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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親們久等了,請排隊來砸小棲凍豆腐吧,一定要是凍豆腐啊,不然不給砸,麽噠~


    本來想一直寫到鄉試的,結果就寫成這樣了…。


    ------題外話------


    傅明孝跪在原地,一張臉幾乎被暴怒充滿,眸光恨意千萬,一雙手狠狠抓著地上的泥土,咬著牙道,“老不死的……”


    說完,似不忍看兒子失望的眼神,轉身開門離去。


    傅老爺子看著執拗的兒子,重重歎氣,良久開口道,“我明天去求求縣太爺的恩師,看看這件事還有沒有其他解決的辦法。”


    “那爹就幫兒子一把,幫您孫子一把,成全了我們吧!”傅明孝退後兩步重重磕頭。


    傅老爺子搖頭,“傅明禮既然從咱們傅家除了名,爹就不當他是咱們傅家人,你和思德不一樣,你們是爹最疼的人……”


    “爹,您寧願成全那個不孝不悌的傅明禮也不救您的長孫嗎?”傅明孝抬頭看傅老爺子,目光受傷。


    看著一貫風雅翩翩的兒子跟個孩子一樣抱著自己哭,傅老爺子的心都揪了起來,可想到這件事會造成的後果,他依舊咬了牙,顫顫巍巍的摸著他的頭,“阿孝啊,你別怪爹,爹是為了這個家好……”


    傅明孝說到最後眼淚都落了下來,涕淚交加的磕著頭,“大郎他真的強暴了何家姑娘,這樁案子如果沒有帝師府擋著,他是必死無疑的啊,爹……您可憐可憐兒子!兒子不像傅明禮有兩個兒子,一個還中了秀才,兒子就這麽一個兒子……爹啊!”他抱住傅老爺子的腿哀嚎,聲音淒慘。


    “兒啊,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有話慢慢說……”傅老爺子心疼的要扶起兒子,傅明孝卻擰著頭不肯起!掙脫了傅老爺子,淒聲道,“爹,今天我和大郎他娘去看大郎,您知道他現在瘦成什麽樣了嗎?皮包骨啊!我差點沒哭出聲來!爹,我就這麽一個親兒子,以後還要靠他養老送終還要他給我砸瓦盆扛大幡,我不想讓他死啊!爹,您發發慈悲救救他,救救您的親孫子……”


    “你……”他話剛起一個頭,就看到傅明孝噗通跪在麵前,仰著一張哀傷悲戚的臉看著他,傅老爺子大驚,從小到大兒子是他捧著長大的,何時這麽屈膝卑顏!


    傅老爺子歎了口氣,跟著走了進去,關了門。


    到了後院,傅明孝正站在傅明義的房前等他,看他過來,推開門進了去。


    話落,急急走出去。


    傅明孝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出了大廳,進了後院,傅老爺子尷尬的朝裏正幾人笑了笑,“我出去看看,你們慢慢聊。”


    “什麽事?”傅老爺子心裏一個咯噔,看兒子的臉色,他有股不好的預感。


    傅明孝難得的應了傅老爺子的話,點了點頭,撇了眼老二和裏正一群人,道,“爹,我找你有點事,你能出來下嗎?”


    “老大回來了……”傅老爺子想借此轉移眾人的話題,看到兒子進來很是高興,可抬頭看到兒子的臉色,話又頓住了。


    傅明孝和周氏回來的時候,正看到傅老爺子第……不知多少次給老二使眼色,傅明悌依舊裝沒看到,傅明孝啐了口,吩咐周氏回屋等他,黑著臉就進了大廳。


    傅明悌在大廳和傅老爺子陪著裏正和村裏的老者說話,裏正一群人翻來覆去的講傅明禮的好,傅老爺子顧臉麵不好攆,不時給二兒子使眼色讓他找借口趕人,傅明悌卻似看不到一般和裏正說的很是開心,還提到傅明禮小時候爬上給傅老爺子挖草藥的事,裏正又是一通誇獎,隻把傅明禮父子捧到了天上,傅老爺子又氣又急,一張臉青白交加,很是好看。


