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勤心裏也是詫異她們倆這突然有些微妙的表現,看著徐伊人,輕點了一下頭。


    作為傳媒學院的客座教授,她教授的正是表演專業,這一屆學生中最開始嶄露頭角的兩朵校花,林思琪和蘇可兒她自然是知道,相比於以寫真在網絡上造勢的蘇可兒,從心裏,她是更欣賞林思琪的。


    長相美麗大方,深諳為人處事之道,從進了校門以後一直保持著優異的專業課成績,大二開始在外麵兼職做平麵模特,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她從這個女孩身上看到了踏實和勤勉。


    也一直以為,憑著她的外貌和實力,會成為傳媒大學本屆最引人注目的新人。


    可卻實在沒想到,半路上會突然出現一個徐伊人。


    一點表演經驗都沒有,也不曾接受過任何的專業課指導,這丫頭就像橫空出世一樣,讓整個學校都是因此炸開了鍋。


    不過一年時間,就成為了圈子裏這一屆最受矚目的新人,獲得圈內圈外廣泛讚譽和好評,這樣的成績,簡直算得上奇跡了。


    本來就並非科班出身,看了《青梅竹馬》卻是讓她不得不承認她有不錯的演技。


    而《鮮血染紅的旗幟》裏,和唐韻、鄭秋一道搭戲,卻是絲毫沒有被兩人的氣場所波及,成為一部抗戰片裏最大的亮點和驚喜。雖說出場鏡頭不到三分之一的劇集,每每一出現,卻必定是讓人無法轉移視線的存在。


    就連湯韞都是高度讚譽稱:“她就是我心目中的白露”,這無異於一個導演對演員的最高評價了。


    從剛開始的意外、質疑、認可、好奇,到剛才見到本人。


    四個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女孩,最漂亮是林思琪,個子最高是沈薇,就連謝文清,也因為服飾的緣故光彩照人。


    她的目光沒有第一眼落在她身上,卻是不得不最久的停留在她身上。也是有點明白,為何一向挑剔而刁鑽的媒體會給這個女孩那樣寬容的嗬護,一向烏煙瘴氣的網絡,會有那樣一批獨特的粉絲迅速形成。


    環亞和邵家的背景固然是一方麵,最重要的卻是,她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一個女孩。


    演藝圈沉浮幾十年,她也是從這樣的年齡過來的。


    卻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有她身上這樣柔軟而恬靜的獨特氣質,眉眼秀麗如畫,皮膚白淨如玉,最妙的是那樣黑白分明的一雙通透眸子,隻微微彎起朝你看過來,就能感受到來自她的善意和友好。


    沉靜如水、清婉動人……


    這個圈子,當真是好久不曾見到如此輕靈剔透的新人了。


    趙勤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徐伊人的身上,帶著些思量和探尋,就好似老太太的目光靜靜的落在宇文清的身上。


    屋子裏,因為她不曾開口,氣氛一時有些沉悶凝滯,眼看著老太太並不曾為難她,一向趾高氣揚的二小姐難免覺得不滿,謝文清撇著嘴看向老太太,一臉不樂意道:“祖母。她剛才可是任由這新來的丫鬟跟著奚落我,一點都不將我這個嫡姐放在眼裏。”


    話音落地,又是有些不滿的看了溫柔可親的大小姐宇文婧一眼,顯然在無聲的責怪她剛才的刻意偏幫。


    宇文婧縱然母親早逝,身份也是比她尊貴一些,又素來在老太太跟前得臉,同是嫡女,她也不好開口指責。


    可浮光畢竟是赫連煊的人,宇文婧又如何會坐視不理,因而也是輕聲一笑,對著老夫人開口道:“祖母,這表哥一向不重那些規矩,身邊的婢女跟著的時間長了。難免就肆意一些,剛才……”


    似乎是可以停頓了一下讓眾人回想剛才的一通是非,宇文婧的目光在宇文嬌惱怒的麵容上飄忽一圈:“四妹妹剛回府,這丫頭對丞相府的規矩也不甚了解,祖母就饒過她們這一次吧。”


