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寂靜無聲,隻有許卿沙啞帶著些哽咽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每個人的耳邊,這一刻的他,不再是平素讓人望而生畏的大導演,隻是一個麵對公共的蒼老的父親,懊悔和歉疚,讓每個人都感同身受。


    他是劉依依的父親……


    此刻再想起已經長眠在地下的那個美麗女孩,想起她在圈子裏被誤解被抹黑的整十年,饒是一慣喜歡獵奇的媒體記者們都是有些複雜的喟歎。


    照片上她的母親有同樣美麗的容顏和明亮的眼睛,想也知道,當年的才子佳人旅途偶遇,那定然是一段十分動人的愛情,隻是可惜,她遇上了這世界上相當優秀的一個好男人,最終卻是沒有終成眷屬。


    三十年前,未婚生子所帶來的壓力和唾棄並非現在所能想象,有的記者離開的時候仍舊在抹眼淚。


    視頻監控室裏,徐伊人怔怔的看著記者們斷續離開,看著許卿晃了兩下站起身子,也是忍不住的流淚。


    “沒有人拋棄我,”她轉過頭,滿臉淚痕,美麗的眼睛卻是彎成了月牙的弧度,看著邵正澤,一字一頓道:“沒有人拋棄我啊!我的媽媽,她一定很愛我,為我受了很多苦……”


    伸手扣著她的後腦勺,邵正澤憐惜的將她擁進了懷裏,側過頭,在她的頭發上輕輕落了一個吻。


    他目光落在電子屏幕上,許卿扶著桌麵站直了身子,眼看他微微晃了兩下,邊上的徐堯連忙搭了一把手,關切的詢問道:“許導,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許卿朝著他擺擺手,可他抬起的手臂似乎都是無力,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看著他刻板嚴肅的一張臉,依舊是流露出罕見的哀傷沉重,徐堯心裏有些糾纏的念頭閃過,猶豫著,最終卻是什麽也沒有說,扶著他出了宴客廳。


    “您也別太傷心了。我送你回房間,好好休息一會。”徐堯聲音溫和的說了兩句,許卿卻是側頭拍了拍他的手背,露出個淡淡的笑容,開口道:“不用了。一會應該還有你一個鏡頭,回去拍戲吧。我自己回去,休息一下就行,不用擔心我。”


    “許導?!”徐堯有些無奈的喚了一聲,許卿又是拍了拍他的手背,住了步子。


    獨自一人上了電梯,拐個彎是寂靜的長廊,腳下是鬆軟的灰色地毯,走路間也是不會發出絲毫的聲音,許卿扶著牆壁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往房間的方向去,素日高瘦挺直的身板都是有些佝僂蹣跚老態。


    流淚注視著他的背影,徐伊人住了步子,聲音顫抖的喊了一聲:“爸。”


    帶著哭腔的聲音回蕩在耳邊,許卿走動的身子僵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過去。


    不到十米遠的距離,徐伊人娟秀白淨一張臉上淚痕滿布,拐角處明亮朦朧的光線裏,她朝著自己緩緩的走過來,輕飄飄的裙裾都是沒有絲毫的聲音,許卿神色愣了一下,僵在了原地。


    “眼下你已經愛上了劉徹,女人愛上男人的眼神不該是隻有敬畏和忐忑,想象一下,他值得你全身心托付,你的眼神一定是飽含信賴並且柔情滿溢的,看著他的時候,要讓他覺得,自己是你的天。一會吃完飯你再琢磨一下劇本,下午拉上徐堯再找找感覺。”


    “舞女出身,你要將舞者的氣質融入到你的骨血裏麵去,走動間每一個步伐,每一次抬手轉頭,都應該是美麗驚豔的,明白嗎?”


    “看著你們越來越默契的搭配,我很欣慰。我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的,《漢宮》會成為你們前進路上的裏程碑,丫頭,加油吧。曾經受過多大的詆毀,以後的你,才會受得起更多的讚美。”


    “依依,你的生日,是八月二十三?你是哪一年的?”