    蔣氏心裏很是瞧不上崔氏這愛貪小便宜的毛病,卻想到這兩天楊氏都舍不得做肉菜,她閨女和兒子也幾天沒吃過雞蛋了,當下也不動聲色的拿了幾個雞蛋和一包紅糖偷渡到自己屋裏去。


    崔氏收東西收的開心,時不時順一包紅糖幾個雞蛋到自己袖子裏,然後回自己屋晃一圈,再回來順幾個再回去,周而複始,忙的不亦樂乎。


    傅老爺子聽的一肚子火,卻還得忍著笑幹幹的陪坐,楊氏則直接黑了臉,誰來瞪誰,女客都很膈應她的態度,大多放下東西說幾句吉祥話就走了。


    傅思宗中秀才的事很快在雙河鋪傳開,因一家人都沒在家,傅家老宅倒熱鬧了起來,每天人來人往,村裏人都拎著幾個雞蛋,兩把菜,一包紅糖來慶賀,誇傅老爺子和楊氏有福氣,生了一個好兒子養了一個好孫子,以後傅家就靠傅六郎父子撐門麵了等等之類的話。


    ……


    “是,三姑娘。”顧淮揚恭敬應了聲,轉身帶著人出了屋。


    傅雲杉幹幹笑了兩聲,看著為首的顧淮揚道,“顧叔,這裏是咱們家在鎮上的砂鍋鋪子,晚一點你和我哥出去再買輛馬車,咱們回石佛堂的莊園,你先帶他們下去歇一歇。”


    下麵的人都有些動容,傅雲杉瞧在眼裏覺得有些歉然,這番話在現代用來籠絡人心是再普通不過的話,可顯然,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朝代,沒有人對這些賣身為奴的人說過!


    傅雲杉本想讓傅明禮和楚氏講一通話以正家風,可瞧著兩人臉色惶惶的模樣,歎了口氣,站了出來,稚嫩著聲音將家裏的人都介紹了一遍,將人分配到各院子,又沉了聲音道,“我們家是農戶,雖然不像大戶人家生活奢華,但絕不會少了大家的吃穿用度,各位如果有不滿意的現在還可以反悔!”她將十幾個人都掃了一遍,笑著道,“我保證,留在我們家的我們一定當家人對待,有我們吃的就不會少了大家的吃食!”


    家有家規,規矩不可壞,他們既然賣身當仆,認主的過程絕不能少!


    楚氏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一下子多了這麽多人,不免有些手忙腳亂,安排人住房吃飯的問題,傅雲杉扶額拉住了楚氏,喚了一家人過來受家仆的磕頭認主禮,除了傅雲杉和玉氏,一家人都不怎麽淡定,小八還想去扶人起來,被傅雲杉眼疾手快的擋了。


    傅雲杉一家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帶著一群人先去藥堂看了大夫,確認身上沒有病又帶著一行人去成衣店買了換洗的衣服,才浩浩蕩蕩的往楚記去。


    夫妻兩人相視而笑。


    “說不定過幾天就是舉人老爺了!以後少不得有求他們辦事的時候,今天這生意也算半賣半送了,雖然沒賺錢,但賺了人脈,哈哈……”


    朱牙子夫婦看著一家人走遠,婦人羨慕道,“這傅家真是要不了得了,一門出了兩個秀才,兒子還是案首!”


