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瑪麗蓮·黛米捂著嘴低低的驚呼一聲站起身來,笑著轉過去朝身後送了一個飛吻,踩著金色的高跟鞋,邁著略微歡快的步子,她好像跳舞一樣的朝著舞台走了過去。


    徐伊人心中一塊大石頭倏然落地,從剛才極致的緊張到這一刻恍惚的失落,時間上幾乎在一瞬之間。


    目光追隨著瑪麗蓮·黛米婀娜多姿的背影,潰敗感,再一次劈頭蓋臉的向她襲了過來。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肩負著所有薏仁粉最深重的祝福和期待,這一次的德城電影節,她無疑懷著比上一次更多的憧憬。


    心裏一直忐忑,不是沒有落敗的準備,可這樣的一刻,她依舊是覺得難過。畢竟,不是她一個人在期待。


    耳邊傳來瑪麗蓮·黛米帶著些激動歡喜的聲音,徐伊人幾乎對她的快樂感同身受。合作的半年時間裏,她也是深深的喜愛著直接火辣、率性可愛的瑪麗蓮·黛米。


    《紅粉佳人》是瑪麗蓮·黛米的第三部電影作品,也是她第一次榮獲奧斯汀金像獎最佳女主角,這樣的時刻,作為關係不錯的朋友,她原本應該是笑著祝福不是麽?


    唇角緩緩溢開一個溫柔的笑,一方麵祝福著,一方麵豔羨著,甚至夾雜了那麽一小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徐伊人的心情複雜難言,邵正澤重重的握了一下她的手。


    她纖細的手指冰冷,好像正在混沌中漂浮的人猛地被拉了一下,徐伊人側過頭對上邵正澤深黑明亮的眼眸。


    他目光深深的看著她,徐伊人感覺得到,他正在用自己的目光溫柔的安撫她、擁抱她、憐惜她、親吻她。他一直是那個站在她身邊,在她需要的任何時候都能站在她身邊的男人。


    不需要說話,但是手指交握的親密都能讓她一顆心慢慢的平複下來,重新汲取到無限的力量。


    二十七歲,對這樣一個舞台來說,她依舊年輕,是嶄新嶄新的麵孔。


    徐伊人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身子卻是不由自主往邵正澤的跟前靠了靠,她鬆開他的手,纖細的手指勾畫在他的掌心裏。


    邵正澤攤開手心,徐伊人微微抿了一下唇,用手指在他手心裏緩慢的寫道:“阿澤,我有些難過。”


    感覺癢癢的,邵正澤卻是能第一時間辨別清她寫的一句話,許是因為覺得難為情,邊上的小人兒輕輕皺著鼻子,抿著唇看他。


    邵正澤低頭略一沉吟,卻是依舊沒有說話,一隻手從後麵覆在她脖頸上,他像逮小貓一般的輕輕揉了揉,湊過去拿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愛憐的蹭了蹭,這才是在她耳邊低聲道:“後麵還有機會。如果一個獎杯也沒有捧回去。允許你今天晚上藏在我懷裏哭,嗯?”


    寵溺輕柔的語調,再添上他一本正經的說辭,徐伊人卻是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伸手在他胸口推了一下,一時間感傷的氣氛也是被驅散了許多。


    坐在前排,兩個人親密的小動作被左右身後不少人收入眼簾,也是引來一陣善意的的低笑聲。


    頒獎廳燈光璀璨,隨著一個個獎項的揭曉,慢慢的沸騰和熱鬧起來,四麵八方都是低低的議論聲,徐伊人的目光不自覺落到瑪麗蓮·黛米捧著的獎杯之上,兩個人相視一笑,清晰脆亮的女聲從舞台上傳來:“第三十四屆奧斯汀金像獎,最佳新人演員獎項獲得者,是……”


    徐伊人猛地愣了一下,一回頭舞台上的女主持人正是笑看著她,拖長音用英文道:“東方的安琪兒!”


