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年輕道人心中生出莫大的恐懼,他的背心汗如漿湧,他此時不敢不回答林意的話語,但同時又生怕自己如實回答之後,自己也活不下來。


    林意搖了搖頭。


    在下一刹那,李三魚隻覺得自己飛了起來,他的耳邊全是呼嘯的風聲,眼中的景物一片模糊。


    青衫年輕道人的瞳孔劇烈的收縮。


    隻是這一息之間,林意已到了他的身前。


    這名青衫年輕道人下意識的出劍,一道劍光才剛剛閃現,就已經消失。


    林意的手直接抓住了他的劍。


    這名青衫年輕道人隻覺得自己的劍好像被一座大山直接鎮住。


    他的眼瞳深處除了恐懼之外,全部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無法想象對方竟然帶了一個人還擁有如此可怖的速度,他也無法想象,竟然有人能夠空手直接握住他的劍。


    林意很簡單的奪劍。


    這名青衫年輕道人的手上響起音爆聲。


    他的真元瘋狂的在指間湧動,卻根本無法和這種力量抗衡。


    破碎的真元在他的指間炸開,不隻是震裂了他的虎口,還將他的五指指間割出無數道血口。


    這名青衫年輕道人的身體隱然往後震去,但是他的雙足還未真正的離地,林意手中握住的這柄劍已經拍在了他的肩上。


    是拍,而不是斬。


    扁平的劍身就像師長的戒尺一般拍打在這名青衫年輕道人的肩上。


    喀嚓一聲脆響。


    這名青衫年輕道人的肩膀內裏的骨骼全部粉碎。


    這名青衫年輕道人的身體如受雷電衝擊,整個身體都猛然一顫,然而與此同時,林意的腳尖已經點在了他的腹部氣海。


    啵的一聲脆響。


    就像是某個瓷瓶從桌麵掉落下來,在地上砸碎般的響聲。


    這名青衫年輕道人的氣海破了。


    “啊!”


    直到此時,這名青衫年輕道人喉嚨間的一口氣息才吐出來,發出了一聲劇烈慘叫。


    林意沒有去看這名青衫年輕道人,他轉身看向那名也已然被他重創的樵夫模樣的男子,再問了同樣的問題:“你們是誰?”


    樵夫模樣的男子原本已經心生死誌,然而不知為何,被林意這一眼掃過,他意誌全消,下意識的便顫聲道:“不關我事,我也隻是奉命行事。”


    “不關你事?”


    林意冷笑道:“奉命,奉誰的命?”


    樵夫模樣的男子渾身一顫,他陡然想到某位大人物說過的某句話,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和師門,他牙齒咯咯作響,心中死誌再生,他完好的左手朝著自己天靈一拍,砰的一聲,他七竅之中都震出血來,整個身體朝著前方栽去,眼看已經沒有了氣息。


    林意轉頭再看那名青衫年輕道人。


    那名青衫年輕道人原本還在踉蹌後退,口中鮮血直流,但被他這回頭一看,那名青衫年輕道人再次駭然一聲大叫,整個人往後一栽,竟是嚇得直接昏死了過去。


    “林大將軍,您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時候他身邊的李三魚體內的氣血已經漸漸活動開來,他看著那名青衫年輕道人都直接嚇得昏死了過去,無法逼問,他覺得時間緊急,而且之前林意在鐵策軍時,也並無將軍的架子,甚至和他們也是直接名字相稱,所以此時他也顧不得許多,甚至忘記了行禮,隻是連連說道:“林大將軍,我先前傳出去的信箋,您都看到了?”


    “你沿途都有傳出信去?”


    林意神色凝重的看著這名鐵策軍軍士,眼中也有些感慨,這些鐵策軍軍士實在是比他想象的要出色,“我在黨項邊境接到細封氏傳來的急報,你在信箋之中所說陳鬆有可能被一支神秘商隊所俘,之後我追了下來,後麵你傳出的信箋,我卻是沒有看到。”


    “這…..”李三魚心中無比震撼,他一時都不知道林意是如何憑借他的第一則傳訊就追上來的。


    自己第一則傳訊過去,即便林意正巧在黨項邊境,但即便那名馴馬漢子晝夜不停的送信過去,算上路途的時間,林意接到傳訊之後,是花了多少的時間就趕到了這裏?


    一時之間,他隻覺得喉嚨哽咽,竟是難以說出話來。


    “你後麵傳訊的內容我並沒有看到,這幾日你一路追蹤至此,你又發現了什麽?”林意看著李三魚,知道對方也已經猜出了他是如何才能以這樣的速度趕到這裏。


    事實上世上恐怕也隻有他才能以這樣的速度追查到這裏,若是換了世間其餘的任何修行者,一直日夜不停的以近乎全速奔行,不是真元早已耗盡,就是身體也早已無法支撐。


    所以也隻有他一個人能夠到了這裏。


    不過看著這名修為微弱得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的鐵策軍軍士所做到的事情,想著之前趕來的路上,那燃燒之後的小院的殘跡,他便隻是覺得,自己一個人來到這裏,也是已經足夠了。


    “陳鬆死了,唐高中死了。”


    李三魚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他的眼角有淚水流下,但是他馬上狠狠的擦幹淨了,他在林意的眼中其實已經足夠優秀,但此時他還是痛恨自己太過軟弱,怎麽能在這種時候還落淚。


    “陳鬆應該是被他們逼供而死,唐高中是戰死。不止有這樣一支隊伍,還有很多支隊伍和他們一樣,似乎在捕獵我們鐵策軍軍士,想要得到什麽有用的情報。他們現在的落腳點,就在那處的一片道觀。那處道觀原先是龍王廟,現在不知道是什麽。”


    李三魚點了點那處道觀的所在方麵,他再補充了幾句,盡可能簡單的將自己所見的事情告訴林意。


    “不隻是他們。”


    林意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神情在縈繞,那似乎是一層陰霾,他的臉上,很少有這種神色。


    在黨項邊境的時候,他就得知了一些應該按期到達某處的鐵策軍軍士並未到達。


    隻是李三魚讓人送來的訊息,卻是最早也最快清晰的指出某股敵人所在的情報。


    那支擁有不少修行者的商隊,便是引子。


    哪怕那支商隊背後的人是皇帝,他也不會留情。


    “那是朝天宮。”


    他看著李三魚所點的方位,說道:“最早之前是斷頭山衡水龍王廟,後來被賜予前朝風調雨順真君為修行地,改名朝天宮。改換新朝之前,那名前朝的真君已經將宮主之位傳給大弟子,在新朝似乎也沒有什麽動靜,看來也是依舊得到了新朝的恩澤。”


    “血債自然是要血償。”


    林意臉上和眼中的那種神色更濃了些,“我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我沿途聽到消息,我的父親林望北,也被皇帝派人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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