    傅雲杉笑了笑,拉了拉她爹的衣擺,傅明禮將要推拒的話咽了,笑著道謝。


    “傅老弟要是不收可是嫌棄我們市井了……”朱牙子哈哈大笑,又將銀子推了過去。


    傅明禮自然不肯,又推了過去,“這禮重了,使不得使不得。”


    “朱某取個整數,這剩下的二十兩算是給傅秀才的賀禮。”


    傅雲杉巴巴的看著傅明禮讓他掏錢,傅明禮好笑的看著女兒笑的開花的臉,掏了四百二十兩銀子遞給朱牙子,朱牙子隻接了四百兩,將剩下的二十兩銀子推了過去。


    十三個人,莊稼把式那五人共一百五十兩,兩個書童四十兩,四個丫頭八十兩,管事一百兩,婦人五十兩,簽於顧淮揚和玉氏都是技術性人才可遇不可求,這個價錢真算起來還是便宜了!


    傅雲杉得意一笑,又回頭問了那婦人幾句,得知她姓玉後還驚奇了一下,清河這裏除了她外婆,她還沒見過姓玉的人呢!


    顧淮揚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一天,他毫不猶豫的一個好成就了他幾年後的富貴榮華,那是個他連做夢都沒敢想過的高度!


    “隻要先生願意,我們一家一定待先生如自己的家人,同甘共苦不離不棄。”傅雲杉的眼睛亮晶晶的眨著,許是傅雲杉最後一句話讓他心底某處有了著落,男人一笑,“好。”


    男人一怔,說實話,這樣的人家在他去應聘過的所有裏麵是最差的,但不知為何,他有種被尊重的感覺,那種被人當平等人對待的態度讓他忍不住露出真心的笑,“姑娘要請我嗎?”


    傅雲杉擺了擺手,小臉鄭重的問他,“我家有一家店鋪,一百多畝地,剛添了十幾個家仆,你要來嗎?”


    男人看了一眼傅明禮,似沉思了一番,才垂眸看著傅雲杉道,“回姑娘,小的因犯了錯連累家人遭難,是以離開京城四處為家,本以為找個活很容易,可……”他自嘲一笑,接著道,“東家不會用不認識的人當賬房,有錢人家不會請不熟悉的人當管家,擺寫字攤掙的錢還不夠地痞流氓的保護費,所以,小的才……”


    “聽說你曾在大家當過管事,如果留在京城想必很多人家願意請你,為什麽會來到我們這個小地方自賣自身?”越是這樣的人,越的看清楚!傅雲杉仰頭看著男人,聲音稚嫩卻讓男人不敢忽視。


    兩人一進門,傅雲杉就點了頭,男人的氣質沉穩,眸光精銳,一看就是曆練沉澱過的人,有他在旁邊,爹就能少操一些心,再好好養養身子了。婦人看上去很是年輕,麵目和藹,五官小巧,進來端端正正行了個禮,很有江南人的範兒。


    “當然。”朱牙子點頭,他媳婦出門喊了人過來。


    傅雲杉敏銳的蹙眉,將剛才那小男孩的一舉一動想了一遍,實在覺得那孩子是個可造之才,便笑了笑,“朱老板,你先前說的那個管事和婦人,我們能看看嗎?”


    不知底細的人?


    朱牙子笑道,“年紀大點的男孩家裏本是一方商家,被同行忌諱擠兌陷害,一家人就剩了他和一個親娘,兩人一路逃到這裏,他娘染了病突然去了,這孩子自賣自身換了一副薄棺埋了他娘,唉……”朱牙子臉上的笑慢慢變成歎息,“年紀小點的男孩是我在府城撿的,他當時昏倒在荒蕪人煙的道路上,還發著高燒,我不忍心,就把他抱了回來。不過,你們放心,這孩子做事很知道分寸,懂事的很。”


    傅思宗不信邪的要了妹妹推薦的兩個孩子,第三個男孩隻是微微一笑,朝傅思宗點了點頭,轉身回去收拾東西,那小男孩倒是露了一個大大的笑,朝傅雲杉鞠了一躬,傅思宗眼中驚異更甚,去問朱牙子。


    “用眼睛看出來的。”傅雲杉才不會說這是她前世三十年積累的經驗呢!哼哼……


    傅思宗瞪圓了眼睛,將那孩子上下打量了兩個來回,轉頭去瞧妹妹,“杉兒,你、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再看最後一個。”傅雲杉挑了挑眉,笑,“他的眼睛,清澈如水,臉上一直帶著笑。朱牙子說他這裏的人都是無以為生自願賣身的人,一個自賣自身還能保持積極樂觀態度的孩子,哥哥覺得他長大了會是簡單人嗎?”