    流著淚,她啞著聲音說完最後一句話,定定的站在了許卿身前半米的距離,哽咽著喃喃道:“爸,我是依依啊!”


    饒是曆盡世事,這一刻的許卿還是有些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目光落在與記憶中全然不同的美麗麵容上,定定的看著她流淚的眼睛,耳邊回蕩著她剛才一字不錯的那些話,他慢慢的、艱澀的開口道:“依依、丫頭?”


    “嗯。”徐伊人重重的點頭,許卿激動地張開手,她撲進了他的懷裏,哭出聲來。


    “別哭了,別哭了。”許卿的聲音也是哽咽,心裏卻還是有些糊塗,一抬眼,目光對上慢慢走近的邵正澤。


    伸手將兩個人一起摟了一下,邵正澤溫和的低語道:“回房間說吧。”


    回過神的兩人連連點頭,邵正澤的目光掃了一眼牆壁頂端的攝像頭,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扶著情緒激動的兩個人,朝房間走去。


    走廊拐角處,因為擔心著許卿去而複返的徐堯收回步子,整個人靠在牆壁上,過了良久,他以手握拳,低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轉身下了電梯。


    酒店房間裏,靜靜的坐著聽完,許卿依舊是有些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看著對麵同樣沉默的兩個人,才是有些遲疑的開口道:“所以說,原本的徐伊人,已經……”


    徐伊人沒有說話,邵正澤看著他點了點頭。


    “太匪夷所思了!”許卿長長歎了一聲,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徐伊人的臉上,這一刻,卻是突然想起兩年前金鳳凰獎的頒獎典禮上,她就坐在距離自己不遠的位置上。


    前塵往事盡數湧現,此刻看著她,心裏更是喟歎難言。


    從沙發上起身,他定定的站在了邵正澤的麵前,神色鄭重的說了一聲“謝謝”,朝他深深鞠躬下去。


    “爸,你這是做什麽?”邵正澤連忙起身扶了他一把,許卿卻是擺擺手執拗的彎腰,欣慰道:“遇到你,是依依的幸運。作為一個父親,女兒有這樣的歸宿,我很高興,很放心。”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邵正澤拗不過,往邊上稍微側身而站,同樣是一臉鄭重的說了一句,兩個人相視而笑,目光同時落到站起身子的徐伊人身上,眼眸都是不自覺的柔和下來。


    記者招待會的新聞自然引發了娛樂圈新一輪的議論熱潮,伴隨著所有人的喟歎感慨,知名博主“我愛爆料”因誹謗、損害他人名譽權鋃鐺入獄,而新聞界也因此引起了一場有關於肅清謠言、整頓隊伍的業內活動。


    許卿事件發生以後,徐伊人在媒體麵前義正言辭的兩段話更是被無數網友稱讚為“良心之語”,她講話的視頻被一眾薏仁粉鄭重珍藏。


    轉眼多半個月一晃而過,“長樂天使基金”在“華夏愛心公益基金會”的支持扶助下正式創立,以徐伊人的三千萬個人財產作為啟動資金,消息一出,更是讓社會各界人士一片嘩然。


    各方矚目之下,六月七日,“長樂天使基金”啟動暨第一屆慈善晚宴在環亞旗下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


    臨近傍晚,酒店一樓宴客廳已經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到場的圈內明星以及參與義捐、拍賣的企業家次第到場,猩紅鬆軟的地毯從宴客廳門口一直鋪到了酒店門外台階下,守候著的媒體記者都是有些眼花繚亂,環顧不及。


    脖子上掛著單反,紮著馬尾的一個年輕記者剛是擰開水瓶喝了一口,接連停下的幾輛車卻是讓她猛嗆了幾口,手忙腳亂擰緊瓶蓋扔到斜跨包裏,一臉興奮的開口道:“艾瑪!艾瑪!瑪莎拉蒂、法拉利、勞斯萊斯!天哪!媛媛姐,這三輛車加一起好幾千萬啊!”


