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辰與那女子麵麵相對,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荼辰才反應過來輕聲問道:“姑娘,你是什麽人,為何一直停駐在靈穀外圍不肯離開?”


    那女子目光呆滯表情木訥,半晌才用力搖頭,動了動嘴唇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龍飛天等其他弟子見到此番情景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顧不上許多也從結界內衝了出來:“穀主,你沒事吧?”


    看到其他人,女子原本安靜的情緒突然又激動起來,掙紮的起身又要往遠處逃跑。無奈七八個弟子已經將他們圍了起來,在原地轉了一圈之後,女子緊緊抱住荼辰,把腦袋埋進他的胸口,身體不住發顫。


    龍飛天見狀厲聲喝道:“大膽,穀主豈容你如此拉扯,趕快放開!”說著走上前去抓住女子的胳膊想要將她拉開。但是剛剛碰觸到女子的身體,她便在劇烈掙紮起來,同時拚了命的往荼辰懷中鑽去。


    荼辰麵色的擺了擺手:“行了行了,看她的樣子多半是受了什麽刺激神誌不清,正好我要去百草齋探望師父,就一並帶過去讓他老人家給瞧一瞧吧。”


    負責守衛弟子麵露難色:“可是,穀中有規定,不允許外人……”不等說完就被龍飛天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放肆,你說了算還是穀主說了算!沒什麽事趕緊退下!”說罷做了個請的姿勢咧嘴一笑:“穀主請,嘿嘿,穀主請……”


    帶著女子從靈穀入口一路走到百草齋,隻要遇見除了荼辰之外的人,女子都麵露懼色不敢直視,幾乎將整個腦袋都藏在荼辰的衣袖之下。


    來到百草齋外的楓樹林裏,靈芝正坐在亭子中滿臉無聊的挑著藥草,見到荼辰的影子立刻跳了起來,用力揮了揮手:“荼辰~”但是當他看到荼辰懷中還抱著一個白衣女子之後,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僵硬,離開亭子跑到近前蹙眉微皺:“她是誰啊?”


    荼辰苦笑一聲:“我也想知道她是誰,所以才來百草齋的,師父呢?”


    “不知道,沒看見!”靈芝一撅嘴巴:“身為靈穀穀主卻跟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摟摟抱抱,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我要去告訴六大長老!哼!告訴六大長老!”


    正說著,桃翁自木屋之內緩步走了出來,輕聲笑道:“呦呦呦,這是誰呀把我們丫頭氣成這樣,都要跑到六大長老那告狀去了。”


    荼辰想要將懷中的女子推開行禮,用了幾次力氣卻都沒有成功,隻好微微鞠身說明緣由:“師傅,此女子在結界外圍停駐了半月有餘,非妖非魔,也不會說話,就是不願離去。我看她眼神無光神情恍惚,感覺可能是神誌出了問題,所以想請師父看一看。”


    桃翁微微點頭,隨即走到近前想要給女子號脈,誰知剛剛碰觸到女子手腕便被她用力掙脫。


    靈芝在旁邊見狀眉頭緊皺:“你這個人,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求著我師父給號脈,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桃翁擺了擺手:“丫頭呐,你跟一個病人計較什麽,我教給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看了看亭子裏挑了一半的藥材,靈芝哼了一聲走了回去。


    桃翁望著那女子歎了口氣:“的確是腦袋出了點問題,先把他放到屋裏吧。”說著抬起一隻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女子的後頸,女子立刻雙眼一閉失去了知覺。


    百草齋內,一番號脈之後,桃翁微微點了點頭:“她並非天生如此,而是中毒所致,不知道是什麽人竟然如此狠毒,竟然對一個弱女子使用冥毒。”


    “冥毒?”荼辰一愣:“能使人慢慢變癡變傻卻不危及性命,如果沒有記錯,此毒也是林家所造吧?”


    “林元一向野心勃勃,沉寂江湖這麽久,看來現在是要有所活動了。你要派弟子密切觀察林家的舉動,否則我擔心他們會對靈穀不利。數月前妖夜一事已經讓我們元氣大傷,靈穀現在還未完全複原,不能再出事端了。”說完桃翁起身離去:“索性她中毒不深,還有得救,一會我讓人把解藥送來。這段時間,就讓靈芝來照顧她吧。”


    看著那女子與靈汐一模一樣的容貌,荼辰感覺自己腦海深處一些潛在的記憶又開始蠢蠢欲動,許久,他輕聲呢喃:“你到底是誰,與我有什麽關係……而我……又到底是誰……”


    回到楓樹林,靈汐依然在挑著草藥,隻不過臉上還帶著些許氣氛,每拿起一粒草藥都狠狠地扔在桌上。荼辰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近前:“這些藥草可都是弟子們辛辛苦苦采摘回來的,就這樣弄的一團糟,你也不怕師父責備?”


    “我願你,要你管!”


    “好吧好吧,那我不管,我走了。”說完荼辰抬腳往遠處走去。


    靈芝攥起拳頭敲了敲桌子:“站住!回來!”


    荼辰哈哈一笑,也走到亭子裏幫她挑著草藥:“剛剛那個女子中了林家的冥毒,幸虧來到了靈穀,否則此生都會是那副癡傻模樣。師傅已經派人去熬製解藥,你替我照顧照顧她。”


    “我替你?我憑什麽替你,要做好人自己去做,我不管。有沒有什麽好處!”


    荼辰繼續笑道:“二哈已經離開靈穀快兩個月了,一直沒有消息,我比較擔心。近來穀中也沒有什麽事情,所以過兩天我準備去寒水林找一找,看看他是不是在老爹那裏。不過一個人去挺無聊的,所以……”


    聽聞能去靈穀外邊,靈芝立刻有了精神:“所以我幫你忙,你帶我一起去!好,就這麽定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哈哈笑了起來……


    桃翁的解藥效果奇佳,三天之後,荼辰正在派人打聽莫二哈的消息,遠遠便看到靈芝和那白衣女子來到了主殿。那女子的氣色與三天之前相比好了許久,狀態也完全恢複,從之前的又癡又傻變得彬彬有禮。


    走進主殿,靈芝指了指荼辰:“那就是我們穀主,就是他三天之前在結界外救了你,把你帶進來讓我師傅醫治。”


    女子一聽立刻跪在地上:“小女子多謝穀主救命之恩!”


    她說話的聲音十分悅耳,雖然距離很遠,但荼辰聽得十分清楚,那種感覺既陌生又熟悉。愣了幾秒起身走到近前將她扶了起來:“救人於危難,是靈穀每個弟子的責任,姑娘快快請起。請問如何稱呼?”


    不等女子開口,靈芝搶先答道:“她身上的冥毒雖然解了,但中毒之前的事情都不知道了,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叫小汐,至於為什麽會身中冥毒,連她自己也想不起來了。咱們穀中都是靈字輩的,所以我給她起了個名字叫靈汐!怎麽樣,是不是很好聽?”


    這兩字如同一柄鐵錘重重砸在荼辰心口,他一時間楞在了原地,喃喃自語:“靈汐……靈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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