    “大小姐一向宅心仁厚,可無規矩不成方圓。王府是王府,相府是相府,這丫頭以前跟著小王爺咱們自然管不著,可眼下跟了四丫頭就是咱們丞相府的下人。按照家規,對主子不敬責罰三十板,衝撞主子責罰五十板。她剛才的聲音咱們在屋裏都是聽見了,依我看,這從輕責罰並非不可,可如果就這樣輕易饒過,以後其他的丫鬟奴才都跟著有樣學樣,那咱們丞相府,還不得亂了套嗎?!”丞相夫人秦月容素來最護著的是宇文嬌,最痛恨的是宇文清,剛才聽見一個丫鬟理直氣壯地責難宇文嬌,心裏自然梗了一根刺一樣的難受。


    尤其,她也並沒有多麽在意丞相,卻是在意自己當家主母的威嚴和臉麵,對宇文婧淩駕於自個的女兒之上也是一直打心眼裏討厭。


    此刻,大夫人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是帶著些不容置喙的生硬和嚴厲,擺明了是無論如何也要責罰浮光一通。


    素來跟著赫連煊橫行肆意,從來都是她欺負人,哪裏有如此這般被人欺負的時候,就好像案板上的魚,別人一句話就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


    浮光麵色一冷,正要說話,宇文清卻是先她一步對上大夫人的視線,一臉謙遜知禮道:“母親教訓的是……”


    她話未說完,大夫人探尋的看了老太太一眼,二小姐宇文嬌已經是一臉得意道:“來人呀!將這個小賤蹄子拖出去重責三十大板!”


    謝文清說話的聲音依舊是跋扈而尖利,和她距離頗近的趙勤有些不耐的擰了眉,大小姐宇文婧愛莫能助的看了宇文清一眼,後者神色間顯露一絲慌亂,卻是有些為難道:“這,可是母親,小王爺讓浮光跟著過來,尚未將她的賣身契交給我。眼下,她依舊是小王爺的人呐……”


    微微蹙著清秀的眉,宇文清對上要再次開口的大夫人,一句話說完,屋子裏原本還叫囂著的宇文嬌都是有些語塞。


    榮華公主和皇帝的心頭寶,赫連煊見到太子都是愛理不理的,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浮光一個婢女如此驕縱,未免就不是因為他的緣故。


    “好了好了!”老太太已然是煩不勝煩,揮揮手將正要繼續說話的大夫人打斷:“大清早吵吵嚷嚷成什麽樣子!四丫頭剛回來,身邊一個丫頭都沒有,責難的這個去哪裏立時補上?”


    帶著些不悅看了一眼旁邊的宇文嬌,老太太聲音沉沉道:“二丫頭這段時間也是風頭太盛了些!活剝人皮這樣的場麵也看得下去?”


    目光再落到大夫人身上,語氣愈發嚴厲:“這就是你教養出來的大家閨秀?以後是要母儀天下的人,這樣的心腸,別說那些百姓,就是我老婆子聽了都不寒而栗!”


    “祖母,我!”宇文嬌顯然是沒想到最後被責難的是自己,跺了一下腳就要辯駁,老太太卻是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聲色俱厲道:“夠了!”


    突然發難讓屋子裏一眾人心驚膽戰,氣氛倏然凝滯。


    “祖母,您注意自個身子!”


    “是啊,老太太!二小姐是驕縱跋扈了些,讓大嫂好好教養就是了!”


    敢開口的也就大小姐宇文婧和二房夫人許素雲,大夫人臉色有些僵,卻也是一臉寬慰道:“老太太,你當心自個身子!”


    “我已經托人請了宮裏的宋嬤嬤,趕明兒過來專門指點幾個丫頭,沒什麽事都散了吧。吵得我老婆子腦袋疼!”