    “愣著幹什麽?拍啊!”陳媛媛也是興奮的直跺腳,沒好氣的斥了一聲,鏡頭一對準,卻是都有些激動地找不到快門。


    “真是要命啊!沒記錯的話第一個是天倫醫院的院長吧,靳家的大公子!怎麽能帥成這樣!聽說他還沒結婚,京城眼下最搶手的鑽石單身漢啊!”


    “噗,第二個是靳家那位花花四少是不是!也就他這麽騷包的人穿這麽騷包的衣服開醬紫騷包的黃色跑車,簡直太符合他的身份了有木有!”


    “咳咳,我不行了!京華這位董事長電壓太強怎麽辦?這邪魅狂狷、不可一世的長相氣質,簡直是小說裏惡魔男主的典型啊!”


    耳邊小同事喋喋不休的念叨驚歎聲傳到耳邊,陳媛媛都是有些哭笑不得,對著幾個人一陣快門狂按,收了相機,也才是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挪揄道:“是啊!三個人都帥的要死!大小姐你嗷嗷叫了半天,到底是選中了意中人木有!”


    “哎呀,我就是激動一下不行嗎?媛媛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心中的絕世男神永遠都隻有邵總裁一個嘛!”小記者擠眉弄眼的說了一句,又要習慣性的感慨,目光落到一處又是激動地將相機對準了過去,邊拍邊說道:“可真是好久沒見到燁男神了啊!還真是帥的一如既往啊!咦,貌似黑了些!天哪,後麵車上還跟著徐堯,嗷嗷,我這次真的不知道選誰做頭條了!”


    “傻啊你!”沒好氣的斥了一聲,陳媛媛晃了晃手中的相機,擠眼笑道:“這裏麵頂多都是備用而已。咱們的‘華夏第一萌寶’在裏麵,分分鍾將他們全部秒殺掉!片甲不留!”


    “也對!洗了他們的照片回去暖床!哈哈!”小記者又是流著口水壞笑著說了一句,陳媛媛對她徹底無語,腦海裏回憶著剛才兩個多小時的成果,正想著明星少說也上了百位,比得上一屆頒獎盛典的規格了,邊上的小記者又是嗷嗷叫的喊道:“有愛集團的少董是不是?哇哇,還有後麵車裏那一個,媛媛姐,媛媛姐,那個美美的姐姐是誰呀?”


    循著她驚歎的方向看過去,陳媛媛直接出聲道:“小靈泉總公司的宣傳部總監,他們老董的小女兒。”


    “場麵好大,我好怕!”小記者唏噓一聲,激動地又是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水,陳媛媛忙碌之餘卻是心下了然。


    邵家在京城的地位,邵正澤以及徐伊人眼下在圈子裏的地位,要是不發邀請函可以進的話,估摸著這慈善晚宴少不得要挪個更大的地方。


    上一次參加的京城大型慈善晚會,最後籌集的善款大概在五千萬左右,都算的上相當大的頭條新聞,這一次……


    陳媛媛著實有些無法預計,扭頭看了邊上還拍著胸脯深呼吸的小記者,一臉認真道:“外麵不用拍了,檢查一下電池,不要一會緊要關頭掉鏈子。”


    “放心吧,肯定ok的!”小記者信誓旦旦的說了一句,陳媛媛看著她笑了一下,估摸著時間,先一步前往宴客廳找最佳拍攝位。


    晚宴尚未正式開始,宴客廳雲集了不少的圈內明星以及國內知名企業家,想想也知道眼下定然是十足熱鬧喧囂,徐伊人帶著小薏仁休息在酒店一樓的房間裏。


    六個多月,小家夥已經能穩穩的端坐了,徐伊人放了三個枕頭將她圈在酒店柔軟的大床上,穿著印有紅色草莓圖案的小衣服,小人兒正是歪著頭摳著她的腳丫子玩。


    徐伊人一回頭,努力將自個小腳丫往嘴邊掰的小人兒“啊哦”一聲喊,歪倒在兩個枕頭間起不來,四腳朝天就開始胡亂的撲騰起來。


    “哈!”徐伊人忍俊不禁,剛進門的唐心“撲哧”笑了一聲,正打著電話的月輝連忙湊過去扶著她的背,將小小一個人重新扶坐了起來。


    “噗噗噗”揮舞著手臂,小家夥嘟著嘴對上徐伊人不滿的吐口水,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兒水靈靈,似乎正對她剛才的幸災樂禍表示著極大地不滿。


