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出了什麽事不得而知,夫夫兩人京中留了不少人手,如今還沒消息傳來再著急也沒用。


    “這些怕是皇後算計好,殿下也不必過分憂心。”紀斟安慰蕭承鈞道。


    蕭承鈞頷首,天色已晚,眾人趕了一天路都乏了,也就不再多言,紛紛去了客房歇息。


    淑妃母家姓沐,祖上是做木匠出身,如今沐家其他人依舊做著木雕生意,越州刺史府中,珍奇有趣木雕隨處可見。


    管家依禮給收拾了四間房出來,樓璟看都沒看自己那間,直接進了蕭承鈞臥房。


    “我想你了……”樓璟進了屋,就像沒了骨頭一樣,粘到蕭承鈞背上。


    “我們才一日未見。”蕭承鈞失笑,拖著背上大膏藥往前走。


    “整整一日呢,”走到床邊,悄悄抬腿絆了蕭承鈞一下,兩人頓時跌倒柔軟床鋪上,樓璟順勢壓他身上,往上爬了爬,咬住一隻耳朵,“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蕭承鈞側頭看他,樓璟放開耳朵望著他,慢慢靠近,咬住他唇,“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蕭承鈞微微地笑,閉上眼與他認真地親吻。


    “爹爹,爹爹……嗚……”正親熱著,門外傳來了軟軟糯糯哭喊聲。


    “殿下,我們回去。”奶娘戰戰兢兢地小聲哄著,孩子哭聲卻是越來越大。


    “漂亮爹爹,爹爹……嗚哇……”蕭祁瑞掙紮著站門外,用肥肥小手拍著門,哭得肝腸寸斷。自打蕭承錦離開皇宮,他就沒怎麽見過爹爹,現連爺爺也見不到了,騎馬馬興奮早就消失了,隨之而來是惶惶不安和思念,小小他還分不清父親和伯父,隻覺得那是他爹爹。


    奶娘也不敢用大力氣,隻能小聲哄著。


    房門突然開了,麵容端肅閩王殿下出現眼前,奶娘立時跪了下來,“王爺贖罪,奴婢一不留神,太孫殿下自己跑了過來,擾了殿下休息,奴婢罪該萬死。”


    “爹爹!”蕭祁瑞哭喊著撲過去,抓住蕭承鈞衣擺不撒手。


    蕭承鈞揉了揉額角,“你先下去吧。”打發了奶娘,拖著粘腿上小肉團,合上房門。


    眼見著奶娘消失,蕭祁瑞頓時破涕為笑,興奮地蹦了蹦。


    樓璟趴床上,正等著自家夫君回來,誰料想人是回來了,卻還帶著個小拖油瓶。


    “漂亮爹爹!”蕭祁瑞看到床上人,立時鬆開了攥著蕭承鈞衣擺手,蹬蹬地跑過去扒住高高床沿,使勁往上竄,奈何人太小,隻露出了兩隻圓溜溜眼睛。


    蕭祁瑞喜歡蕭承鈞,因為長得像自己親爹,也就罷了,但他為什麽喜歡樓璟,實是讓人費解。


    樓璟單手抓著小家夥衣服,把人提起來,像抓小雞一樣抖了抖,把兩隻小鞋子甩掉,然後將人扔到了床上。


    “咯咯咯……”皇太孫殿下似乎很喜歡這個遊戲,興奮地手舞足蹈。


    蕭承鈞坐床邊,無奈地笑了笑,“你哄他玩一會兒,我去找趙熹談談。”他對哄孩子可是一點也不擅長,看到孩子就頭疼,便想著去幹點正事。


    “趙熹一天一夜沒睡覺,這會兒估計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樓璟伸手,抱住企圖逃跑閩王殿下腰。


    蕭承鈞被他一拽,仰倒樓璟身上,正對上一雙圓溜溜大眼睛,笑嗬嗬地看著他。


    樓璟坐起來,把閩王殿下抱懷裏,他臉頰上親了親,“趙熹還想著大當官,要跟著我當軍師,正好帶他去跟盧吵架。”


    蕭承鈞忙推開他,“瑞兒這兒呢。”


    蕭祁瑞正好奇地探索這陌生大床,聽見有人叫他,便樂嗬嗬地湊過去,有樣學樣地蕭承鈞臉上印了個口水印。


    “臭小子,這是我。”樓璟不樂意了,抬手把那明晃晃口水擦掉,自己又親了一口。


    “好了,你們兩個都消停一會兒。”蕭承鈞坐起身,把樓璟往床裏推了推,自己躺了外側,今日發生了這麽多事,他要靜下心好好想想。


    “噓,爹爹生氣了。”樓璟把蕭祁瑞拉過來,跟自己躺一起,小聲跟他說著。


    “生氣了?”蕭祁瑞眨了眨眼。


    “是呀,你乖乖自己玩,我去哄哄爹爹。”樓璟隨手牆上多寶閣裏拿了個小木雕塞到他手裏。


    “爹爹生氣,給爹爹。”小孩晃了晃手裏木雕,爬著要遞給蕭承鈞。


    “爹爹不玩這個,”樓璟把他拽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道,“爹爹喜歡跟我玩騎馬馬,一會兒我爬到爹爹身上跟他玩一會兒,你得捂著眼睛,知道嗎?”


