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仁美本來是沒想到會遇到王綬雲的,在她看來她隻是交了一個有錢的男朋友罷了,隻是沒想到這個男朋友會利用鄒仁美曾經的身份帶著她出來到處交際,在這種場合見到王綬雲,讓她覺得特別尷尬。


    王綬雲是鄒仁美曾經喜歡的人,現在看到他,她都還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多跳了幾下一樣,可是看到王綬雲身邊的陳怡玢,鄒仁美還是冷靜了下來,鄒家敗了之後,她也成長了起來。


    鄒仁美也跟著王綬雲和陳怡玢打招呼,王綬雲問她:“不知你身邊這位先生怎麽稱呼?”


    鄒仁美頓了一下,也許是將尷尬的情緒壓下去,也許是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簡單的說:“這位是許先生,大發洋行的老板。”


    許先生立刻就將話接了過去說:“我是仁美的男朋友,很高興認識王師長和王太太,早聽說賢伉儷在平城的名聲,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龍鳳啊。”


    陳怡玢聽見他說是鄒仁美的男朋友的時候看了一眼鄒仁美,隻見鄒仁美臉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甚至仿佛是有點難過的樣子,鄒仁美還看了一眼王綬雲,隻見王綬雲聽見許先生說是她男朋友也沒有任何表情,王綬雲還伸手跟許先生握手。


    鄒仁美聽見王綬雲說:“仁美小姐是我們夫妻倆的朋友,她是一位非常好的小姐,許先生亦是很優秀才能得到她的青睞。”


    許先生眯著眼睛笑,笑起來的樣子更讓他的眼睛細若一條縫,他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了句:“哪裏哪裏,都是仁美小姐不嫌棄我這個大老粗。”


    鄒仁美忽然很難過,在這樣華服宴廳的場合裏,她穿著過時的衣裳,戴著不再洋氣的首飾,噴著廉價的香水,遇到曾經喜歡的男士和他的太太,他們如今仍是這樣的光鮮靚麗,甚至她和她的男朋友都還要帶著一點巴結的意味去跟他倆說話,鄒仁美低聲的說:“我有點不太舒服,去旁邊休息一會兒。”說完轉身就走了,她怕再不走就要流淚了。


    陳怡玢看著鄒仁美轉身拋開的樣子,心裏也是一歎,上輩子的鄒督軍倒是死得比這輩子晚了幾年,不過鄒仁美也都在督軍死後就沒了動靜,再也沒有在報紙上看到她的消息了。


    許先生硬撐著跟王綬雲寒暄兩句,王綬雲也掃了一眼鄒仁美離開的方向,跟許先生說了一句:“仁美小姐如果她有什麽難處請她到我府上來,我能幫的一定不推辭。”


    許先生得到現如今平城最高駐軍長官這麽一句應承話,立刻笑得眼縫更小了,他說:“改日二位有空的話,我和仁美到府上拜訪。”王綬雲點了點頭,許先生才去找鄒仁美。


    王綬雲跟陳怡玢說:“平城的十裏洋場,有人能活成人上人,出入豪傭相擁,有人漸漸墮落,從洋房搬入亭子間裏也不過是一個念頭之間的事,若是自己放棄了自己,那才是真正可怕的。”


    陳怡玢道:“女人受到的誘惑比你想得更多,在這個世道裏,女人活得瀟灑恣意也比男人更難上千百倍。”


    王綬雲微微歎,道:“所以,以後若是仁美小姐上門來求幫忙,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能幫還是幫幫吧……當是我欠鄒家的吧……”未盡之意,陳怡玢亦是明白的。


    她道了聲好,又開玩笑:“當著我的麵憐惜別的女人,不怕我吃醋?”


    王綬雲也戲謔道:“嘉和哥的性格隻怕比我更憐香惜玉了,我的魅力跟嘉和哥比起來還是差得遠的。”


    陳怡玢佯怒:“跟李文瀾學得滿嘴荒腔走板。”


    王綬雲摟著她的肩膀,微笑的說:“嘉和哥恕罪、饒恕則個。”


    倆人沒聊多一會兒,陸雲鶴和楊苒苒的典禮開始了。不知道陸家是不是舉行過兩次婚禮已經財力大傷,這次的婚禮與之前兩次比起來好像縮水了似的,楊苒苒顯然對這次的局麵有點不太滿意,她也是參加過陸雲鶴和顧思濃婚禮的人,自然知道上一次是什麽樣子,所以她的表情也不是十分開心。


    楊苒苒是一個特別情緒化的人,誰讓她不開心,她就能讓他全家都不開心,所以陸雲鶴剛才一直在後台哄她,否則楊苒苒都不想舉行婚禮了。


    也因為這麽一個事,這兩個同樣第三次婚姻的新郎新娘一出場就已經不是十分喜慶,陸雲鶴臉上還帶著笑,楊苒苒心裏不舒服,陸雲鶴拉著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的說:“你是我心裏的的珍寶,我恨不得將你珍藏,供我一人賞玩,今天的你如此的美麗,讓我不禁慶幸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啊!”