    “小壞蛋!再不改掉吐口水的習慣,以後麻麻不衝奶粉給你喝了!”拿著小軟帕子幫她擦了一下嘴,小人兒瞪大眼睛看著她,目光滴溜溜轉到奶瓶上,又是看了一眼邊上的月輝,“哇啦啦”笑著朝他的懷裏撲過去。


    “哈哈。你給我撒嬌也沒有用!”月輝勾唇笑哈哈說了一聲,到底是覺得心軟不已,索性將剛才打了一半掛掉的手機直接裝進了褲兜裏,伸手將香香軟軟的小人兒抱起在懷裏。


    伸手接過徐伊人手中的小奶瓶,動作熟稔的放到了她的嘴邊,小人兒張口去含,月輝惡作劇的縮了一下,眼看著小東西一臉控訴的看著他,又是忍不住的笑,偏偏是不將奶嘴遞過去。


    “啊哦!”小人兒揮舞著小拳頭在他下巴上蹭了兩下,眼見他還是不配合,“噗噗噗”的對著他臉頰噴唾沫,月輝避之不及,蹙眉“誒”了一聲,和她大眼瞪小眼對看著,嘻嘻笑著再一次將奶嘴兒遞了過去。


    小家夥看著他,滴溜溜的轉著眼珠兒,張開嘴,卻是根本不湊過去,月輝哭笑不得,將奶嘴直接配合的塞進了大小姐的口中,無奈道:“小東西聰明了不少,以後不逗你了哦。”


    “唔。”小人兒含著奶嘴還是不忘看著他支吾一聲,月輝更是忍不住的笑,兩道敲門聲落到耳邊。


    正笑著的唐心走過去開了門,徐堯、上官燁、連同許卿一起進門來。


    “哦,哦,哦!”聽到動靜的小家夥一時間又像釣魚的花貓一樣吐掉了奶瓶,看著三個人揮舞著手臂興奮的撲騰打招呼。


    “小寶貝表現真棒!來,上官叔叔獎勵香吻一枚。”上官燁話音落地,湊過去在小家夥粉嘟嘟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徐叔叔也獎勵香吻一枚。”緊跟在後麵的徐堯忍不住笑,也是湊過去在她粉嘟嘟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得了獎勵的小家夥眼巴巴的看著最後走到近前的許卿,等了半天沒有第三個香吻,朝他揮著小拳頭“啊哦”不滿的喊了一聲。


    近在咫尺的小家夥柔軟的頭發貼在小腦袋上,黑溜溜的眼珠兒,粉嘟嘟的臉,加上水嫩嫩一雙唇,看起來就像個頂著毛茸茸腦袋的小萌物,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她,小家夥卻是一點也不認生,瞪大著眼睛“咿咿呀呀”的對著他說話。


    抑製著心裏的激動喟歎,許卿抬眼看了一下立在不遠處的徐伊人,她朝著他彎彎唇角柔軟的一笑,許卿“哈哈”笑了兩聲,也是說了一句“好,爺爺也獎勵香吻一枚”,微微俯身湊過去在小家夥額頭上小心的親了一下。


    心滿意足博得眾人寵愛,集齊三枚香吻的小家夥害羞的笑了一下,“嘻嘻嘻”的鑽到月輝懷裏,重新含上了剛才被自己拋棄的奶嘴。


    “長樂這名字取得真好!”看著小人兒窩在月輝懷裏,即便是喝著奶粉依舊是微翹著唇角,許卿情不自禁的喟歎一聲。


    “阿澤取的。”徐伊人湊上去笑著說了一句,眉眼間不自覺的就染上一抹自豪,繼續道:“說是意取‘平安喜樂’,以後再有了下一個,就叫長安。”


    “好,都是好名字!”許卿朗笑著連連點頭,徐伊人也是越發的笑容輕柔,將小家夥接到自己懷裏逗弄了兩下,抬眼對上許久不見的上官燁,微微挑了眉,有些詫異的笑了一下,挪揄道:“你這是從赤道上回來的啊!黑了好多!”