    “咚!”樓璟後腦勺被狠狠地彈了一下,哀叫一聲轉過頭,就對上閩王殿下惱怒雙眼,立時賠笑,“我逗他玩呢。”


    蕭祁瑞扔了手中木雕,用兩隻小胖手捂住眼睛。


    蕭承鈞揉了揉額角,把未來太子交給樓璟這樣皇後教養,真不會教歪嗎?


    越州刺史沐大人見到外孫很是高興,想要留他們多住幾日,但蕭承鈞堅持要些回封地,拉著外公茶室密談了一上午。樓璟則把皇太孫抗肩上,晃晃悠悠地跑去找趙熹。


    這一日早朝,十分熱鬧。


    陳貴妃人被扣半路,沒能搬來救兵,內侍省已經十分勤勉把羅吉給審了個透徹。


    “皇上,臣有本要奏。”趁著左相楊又廷還沒開始長篇大論,沈連先行出列,端著一本奏折。


    沈連識字不多,這奏折都是他人代寫,懷忠把奏折呈上去,淳德帝也沒看,直接問道:“何事?”


    “臣奉命審問鸞儀宮總管太監羅吉,原料想是內宮之事,卻不料昨日那羅吉招出了幾件大事,事關朝堂,臣隻得上奏。”沈連垂著頭,陰陰地瞥了一眼右相陳世昌。


    陳世昌臉色大變,宮中出了這麽大事,他怎麽不知道?貴妃身邊總管太監被捉去了內侍省!


    右相一派官員也有些騷亂。


    “沈公公莫要信口開河,一個內宮太監,能知道什麽事關朝堂大事?”陳世昌冷聲道。


    “內侍省刑具連刑部堂官都聞之色變,沈大人問出什麽來都不稀奇。”刑部尚書也出列道,言下之意就是內侍省刑訊逼供,屈打成招。


    “咱家還沒說招供了什麽,右相大人何必著急?”沈連不慌不忙地說,話語中帶著讓人不寒而栗陰森之感。


    淳德帝向來是信任沈連,因為閹人能依靠隻有皇上恩寵,所以始終相信沈連是與他一心,“沈連你說。”


    “啟稟皇上,那羅吉招供,陳貴妃除卻意圖毒害皇太孫,還殘害過後宮不少妃嬪,尤其是懷有龍種妃嬪,以致皇嗣凋零至此。”沈連用略顯尖銳聲音不緊不慢地說著,仿佛是說,陳貴妃“除了喜歡戴玉簪還喜歡戴金鐲子”一般輕巧。


    朝堂嘩然,自四皇子之後,後宮再沒有皇子出生,眾人一直以為是淳德帝身體不行了,也不敢多說,誰料想,竟然是被人害死了。


    淳德帝臉色也不好看,陳貴妃經常爭風吃醋,他也隻當是撒嬌爭寵,不當回事,這些年皇嗣單薄,他也沒意。


    “有一事,”沈連提高聲音,“羅吉招供,四皇子晉州死,事有蹊蹺。”


    陳貴妃身邊太監說四皇子死蹊蹺,這其中道道還用說嗎?顯然是陳家為了給三皇子鋪路,下黑手。


    楊又廷聞言,立時出列,“皇上,依臣之見,空穴來風,定有因由,此事應當嚴查。”


    四皇子死得突然,眾人心中也有疑惑,那些所謂毒害未出生皇嗣,乃是後宮之事,也不一定是真,但四皇子死有蹊蹺,則確確是個大事了。


    淳德帝臉色很不好看,話說到這份上,他縱使再袒護陳貴妃,也不可能糊弄過去,何況皇太孫之事,他心中也有氣,當即下令嚴查,派了欽差前往晉州,定要查明四皇子死因。


    而陳貴妃,被削了貴妃銜,降為妃,關鸞儀宮中,著人看守,待事情水落石出,再行定論。


    火上澆油,落井下石,是沈連擅長,午膳過後,他就拿著一份名單去找淳德帝,乃是這些年被陳貴妃逼著墮胎後宮貴人們。


    蕭承鈞帶著皇太孫先行回了閩州,而紀斟怕路上出意外,也跟著走一趟,要把他們送到榕城才放心。有紀斟跟著,樓璟就放心地拎著趙熹去了江州,帶著幾個親衛,氣勢洶洶地闖進了江州刺史府。


    盧一副油鹽不進樣子,樓璟也不與他廢話,將佩刀往桌子上一插,翹著二郎腿坐一邊喝茶,十足無賴模樣,而趙熹則笑嘻嘻地拉著氣得直哆嗦刺史大人,“我們將軍是個武將,不愛多言,大人有什麽難處,隻管跟我說。”


    盧看了看這個少年模樣書生,看起來稚嫩好糊弄,這才緩和了臉色,與趙熹詳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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