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鈞前麵敲打倭寇,睡醒了無所事事樓璟,則乖乖地坐書房裏,幫自家夫君處理公文。


    因為藩王到來,閩州事務有不少變動,蕭承鈞從五月初一直忙到現,每天大大小小事堆積如山,而他又是個天生勤勉性子,凡是下麵官員呈上來公文都會一一看過。樓璟看著心疼,有空時候就會幫他先看一遍,把有用挑出來,雞毛蒜皮小事,或者純粹歌功頌德就直接扔到一邊去。


    樓璟看得很,一張一張地分門別類整理好,忽然手上一頓,看到了幾分禮部尚書整理好一起呈上來公文。


    這些公文說都是一個意思,那就是,奏請閩王納妃!


    蕭承鈞已經十八歲了,作為一個統治一方藩王,這個年紀,也應該成個家了。閔地官員們誰家沒有個女兒、侄女,看著這樣一個金龜婿,都意動不已。


    本來這些東西看過也就算了,但是有一份文書,讓樓璟很是意,這份文書,是原本一個東宮官,也就是蕭承鈞帶身邊謀士寫,說得很是隱晦。


    這位東宮官認為,蕭承鈞應該閔地納一個王妃,這時候誕下子嗣,等到登基之後,將王妃立為妃嬪,再娶皇後,這樣一來,子嗣已經有了,萬一皇後不賢,也能有個防備。


    這話說得不無道理,男皇後不能生養,一旦與帝王感情深厚,很可能會造成皇嗣凋零,所以很多帝王會登基之前就預備好子嗣。而跟著來東宮官自然知道樓璟身份,不免對未來皇嗣生出幾分擔憂。


    皇嗣,皇嗣……


    樓璟把那一份文書緊緊地捏手中,現讓蕭承鈞娶王妃,他是絕不會同意!想到蕭承鈞榕城十裏紅妝迎娶一個女子,他隻能站一邊看著一雙璧人拜堂成親……登基之後納一兩個妃嬪延續皇嗣,他或許可以忍受,這般明媒正娶,他一定會忍不住衝上去殺了那個娘。


    “世子起了嗎?”蕭承鈞聲音從外麵傳來。


    “起了,已經用過早飯,現下書房裏呢。”樂閑語調輕地答道。


    隨即,就有沉穩腳步往這邊靠近。


    樓璟閉了閉眼,收起了滿目戾氣,將揉皺了文書伸展開,猶豫了一下,放到了歌功頌德廢話文書堆裏。


    京城中,天氣越發悶熱,知了樹上聲嘶力竭地吵嚷不聽,讓躁動不安人們越發焦心。


    陳貴妃開始安排人手,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也要安j□j靜王府去,“讓父親前朝先拖住立儲之事,然後彈劾他成年皇子不應久居宮中。”


    “是。”手下人躬身應了,匆匆下去安排。


    陳貴妃舒了口氣,之前被蕭承錦出現打了個措施不及,才會亂了陣腳,細細想來,這也很好解決。皇後養那兩個兒子都是恨她入骨,一旦他們任何一個人登基,她與蕭承鐸根本就沒有活路。這本就是不成功就成仁事,還有什麽好怕?


    陳世昌右相府聽到宮中傳來消息,狠狠地瞪了一眼坐一邊茫然不知右相夫人,“都是你們幹好事!”


    若不是陳貴妃出昏招,擅自動了趙家人,趙端那老狐狸怎麽會變成瘋狗,天天對著他咬,立儲之事也擺到明麵上跟他作對。這些時日,朝中局勢已經脫離了他掌控,拖住立儲之事,哪有女兒想那般簡單?


    “娘娘這也是為了讓陳家興旺……”陳李氏被瞪得有些心虛,求助地看向一旁大兒子。


    “爹,我們還握著趙家把柄呢,這次恰好能派上用場。”陳貴妃兄長忙跟著幫腔。


    就陳家焦頭爛額地謀劃之時,宮中突然傳來消息,淳德帝病了。


    “怎麽回事?”紀酌站盤龍殿內室中,看著臉色蒼白昏迷不醒淳德帝,鷹目中劃過一道暗光,冷聲問身邊太醫。


    “皇上這是暑氣入體……”太醫戰戰兢兢地說。


    “好端端,怎麽會暑氣入體,爾等是怎麽伺候?”皇後床邊椅子上坐下,冷冷地看著這群宮人。


    連同懷忠內太監、宮女,撲通撲通跪了一地,磕頭認罪,各個嚇得麵如土色。因為沒有伺候好,導致皇上中暑昏迷,是要砍他們腦袋。


    “啟稟皇後,皇上午後禦花園裏與齊美人……賞景,不許奴婢們跟著,等齊美人叫嚷出聲,這才知道……”懷忠低著頭,說得很是委婉,但意思很明白,淳德帝與美人大熱天裏尋歡作樂,又不讓他們跟著打扇,所以中暑了。


    紀酌沉默片刻,冷聲道:“把今日禦花園伺候宮人,連同齊美人,統統仗斃。”