    “你還說!”上官燁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了桌邊的沙發上,直截了當道:“邵總人呢?我已經決定了,申請休假兩個月!”


    “理由?”說曹操曹操就到,邵正澤清冽微揚的聲音落到耳邊,上官燁剛喝進去的一口水“噗”的一聲噴了出來,眾人齊齊一笑,他起身抽了茶幾上幾麵紙巾在自個身前沾了沾,指著自個一張俊臉一本正經道:“一張臉上隻剩下牙齒還是白的有沒有?這款膚色不適合我,我得好好休養做美容!兩個月時間不能再少了!”


    “就這樣?”邵正澤抬眸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微微蹙眉道:“鄧菲菲也曬黑了不少,也沒見人家像你這麽嬌氣!”


    “我嬌氣!”上官燁又是給自己灌了一口水,豪氣十足的動作哪裏像徐伊人認知裏那個溫若春風的國民男神,看了邵正澤一臉鬱悶道:“三百多天沒有休息有木有?天天風吹日曬就為了一身古銅色的肌膚拍武打戲有木有?大冬天還得光著膀子赤膊站在雪地裏練武有木有?我……”


    邵正澤睨了他一眼,抬步到了徐伊人麵前,朝著一臉萌萌的小家夥伸手笑道:“來,爸爸抱!”


    “哦哦,啊哦,咿咿呀呀呀!”小人兒吐掉了空奶瓶,看見邵正澤溜出一長串音節來,唱歌一樣的清脆嗓音讓房間裏一眾人更是忍俊不禁。


    看著眼前坑死人不償命的資本家,上官燁長歎一聲,無力扶額。


    低笑著逗弄了兩下小家夥,邵正澤一本正經道:“大小姐,這個叔叔要申請休假你說好不好!”


    “哦哦!”小家夥搖頭晃腦應了一聲,邵正澤又是笑:“寶寶覺得給他幾天假期比較好?”


    “誒?”小長樂呆萌萌的瞪大眼睛看著他,張口吮吸著自個的食指,將另外三根軟軟的手指彎在邵正澤的眼前。


    “三,三十天吧。”邵正澤伸手將她的手指從嘴裏拉了出來,看著上官燁一本正經的準了假。


    “呃……”正是無語的燁男神對上小家夥黑溜溜的眼珠兒,後者又是習慣性翹著唇角去啃自個香香軟軟的小拳頭,呆萌可愛的小樣子讓人一顆心都是能登時柔軟下來。


    “真是總裁談判必備神器啊!”上官燁爽快的點了頭。


    房間裏寒暄了一小會工夫,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一眾人這才是抱著小家夥一起往宴客廳而去。


    “邵總好!”


    “邵夫人好!”


    “大小姐真是可愛啊!”


    一路點頭笑著從開口問候的人群中走過,幾個人先後落座,宴客廳裏都是因為他們的到場慢慢安靜了下來。


    參與拍賣的都是圈內一二線的明星以及國內知名的企業家,“華夏愛心公益基金會”來了兩名特派員到場支持,主持啟動儀式以及拍賣宴會的專門請了和他們都頗為熟識的肖睿。


    此刻站在台上,深黑色的筆挺西裝更是讓這一位國內著名主持人看上去越發的器宇不凡、沉穩大氣,目光掠過烏壓壓人頭攢動的宴客廳,肖睿笑著說了開場白,語調微揚,擲地有聲道:“現在,讓我們有請‘長樂天使基金’的發起人邵氏夫婦上台。”