    傅思宗將那男孩打量了一番,深以為然。


    “哥,你看第三個。”傅雲杉低聲道,“他目光平靜無波,不驚不乍,氣質沉靜,食指和拇指間有薄繭,一看就是常拿筆的人,我若沒有猜錯的話,這人應該是家境中落不得已才自賣自身的。.tw”


    跳過第三個,後麵幾個同樣遭到傅雲杉的駁斥,到最後,隻留下了第三個和最後一個。


    傅思宗了然的點頭。


    傅雲杉搖頭,“哥選書童要能幫你跑得了腿,幹得了體力活,還要能幫你應付一些你不想見的人,他怎麽能行?!”


    “這樣的不好嗎?”傅思宗有些困惑。


    傅雲杉指著第二個人,“他也不能選。從進門到現在他一直垂著頭,手上有疤,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常被人欺負的人。”


    傅思宗一怔,仔細看了那男孩一遍,點了點頭。


    傅雲杉看了那男孩一眼,道,“目光遊移不定,手上沒有粗繭,一看就是個知道偷滑耍奸的人。”


    “為什麽?”傅雲杉揚眉詢問。


    傅雲杉哼了一聲,咬著哥哥的耳朵指著前麵第一個人,“他不能選!”


    傅雲杉毫不客氣的笑了,笑的那就一個得意,傅思宗無語的看著妹妹小小的個子膨脹起來的大大的得意勁兒,抬手拍了拍她的頭,“快挑,娘在店裏要等急了。”


    傅思宗就可憐了,半天也沒挑出來一個,隻得無奈的轉頭求妹妹相助。


    兩人麵麵相覷,這丫頭不會是故意留著會刺繡的給自己的吧?


    輪到給自己挑,白昕玥挑了一個認得幾個字的精明姑娘,傅雲杉隻掃了一眼,毫不猶豫的把白昕玥和傅剪秋兩人挑的那個漂亮姑娘劃到了自己名下,白昕玥和傅剪秋瞠目結舌,她卻咯咯笑,“我剛好刺繡不好,正缺個會刺繡的,嘿嘿……”


    傅雲杉從一群丫頭裏挑了一個手腳利落針線活不錯,人看上去老實本分的,一個不卑不亢看上去很是幹練的,兩人容貌都隻是中等,又將選這兩人的根據說了,白昕玥和傅剪秋連連點頭。


    一個一看就是個太精明會為自己打算的人,一個有一手好刺繡卻太過漂亮!她雖然相信許長清不是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人,但姐姐身邊的人能做一萬分確保她都不想留下一分不確定!


    為什麽?


    傅雲杉看了對二人搖了搖頭,“姐的陪嫁不需要漂亮,要手腳利落,會針線活,能幫姐分擔一些家事,她們兩個雖然看上去不錯,卻不是陪嫁的最好人選。”


    “嘿嘿……”傅雲杉挑了挑眉,跑過去讓朱牙子叫了丫頭過來給自家姐姐選陪嫁的丫頭,白昕玥掩唇偷笑,被傅剪秋拉著幫忙選看,白昕玥以前家境不錯,家裏也是有人伺候的,對看人多少有些了解,兩人咬著耳朵一個一個說過去,竟還真選到二個看上去不錯的。


    “額?”傅剪秋一怔,看著一臉鄭重其事的妹妹,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也看,我也學,絕不讓自己吃了下人的虧,丟了我家三姑娘的臉麵!”


    傅雲杉又湊到傅剪秋身邊,“姐,你也要好好學學,方家可不像咱們家人口簡單,他們家伺候的人多,什麽樣的下人都有,你可要好好學學,別吃了暗虧!”