    老太太麵色陰沉的說完,屋內眾人自然是麵麵相覷,鏡頭最後落到徐伊人似乎不起波瀾的秀麗容顏之上,停駐幾秒。


    女孩依舊是乖巧而謙遜的表情,看著沒有任何異樣,可唇角剛才的笑容卻是淡了很多。


    此刻,她脊背挺直的端坐在椅子之上,兩隻手掌交合疊在一起,身子卻是有些微微的前傾,似乎,正在用兩隻交疊的手掌使勁的按壓著自己的腿,控製著內心滔天的恨意。


    似乎察覺自己的情緒有些難以抑製,女孩臉上的神色越發謙和有禮,繃直的脊背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頗長的一幕戲,中途卻是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徐伊人的目光縈繞在放鬆下來喝水的趙勤身上,若有所思。


    剛才每一次但凡趙勤一開口說話,屋子裏的氣氛總會因為她語氣的威嚴而產生一種凝滯和沉重感,讓所有人的思緒不由自主集中,全情投入。


    老藝術家的魅力和氣場似乎是渾然天生一般,可以影響到周圍的每一個人。


    早上拍戲早,中途稍微墊了一下,到了午飯時間,抬步往休息室而去,徐伊人有些苦不堪言的感覺。


    徹底放鬆了下來,整個人更是用手捂著嘴,哈欠連連。


    “要不你先去車上睡一會。”跟著的月輝眼見她神色困頓,自然擔心她吃不消,開口建議道。


    “一會吃了飯再說吧。”勉強笑了一下,徐伊人抬步朝休息室走去。


    天氣越發熱了些,每天最麻煩的事情就是補妝,拍電視劇自然也是畫的濃妝,這樣的氣候裏,幹坐著對她來說都是有些煎熬。


    但凡休息時間比較長,她都會稍微讓皮膚放鬆一下。


    此刻,兩人一路到了休息室,正拿著手機坐在椅子上的謝文清抬頭看過來一眼,再低下頭去,掩飾住眼眸中那一抹煩躁,握著手機的一隻手卻是有些微微的發抖。


    等徐伊人和月輝自顧自坐到了一邊,偷偷瞄了幾眼,發現兩人神色間沒有絲毫異樣,一時間也是摸不清兩人到底有沒有看到被曝光的照片。


    休息室的門再一次被人從外麵推開,沈薇和林思琪先後進來。


    唇角扯出一個譏誚的弧度,沈薇正要開口說些什麽,“砰”的一聲門響,正有些眯瞪的徐伊人被嚇了一跳。


    一身珠光寶氣的中年闊太目光掃視一周,最終落到了正是神色有些驚懼的謝文清身上,眼眸中劃過一抹厭惡陰狠,朝著後麵幾個跟來的保鏢直接開口道:“就是這個小賤蹄子,給我打!”


    她話音剛落,身後閃出的保鏢箭步上前,“啪啪”兩聲左右開弓,直接扇了謝文清兩巴掌。


    直接狠辣的手法讓邊上幾人麵麵相覷,謝文清已經是捂著一邊臉嗚嗚開口道:“不是我!照片上的不是我,和我沒有關係!”


    “不是你?你當老娘是瞎子不成,一臉狐媚的婊子!”氣勢洶洶的怒罵一聲,中年闊太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揪住謝文清後腦勺的長發,將她整個人拖到了自己麵前,一隻手在她嬌嫩的臉上直接狠勁的擰了兩下,伸手一把將她身前的裹胸扯了下來。


    白花花的肌膚映入眼簾,一道道青紫的痕跡更是讓她立時發火,伸手拿過桌邊的水杯直接澆在謝文清花容失色的麵容上,又是揪著她的頭發開始左右開弓的扇起巴掌來,罵罵咧咧道:“不要臉的小賤人,偷男人偷到老娘頭上來了,沒眼色的東西!”