    一片熱烈的掌聲之中,邵正澤抱著小長樂,徐伊人輕輕挽著他一隻手臂,三個人點頭笑著到了台上,黑溜溜的眼珠兒看著笑著鼓掌的一眾人,小家夥揮舞著小拳頭“啊哦哦”的叫了幾聲,惹來前幾排人一陣陣發笑,小家夥瞪大眼睛愣了一下“唔”的一聲歪頭進了邵正澤的懷裏。


    “呦,小寶貝害羞了。”肖睿笑哈哈的說了一句,眼看底下一眾記者已經圍聚準備好,開門見山道:“‘長樂天使基金’啟動儀式,現在開始。”


    工作人員推上了專門定製的水晶logo標,圓形的底托,細長的莖,兩顆愛心繞在一起,被巧妙的固定聯接,在大廳裏璀璨的燈光下,越發顯得精巧而別致,意蘊悠長。


    邵正澤伸左手扶住了小家夥的左手,徐伊人是右手,和logo標同樣愛意滿滿的兩顆心呈現在眾人眼前。


    “凝聚愛心,凝聚希望,”兩個人相視一笑,繼續一臉鄭重的承諾道:“長樂天使基金,將快樂平安帶給每一個孩子。”


    快門聲此起彼伏,現場響起了一陣由衷的掌聲,又是簡單的寒暄了幾句,“華夏愛心公益基金會”的特派員誦讀了相關審批創立文件,晚宴直接進行到了第二個大環節,義捐品拍賣。


    目光落在眼前的卡片上,肖睿一雙眼睛明顯都是帶著驚喜,含笑看了眾人一眼,沉穩有力的聲音直接響起:“粉玉桃花沁首飾一套,由天倫醫院院長靳允浩提供。國際知名珠寶設計師睿恩的作品,一個美麗的名字《傾城之戀》。起拍價:三百萬。有請。”


    西裝筆挺的保鏢戴著白手套,將展示架上的珠寶推了過來,輕輕地打開盒蓋,精美絕倫的一整套首飾在燈光的照耀下瀲灩生輝,雨滴桃花的潤澤粉色第一眼抓人眼球,正像最美好年華的愛情一般,展現著獨屬於她的灼人風采。


    “這一整套首飾,是‘卡蘭琳婭’係列珠寶代言人徐伊人拍宣傳冊、廣告的時候曾經試戴過的哦,伊人擁有完美的愛情,這一套《傾城之戀》到底會何去何從,讓我們拭目以待……”肖睿又是笑著說了一句,台下的一眾人早已經是竊竊私語起來。


    “真是太讓人心動了!”


    “顏色真的像雨滴桃花啊,一點也沒有誇張!”


    “靳家大公子義捐的,寓意真美!”


    “三百六十萬!”肖睿的一聲報價讓低語的眾人如夢初醒,還來不及回頭去看,緊接著又是聽見肖睿擲地有聲道:“四百萬。這位美麗的小姐,出價四百萬。”


    “四百五十萬。這位夫人出價四百五十萬。”


    “五百萬。”肖睿目光落定,聲音微微拔高:“小靈泉總公司代表,李小姐出價五百萬,還有比五百萬更高的嗎?”


    現場出現了短暫的寂靜,不到一分鍾漲了兩百萬,這樣的勢頭當真得先緩緩再說。


    “啊哦!”燈光下燦亮瑩潤的寶玉顯然也是吸引了小家夥的注意力,一片寂靜之中,突然響起的清脆童音讓前麵一眾人忍不住發笑,邵正澤低笑了一聲,徐伊人捏了捏她的手,柔柔道:“這麽小就想著戴首飾啊!”


    “啊!”小家夥利落的單音節又是惹來一片笑意,肖睿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五百三十萬,這一位夫人出價五百三十萬,還有……”


    “七百萬。李小姐出價七百萬。”肖睿的聲音微顫一下,現場陷入第二輪的寂靜。


    徐伊人是小靈泉旗下“薄荷香茶”代言人,總公司的人專程趕到,又是這一位素來在業界鋒芒畢露的李三小姐,想也知道,這一套首飾她定然勢在必得。


    “七百萬,成交!”問過三聲之後,肖睿一錘定音,李三小姐笑著起身朝台麵致意,邊上的小記者忍不住一聲驚呼,低語道:“天哪,上一次那個慈善晚會第一件東西也就拍了一百來萬吧,打頭陣的就七百萬,接下來要怎麽玩!天哪!”