    話音落地,徐伊人越發呆愣,主持人再開口,卻是突然間轉變成她熟悉的漢語,一臉認真道:“讓我們把掌聲,送給寶萊塢的新星,來自華夏國美麗的禮物,徐伊人!”


    耳邊如潮的掌聲徹底的將她淹沒,眼淚,幾乎是一瞬間,就情不自禁的漫上了眼眶。


    因為最佳女主角的獎項花落他家,一時間,她忘記了新人獎的事情。


    這一刻突然到來,她怔怔的抬起朦朧的淚眼,舞台大屏幕上,長發素麵的東方女孩側著頭和邊上的夥伴說話,那是初入哈爾墩的阿靈。


    纖瘦的、安靜的、脆弱剔透的,屏幕裏的阿靈打扮十分素淡,柔順的黑發,漆黑的眼眸,卻是讓她在一群金發碧眼的新同學中分外的醒目,第一時間,觀眾就能將目光膠著在她的身上。


    一個看上去特征鮮明的東方女孩,她、是初入哈爾墩的阿靈,而自己,是初入寶萊塢的徐伊人。


    心頭酸澀又激動,徐伊人笑出了淚,她伸手捂了嘴,側頭看向了邊上的邵正澤,邵正澤給她帶著鼓勵的溫柔的微笑,她在頒獎廳震耳欲聾的掌聲中,笑著站起了身子。


    眼角晶瑩的淚花閃爍在燈光下,她的激動昭示在神色間,卻是迎來更多善意的掌聲。


    她才隻有二十七歲,縱然結婚生子,可她看上去依舊年輕美麗純淨如女孩,歲月幾乎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她是東方人,可這一刻,因她而起的掌聲跨越了國界。


    一隻手微微握拳,抑製著心裏複雜湧動的情緒,徐伊人慢慢的、一步一步、堅定而優雅的走到了舞台上。


    美麗漆黑的眼眸水光瀲灩,因為她難以抑製的淚花,動人的好似冬日晨霧下泛著波光的湖麵,爽朗大方的女主持人笑著摟了一下她的肩膀,徐伊人對上她帶著些鼓勵打趣的目光恬靜一笑,不等她說話,頒獎廳都是突然爆發出一陣潮水般的掌聲。


    最前排的亞瑟和瑪麗蓮·黛米看著她打著口哨放肆的歡呼,熱烈的情緒感染了一道而來的十多個人,華夏兩個劇組,一眾人笑著拍手的時候,以顧凡為首,他們喊了一句:“徐伊人,加油!”


    徐伊人,加油……


    曾經趴在教室欄杆上揮手朝她喊這句話的男生,如今和她一同在奧斯汀頒獎典禮的大廳裏,當時她風華初綻,他青澀莽撞,如今她登上了世界級影視殿堂第一個巔峰,他卻已經是追隨著她的腳步,走了這麽遠。


    徐伊人的目光緩緩從一眾人臉上掠過,對她有提攜之恩的鄭秋、前世今生都予她護佑的上官燁、搭檔多年頗有默契的徐堯,兩個由衷微笑著鼓掌的導演,她最親愛的男人,原本,還應該有她最敬重最心疼的父親。


    爸爸啊,我在奧斯汀金像獎的頒獎舞台上……


    徐伊人想說話,可她的唇瓣著實有些顫抖,邊上兩個主持人笑著對視了一眼,金發碧眼的女主持人轉而對上她含淚的目光,越發笑著開口道:“有些遺憾呢?不是最佳女主角獎項。”


    語調頓了一下,女主持人又是笑著擁抱了一下她,順帶著摸摸她的臉,由衷道:“可是,在寶萊塢的曆史上,就連最佳新人獎,也從來沒有東方人獲得過。安琪兒,你才二十七歲。”


    “已經很好了。”徐伊人笑著抹了自己眼角的淚花,開口解釋道:“我不是覺得難過。我是喜極而泣,我知道,它來之不易,謝謝評委組對我的認可和喜愛。”


    她說的是流利的英文,微笑著看她,女主持人輕輕的鬆了一口氣,轉身對著話筒,朝台下大聲開口道:“評委組稱呼她為‘來自華夏的禮物’,媒體以及觀眾稱呼她為‘東方的安琪兒’,今天,她是獲得寶萊塢認可的國際新星,這真是一個讓人激動地時刻。我們美麗的東方寶貝,歡迎她發表獲獎感言!”