    沈薇神色譏誚的立在一邊,林思琪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


    徐伊人和月輝則是有些摸不清狀況,邊上的林思琪湊到她邊上小聲開口道:“你上一下微博就知道了。”


    月輝將手機直接遞到了她麵前,正在網絡上瘋傳的一組照片裏,“車震門”三個字映入眼簾。


    地點似乎正是影視城附近,照片是從高往低俯拍,有張文卓將謝文清摟在懷裏揉搓的、兩人湊到一處狼吻的、甚至還有女人從副駕駛湊過去,將整個腦袋埋到男人下身的照片。


    尤其,張文卓那張普通中庸的國字臉上,蕩漾銷魂的神色被拍了個正著。


    大尺度的清晰照片,再配上狗仔寥寥數語的說明,已經是倏然之間在網絡上掀起軒然大波。


    全部都是諸如“惡心”、“毀三觀”、“潛規則無處不在”這樣的言論,隨意劃著手機看了幾句,徐伊人都是有些麵紅耳赤。


    雖然是導演,可張文卓在劇組的存在感卻並沒有多強,再加上一向也不曾留意,此刻屋子裏除了沈薇,其他幾個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謝文清私底下和張文卓還有這樣的關係。


    再反應過來,此刻尋上門的中年闊太明顯是張文卓的太太,一時之間都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似乎是想到些什麽,林思琪扭頭看向一邊去,徐伊人和月輝對視一眼,都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潛規則在圈子裏從來都是無處不在,導演和女演員、製片人和演員、投資方和演員,各種錯綜的關係戶無處不在。


    一般人處事自然也是比較小心,可同時,因為眼下日益難纏的狗仔,明星們基本上私人空間少的可憐。


    被戀愛、被結婚、被分手、被離婚、被吵架、甚至被死亡,各種各樣讓人啼笑皆非的訊息真真假假滿天飛。


    甚至,有的狗仔會蹲守在明星家門口幾天幾夜,就為了曝出比較轟動的獨家新聞。


    從心底裏來說,徐伊人自然是無比排斥關於潛規則的任何事情,眼下有了邵正澤,更是打心眼裏討厭這種牽扯不清的關係。因而,即便眼看著謝文清臉蛋已然紅腫的不成樣,也是躊躇著並沒有讓月輝去阻止。


    至於月輝,卻是壓根就沒想著要過去阻止一下,這幾年各種小三橫行無忌,既然要在別人的婚姻裏橫插一腳,就合該自己承受後果才是。


    “別打了,你這個瘋女人,快點住手!”衣衫羅裙被扯得亂七八糟,有些衣不蔽體的被拉到了休息室正中央,謝文清又氣又急,伸手過去就在中年闊太的臉上抓了一把。


    “賤人!”又是清脆的一巴掌,謝文清被整個人推倒在地,而中年闊太的臉上已經是出現了一道血痕。


    “給我往死裏打!”惡狠狠的一句話,伴隨著休息室的門“砰”的一聲響,外麵好些人湊了進來。


    剛才張文卓的老婆一路氣勢洶洶進來,外麵自然是有工作人員看見,此刻張文卓快步上前,將地上狼狽的謝文清拉扯起來,神色帶著些惱怒的看向同樣怒火中燒的闊太,疾言厲色道:“你做什麽?大白天跑到劇組來撒潑,你看看你這個樣子,跟一個街頭潑婦有什麽區別!文清一個小姑娘,你怎麽下手連個輕重也沒有!”


    “我下手沒輕重!你他媽跟這小賤人交配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我?不是我在後麵累死累活把持生意,你能這麽風流整天搞這些小明星?!”顯然是被他的態度登時激怒,張太太說話越來越口無遮攔,身後工作人員指指點點,張文卓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將謝文清推坐到一邊的椅子上,伸手去拉自個即將情緒崩潰的老婆:“別在這丟人現眼,有什麽事回家再說。”


    “嫌我丟人,嫌我丟人你不要搞啊!你以為你在外麵隨意撒種我不知道啊!不過是給你留著臉麵而已,你他媽不識好歹,反過來嫌我丟人現眼!”一把將他整個人推開,看了一眼圍聚指點的人群,張太反而是破罐子破摔道:“我今天告訴你!老娘不伺候了,你搞死這個賤人我都懶得再看一眼!離婚!立馬離婚!車子房子孩子,你一個都別想要,真他媽丟人!”


