定遠,見師妹挨打,哀聲大叫道:“師父!師父!別打師妹了,一切都是徒兒的錯!”


    那老者頗受感動,望著那女童,恨恨的道:“你看看師兄待你如何?不想你心地這樣壞,處處欺侮他!”


    那女童掩麵而泣,她嘴裏沒有說話,隻是心中卻在打轉,暗想每一次都是師父打我罵我,哼!我總有一天會叫你回不來。


    那老者自地下將定遠拉了起來,柔聲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開春以後我就打發她下山回梅莊去,我東方赫絕不教這種徒弟!”


    定遠泣聲求道:“不!師父一定也要教師妹,她……她待我很好!”


    東方赫拂然道:“她這樣對你,你還替她求情麽?”


    定遠哀聲道:“師妹比弟子年幼,弟子應該讓她一些!”


    東方赫一聽,不由長長歎了一口氣,暗想張定遠這孩子性子倔強,心地卻極善良,我把這身技藝傳給他,正是慶幸得人,隻是梅玲心地狹窄,偏生心眼又多,害人主意也多,長大後行走江胡,不知會害多少人?


    原來東方赫乃是當代俠隱,在江湖上有百花劍客之號,十年前行道江湖之際,一夜間連敗天南二十四名高手,因而聲名大著,但他終究看出江湖乃是非之地,恩怨仇殺連結不已,因而才歸隱到雲夢山來。


    東方赫心中十分激動,轉臉對梅玲道:“你師兄這樣對你,以後若再欺侮他,小心我打爛你的嘴巴!”


    梅玲哪裏還敢說話,隻是這樣一來,她心中反而越加恨張定遠了。


    狂風大雪一直持續了五六天,天空終於放晴了,正午時分,張定遠和梅玲用過了午餐,兩人各提著寶劍走了出來。


    定遠走在前麵,梅玲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憎恨不已,她,心中忽然一動,暗想今天不管怎樣,我都得叫他不能再回來。


    兩人走到日前那塊坪中,定遠將身子一停說道:“師妹,今日天氣晴朗,我們練一回劍,然後到山上玩玩好麽?”


    梅玲咬了咬牙,說道:“好吧,一切都隨便你!”


    定遠哪知他心懷不軌,把寶劍抖了兩抖,道:“那麽師妹先發招吧,我們今天練十招得啦!”


    梅玲心想:你是什麽東西?也配叫我練十招,她心這樣想,卻不形諸到外麵來,手腕一振,連句話也懶得說,出手攻了一劍。


    定遠微“噫”了一聲,敢情他已發覺師妹這一劍並不是平常的喂招劍式,連忙一退,驚聲道:“師妹,你怎麽先不從第一招開始?”


    梅玲不加理睬,接著又是兩招開來,敢情這兩劍都是百花劍法中的殺招,定遠雖知化解,隻因事起突然,他吃驚之下,幾乎忘記出劍去迎,被迫退了兩步。


    他大聲道:“師妹!師妹……”


    梅玲哼了一聲,如影隨形欺了上去,劍花錯落,陡然間又連攻了三招。


    定遠大驚,連忙出手一封,“嗆”地一聲,兩柄寶劍都一起落在雪地中。


    定遠長長籲了口氣,說道:“師妹你怎麽認真起來了?”


    梅玲本想趁此機會將定遠殺死,怎耐定遠劍術造詣深厚,一劍擋她三劍,兩人寶劍都掉在雪地中。


    她羞憤之下,又怕定遠去向師父說出實情,於是哼了一聲,直向山下奔去。


    定遠呆了一呆,緊隨著追了上去。


    他一邊追一邊不住地大叫著師妹,悔玲理也不理,轉眼到了山口,定遠快步跟了土去,說道:“師妹別生氣,剛才都是我不好!”


    梅玲哼了一聲,沿著山口小徑走去,她隻顧往前麵走,不防山勢越來越陡峭,行不到三丈,眼下竟是一座深達千丈的懸崖。


    她呆了一下,定遠剛好追了上來,惶然道:“師妹又忘記師父的話啦,他老人家不準我們到這裏來!”