    “皇後娘娘饒命啊!”宮女太監們立時哭喊起來,侍衛們迅速進來把人拖走了。


    懷忠臉色也不好看,但這都意料之中,他也不能說什麽。


    紀酌看了一眼床上淳德帝,眯了眯眼睛。原先淳德帝身體雖算不得強健,但還算結實,不可能花園裏玩鬧一會兒就中暑。


    皇後禁止任何宮妃前來探望,包括陳貴妃內,並且通知前朝,讓左右丞相暫理朝政。


    體虛之人,於三伏天尋歡作樂,易暑氣入體。但是,這對於身體強健練武之人來說,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比如,樓璟。


    “唔……慢一點……啊……”今天樓璟情緒不大對,蕭承鈞就跟他喝了兩杯酒,結果一壺酒沒喝完,就被壓到了床上,折騰不休。


    樓璟看著身下人,修長白皙身體,因為情動而泛起漂亮粉紅色,這樣美景,若是給別人看了去,無論是男是女,都讓他心中翻騰出嗜血殺意,思及此,衝撞動作不由得凶狠了幾分。


    激烈而速動作,讓蕭承鈞有些吃受不住,偏偏那人壞心眼地每一次都往那要命處撞,隻逼得他語不成調地低吟不已,很就到了極致。然而身上之人完全沒有停下來意思,繼續一下比一下速地侵占。


    “唔……”蕭承鈞咬著下唇,難耐地甩了甩頭,剛剛到達極致身體,根本受不住這樣折磨,開始微微地抽搐,修長雙腿也顫抖不已。


    “你是我,我,誰也不能奪走,不能……”樓璟把人緊緊抱進懷裏,毫無章法地親吻著他。


    蕭承鈞安撫地摸了摸他脊背,“濯玉,別怕……”他能感覺樓璟不安,但又不知他這是怎麽了,隻能笨拙地親吻他眉眼,給他一些安慰。


    次日,閩王殿下又沒能起床。


    樓璟伸手撫摸著蕭承鈞眼下淡淡青影,慢慢湊過去,迷戀地用鼻尖輕輕磨蹭。每一天都會比前一天喜歡他,這樣喜歡讓樓璟也有些害怕了,一旦失去了這個人,自己定然會瘋狂。


    把熟睡人抱過來,睡夢中蕭承鈞順從地任他擺布,甚至無意識地輕輕往他懷裏縮了縮,看得樓璟心都化了。


    海邊傳來急報,樓璟吩咐人不許打攪閩王,自己去了書房處理。


    南邊一個郡,有倭寇侵襲,人數眾多,徐徹已經帶兵前去了。


    樓璟聽完,回頭看了看內室房門,交代安順和樂閑好好伺候,出了書房,掛上長槍,騎上寶馬,“告訴殿下,我去給舅舅幫忙,過些日子就回來。”


    樂閑笑著應了,安順卻是一臉擔憂。


    樓璟覺得自己進來情緒有些控製不住,他需要發泄一下,免得自己哪天掌握不好,傷到了蕭承鈞就後悔莫及了。


    淳德帝病來得,去得也,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欽天監陶繆叫來。


    “朕明明常服仙丹,怎還會昏倒?”淳德帝很生氣,跟妃嬪尋歡時候昏倒,這事實是太丟人,幸好皇後把那些人都殺了。


    “皇上,這……”陶繆咽了咽口水,訕笑道,“許是這味丹藥吃久了,效力變差,臣這就回去另配丹藥,保管皇上吃了精神百倍。”


    朝眾人可不知道皇上是因為此等丟人原因中暑,隻以為淳德帝身體出了問題,立儲之事再次被提了出來,古來就有說法,立儲可以衝喜,能掃除帝王病痛。


    淳德帝覺得衝喜是好事,這次突然病倒也把他嚇到了,早朝上有人提及此事之時,準奏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候,淳德帝又接著來了一句,“二皇子體弱,不足以擔當大任,朕決定,立皇太孫!”


    朝中一片嘩然,而已經籌謀著怎麽弄死蕭承錦陳貴妃,聽聞這個消息,完全懵了。


    金色海灘被鮮血染上了斑駁印跡,樓璟坐礁石上擦拭佩刀,望著遠處海灘微微出神。他來這裏已經三天了,蕭承鈞沒有來找他,也沒有派人來詢問他何時歸還。


    或許是那天晚上要得多了,惹惱了他吧?


    樓璟歎了口氣,他很想回去撒個嬌哄哄自家夫君,可是,如今他自己心裏也不好受,還是,再等等吧。


    徐徹提著兩壇酒,繞過清掃戰場將士,走到樓璟身邊,塞給他一壇,也不多問,自己拍開泥封,仰頭灌了一大口,“人都有個執念,這執念或許大逆不道,但人心是管不住,所以才會覺得苦悶。”


    樓璟一愣,怔怔看著目光深沉二舅,年過三十還不娶妻,也是為了心中執念吧?


    甥舅兩個什麽也沒有再說,端著酒壇重重一碰,仰頭往嘴裏灌。


    閩王府中,蕭承鈞那一摞廢話文書裏,找到了一張被揉皺紙,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不由失笑,那個家夥,原來是為這鬧別扭了。


    “殿下,京中急報!”6兆急匆匆地跑進來,“皇上已經下旨,立皇長孫蕭祁瑞為皇太孫。”


    蕭承鈞微微勾唇,把那封信件看了一遍,喚了雲十三來,“去海邊,把這信件,交給你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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