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大明王朝迎來了執政的第十二任帝王,明穆宗朱載垕。


    不料穆宗沉迷於後宮不理朝政,終日以媚藥為伴,縱欲過度且樂此不疲。故僅僅在位六年,便魂歸幽冥。


    此時明朝內憂外患,江山搖搖欲傾,百姓生於水火,官宦貪腐成風。


    穆宗崩,神宗朱翊鈞繼其位,改年號萬曆,誓救黎民於水火,還九州四海複清平。


    神宗登基伊始,幸得內閣首輔張居正輔佐,設新法勤政務,朝野大有中興之象。


    萬曆十年,張居正薨。從此神宗突改其誌,竟不理朝政長達三十年之久。不僅如此,神宗還頻繁將宦官遣派至民間,搜刮民財,作威作福,弄得普天之下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正是君昏臣聵,僉壬滿朝,忠賢受禍,然後日淪於亡而不可救。


    若明君執掌朝綱,必天降祥瑞,澤服於百姓。若昏君獨斷專政,必四海動蕩,妖魅邪祟遍行於野。


    萬曆中晚期,四海之內災禍頻發,天塌地陷,地動山搖,或有黑霧彌漫侵蝕白晝,或有劍雲斷彩虹於虛空,或有掃把星成雙顯在天宇,或有百姓夜見冤鬼結隊哭嚎。


    見華夏顯種種不祥之狀,多有滿腹經綸的飽學之士,棄官離位情願躬耕於僻野,多有飽讀兵書弓馬嫻熟的將帥之才,遠離朝野寧願落草為王,也好殺富濟貧替天行道。


    在這樣的一個混沌時期,官匪相互勾結,盜賊四起,惡霸地痞橫行於市井,官吏視而不見舉而不查者居多。


    恰恰是這樣的一個年代,多數百姓為了尋求自保,使得神州大地習武成風。各式以盈利為目的的習武場星羅棋布,其中極少有能學到真功夫的。


    這樣一來,也不知害了多少懵懂的少年,因胡亂的學了幾招花拳繡腿,便立誌要闖蕩江湖,誓言交往八方朋友,結果客死他鄉者不在少數。


    而那些老牌的門派,正宗的武學大家,卻因不懂生意之道,不說吹噓之詞而門庭日漸蕭條。天下習武的人越多,真正的武林倒越是顯得安靜了不少。


    當今的中原武林之中,武學的流派頗多,所傳技法也各自有其精妙之處。這些門派之間很少發生摩擦,平日裏都是自顧自的研修本門的技藝,很少能有什麽事讓這些門派參與到武林紛爭之中。


    而武林之所以依然爭鬥不休,原因就在於在這些門派之外,有著相對獨立的三大勢力。分別是:武尊堂,武聖居,和玄牝門。


    武尊堂和武聖居並沒有自己專屬的武學技法,而是招集那些從各門各派學藝有成歸來的江湖義士,組成了各自的集團。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在江湖上不斷的擴張自己的勢力,聚斂錢財招兵買馬稱霸一方。妄想等到大明江山搖墜之時,也好振臂一呼,將九州四海收於囊中。


    如果大明江山氣數未盡,仍可以憑借強大勢力,逐鹿俠義大道,問鼎中原武林。


    武尊堂和武聖居兩家,當數武聖居的人數更眾、占據的地盤更大,而武尊堂雖然人數遠不及武聖居,但是武尊堂的人,個個都是從各門派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並不像武聖居那樣的烏合,所以武藝相對來講更為精湛。


    兩家勢力均衡的對比不分伯仲,並且兩家各自占據的地盤並沒有東西之分,更沒有南北而製,而是混雜在全國各處。所以這許多年來,武尊堂和武聖居相互之間摩擦不斷,在爭鬥中死傷者甚多。


    武聖居下設九個堂口,以龍之九子命名,分別為:贔屭、鴟吻、蒲牢、睚眥、饕餮、蚣蝮、狴犴、狻猊、椒圖,以此九堂之名,足以見其勃勃野心。


    武尊堂下設隻有五個堂口,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和麒麟命名。


    而玄牝門並無分舵,門徒共居於昆侖山脈,人數止有千餘,遠不及武尊堂和武聖居。玄牝一詞出自於老子的道德經,此眾人也都是妄想成仙了道才齊聚至昆侖山。


    起初他們並不問江湖是非,隻是每日裏專心采精補氣,吐納煉丹。可日久年深,了去生死,成仙得道者究竟幾人?