    梅玲心中忽然一動,暗想是了,師父常說這“雲夢之霧”升起的時候,不久會彌漫整個山頭,使人看不清路,不知不覺會跌下穀底去,我用劍殺不死他,現在可是大好機會。


    她腦中一轉之際,故意說道:“現在我不是來了麽?也不見得有什麽危險,你來看看,穀底有雲霧多麽美麗啊!”


    定遠怎麽樣也想不到師妹已對自己起了歹念,他走上去伸頭一望,但見穀底雲霧陣陣湧起,刹時彌漫整個山頭,不由驚叫道:“不好!這是‘雲夢之霧’來了!”


    話剛說完,忽聽梅玲一聲冷笑,錯愕之間,突覺身後被一股強力一推,穩不住身形,直向穀底落去。


    定遠身子墜下刹那之間,他腦中還十分清楚,他現在才知師妹練劍之時,臉上露出的凶獰之相,自己對她那樣好,不想到頭來她仍想害自己的性命!


    他又想起自己自幼死了父母,替人家牧羊,後來由於受不了主人的毒打,才偷偷跑出來淪為一個要飯乞丐。


    有一天,一個老人見他可憐,把他收容上山來,不想這個狠毒的師妹處處欺負自己,唉……


    他想著,想著,由於身子飛墜而下,隻覺腦中一陣暈眩,刹時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不知隔了多久,定遠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動了一動,但黨全身痛入骨髓,禁不住“唷”的叫了一聲。


    他遊目四顧,但見眼前情景大異,原來他墜下山穀的時候還是一片冰冷白雪,現在這裏卻暖和得多了。這裏綠草如茵,林木蒼翠,桃紅李白,獨眼卻是萬紫千紅,他懷疑自己已死,這裏可能是陰司地府?


    他輕輕叫了兩聲自己的名字,“張定遠”三個字入耳是那麽清晰,他愕然出了一會神,心想難道我還沒有死呀?


    他用手敲了敲自己腦殼,觸手之下竟十分疼痛,這才知道自己果真沒有死去,掙紮著爬了起來,身上雖痛,但因他現在覺得肚中甚是饑餓,是故仍強忍痛楚向前走去。


    他原是想走到前麵去尋一戶人家討碗飯充饑,那知走了好一會,前路渺渺,觸眼竟是一片高大的森林。


    他長長歎了口氣,暗想難道我就這樣餓死麽?


    要知他天性倔強,越是不可能的事,越要去試試,當下忍著痛苦,一拐一拐向林中走去。


    林中古樹參天,定遠跨了進去,忽覺眼前一片迷茫,四周都是迷蒙蒙的白霧,宛若玉帶似的盤繞林間。


    他吃了一驚,想退出林去,哪知回頭一望,煙霧已然升起,退路已經看不清了。


    他暗暗想道:我被師妹推下山穀之時,穀底雲霧方自升起,此穀四處皆春,惟獨這片樹林來得古怪,山上的霧想必是從這片樹林升上去的,我若再往前走,隻怕會迷失路途,到明天都走不出去。


    定遠心念轉動之間,便向來路退回。


    誰知他走了兩步,林中樹木反而更加錯綜複雜,退路已不知何處?他吃驚之下,不加考慮直向前麵走去。


    走不多遠,但見煙霧之中,處處都是累累的白骨,饒是他膽子再大,到此境地,也不由嚇出一身冷汗。


    他定了定神,暗想這是什麽地方?那來的這麽多死人?


    樹林之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他估量外麵正是太陽當空,但是林中卻連一點陽光都沒有,他駭然回顧,摹見前麵有一幢巨大的黑影聳立著,他登時被嚇得退了一步。


    久久一會,那巨大的黑影一動也沒有動,他才看清那是一幢很大的房子,竟是他生平所見最大的建築。


    刹那之間,他不禁為之呆住了。


    定遠真不敢相信在這種地方會有這麽大的房子出現,他肚子正在饑餓,便不顧一切地走了過去。


    到了近處,才看清這房子建築得十分巍峨,兩扇鐵環大門,白玉似的石階,兩邊各鑄了一隻威猛無比的雄獅,外貌極象一座宮殿,隻是見不到一個人影。


    他心中暗暗稱奇,心想這麽大的房子怎會沒有人住,他乃孩童心情,被好奇心所驅使,便走到門口,叫道:“裏麵有沒有人?請給我一碗飯吃吧?”


