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ss=maintext>第二十三回  呼延慶辭師歸裏  王金蓮新唐訪夫</b>


    何期法術運無窮,采石雲車起壽宮。


    聞有三山仙子窟,茂林修竹古蒼鬆。


    且說呼延慶自從王禪老祖度他到了終南,教習了法術和行兵的策略,無不精祥。不覺光陰迅速,來此已經三載。“待我前去拜別,看師父如何?”延慶到洞府見了王禪,說道:“師父聽稟:徒弟在此已是三年,蒙師父教授了許多法術。”王禪道:“你且把學習的武藝試演我看。”延慶就將師父教習的武藝都試演了一番。王禪道:“你的武藝倒也會得。”


    師徒兩個又把法術講究了一番。王禪道:“我看你武藝法術,卻是精通,可以下山去了,我與你一個錦囊,倘日後有難,方可開這盒兒,便知明白。但這盒兒須帶在身邊,不可使外人知曉。”延慶把盒子藏在身邊,又道:“師父,徒弟還要將師父的石虎騎去才好。”王禪道:“你好沒見識,行了一個縮地法,豈不是好?”延慶道:“不錯。”就召了六甲六丁神將拔山倒海功曹。延慶別了王禪,腳上畫了靈符,倏忽間已到了王貴莊。延慶道:“這法兒倒也使得。”正是:


    雲中歲月無多日,翹首離家已數年。


    故園風色依然在,蒼鬆知故竹生孫。


    那延慶看了一會,回身來到裏邊,恰好員外與院君在廳上講那金蓮終日想念孩兒延慶的話。延慶正走上廳來,見了員外。院君道:“我兒幾年在那裏?”延慶道:“孩兒那年同了師父,在終南山修道,學習了三年,今日才得回來。”院君道:“翠桃,你去勸小姐不必哭了,如今小官人回來哩!”


    翠桃正要通報,那金蓮正走出來,聽說小官人在廳上與員外、院君敘話,金蓮心裏甚是快活,走來見了延慶,又流下眼淚,說道:“兒去三年,我心今日略放,但不知何日與你爹爹會麵哩!”延慶道:“母親放心,將來兒去尋訪爹爹,自有見麵的日子。”員外道:“夜深了,女兒,你同延皮孩兒進去罷。”那金蓮別了員外,就同延慶來到裏邊。母子兩人談談講講,不覺已是紅日東升,延慶依舊讀書去了。卻是:


    離家三載似行雲,稚子胸藏玄妙文。


    坐臥石床且養性,他年骨肉樂天鈞。


    話說王環自從繼與員外為兒,不覺光陰易過,如今己是十六歲了。每日裏把一條金槍常在手頑耍,倒也熟練,人皆稱讚。那曉延慶聽見王環在莊前使槍,看得高興起來,連叫了幾聲,王環卻未聽見。延慶疑似不理他,就搶將進去,按住了槍杆往後一搡,王環役有防備,竟跌了一交,眾人拍手大笑道:“這個漢子,倒被那小孩子拉跌了。”


    王環扒將起來,看見延慶在那裏使這杆金槍。王環氣他不過,做個坐馬勢縱將進去,奪這根金槍。那曉延慶正使得高興,把槍杆一灑,王環又跌了一交,連忙扒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延慶的右手,說道:“兄弟,槍法卻是你的好,這個皮錘,俺比你硬榔哩。”王環就把手一捺,延慶借勢也就用力一拚,王環又跌倒在地。延慶忙扶了起來,說道:“哥哥,不要動氣,兄弟得罪了。”王環道:“比武那裏論得什麽得罪?既如此,同你再來耍拳。”王環就做個金雞獨立的勢子,延慶乘勢踏將進去,拿住了王環的右手,王環把身子軲碌一轉過來,延慶的左手被王環拉做一個太公下鈞,延慶回身過來,用兩手向王環背上一把乘勢托了起來,說道:“哥哥,你可曉得?這是小鬼朝天勢。”王環等延慶的手一鬆,就跳將開去,罵道:“你這忘八蛋,倒要坑我麽?少不得趕你這野狗子去!”延慶被王環罵了這場,好沒興趣,回到裏邊,見了金蓮道:“娘啊!孩兒聞得王環哥哥使槍,孩兒著得高興起來,與他接過槍來,也使了一會。那曉王環又要與我耍拳,忽然又罵起孩兒‘忘八蛋’、‘野狗子’,是何道理?”金蓮道:“兒啊,做娘的對你說,你是呼家的子孫,呼守勇是你父親。為了龐妃提兵到此捉他,做娘的與翠桃放他去借兵複仇。生下你來,就改姓王,說了姓呼,恐有後害。那王環並非你的哥哥,這是你外公的嗣子,罵你幾聲,隻好罷了。”延慶道:“如今孩兒的爹爹在那裏借兵,求吾娘說與孩兒知道。”金蓮道:“你的爹爹到新唐國去借兵,已經數年,絕無音信。”延慶道:“既是爹爹到新唐借兵,久無音信回來,得孩兒前往新唐,就知爹爹下落。”金蓮道:“你小小年紀,怎能放你的去?”延慶:“娘親差矣!古雲:男兒誌在四方。孩兒終南已曾去過,何況新唐?”金蓮看那延慶,男兒雖小,血氣甚大,料不能阻住,若放他前去,教我如何放心?”翠桃道:“娘娘,看來小官人是阻他不住的,不如小婢和娘娘陪了小官人去罷。”金蓮道:“這倒使得。既如此,你快收拾起來。”


    翠桃收拾了包裹,一齊來到廳前,見了員外、院君,把延慶尋親的話細講了番。員外院君看來難阻,說道:“途路風露,你們那裏受得?”金蓮道:“這也出於無奈了,爹爹母親請上,暫且拜別。”員外與院君一包眼淚,說道:“女兒,你既同延慶前去,路上須要小心,早去早回,免我一家記掛。”金蓮道:“這個自然。”三人就此動身。


    光陰迅速,已有月餘,不覺又是潼關了。金蓮向延慶道:“做娘的聽說關口,最是緊急,倘然盤起話來,這便怎麽?”延慶道:“我們扮做唱連相,打花鼓兒的。”到了關前,延慶口裏一路兒唱將起來,翠桃把花鼓也打弄起來,挨到關口。那把關的道:“咄!你這班花子,到這裏怎麽?”延慶道:“爺,咱要過關去討飯。”那些把關的見了金蓮翠桃,就道:“你們要想過去,可曉得咱們的意思?”翠桃道:“求爺放了咱三口子過去,回來自有個道理。”把關的道:“放了你去,回來不怕你扯謊。既如此,且先唱了個曲兒咱家聽了!”那把關的聽了這曲兒,大家道:“好!”對延慶道:“孩子過來,你姓什麽?”延慶道:“姓王。”“那兩個女呢?”說道:“那個是咱的娘,這是咱的姊妹。”把關的道:“好孩子,不錯,領了腰牌走罷。”延慶接了腰牌,竟出了潼關。


    金蓮對翠桃道:“我們出關才得兩三天,為何就是這般沙漠了?不知新唐還有多少路程?”延慶道:“母親不用煩惱,既來之,則安之。咱們隻管走,少不得總要走到新唐,再作道理。”


    不覺行了半月,隱隱望見一座大山。金蓮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了?”延慶道:“母親同翠桃慢慢的走,待孩兒的去打聽個消息。”金蓮道:“既如此,我們在此等你一同趕路便了。”那延慶拍馬飛跑到山前問信去了。


    不知以後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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