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長樂眼珠兒一眨不眨的看著邵予安,黑亮的瞳仁光芒熠熠,焦灼的等待著一個答案。


    邵予安目光深深看她,卻是良久都不曾出聲。他亮若琉璃的眼眸裏帶著些複雜的喟歎、憐惜,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不說話。


    邵長樂有些不自在,心裏卻著急,繼續問道:“哥,小輝叔叔是不是昨晚回來了?”


    “是。回來了。”邵予安這下沒怎麽遲疑,目光依舊鎖著她,肯定的回答了一句,看著她眼眸裏的雀躍神色,越發肯定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這個傻姑娘,恐怕是真的愛上了從小對她疼寵無比的月輝叔……


    邵予安覺得頭疼,邵長樂卻是驚喜不已,伸手將被子揭開到一邊,挪動身子立刻下床。


    她身上的禮服裙邵予安讓酒店服務員給換了下來,邵長樂穿著睡袍下了床,直接光腳踩在地上去拿衣服,她腳尖輕點在柔軟的地毯上,那樣明顯那樣活潑的歡喜,讓邵予安一顆心深深的往下沉。


    “哥。我要換衣服了。”抱著毛衣的邵長樂轉身過來,對上他帶著些清冷僵硬的臉色,笑容凝滯在了唇角。


    “長樂。”邵予安僵硬的臉色稍微緩和,沉聲喚她的名字,一字一頓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告訴我,你眼下要去做什麽?”


    邵長樂抱著衣服站在原地,對上他洞悉的眸光,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她迫不及待的想去找那個人,她要告訴他,她愛他。從昨晚看見他,從她哭著撲進他的懷裏,從他溫柔的回應著自己的親吻。


    她可以確定,他也一定是愛著自己的。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也剛好愛著自己,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美好更讓她覺得開心的事情嗎?


    她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他,和他擁抱,告訴他,她是真的愛著他。


    可這一刻,麵對著一慣溫煦和暖的邵予安,她卻是有些難為情了。她這才是想起來,她愛的那個人,也許世俗的眼光並不能第一時間的接受。


    “要去找月輝叔嗎?”邵予安卻是打定了主意阻止她,索性將話挑明。


    他上前一步,兩隻手掰著邵長樂的肩膀,用不讓她閃躲的語調開口道:“你是不是喜歡他?長樂,你知道的,這不行。你和他,不可能。”


    邵長樂沉默了一小會,就在邵予安以為她遲疑鬆動的時候,邵長樂卻是突然仰頭直視他。


    她身高不及他,尤其眼下光著腳,看上去更顯纖麗嬌小,可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太過明亮,裏麵迸發的光芒差點將邵予安灼燒。


    她語調清晰、帶著某種決絕的質問:“為什麽不行?”


    邵予安正欲說話,卻是被她打斷道:“是因為他從小護著我們長大?是因為他大了我二十歲?是因為他和爸媽的關係?是因為我們從小叫他一聲‘叔’?”


    唇角倏然帶上一抹笑意,說不清是自嘲還是什麽,她聲音拔高了一度,似乎在給自己打氣,一臉倔強道:“我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我們沒有血緣關係,身體都很健康。隻要兩廂情願,法律都是允許我們在一起的。”


    邵家孩子都聰慧早熟,這幾年她一直反複思量這些問題。原本覺得憂傷猶疑,不過是覺得月輝不一定像她愛他一樣的愛著她。


    無法確定他的心意,所以她能夠將這些事默默地藏在心裏。可即便醉著,她在昨夜也感受到他的情意,他壓抑又痛苦的愛著自己,並不比自己的心意少。


    他愛了她多久,肯定就痛苦了多久,他真傻,可她卻舍不得他再痛。


    邵長樂覺得自己就像初生的牛犢,渾身的血液都沸騰流竄著,她什麽也不怕,並且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可以跟他一起度過所有的難關。


    她羨慕父母的愛情,他們那麽相愛,也一定明白自己的心情的,她相信她會取得他們的諒解和祝福。


    邵予安看著她,他有些詫異的發現,一向沉靜清婉的邵長樂,她美麗的眼眸裏燃燒著兩簇火,那火苗太熱烈,似乎根本不會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而熄滅。


    邵予安覺得無力,重重的揉了額頭,繼續道:“長樂,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你要和他在一起,你想過公眾的眼光嗎?”