    “想考我?”傅思宗看了妹妹一眼,笑著起身認真看站成一排的男孩,越看眉頭皺的越緊,他看著都不錯,怎麽辦……


    她將那些男孩一一打量了,又讓他們伸出手看了手心手背,心中有了數,才笑嘻嘻的轉身湊到傅思宗兄妹身邊道,“哥,看人可是門學問,你去瞧瞧,然後回來告訴我們挑的哪幾個?”


    不一會兒,朱牙子帶了八個男孩,年紀大約在十歲和十三歲之間,相貌都很清秀,看人這方麵,傅雲杉自覺比傅家其他人都要強一些,畢竟她在前世看過的人可海了去了,她手下那些精練的幹將都是她一手挑出來的!


    “這倒是個好主意。”傅雲杉眼睛一亮,姐妹幾人也笑著點頭,此事就此定下。


    傅思宗微微蹙眉細想了開口道,“不如讓婆子住到妹妹們的院子裏,管事住到我和小八院子裏,這樣就沒什麽顧慮了。”


    “爹,你和娘最近太累了,還是聽杉兒的,買兩個人幫你們做點事的好。”傅剪秋也舉了讚同票。


    聽完傅雲杉的分析,白昕玥點頭讚同。


    “那怎麽行?”傅雲杉搖頭,她爹的身子雖然恢複了但舊傷仍在,不能過度操勞,有人幫著他自然能少點負擔。娘那裏平時要照顧紫菀又要忙一家人的飯食,也很是辛苦,這人無論如何都是要請的。


    傅明禮道,“我和你娘不需要人伺候,我們那院子裏就不放人了。”


    “各位稍等,我去安排一下。”朱牙子看出幾人的猶豫,笑著和媳婦出了門,將空間留給一家人商量。


    傅明禮明白女兒的意思,也有些踟躕,“先幫你們看書童和丫頭吧。”


    傅雲杉抬頭看傅明禮,這兩人是要放在爹娘院子裏的,不是夫妻同住一個院子會不會遭人議論啊?


    他算是看出來了,買人做決斷的是這個長相甜美的小姑娘,秀才老爺和傅老爺都看著小姑娘的眼神行事,想跟秀才老爺說上話,還得先伺候好這小姑娘才是。


    朱牙子蹙眉想了想道,“我手裏還真沒有是夫妻的,不過有兩個人倒是能滿足姑娘的要求,管事曾在京城大戶人家做過,識字算賬管家一把手,婦人煮的一手江南好菜,看上去都很年輕的模樣,姑娘看……”


    “丫頭暫且要四個,書童要兩個,管事最好是識字的,婆子最好會煮飯,兩個能是夫妻就更好了。”傅雲杉笑著仰頭。


    “額?”朱牙子一愣,隨即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連連告罪,“是朱某的錯,前幾日王老弟隻說你們急需莊稼把式讓我給尋幾個,倒是沒有提丫頭小廝的事,不知姑娘家裏需要幾人?”


    傅雲杉啼笑皆非,“朱老板,我們還要給家裏挑幾個書童丫頭和婆子管事,你這麽著急趕生意出門?”


    朱牙子看了傅雲杉一眼,眸子微眯了眯,覺得他們這次雖然沒有上次買的人多,賺的也不多,但能跟恩科的案首說上話,也是很劃算的一筆買賣了,當下,說了幾句場麵話就引了幾人要朝門外走。


    傅雲杉接了賣身契看過,確認沒有問題,朝傅明禮點了點頭,傅明禮笑著應了,“好。”


    一個壯勞力合三十兩,這價錢還真是不貴。


    朱牙子哈哈大笑,“好!傅老弟這麽仗義,我朱某人也不好多要了,這五人就算一百五十兩吧。這是幾人的賣身契,傅老弟過目。”


    小八的臉騰的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衝小女孩笑了兩聲。


    傅雲杉拍了拍小八的肩膀,笑眯眯的湊到他耳邊道,“小八,瞧,那小姑娘衝你笑呢。”