    掌聲雷動,徐伊人微微側了一下身子,重新麵對台下烏泱泱的所有人,剪裁合度的旗袍勾勒出她窈窕玲瓏的身段,柔軟漆黑的長發鬆鬆的綰在腦後,她精巧白皙的小臉上,一雙眼眸清透明亮,美若琉璃。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掌聲如潮水一般慢慢褪去,頒獎廳就剩下她清晰卻低婉柔和的聲線:“我是華夏人,我是徐伊人。今天站在這樣的舞台上,我不是一個人。如果今天的我,勉強可以稱為有價值的美玉,那曾經的我,最多隻是一塊頑石。感謝所有曾經打磨雕琢過我的每一個人。那些或嚴厲或爽朗的導演,那些兢兢業業守在片場的編劇,那些力求完美心細如發的燈光師和攝像師,那些將我裝扮成各種角色的造型師和化妝師,那些為我搖旗呐喊的粉絲和觀眾。那些,一直站在我身後,守著我、護著我的親朋好友。”


    目光靜靜的落在邵正澤的身上,她唇角的笑容越發輕緩溫柔,好似一整個春天都盛開了,“沒有他們,就沒有今天的我。我曾經說‘我會變成很優秀很優秀的人’,希望今天這樣一個我,已經值得他們因為我而驕傲。這是我第一次站在奧斯汀金像獎的頒獎舞台上,可我相信,這不是唯一的一次。我不是第一個站在這裏的華夏人,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我相信,這樣美麗耀眼的舞台,她會見證並接納更多的華夏電影人。我會加油!我們會加油!請檢驗我們的努力,謝謝。”


    話音落地,晶亮的淚水又漫上她的眼眶,她微笑著深深彎下腰去,不同於一開始同主持人交流用的英文,她字正腔圓的漢字發音讓邊上的女主持人微微愣了一下,底下第一排認識她的一些寶萊塢明星也是微愣。


    她英文說的十分流利,是她能順利融入這樣一個圈子的先決條件,這樣一個矚目璀璨的舞台上,她卻是用自己的母語發表了獲獎感言。


    亞瑟·道格拉斯聽得懂,瑪麗蓮·黛米微懂,邊上的女主持人配合的笑了一下,男主持人在她深深鞠躬的時候,用流利而純正的英文完整的翻譯了她的話。


    全場寂靜的間隙,徐伊人再起身,朝著男主持人道謝,朝著全場人微笑,臉頰微微泛紅,對著麥克風聲線溫柔道:“謝謝大家對我的包容。讓我,先和我的同胞們分享了我的喜悅。”


    頒獎廳潮水般的掌聲再一次將她淹沒,對上一向溫柔略帶靦腆的她,所有人,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更多的疼愛和憐惜。


    舞台下,《城市護衛隊》劇組好幾個人揮著手喊了她的名字,他們許多時候將她直接稱呼為“安琪兒”,跟她一同前來的十幾人之中也有人激動地喊著她的名字,他們說的永遠是“徐伊人,加油。”


    一片熱烈喧囂的掌聲之中,唯有邵正澤一直端坐在座位上鼓掌笑著看她。眼裏心裏隻有她,他看著她,捧著小金人,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


    站起身將她擁抱入懷,邵正澤微微俯身湊近她耳邊,聲音低柔道:“依依,我為你驕傲。”


    徐伊人抬眼看他,他在她額頭上落了鄭重其事一個吻,溫柔繾綣的眉眼十分醉人,徐伊人笑著踮起腳,在他的唇上輕啄了一下,周圍響起一片戲謔的低笑聲,兩個人握著手坐回了座位上。