    漸漸的,那些未能得嚐所願的夢碎之人,倒是開始專研起了迷術邪法。這些功夫以心法為主,無需身體和四肢的靈活協調,這就對原始的武學派係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玄牝門的徒眾們,也並沒有名正言順的被列入中原武林的派係之中。雖是被群雄視為旁門左道,可江湖上的各大門派見了玄牝門的人,知其非同凡響,還是要盡量避之不與爭鬥。


    故此。雖然玄牝門人數不廣,但是名聲極為響亮,包括武尊堂和武聖居兩家,也要在未與打交道之前,便要給其三分薄麵。


    天地混沌如初分之時,四海動蕩似沸水煎熬著大明朝製下的子民。武林之中武聖居、武尊堂、玄牝門鼎足而立,雖烽煙不斷,卻均屬局部的摩擦,並無關大局的緊要。


    話說大明朝製下有一嶽州府,而嶽州府的地界,也是武聖居下設的狻猊堂盤踞之所。


    在嶽州府地界有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村落,名叫楊柳村。楊柳村戶不過五六十,人口不過三四百,是經常會被官府和狻猊堂共同忽視的一處僻野。


    楊柳村本是兩個村莊,楊村和柳村。柳村雖名為村落,可是如今僅剩下兩戶人家,又因為兩個村落相距較近,故此被當地百姓合稱為楊柳村。


    楊柳村的居民們幾乎就是與世隔絕一般,所以人們多善良純補。整日裏男耕女織,靠著種田砍柴為生。


    又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清早,楊村的一位老漢從村口走了出來,老漢六十出頭的年紀。雖然有了些白發銀須,但是看得出體格還算結實。


    他腰間別著斧頭,挑著一付空擔子。準備借著日出之前的清爽,到山中砍此柴帶回家度日。


    這也是老漢數十年來的習慣,每天早早的便上山去,在太陽露出地麵之前就要趕回家。


    楊柳村的人依山而居,山在村西,村落山東。村口不遠便是山腳,隻是有一條小溪攔阻。溪水不深隻沒腳麵,寬度也僅有丈許。


    老漢對這條走了數十年腳下的路非常熟悉,他早上起來精神飽滿,心情也很好,低聲的哼著小曲向前走。


    出了村口便是溪水,此時在溪邊正站著兩名白衣女子,身材高挑勻稱,相貌尤為俊美。這二人看見從村裏走出的老漢便迎了上去。


    老漢並不認識她們,見兩個姑娘神色慌張,快步的走向自己便愣住了。那兩名女子到了老漢的麵前,先行了禮,後說明了來意。


    老漢聞聽,原來這二位姑娘急於進山,不想被溪水小阻,兩個姑娘家若是脫鞋露足過水甚是不雅,所以想請老漢幫個忙。


    老漢哈哈一笑道:“二位姑娘,請不必擔心,老夫我背著你們過去便是。”


    兩位姑娘羞澀的道:“雖然您老為長,我們為幼,可是男女授受不親,您怎可讓我們伏於您的背上?”


    老漢想了想也是這麽個道理,就又問道:“那我要如何幫助二位姑娘呢?”


    那兩名女子道:“不如我們姐妹坐在您的空擔子裏,您擔著我們過去吧。”


    老漢搖了搖頭道:“不可不可,我都這麽大年紀了,如何能夠挑得動你們兩個人?”


    那兩個女人顯得越來越心急,央求著說:“老伯,我們求您了,我們不重,您就試一試吧!如果真的挑不動,我們也不會難為您的。”


    老漢看著他們著急的樣子,就說道:“那好,你們隻管坐進來,我且挑起來試一試,若是真的挑不動,到時我再幫你們想想別的辦法。”


    兩個姑娘千恩萬謝,然後分別坐在了兩個空挑子裏。老漢走過去把扁擔放在了肩上,兩腿一用力站起了身,然後哈哈一笑道:“都說什麽千斤小姐,千斤小姐,照我看你們也沒那麽重嘛,比我的一擔柴可要輕得多了。”


    兩個姑娘笑著道:“就是嘛,早就對您老人家講過了,我們姐妹並不重的。”


    老漢道:“好,你們可要坐穩了,我這就挑著你們過河去。”說罷挑著擔子,嘩啦啦的趟著水往對岸走。


    本來溪水就不寬,老漢五七步就走到了對岸。然後把擔子穩穩的放在地麵道:“好了二位姑娘,你們可以繼續趕路了。”


    話一說完,老漢就感覺到不太對勁,剛剛坐在空擔子裏的兩個姑娘都不見了。老漢直起身四周打量了一下,哪裏也沒有人的影子,再低下頭往自己的空擔子裏一看,原來每個擔子裏放著一塊棺材的板子。


    並且那兩塊木板看上去並不是新的,而是深埋在地下多年的東西,邊角處已有少許潰爛,上麵的紅漆也都掉得差不多了。


    老漢看罷頓時冷汗就流出來了,感覺頭發根發豎,後脊背發涼。嚇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連滾帶爬的就往家裏跑,把一付挑子扔在了河對岸。


    老漢一口氣跑到了家中,直奔屋內倒在了硬板床上,接著把被子拿過來蒙在頭上,全身瑟瑟發抖口不能言。


    家裏人看見他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都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趕忙圍了過來,可是任憑誰怎麽尋問,老漢隻是兩眼發直,嘴巴張得很大,就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家裏人著急,拿來水他也不喝,拿來飯菜他也不吃,找來了同村的一名大夫,也看不出是什麽毛病。


    老漢就保持著這個神態整整一天的時間,終於在太陽落山的時候閉上了眼睛,永久的離開了人世。


    老漢的家人如何痛哭思念,如何發喪且放在一邊,再來看看同一天早上的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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