    目光從前排靳允浩、靳允欣、孟歌、楚洵一眾人臉上緩緩掠過,陳媛媛也是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重量級人物根本都還沒有開口好不好?!


    “第二件,由依依天使福利院,鄭媽媽提供,已逝女星劉依依的畫像。”肖睿語氣頓了一下,繼續介紹道:“這一副畫像是劉依依在f國遊玩時,一位街頭藝人為她現場所繪油彩畫,也是劉依依唯一的一副私人珍藏畫像。起拍價:八十萬。”


    現場倏然安靜了幾分,帶著白手套的保鏢推上了妥善封存在鏡框裏的畫像,濃密的長發一股腦的紮在後麵束成馬尾,年輕的女孩帶著微笑,和本人至少有九分像的美麗容顏,讓人心動不已。


    畫像超過一米長,她穿著一襲色彩斑斕的吊帶抹胸長裙,身形窈窕、玲瓏有致,是隻屬於年輕女孩的美好和蓬勃生機。


    也是她唯一一次出國旅遊散心的照片,徐伊人情不自禁的微微握拳。


    “誰八十萬買她一副畫像啊。”


    “說是唯一的私人珍藏畫像,其實就是街頭藝人畫的嘛,能值多少錢。”


    第二排壓得低低的兩道女聲落到耳邊,靳允文勾唇一笑,抬手舉牌。


    “三百萬。靳四少出價三百萬。”肖睿意外的聲音第一時間響起,剛說話的兩個女人齊齊一愣,靳允欣有些無語的側頭看了他一下,一張臉上就寫著“你鬧什麽幺蛾子!”


    “話說,我覺得今天勢頭不妙,估摸著也就這一件我能輕鬆拿走。意思意思就行了,總歸也是個美人兒。”靳允文摸著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不遠處的畫像,覺得三百萬倒也並不算虧。


    “你沒帶腦子啊!你忘了,她爸爸,許卿導演來了!”靳允欣更是無語的說了一句,靳允文神色一愣,這才是發現隔了一個過道的老人一臉嚴肅的端坐著。


    圈內三十年,許卿是影視界泰山北鬥一樣的人物,國內外獎項不知道拿了多少,沒老婆沒孩子,想也知道默默的守著一座金山。


    眼看著他正要舉牌,靳允文勾唇笑著搖了搖頭,耳邊台上傳來的聲音卻是將他下了一大跳。


    “一千萬!京華孟董事長,出價一千萬!”肖睿明顯也是有些不敢置信,靳允文麵色扭曲的看了隔了幾個位子的男人一眼,低咒一聲:“靠!赤果果的埋汰小爺啊!”


    “一千二百萬!”靳允文直接用喊的,猝不及防的聲音將靳允欣嚇了一大跳,扯著他的袖子說了句“你抽風啊!”


    “我為長樂小丫頭做貢獻。”靳允文挑眉說了一句,聽到耳邊肖睿開口道:“一千五百萬,許卿導演,出價一千五百萬。”


    靳允文更是連頭也不抬,直接喊道:“兩千萬。”


    “呃,神經病啊……”


    身後一道女聲嘀咕完,現場倏然安靜,靳允文一抬頭,對上孟歌看向他似笑非笑一雙狹長眼眸。


    “你完了。想著回家怎麽給爺爺交代吧。兩千萬,嘖嘖,四少你可真有錢!”靳允欣搖著頭無語的說了一句,已經是不想和他繼續交流下去了。


    後知後覺回過神來,對上孟歌飽含戲謔、威脅的複雜眼眸,靳允文無所謂的挑了挑眉扭過頭去,心裏卻悔得腸子都青了。


    兩千萬,那能泡多少個妞啊!


    簡直不能更憂桑,唔,蛋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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