    “看什麽看?!”話音落地,氣急敗壞的推開門口圍聚的人群,張太氣急火燎的揚長而去。


    被她最後一句話裏的意思驚到,張文卓沒工夫再搭理淒淒慘慘的謝文清,連忙叫了一聲“老婆”快步追了出去。


    “看什麽看?滾!”砰地一聲從裏麵將休息室的門摔得震天響,謝文清揮手將梳妝台上的東西一股腦揮了下去,趴在桌麵一陣嚶嚶痛哭。


    “腦子有病吧!”被她揮下去的瓶瓶罐罐波及砸了一下,沈薇神色輕蔑的說了一句,尤覺不解氣,語帶譏誚道:“爬人家床的時候怎麽沒想過今天,真是活該!在這哭給誰看啊,我們可不是張導,能滿足撫慰你!”


    “愛怎麽著是我的事?要你嘴賤!”謝文清猛地起身,紅腫的一張臉尤是淚痕滿布,加上哭花的妝容,臉上白一道黑一道,加上她此刻橫眉豎眼,神色說不出的扭曲猙獰。


    “嫌人說你別做下這些勾當啊!我不說有的是人說,你沒看網上眼下都成了個什麽樣嗎?知道大夥都怎麽叫你?婊子!破鞋!爛貨!哈哈……”似乎是多天以來的鬱悶在此刻得到了徹底的紓解,沈薇也是絲毫不去在意邊上的三個人,湊到謝文清邊上嘖嘖了兩聲,嗬嗬笑著揚長而去。


    被這一通爭吵刺激的實在是腦袋疼,徐伊人揉了揉眉頭,第二個出了休息室。


    月輝跟著她而去,謝文清縮回了椅子上抱著膝蓋痛哭,落在最後麵的林思琪路過她身邊,卻是突然止了步子,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勸慰一句:“都會過去的。”


    謝文清哭聲一頓,她抬步出去,拉上了休息室的門。


    “這件事沒什麽好說的,媒體朋友們還是請回吧!”


    “我都說了,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並不清楚,沒什麽好交代的!”劇組外麵此刻跟著一些工作人員攔著記者,秦豐也是一陣焦頭爛額。


    剛剛出門的徐伊人和月輝遠遠被看見,已經是有記者拿著話筒高喊道:“徐伊人,關於張導和謝文清的事,你們事先知不知道?”


    “謝文清靠著潛規則拿下《赫連王妃》的角色,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簡單說幾句可以吧?”


    無處不在的喊聲直入耳膜,劇組裏外徹底的亂了套。


    工作人員好說歹說,媒體記者依舊是打定主意蹲守在劇組外麵,張文卓消失了,謝文清藏著不敢出來,劇組的拍攝也因此陷入了短暫的凝滯階段,一暫停,就是好幾天。


    國內的全國統一高考日期在六月中旬,三十七中高三年級的畢業典禮轉瞬及至。


    原本應該是晚自習時間,此刻夜色中的三十七中燈火通明、寂靜非常。校園裏隻偶爾見到兩個學生,都是神色匆匆、步伐急促。


    徐伊人和林思琪都是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衫、牛仔褲,為了避免麻煩各帶著一頂鴨舌帽,看上去就如同普通的高中生一般。


    前麵走著的幾個學生自然是興奮,不時回過頭看上幾眼,似乎還是有點不敢置信,此刻徐伊人就近在眼前。


    “眼下畢業典禮已經開始了,年級裏很多同學都知道你會來。”前麵走著的顧凡依舊是穿著三十七中的校服,俊挺清瘦,走在學校的路燈下,帶著年輕學生特有的帥氣。


    此刻他腳步放緩了一些,神色間似乎是帶著些歉疚又帶著些寬慰:“不用擔心。已經說好了的,一會你露麵之後不會有人擁堵,也禁止了大家簽名合照之類的要求,你能來,我們已經相當滿足了。”