    在陸雲鶴一番甜言蜜語之下,楊苒苒很快投降了,很快在證婚人麵前就露出了笑臉,她的目光雖然也掃過了王綬雲,但是因為此刻身邊站著的陸雲鶴,她反倒微微揚起了下巴,好像一副王綬雲跟她離婚是他損失的樣子,讓王綬雲和陳怡玢頓感無語。


    證婚人也不再是上次的名望大師許廣宏先生了,而是陸雲鶴所就職的報社主編,主編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篇,後來還十分洋氣的用英文說了一些祝福的話,好像顯得多麽牛氣一樣。


    陸雲鶴對楊苒苒的宣誓詞,他說了剛才哄楊苒苒的那句話:“能娶到蕊蕊,是我三生有幸!”讓在不遠處坐著的陳怡玢心裏很是感慨,想到上輩子陸雲鶴和楊苒苒後來過的日子,不知道幾年之後的陸雲鶴還會不會說他三生有幸這種話?


    婚禮進行得很快,上一次陸雲鶴跟顧思濃也是西式的婚禮,這一次更是西化更多,新郎新娘甚至還說了很多洋文,讓陸家那些穿著長褂子和舊襖裙的親戚們尷尬的隻能微笑。


    典禮之後,王綬雲遇到了楊苒苒的母親,楊母一看見王綬雲就很激動,她亦是一位十分體麵的太太,穿著洋紅色絲絨的旗袍,脖子上戴著一圈大珍珠項鏈,頭上還別著珍珠的卡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太太。


    楊母的休養顯然還是高楊苒苒許多,雖然激動,但是跟王綬雲說話還是克製了情緒,說:“隨慶,你也來了。”


    王綬雲顯然對這位前任嶽母還是十分客氣的,因為楊母在整個他與楊苒苒的婚姻期內亦是一位十分客氣的嶽母,所以王綬雲對她還是頗有好感的,事實上,王綬雲其實對曾經的嶽父楊父也是很有好感的,所以他問起了:“誌傑給我下了請帖,所以我就來了,您和伯父都從望京過來了?”


    楊母露出尷尬的神色,說:“他沒來……”她歎了口氣,說:“伯母也不把你當外人,你伯父他不同意蕊蕊嫁給陸誌傑,是蕊蕊一門心思想嫁給他的,所以他一氣之下就沒來參加蕊蕊的婚禮了,唉!”她又歎氣,看著王綬雲說:“想當年你跟蕊蕊多好啊,金童玉女一般……”


    王綬雲立刻截了她的話,說:“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跟她如今都找到了新的幸福,”他向楊母介紹:“這是我的夫人,陳怡玢。”


    楊母顯然也是發現了自己剛才的失言,特別不好意思的說:“看我,人老了就愛亂說話,你們倆別介意啊。”又說:“王太太的名氣我在望京都知道,真給我們女同胞長臉啊,隨慶真是好福氣啊,祝你倆百年好合。”


    楊母看了眼換了身衣服出來的楊苒苒,對王綬雲說:“雖然年輕人處事飛揚一些,但是婚姻畢竟不是兒戲,你們都要珍之重之。”在替人著想上,楊母真是比她女兒好太多。


    楊母匆匆跟王綬雲說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楊苒苒和陸雲鶴在舞池裏跳了開場舞之後,眾位賓客也慢慢滑進了舞池裏,楊苒苒的六位女儐相們穿著粉紅色的衣裙被六位穿著燕尾服的男士牽著手也拉進了舞池,粉色的衣裙隨著她們的舞姿擺開,好像六朵花一樣。


    王綬雲也拉著陳怡玢跳了一首曲子,說是好久沒有跟嘉和一起跳舞了,倆人姿態親昵的跳著舞,殊不知倆人的一舉一動都被在場的很多有心人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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