    與最佳女主角失之交臂,卻意外地捧回了最佳新人獎,坐在位子上,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幕,徐伊人還是覺得恍惚不已,邊上幾個人低笑著開口道喜,輕鬆地氣氛持續到了最佳外語片獎項揭曉前。


    最佳新人獎是個人的榮譽,最佳外語片卻是集體的榮譽,尤其,兩部影片都凝結了許卿的心血和努力,來的一眾人都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本屆最佳外語片獎項提名裏,華夏的電影也就隻有這樣兩部,從比例上來說,也占不上什麽優勢。


    前麵落敗的次數太多,饒是兩部電影在國內都取得了火爆票房,在國際上也獲得了好些讚譽,徐伊人一顆心卻依舊是七上八下。


    五部影片的片段在舞台大屏幕上次第播放,《歌盡桃花》裏自己的麵容一閃而過的時候,徐伊人一顆心徹底的揪到了嗓子口,緊張的心情一點都不亞於剛才,她手指緊扣著邵正澤的手背,舞台璀璨的燈光下,男主持人揭開手中的卡片,儒雅一笑,開口道:“第三十四屆奧斯汀金像獎最佳外語片,《清寧大地震》……”


    擲地有聲的男音傳到耳邊,徐伊人腦海裏徹底成了虛空一片,也唯有“清寧大地震”五個字來回盤旋在她的腦海中,而後,她突然回想到了上一次影片落敗,許卿嚴肅板正的一張臉,眼角的皺紋,還有那緊緊抿著、一直不曾放鬆的唇角。


    如果能親身經曆這一刻,他那滄桑滿布的一張臉,定然能出現從未有過的欣慰。


    眼淚再一次浸濕了她捂著嘴的一隻手,邊上的邵正澤伸手摟了她的肩膀,讓她依偎在了自己的懷裏。


    舞台上的蘇源是國內後勁正盛的新銳導演,此刻中年的男人明顯也是激動不已,接了獎杯,說話的音調都稍微的打顫,一字一句,態度卻是沉穩端和:“感謝評委組的肯定,感謝所有觀眾對《清寧大地震》的支持和喜愛。這部影片曆經頗多周折,最終取得這樣的成績,和每一個為影片付諸心血的人分不開。在此,不可避免的,要提及我們已經逝去的許導,《清寧大地震》是他最後的嘔心之作,裏麵每一個角色都在他的反複琢磨中成型。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就沒有這部影片,這樣的榮譽屬於他,屬於為影片付諸心血的所有人。千言萬語匯成感謝二字,華夏電影人會更努力,呈現給全世界觀眾更好的作品。謝謝!”


    他的語調漸漸平穩下來,沉穩而有力地聲音透過話筒傳遍全場,在他說話的停頓間,男主持人完整的翻譯了他的話,舞台上的蘇源同樣是深深彎腰答謝,他身後定格著電影畫麵,全場掌聲雷動,匯聚成一片,這一刻的屬於華夏電影人的榮耀被再一次定格。


    多少年的辛苦,多少人的追逐,這一次的德城電影節終於收獲了一次圓滿。


    一眾人喟歎感動,歸心似箭,電影節剛一結束,就搭乘第二天最早的航班回國,抵達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多。


    明亮的機場大廳裏,烏壓壓一眼看過去都是人,剛一出站,一眾人被蜂擁的媒體記者所包圍。


    “德城電影節榮獲最佳新人演員獎,伊人此刻心情如何?”


    “《清寧大地震》獲了獎,蘇導眼下心情怎麽樣?簡單說兩句吧。”


    “顧凡第一次前往德城電影節,出演的影片就獲了獎,會不會覺得很激動?”


    “燁男神、徐堯看上去可都是春風滿麵,隨便和咱們說兩句吧!”