    “是啊。規矩都是提前說好了的,伊人姐不要太擔心。”白衫藍裙的涵紫韻扭過頭來,帶著十足甜美的笑容。


    “我知道。辛苦你們了。”眉眼彎彎的含笑說了一句,她言語之中的信賴更是讓幾人心中一暖。


    相處的時間長了,月輝也是發現徐伊人對粉絲非同一般的看重,其實也不單是粉絲,所有對她抱有善意的人她都會以更多的善意和笑容去回報。


    她是極容易滿足的人,同時,又一直保持著最通透的心。


    三十七中的禮堂可容納上千人,和上一次拍電影的時候差不多一模一樣的場景。


    不過,因為許多的薏仁粉都知道徐伊人待會會出現,燈光不時映照在他們臉上,一張張年輕的臉龐上滿滿都是期待。


    主持節目的是學校廣播站的兩個學生,在一個自彈自唱的校園民謠演奏之後,穿著紅色禮服裙的女孩拿著話筒到了正中間,目光從底下烏壓壓的人群中掠過,巧笑著大聲開口道:“接下來,有請高三十一班,被首都舞蹈學院優先錄取的雲初晴同學!”


    底下人群足足靜靜了三秒,等突然反應過來這正是《青梅竹馬》中主持人那一句台詞的時候,學生們徹底沸騰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她真的來了啊!”


    “徐伊人!徐伊人!”


    “感覺跟做夢一樣,天哪,我幸福的要暈過去了!”


    前排的校領導和老師們事先並不知道,而上一次拍電影時坐在前排的那些自然是群眾演員,此刻,有的老師回過神來,看著後麵激動萬分的一眾學生。


    又是無奈又是寵溺,笑著搖了搖頭。


    高三這一年,學生們的學習任務原本就緊張,壓力也大,基本上需要暫時放下所有的娛樂活動。


    有的學生為了考上心儀的大學,在這一年,連電視也不怎麽看,更別提耗心耗力的追星了。


    做老師的,他們也是一向不讚同。


    可因為他們喜歡的這個明星是徐伊人,一切又似乎有了些不一樣。


    才隻有二十多歲,徐伊人比這些學生也大不了幾歲,卻在進入娛樂圈一年時間成績斐然,積累了蔚為壯觀的粉絲群。


    那樣一個女孩,積極向上、乖巧可人、勇敢柔韌、善良溫和,別說學生們,就連他們,當初看到新聞視頻也會為那一句“別哭,我沒事”而心疼,看過了《青梅竹馬》,也會為她取得那樣好的成績而欣慰祝願。


    一個可以幫助學生們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和人生觀,可以用自己的言行舉止來感染他們的優秀女孩,他們實在是沒有理由阻止學生們以她為榜樣。


    所謂偶像,當如是!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舞台一側,身形嬌俏的女孩剛剛出現,沸騰熱鬧的學生驟然安靜,異口同聲的開始喊道:“伊人伊人,一生摯愛!伊人伊人,星光無限!徐伊人,加油!我們愛你!”


    激動又興奮地連著喊了兩遍,底下突然是有拿著喇叭的學生高聲開口問道:“我們是?”


    “三十七中粉絲團,愛你一生,不離不棄!”