    一聲叫出,大門仍然關得緊緊的,也沒有人回答。


    他微微怔了一下,便又叫了一聲,仍不見有人回答,心中更加奇怪,便用手輕輕推了一下大門,誰知那兩扇鐵環大門忽然“呀”的應手而開。


    定遠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向後退去。


    待他神智稍醒,睜目看時,隻見裏麵氣派堂皇,卻就沒見一個人影,他暗暗吸了口氣,又慢慢走了上去。


    他低沉地叫了一句:“裏麵有沒有人?請給我碗飯吃!”


    定遠叫出之後,隻聽一陣“嗡嗡”聲音在房子裏麵響起,他知道那是自己發出的回聲,心想難道裏麵真的沒有人嗎?


    他心念轉動之間,便大膽地走了進去。


    那知他進門不久,忽聽“砰”的一聲,兩扇鐵環大門竟然自動關上,眼前光線也驟然為之一黑。


    定遠大吃一驚,連忙奔到門口,用力搖著那兩扇大門,饒是他用盡力氣,也休想搖得動分毫。


    大他為驚恐的緊緊用身背貼著兩扇大門,駭然回顧,但覺眼前一處漆黑,什麽也看不到,他年紀幼小,初初碰到這種驚恐場麵,早已嚇得麵無人色,全身抖索不已,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房於裏麵仍然沒有一點響動,他的心神才定了下來,輕輕的一步一步往前麵走。


    走了一會,敢情這偌大的房子裏真個沒有人住,定遠的膽子也大了起來,黑暗之中也不辨方向,有路就走,他隻顧向前摸索,隱然間他感到地下的道路似乎甚多,心中奇怪不已。


    在不知不覺中他已走了三四間大殿,鬼使神差般將他帶到一座花園麵前,他的眼睛也驟然為之一亮。


    定遠大喜過望,睜目一望,隻見花園前麵有條小徑,他現在再也不敢回到那黑漆漆的大殿中去,甚至連回頭也不敢望一眼,穿過麵前的花園,三步兩步直向那條小徑走去。


    小徑極長,兩旁濃蔭夾道,他長長籲了口氣,心中感到無比的舒服,恨不得一下就走到盡頭。


    前行之中,定遠聽到右麵有陣潺潺水聲傳出,他敢情又餓又渴,便循著水的響聲向右轉,走不多久,眼前現出一座荷池。


    他連忙俯下身去吸了幾口地水,入口冰涼,頓覺身上勞累恢複不少,抬頭一望,忽見右側角落現出一片房舍。


    他心中一動,暗想那裏總該有人家了?


    他輕手輕腳走了過去,眼前又是一座房子,隻不過這座園子比方才的要小了許多,入門之後便是一座子橫在麵前。這房子很小,看來隻有一間廳堂,定遠一望,似見房中隱隱坐了一個白發皤然的老者,他大喜過望,心想這下總被我找著有人住的地方了。


    定遠忙走了過去,顫聲道:“老公公,我餓啦,請給我一碗飯吃吧!”


    他叫了一句,那老人並沒回答,正想再叫,隻見那老人坐在那裏兩眼垂閉,臉上微見蒼白,不知是什麽念頭突然使得定遠歎了口氣,喃喃的道:“唉!這位老公公也真可憐,好象也很久沒吃飯了!”


    那老人嘴唇動了一動,看樣子他根本沒有說什麽,但定遠的耳邊卻十分清晰的聽到兩句話:“孩子,你心地真好。”


    定遠呆了一呆,四處一望,再也不見有其他的人出現,心想這真怪事,是誰和我說話啊!


    忖思之際,忽見那老人緩緩睜開眼睛,兩眼有如日中太陽似的光芒灼人,刹那間,臉孔也變得紅潤了。


    定遠見了這種情景,頓時麵無人色,他從不曾見過一個臉色蒼白的人,轉眼之間會變得通紅,他驚住了,想往後退,誰知兩條腿子竟不聽話。那老人柔聲道:“孩子,我可是唬著你了?”定遠顫抖著聲音道:“不……不……公公,你是人還……還是……鬼?”那老人笑了笑,道:“傻孩子,你聽過鬼能說話麽?”


    定遠“哦”了一聲,天真的道:“對對,鬼是不能說話的,那麽公公是人啦!”