    無論是徐伊人的最佳新人獎,還是《清寧大地震》的最佳外語片獎,消息剛傳到國內已經讓等候良久的媒體和粉絲們倏然間沸騰起來,幾乎是從下午開始,趕到的粉絲和記者們就造成了機場大廳的堵塞。


    這一次去到德城電影節的團隊太年輕,可無論是徐伊人、上官燁、徐堯還是顧凡,每個人的粉絲群體都不容小覷,此刻拉長的橫幅和揮動的愛心牌一眼望不到邊,許多人臉上掛著笑,也有人眼眶中含著淚,可偏偏,呈現出秩序井然的一種狀態。


    知道他們累,粉絲們大都揮動著愛心牌,卻是根本沒有人吵鬧著往上擁。


    徐伊人第一眼注意到她的粉絲們,年輕的男生女生們站在最醒目距離出站口最近的位置,他們笑著落淚,她明白,那正是她在頒獎大廳上台領獎的一種心情。


    她們因為她而驕傲,而她,這一次,也終於沒有讓她們失望,真好啊!


    徐伊人眼眶又是發酸,她微笑著吸了一口氣,邊上的徐堯和上官燁應接不暇,回複了幾家媒體的問題,臉上發自內心的爽朗笑容又是讓她十分動容。


    記者的話筒遞到了麵前,徐伊人略微沉吟了一下,唇角的笑容如花朵一般綻放,對著話筒,聲音清晰、一字一頓、充滿著外放的喜悅,“有你們一直陪著的感覺,真好。好慶幸,這一次,我沒有讓你們失望。我愛你們,愛你們,所有人!”


    她朝著薏仁粉的方向揮了揮手,人群被她的喜悅點燃,異口同聲的“我們也愛你”再三回旋,整個機場大廳都是愛的表白和愛的祝福。


    大廳成了熱烈而歡鬧的海洋,邵正澤也是一路微笑著擁著她,差不多過了半個多小時,一眾人才是從粉絲們自發讓出的道路中出了去。


    三月底的夜晚依舊是有些涼,催促著粉絲們快些離開,徐伊人也在粉絲們的叮嚀中上了車,窩在邵正澤的懷裏,他溫暖的懷抱像個旖旎的美夢。


    回到家時間已經接近淩晨,老爺子連帶著幾個孩子都已經睡去,隻大廳裏留了溫馨的夜燈,兩個人輕手輕腳的上了樓,房間裏的燈倏然點亮一方天地,他們在溫馨的燈光下對視一笑。


    徐伊人伸出手去,邵正澤直接拉了她一把,她碰撞到了他的胸膛上,兩隻手順勢摟上他精瘦的腰身,邵正澤低頭,溫熱的吻落在她微涼的脖頸上。


    成婚五年,兩個人親密過無數次,可卻是從來不會覺得厭煩,每一次,都好像第一次般悸動難言,每一次,也都會有不同於第一次的纏綿情意。


    他沉默的親吻總讓她覺得怕,徐伊人覺得自己好像離了水的魚,缺氧的感覺讓她整個人差點暈眩窒息,她大口大口的汲取著他的氣息,邵正澤伸手掀了被子,抱著她滾了進去。


    “阿澤?”徐伊人軟綿綿的喚了一聲,邵正澤又是吻她,一聲“嗯”也柔情百轉,徐伊人熨帖的一顆心化成了水,水裏麵又暈開了糖,怎麽想,都覺得此刻熨帖的一顆心,都好像濃稠的化不開的蜜糖。


    “你真香。”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過,夜愈深,徐伊人終歸是困倦的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睡夢裏她秀麗的眉眼依舊是微微彎著,乖乖的蜷在他懷裏,酡紅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就像一個備受寵愛的被嗬護的孩子一般。


    邵正澤修長而白皙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從她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上逡巡而過,此刻她恬靜安然的樣子,讓他一顆心安慰愉悅不已,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細心地裹了她圓潤裸露的肩頭,邵正澤在她發間落了愛意滿滿的一個吻。