    學生們拖著長長尾音的答話將整個禮堂的氣氛徹底點燃,徐伊人拿著話筒到了舞台正中間。


    所有的頭發全部紮成馬尾高高束在腦後,女孩幹淨小巧一張臉在亮光下瑩白如玉,眉眼如畫,挺直端正的鼻梁下,唇角彎彎,柔軟的笑容將他們每個人的心靈倏然擊中。


    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幹淨而明亮,似乎可以將他們的心房照亮,他們無比喜愛又崇拜的偶像,以這樣的方式,幹幹淨淨、青春洋溢的出現在他們的畢業典禮之上。


    簡單的白色t恤牛仔褲,這一刻的她,是如此的親近,如此的令人動容。


    有特別感性的女生,眼眶裏已經止不住泛上喜悅的淚花來。


    唇角的笑容越發柔軟清甜,徐伊人看著台下一張張年輕而明媚的臉龐,彎下腰去,深深鞠躬。


    “謝謝,謝謝大家喜歡我。我是徐伊人,我會加油!為了你們,我會一直努力,走的更遠!一首《我就是我》送給大家,祝願所有的同學高考順利!前程似錦!開心快樂的度過未來每一天!”


    話音落地,音樂起,她已經是握著話筒笑容明朗的開始唱歌。


    “我就是我,這麽快樂這麽驕傲!我就是我,這麽飛揚這麽張狂!”青春自信的歌聲通過手中的話筒傳遍全場,不同於林思琪十足動感而充滿力量的聲音,她聲線十分幹淨,雖不高亢,斷句卻十分利落,帶了完全不同的一種屬於她獨有的倔強和拚勁。


    “我就是我,不管明天在哪裏,路在腳下;我就是我,不管未來在哪裏,心中有方向……”女孩的聲音清晰堅定,似乎可以讓心中的夢想隨著風自由翱翔,底下會唱這一首歌的學生不在少數,許多人跟著忘情的附和。


    舞台入口處,笑看著這一切,在她唱第二遍的時候,林思琪拿著話筒走到舞台正中央,開始二人合唱。


    截然不同的兩個女生,一個幹淨而柔軟,一個明媚而美豔,合唱的音調卻是說不出的合拍。底下的學生們也有不少看過《藝校風雲錄》,對裏麵的林思琪自然也是喜歡。


    正一臉驚喜的看著,舞台上拿著話筒的兩個人卻是同時甩頭,淩厲而帥氣的動作讓底下的學生發出驚喜的歡呼聲,徐伊人和林思琪已經是動作完全一致的開始跳起舞來。


    邊唱邊跳,每一個甩頭、下腰、轉身、蹦跳的動作都是帶著十足的青春活力,燈光下兩張美麗的容顏將現場的氣氛驟然推上最高潮。到了最後,兩人彎腰道謝,學生們已經是隻剩瘋狂的掌聲和尖叫。


    他們從來沒見過徐伊人跳這麽動感十足的舞蹈,一時間都是恍然大悟。她們兩人今天穿的如此相似的衣服,他們一直追隨和喜愛的偶像,不但答應他們有些異想天開的願望,甚至還特意準備,帶給他們這樣大的驚喜。


    “徐伊人!徐伊人!”


    “林思琪!林思琪!”


    在學生們接連不斷的激動喊聲中表演完,微笑著退下舞台,徐伊人的白色t恤都是有些被汗水打濕,同邊上情況差不多的林思琪對視一笑,兩人都是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張文卓和老婆要離婚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謝文清又是帶傷又是被媒體圍追堵截,《赫連王妃》劇組這幾天相當混亂,但凡一到劇場,被娛樂記者包圍的演員們都是寸步難行。


    劇組暫時休整幾天,兩人自然也是得閑。


    在學校門口告別,徐伊人上了車,嘰咕笑著歪進邵正澤的懷裏,留在原地的林思琪剛一上車,卻是從後視鏡裏看到一閃而過的倉皇身影。


    “停車!”語帶急促的說了一聲,前麵正準備開車的男人明顯有些意外,疑惑出聲道:“林小姐?”