    邵長樂又是安靜一瞬,看著他,一字一頓:“我想過。可是哥,沒有人能阻擋我。”


    她斬釘截鐵、決絕堅定,邵予安語調一怔,邵長樂卻是伸手開始解自己的睡袍衣帶,低頭輕聲道:“我要換衣服了。”


    邵予安飛快的移開視線,又是無奈又是憐惜又是喟歎,站在房間門口等了一小會,邵長樂開了門出來。


    白色的短款羽絨服搭配著緊身的牛仔褲,穿著一雙中長款小棉靴,邵長樂將粉雕玉琢一張臉埋進柔軟的黑色圍巾裏,對他粲然一笑,道:“哥。我要先走一步,就不陪你吃早飯了。”


    “誒?”邵予安一愣,還不曾再開口說些什麽,邵長樂已經眨眨眼對他笑了一下,飛快的轉身跑了。


    酒店門口直接搭了計程車,飛快的報了地點,腦海裏一直回想著昨夜兩人在一起的畫麵,等邵長樂站在昌躍集團一樓大廳裏,一張臉都是紅霞遍染。


    她有些說不出的緊張,攥著手在大廳裏來回走了兩步,等察覺到邊上有人好奇的打量時,連忙一低頭,將整張臉埋進圍巾裏進了電梯。


    因為徐伊人和邵正澤的關係,邵家幾個孩子從小都不可避免的在公眾視野裏,邵長寧享受成為焦點的時刻,他們三人卻是能避免被注意到就盡量避免。


    邵長樂駕輕就熟的到了月輝的辦公室外麵,被總裁辦的助理伸手攔了一下。


    止了步子,她微微抬眼,朝正準備說話的男助理看了過去,精巧白皙的小臉從圍巾裏乍一探出,引來驚喜的一聲:“邵小姐?”


    “小輝叔叔他?”不等她說完,笑容滿麵的助理已經是忙不迭開口道:“總裁剛回來。在開會。您這邊坐,估摸著得稍微等一會。”


    “謝謝。”邵長樂輕輕笑著點頭,四周環視了一圈,脫了自個的羽絨服外套抱在懷裏,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靠進沙發裏。


    助理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目光從她秀麗白淨一張臉上移開,略微沉吟了一下,又開口追問道:“有急事嗎?需不需要我先進去給總裁說一聲。”


    跟的時間也長些,自家總裁對這小公主的疼寵原本都是有目共睹,助理自然是絲毫不敢怠慢。


    “不用。我就坐這等他。”邵長樂說話間一抬眼,目光落到大跨步走近的男人身上,已經粲然一笑,飛快的喊了聲:“小輝叔叔。”


    月輝卻是愣了一下,對上她驚喜雀躍的視線,罕見的有些不自然:“你怎麽來了?”


    “有事情和你說呐。”邵長樂歪著頭說了一句。


    月輝抬眸看了邊上杵著的助理一眼,眼見他離開,目光又落到了邵長樂的臉上,略微沉默了一下,笑道:“辦公室說吧。”


    話音落地,他率先進去。長樂緊隨其後,進了辦公室轉身關了門,伸手從後麵緊緊的擁抱了他。


    月輝身子僵了一下,伸手抽了她臂彎裏的羽絨服外套順手扔到了沙發上,正預備去掰開他的手,邵長樂卻是先他一步將他擁抱的更緊,兩隻手交纏著緊緊鎖著他的腰。


    “長樂。”月輝修長的手指握上她的手,有些無奈卻盡量平靜的喚了一聲。


    邵長樂拿臉頰在他後背上撒嬌般的蹭了蹭,語調軟軟道:“小輝叔叔,你是專門為我回來的嗎?昨天晚上在酒店裏,我們……”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月輝語調無奈,掙開了她緊擁的兩隻手,轉過身微笑著看她。


    不等她再說話,月輝伸手在她柔軟的頭發上揉了揉,語調裏帶著些無奈的打趣道:“喝醉了不管不顧的隨便獻吻,這習慣可真不好。也幸好是我,這要是別的人,昨天晚上指不定要吃虧了。和你媽一樣沒什麽酒量,以後不管在哪,可記著千萬別喝酒了。”


    他說話的語調一本正經,就好像真誠關心的長輩教育晚輩一樣。


    邵長樂神色怔忪的看著他,偏生從他滴水不露的表情裏看不出絲毫特別的情緒,一時間有些僵硬的立在了原地,傻傻道:“我,我喝醉了。可是,小輝叔叔你沒有喝醉啊。”


    明明有回吻她的,那麽壓抑那麽溫柔,她可能會記錯嗎?


    月輝靜靜的看著她,眉眼間是一如既往的寵溺和包容,笑著在她臉上捏了捏,不再糾纏於她的問題,話鋒一轉道:“回來的匆忙。都忘了給你帶生日禮物,想要什麽?一會我陪你去買。”


    他說的隨意,落到邵長樂耳邊,卻是覺得心如刀絞,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她語調喃喃道:“所以,小輝叔叔。你不是為我回來的嗎?”


    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她美好的想象嗎?


    邵長樂耳邊一陣嗡嗡作響,黑白分明一雙眸子裏都是難言的苦楚,亮光閃閃的,好像要掉下眼淚來。


    ------題外話------


    咳咳,阿錦這幾天晚上看了個電視,封神英雄,哇哢哢,裏麵的薑丞相好帥啊,犯花癡鳥,好帥好萌,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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