    這一覺,他也睡得分外香甜,夢裏頭出現了極美的場景,他看到了三月裏,綻放在枝頭的灼灼桃花。


    旅途勞頓再添上睡得晚了些,兩人這一覺都睡得有些長,邵正澤是被耳邊嘰裏咕嚕的說話聲給吵醒,動了動胳膊,抬手在自個眉心揉了一下,他才是慢慢睜開了眼睛。


    “爸爸,你醒啦?”床邊排排站著安安和長樂,眼見一向規整得體的他神色間帶著說不出的慵懶,微微眯著眼睛的樣子散漫隨意,長樂笑嘻嘻的開口道:“爺爺讓我們進來看你醒了沒有?該吃午飯了呢。”


    “中午了?”邵正澤習慣性抬手看表,手腕上空無一物,他摸過床頭的手表看了時間,果真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二點,他伸手在自己額頭拍了一下。


    站在長樂後麵的兩個小尾巴互相對看了一眼,小開心輕輕挑了一下眉,小核桃一本正經的重新扭頭看向了邵正澤。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自個這爸爸貌似已經不是第一次延誤公務了,這樣,真的好嗎?


    小核桃粉嫩的一張臉上,兩條眉毛擰成了毛毛蟲……


    轉身看了他一眼,長樂嘻嘻笑開,伸手扯了扯他的耳朵,隔著小核桃,小開心連忙伸手將自個兩隻耳朵捂了起來。


    眼下兩個人好不容易熬到了九個月,能說話也終於能走路了,可偏生因為小胳膊小腿的,終日處在這小屁孩的壓迫之下,真的不能再憋屈了好嗎?!


    “哈哈,你捂著耳朵我就拿你沒轍了?”長樂唇角的笑容像一朵石榴花,屈起粉嫩的手指,“嘣”的一聲,在小開心光潔的額頭上飛快的彈了兩下,後者“唔”的一聲,連忙伸出粉嫩嫩胖乎乎的一隻手去捂上自己的額頭,邊上的安安和小核桃都抿著唇笑了起來。


    笑鬧聲驚醒了徐伊人,迷迷糊糊的“唔”了一聲,她睜開眼睛就要起身,邵正澤連忙伸手按了一下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重新推回了被子裏,抬眼對上四雙滴溜溜的眼眸,淡定自若道:“爸爸媽媽就起床。你們先下去洗小手,看誰最幹淨,一會下來我檢查。”


    安安乖巧的“哦”了一聲,長樂歡快的“嗯”了一聲,小核桃默默地轉身過去,輕輕的挑了挑眉,小開心唇角扯了一道促狹的笑弧,四個粉雕玉琢的小不點排著小隊,魚群一樣,出了門。


    眼看著四個人消失在了門口,徐伊人剛要起身,邊上的邵正澤又伸手按著她的腦門將她按了回去,目光依舊落在門口,和摸著鼻子笑的小開心四目相對。


    偷窺被逮了個正著,小開心招財貓一樣的舉起胳膊“嘿嘿”了兩聲,徹底的消失在門口,邵正澤才是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生下來就隻喝奶粉,兩個小東西四個多月就開口說話,五個月就學著坐起身子,眼下不到一歲,已經跑的十分歡騰,甚至,他不止一次的見到過兩個小東西津津有味的看電視。


    兒子太聰明古怪腫麽破……


    邵正澤伸手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這才是轉過身去看了一眼隻從被子裏探出個腦袋的徐伊人。


    黑亮的眸子彎了彎,徐伊人皺著小鼻子朝著他吐了吐舌頭,邵正澤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腦門,瞧著她輕呼著躲開,才是低笑著起床給她找衣服。


    被哄著下了樓,四個小不點排排站著在幫傭的幫助下洗了手,按著從大到小的順序站在沙發和茶幾的空當裏看電視。


    午間新聞頻道,也恰好播報著娛樂新聞,正是昨夜徐伊人一行人抵達機場的壯觀場麵,烏壓壓的人群和橫幅、愛心牌,激動的媒體記者們架著長槍短炮一句接一句的提問。


    早間新聞已經播過了,午間新聞又播一次……


    小開心目不轉睛的看著,咬著自個一隻手指,看著畫麵裏被簇擁的徐伊人若有所思。


    已經知道了自個的媽媽是明星,也就是演戲的,可這演戲的民間地位明顯超出了他的認知,這熱鬧聲勢,比得上以前皇家出巡了好嗎?


