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一名神念境修行者的真元還能這樣好好的和我說話,這人的身體當然有些問題。”


    她看著林意,“關鍵在於,是什麽問題。”


    “一時半會也很難說清,邊走邊說?”林意苦笑了起來,他轉頭感知著王顯瑞的身體狀況,這名醫官的狀況在他的感知裏不容樂觀,但和之前相比,卻似乎也並未惡化。


    “這人我們能否一並帶走?”林意的目光又落在了謝無名的身上,“有辦法安置他麽?”


    白月露瞬間明白了林意的想法,異常幹脆的點了點頭,道:“可以。”


    但在下一刻,她還是忍不住看著林意問道:“隻是留著他將來和陳家交換利益,你不怕無法麵對陳寶菀?”


    軟禁一名身受重創的神念境修行者對於她而言也有些麻煩,但是她最關心的問題,卻是林意在處理這些事情上的態度,因為林意處理這些事情的態度,將會折射出將來他對元燕的態度。


    她最為擔心的,是自己和元燕對於林意的為人的判斷出現問題。


    “這些事情應該和陳寶菀沒有任何的關係,並非出自她的手筆。”林意道:“回去之後,我自然會和她說明白。”


    白月露看了一眼林意,“你難道還要修書一封,和她說這件事是你的手筆?”


    林意點了點頭,“應該會這樣。”


    “走。”


    白月露不再多說什麽,她很自然的將王顯瑞直接抱了起來,朝著來時那條船行去,同時示意林意將同樣昏迷不醒的謝無名帶著。


    …….


    返回的是同一條船,然而上船之後,白月露卻並未回到先前那輛停在甲板上的龐大馬車,而是進了船艙。


    她開始卸甲,道:“將這兩具鎧甲和謝無名留在船上,到時自然會有人處理,我們隻需將這名醫官帶走。”


    “我特別欣賞你們這些神通廣大的朋友。”林意有些感慨,誠懇道:“否則光是如何安置這謝無名,便可以讓我頭疼很久。”


    “凡事都應有限度,就如他那種超越自身極限的手段便不可能持久。”白月露卸下了身上的鎧甲,她的臉色有些病態的紅暈,嘴角盡是已經幹涸的血跡,她轉頭看了一眼謝無名,道:“太過信任別人,便也容易被人利用。”


    林意明白她此時的意思,他也一邊開始卸甲,一邊說道:“真正的朋友不需太多,有用便好,而且越早看清一個人,所受的傷害便越小,我此時不過是區區鐵策軍右旗將軍,即便被人利用,也不過是區區鐵策軍右旗將軍被人利用,但若是一直分不清誰是真正的朋友,到了我位置更高時,再被人利用,便付出的代價便更高。”


    “你的想法和正常人總是有些不同。”白月露平靜的看著林意,“隻是這種說法可以令人接受。”


    林意不再說話,開始專心的卸甲。


    這件鎧甲穿戴起來有些麻煩,卸下也有些麻煩,尤其在他受傷的時候。


    他胸口的那幾處傷口之中依舊無比痛楚,仿佛還有數道看不見的長矛深深的紮在那幾處傷口之中。


    神念境的真元的確太過強悍,隻是真元凝聚,便和真正的金鐵沒有太大的區別。


    此時他每一個微小動作都會讓他臉色白上一分,讓他感覺到那些傷口裏撕裂的口子又裂得更深了些。


    “傷勢有沒有問題?”


    看著他在麵甲下顯露出來的蒼白麵容,白月露問道。


    林意搖了搖頭。


    他的傷勢並沒有什麽問題,即便此時胸前鎧甲還未除去,還看不見這些傷口的狀況,但是他可以確定這些傷口的流血都已經止住。


    最嚴重的問題,就在於他之前感覺到的,丹田元宮之中那一縷莫名的氣機。


    先前他感覺那股氣機若有若無,根本無法把握,然而當謝無名的真元刺入他血肉之中時,那股氣機便驟然變得清晰起來,無比真實的出現在他的感知裏。


    更確切而言,是謝無名的真元,增強了那股氣機。


    和尋常的修行者不同,他的肉身血肉便是他的力量來源,修行者的真元原本就和他的身體不能相容,先前那些修行者的真元打入他體內,也如同冰雪丟入開水之中被迅速消融。


    其實先前他也思索過,別人的這些真元在他體內消失之後,便真的什麽都不剩了麽?


    和他體內的五穀之氣相衝,然後互相消失,什麽都不剩下?


    他也覺得其中似乎有些不對。


    然而在他之前修行的過程中,卻似乎的確如此,什麽都沒有剩下。


    然而隨著他經曆的戰鬥越來越多,隨著丹田元宮之中那股氣機出現,等到謝無名那數道凝聚和強大到極點的真元刺入他體內,他才明白先前那些打入他體內的真元並非是徹底瓦解於無形,並非是和他體內的元氣對衝之後便什麽都沒有剩下。


    並非是純粹的消失,而是一種超出了他感知的轉化,隻是以他目前的感知力,在打入他體內的真元不夠多,不夠強大的情形之下,感知不到這種轉化而已。


    當謝無名的真元刺入他體內的血肉之中,他的身體感到了致命的威脅,在他自己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他的身體已經最直接的做出了反應。


    他胸口的血肉開始抽搐,急劇的收緊,與此同時,他體內五髒的潛能都被逼迫了出來,磅礴的氣血朝著那些真元湧去。


    謝無名的真元被他的血肉瞬間吞噬。


    然而吞噬之後,卻並非什麽都不剩。


    他清晰的感知到了這種轉化。


    有涓涓細流迅速的生成,落入他的丹田元宮,和那股先前他不能確定的氣機融為一處。


    那股氣機驟然清晰了起來。


    而且直到此時,那股氣機還在他的丹田元宮之中十分清晰。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的身體裏長出了一顆東西,就像是他丹田元宮之中,結出了一個果實,或者更確切而言,是長出了一顆種子。


    先前那些修行者和謝無名打入他體內的真元,和他體內的元氣轉化之後,潛移默化的墜入丹田元宮,結成了這樣的東西。


    (先抓緊更一章短章,晚上晚些時候還有一章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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