    作為自家二爺固定的床伴,這一位可是素來最識趣也最會討歡心的,即便是對上作為保鏢的自個,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音量和語氣。


    “抱歉,麻煩你稍微等我一下。”林思琪語氣急促的說完,已經是順勢推開門下了車去。


    熄了火,唐六有些好奇的看著後視鏡,卻也隻是看到她腳步急急的朝著後麵跑過去,在路口張望了幾下,拐進了街口。


    想到她一向會來事,唐六點燃一根煙耐心等著,一路跑到街角的林思琪焦急張望了幾下,目光落到牆邊的男人身上,神色怔忪。


    夏天的九點多並不算晚,可因為三十七中校園環境好,並不在鬧市區,此刻這一條街道也是基本上沒有什麽人。


    道路兩邊深深的梧桐筆直遠去,路燈昏黃的燈光下,光影斑駁。


    立在樹影下的男人還不到三十歲,棱角分明的麵容依舊是年輕而英俊,可隻一眼,林思琪就落下淚來。


    他穿著長袖t恤衫,一隻袖筒空蕩蕩,綁起來吊在半空,腳下挪動了半寸,腳步微跛,神色帶著些局促。


    “宋望,真的是你啊!”她語調輕輕、似乎是怕唐突到他一般,語氣卻是帶著哭腔,微微顫抖。


    樹影下的男人沒有說話,隻麵色沉默的看她,思念、疼惜、懊惱、以及深深的愛意,全部雜糅進他那雙琥珀般通透的深深眼眸中,看著她,慢慢消弭於無形。


    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道:“嗯。有些事情過來這邊,還沒來得及聯係你,真巧。”


    青城到這裏跨越五個省份,坐火車需要將近一個禮拜,縱橫交錯的交通網,這樣不起眼的一條街道上,他和自己說,真巧?


    對著他微笑,撲過去將他擁抱,將淚痕滿布一張臉埋到他頸窩裏,她語調顫抖、呼吸灼燙:“我知道你肯定是專程來看我的。我好想你!”


    “思琪,別這樣。”一隻手有些吃力的將她從自己身上往下拉,宋望的語氣裏卻是帶著些難堪,懷裏的林思琪卻是根本不願去理會,隻一遍一遍的重複著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那樣的語調,男人去掰開她的一隻手慢慢無力的垂落。


    “宋望。”癡癡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鬆開胳膊用兩隻手摸上他英俊年輕的臉,林思琪慢慢的湊過去,親吻他。


    他的唇齒間有淡淡的煙草味,從前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會突然地湊過來,霸道的親吻她,那樣的宋望,似乎已經遺失在她的記憶裏好多年。


    吻著吻著,滾燙的淚水因為那些艱澀的回憶不斷湧出眼眶,流到了糾纏在一起的唇舌間,鹹鹹的、像苦澀的海水。


    一隻胳膊攬著她,也已經忘了有幾年沒這樣攬過她,好像很久,久到他都無法記起最近一次是在哪一年哪一天。可似乎又很近,依舊是那樣熟悉的感覺,她嬌軟的身子一直都沒有離開他的懷抱。


    想伸手將她整個人緊緊摟抱,男人有些沉迷的神色卻是突然呆愣,他竟是一時忘了,自己好早以前,就沒有了另一隻手臂。


    除了那些回憶,早已經是一無所有了嗬……


    可笑他竟然因為那樣濃重的思念跋山涉水、穿越好幾個省市,循著她的地址,想默默地看她一眼。


    可一眼如何能夠,這樣一看,就看了整整三天。


    她已經像自己說的那樣,擁有了足夠好的未來和不知比他優秀多少倍的男人,這樣的她,不正是自己一直所希望的麽?


    她即將綻放出屬於自己的萬丈光芒,他卻已經早早的湮沒入塵埃。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樣卑微殘缺的他,如何能配上越來越好的她?


    很久以前,她就已經不是他的女孩了啊!


    “看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今天夜裏的火車,我還要回青城去。你快些走吧,不要讓司機久等了。”


    勉強的笑著,將纏在懷裏的她推了出來,男人的神色在經曆了複雜的一通變化之後,徹底的恢複了平靜。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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