    不過,這樣被掌聲和歡呼簇擁的感覺看上去真的很不錯啊!


    唔,好想演戲,當明星,棒棒噠!


    小開心神遊九天、小核桃也是若有所思,看著電視畫麵裏的攝像機、照相機、特製的橫幅和愛心牌,目光掠過畫麵裏每個人的穿著打扮,甚至寬闊明亮的機場大廳,不得不再一次感歎,人類的智慧真的是太強大了。


    從睜開眼的第一時間,簡直一次一次的刷新他的認知有木有?


    他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非常的、感興趣!


    尤其是一個男人隻能娶一個女人的規定,避免了多少手足之間的自相殘殺啊!


    電視畫麵裏開始插播廣告,小核桃略微沉吟了一下,朝著最邊上的安安開口道:“哥哥,我要看那個華夏台的《新聞直播間》。”


    探頭看了他一眼,安安應了一聲“好”,伸手剛拿過桌上的遙控器,小開心也是急忙嚷嚷道:“不要。大哥,我想看江北電視台的《後宮如嵐傳》。”


    安安:……


    小核桃微微側頭,輕輕挑眉看了一眼跟自己搶電視的某開心,後者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在他沒什麽表情的目光中慢慢敗下陣來,支吾道:“那好吧。就看那個《新聞直播間》吧。”


    兒女情長怎麽比的上社稷江山?


    可是,昨天演到如嵐被皇後和貴妃聯手刁難耶!後續情況真的讓人百爪撓心好嗎?


    小核桃爬到了沙發上端坐起來一本正經的看新聞,左邊兩個、右邊一個,三隻小鬼頭無聊的要死,邵正澤和徐伊人下了樓,就是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不到一歲的小核桃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姿勢端正的幾近正襟危坐,一向活躍的小開心無聊的在沙發上躺屍,邊上的安安和長樂安靜的趴在茶幾上看自個的圖畫書,氣氛帶著那麽一丁點的詭異,邵正澤一時間產生一種古怪的感覺。


    四個小不點,慢慢形成了以小核桃為中心的固定局勢,而自己,也的確從未見過像他這麽自律的小孩。


    從小到大不尿床,哭的次數,呃,沒有!


    兩個人的眼淚好像都被小開心一個人承包了似的,要尿尿的時候他一哭,兩個人一起,要喝奶粉的時候,也是小開心一哭,兩個人一起。


    三個月以後固定早上七點起床,晚上九點準時進入夢鄉,很多時候都是抿著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反正也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想什麽呢?


    邵正澤覺得自個有必要抽個時間和這個看起來早熟的不像話的兒子聊聊人生。


    吃過飯,時間到了下午一點,惦記著《美麗奇跡》的拍攝工作,徐伊人沒怎麽在家裏停留,叫了月輝,快三點的時候兩人到了劇組正拍攝的地點。


    曆經五個多月,《美麗奇跡》的拍攝工作也是已經到了後期,眼下正拍攝的是發生在舞蹈學校的一幕,鄭秋和沈蔓的戲份。


    穿著灰色緊身的連體練功服,鏡頭下沈蔓窈窕的身形婀娜有致,淺褐色的馬尾束的高高,隨著她示範轉圈的動作在空中略過優美的弧線,年輕而充滿青春活力。


    入畫的鄭秋穿著深藍色的條紋t恤,頭發稍微長些,看上去有些滄桑有些木訥,麵容依舊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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