    那老人見定遠天真的神情,不由高興的笑了,竟也學起孩子腔調道:“對對,公公自然是人了!”


    定遠大喜過望,說道:“公公,我餓了,您有沒有飯給我一碗?”


    那老人忽然歎道:“好孩子,你到這裏來,難道就是為了一碗飯麽?”


    定遠連忙搖搖頭道:“不不,我是被師妹推下山穀的。”


    那老人神色大動,雙目炯炯落在定遠身上,心想天下數百高手想由“迷林”進入“迷宮”盜走我的“血劍”,非但目的沒有達到,反而一個一個死在迷林中成了孤魂野鬼。這孩子不但稟賦奇佳,而且福緣深厚,竟能亂撲亂撞走到我這裏,看來我三十年前的血海深仇可以報了。


    老人久久不語,定遠以為自己做錯了事,不該到這裏來,不由顫聲道:“公公,你可是不喜歡我來麽?”


    老人搖了搖手,說道:“不!公公最喜歡你來,好孩子,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定遠聽老人喜歡他來,心中才安定下來,當下應道:“不知道,我是亂來的。”


    老人歎了口氣,說道:“告訴你,這裏是‘迷宮’禁地,數十年來,江湖上許多頂尖高手想從迷林進入,他們不但沒有辦到,反而一個個死在林子裏,你進來之時,總看到有許多人骨頭了?”


    定遠一聽,不由伸出了舌頭,半晌都縮不進去。


    老人接口又道:“迷林已經這樣難走,迷宮之中更加困難啦,走錯一步,屍骨不存,好孩子,你若隻為了一碗飯來此地,那不是辜負了這番奇緣嗎?”


    這一番話定遠聽了似懂非懂,他茫然出了一會神,問道:“公公,那些死的人為什麽也到這裏呢?”


    老人笑了一笑,反手一招,突然紅光大起,定遠睜目看時,隻見紅光伸縮之間,老人手上握著一把血紅寶劍,兩指一彈,響起一陣龍吟似的輕嘯之聲,顯然是把無價之寶的神兵利器。


    定遠年紀雖小,但他用劍已有些火候,見了這等情形,臉上登時露出嘖嘖欽羨之色。


    老人觀察人微,見狀笑道:“孩子,連你也知道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寶物,他們就更不必說,此劍固然可貴,更可貴的還是在‘迷劍十二式’,習之有成,我敢誇說天下難找對手!”


    定遠肅容道:“那麽公公的本領是天下第一啦!”


    老人頹然的道:“公公不行了,你看看這個!”


    說罷,揭起了衣裝,定遠一望,看見老人雙腿齊膝而斷,怪不得他坐在那裏沒有挪動?


    他天性忠厚,見狀十分同情的道:“唉!想不到公公比我還可憐?”


    老人神情大見激動,說道:“好孩子,從今天起,你不可憐,公公也不可憐了!”定遠怔了一怔,道:“是啊!從今天起,我替公公煮飯吃,你老人家不能動,我喂公公吃,我也不想出去了!”那老人大笑道:“真是個好孩子,公公若要你煮飯,喂飯,公公還能活到現在嗎?”


    定遠又是一怔,刹那之間,他想起眼前的公公比自己還要可憐,暗想公公雙腿已斷,一定是被壞人害的,我要替他報仇!他臉色轉變不定,但卻慢慢現出激憤之色。


    那老人是何許人也?定遠的心意他哪有看不出的道理?口中連讚“好孩子”不已,接口道:“難得!難得!心地忠厚,人又聰明,不想我三十年後還能得到這麽一個資質奇佳的傳人。”


    他說到這裏,幾乎不定定遠插話,突然恨聲道:“哼!天煞劍客,十年之後就有你看的了!”


    定遠茫然望著他神采飛揚的臉色,突然福至心靈,“噗通”跪在地下,顫聲道:“公公,遠兒一定替你老人家報仇!”


    那老人巍巍說道:“這個仇你報得了的,好孩子,從今天起,你在這裏陪公麽十年,公公也陪你十年!”


    定遠恭恭敬敬應了一聲,他心中激動萬分,那老人心中也激動萬分。


    定遠眼中充滿淚珠,抬起頭來,但見老人眼中也隱泛淚光,真個是天緣巧合,老人哭了。定遠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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