    “謝謝老爺,謝謝老爺……”那漢子激動的咚咚磕了兩個頭,將女兒從地上拉起來,拍幹淨了身上的土,咧著大嘴衝小八笑,那小女孩也咧著嘴笑,看上去又憨厚又可愛,倒跟她身旁的爹像足了。


    “爹,留下他們吧。”小八仰著腦袋晃傅明禮的衣服,傅明禮摸了摸小八的腦袋,笑了笑,對那漢子道,“起來吧,一個女娃,我們家還養的起。”


    看著她,傅雲杉恍然看到第一次見小八的模樣,也是這麽瘦瘦小小的,站都站不穩,卻知道護著她和娘……


    原來是個女孩子,難怪那麽瘦小。


    “大爺,俺也可以幹活……”那孩子也跪在地上,怯弱的低語,“俺、俺一天吃一個饅頭就行……”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那漢子噗通跪倒在地,磕了個頭,道,“俺家妮子隻要有一口吃的就行,求大老爺留下俺們吧……”他說著惶惶的抬頭看了傅明禮一眼,又忙補充,“俺、俺把自己的飯分給俺家妮子也行……”


    不一會兒,那五人已挎著包袱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人手裏還牽著一個小孩,瘦弱的身子目光怯怯的看著屋內的人,傅明禮一怔,看著他對朱牙子道,“這是……”


    傅雲杉兄妹互相看了一眼,輕輕歎了口氣。


    “……”都是苦命的人啊。


    傅雲杉和白昕玥悄悄咬耳朵,白昕玥一怔,轉頭問傅思宗,傅思宗也是一怔,朱牙子的媳婦歎了口氣,解釋,“傅老爺挑的這五個人三個死了娘子,一個是娘子受不了苦跟人跑了隻留下一個孩子,另外一個看上去老實際才二十多歲,確實沒有娶親。”


    怎麽都那麽大年紀,都沒娶親的嗎?


    “傅老弟眼光真毒,這幾個幹活可是又快又好啊!”朱牙子笑眯眯的恭維。


    自賣自身的人不過為了一頓飽飯,能碰到一個好東家,自然歡天喜地,幾個被挑上的人千恩萬謝的走了,另外的幾人有些落寞也跟著出去了。


    “五個。”傅明禮起身看了看,點頭,他雖然當過十幾年的秀才,平時也沒少幹農活,是不是莊稼把式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不一會兒就挑了幾個看上去老實憨厚的人,朱牙子眸光一閃,笑著對幾人道,“傅老爺對人和親,你們跟了他也是你們的福氣,都出去收拾東西吧。”


    朱牙子上前拍了拍為首人的肩膀,笑道,“他們都是在家務農的人,因為家裏生活不下去才出來自賣自身,都是好莊稼把式,傅老弟準備挑幾個回去?”


    朱牙子的媳婦端了托盤送上幾杯茶和幾樣糕點,笑著招呼傅雲杉兄妹不要客氣,看到朱牙子的眼神,又笑著退出去招了十幾個人進屋,都是三四十歲的年紀,清一色的藍色粗布短衣短褲,看上去很是精神有力氣。


    “哪裏哪裏。”傅明禮笑著迎上去,抱拳,兩人好一頓寒暄,半天才說到正題上。


    因為已經提前和朱牙子打過招呼,是以,幾個人到的時候,朱牙子第一時間迎了出來,笑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線,胖滾滾的身材看上去極其喜感,說出的話更是討喜,“聽王兄弟說傅家大公子中了今年恩科院試的案首,傅老弟真是好福氣,恭喜恭喜啊!”


    傅明禮擰眉,隱隱聽到周氏說六郎秀才怎麽樣,很明顯不是好話,當下也沒心情去管傅明孝錯身而過時那抹詭異的笑是什麽意思,就帶著兒子女兒繼續朝朱牙子家走去。


    她也看到了傅明禮一家人,驚慌的看傅明孝,傅明孝皺眉瞪了她一眼,露出一抹詭笑,拉著她和傅明禮幾人錯身而過。


    傅明孝蹙著眉,目光掃到前麵不遠處的傅明禮幾人,臉色立刻變了,拽了周氏一把,周氏一個踉蹌,未說完的話也被吞到了肚子裏,“你拉我幹啥……”


    眼看二人越走越近,傅明禮將幾個孩子都攔到身後,上前一步想跟傅明孝和周氏打招呼,卻不想聽到周氏一聲冷哼,“考了個秀才有什麽了不起,有本事讓老爺子鬆口啊!哼,他們一家永遠都別想回帝……”


    傅明孝和周氏疾步走著,一邊走一邊說著什麽,臉色都不好看。


    說做就做,父子幾人帶了銀子一路浩浩蕩蕩的出了門,剛拐過一條街,就看到從衙門出來的傅明孝夫婦,一家人頓時停住了腳步,正喜悅的笑臉僵著,慢慢沉下。


    傅雲杉挑起一抹得意的笑朝傅思宗、傅剪秋和白昕玥揚眉。兄妹三人噗嗤笑出聲。


    “這……”楚氏一臉為難的看傅明禮,傅明禮也微微蹙眉,兩人對看好一會兒,才鬆口,“好吧,買就買吧!”


    傅雲杉將這些跟一家人講了,又說道,“爹、娘,哥現在是案首,你看這幾天來咱們家拜訪的人有多少?”不等楚氏和傅明禮說話,接著道,“哥馬上就要去府城參加鄉試,說不定中個舉人回來,到時候來咱們家拜訪的人更多,總不能到時候連個端茶倒水的都沒有吧?”


    所以,她肯定還會買人,哪怕是什麽都不懂,她慢慢培養起來也總比一個什麽都懂卻容易被人挖走的人才強!


    要知道她的砂鍋在清河賣的就是獨一份,她出的起價錢請人,人家為了那份唯一也會舍得下銀子挖人!


    被傅家老宅那些人知道了還真是件頭疼的事,不過他們家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楚記的生意也要忙著,雖然因為換季生意冷淡下來了,但這幾個月也把那幾個夥計和王嬸她們累的夠嗆,她如果想開分店勢必還要人手,夥計什麽的可以請,掌櫃管事和後廚的人她可不放心交給不清不楚的外人!


    一家人的目光同時看向雙河鋪的方向,情緒低沉,雖然沒說話但都明白楚氏說的人是哪些人!


    “要買這麽多人嗎?”傅明禮和楚氏視線看在一起,楚氏有些擔心的接話,“是啊,咱們都是莊稼人,家裏一下子買這麽多人,被人知道了……”


    “二姐說的對。”傅雲杉又在紙上添上一筆,“再給哥哥添個書童……”說著,又一蹙眉,抬頭掃了屋子裏的一家人一眼,咬了咬筆杆,“幹脆這樣,買兩個書童,一個給哥哥使喚,一個給小八當學伴;四個丫頭,兩個給姐姐陪嫁,我和二姐一人一個平時讓她們給我們打打下手什麽的,爹和娘院子裏也買一對夫妻,婆子平時幫娘哄著紫菀處理一些家事,男的就跟著爹,有什麽事也好有個跑腿的,大家覺得怎麽樣?”


    白昕玥看著一旁的傅思宗,突然道,“杉兒,大哥現在有了功名,到外麵就是獨當一麵的應酬,身邊是不是有個書童小廝比較好?有什麽跑腿的事總不能讓大哥扔下同窗來回跑吧?”


    “娘……”傅剪秋羞的臉都紅了,不依的搖著楚氏的胳膊,楚氏拍著女兒的手欣慰的笑。


    楚氏和傅明禮看了眼一旁羞的低頭的大女兒,都點了點頭,楚氏道,“嗯,買兩個做事勤快伶俐的也好幫你姐分點活。”


    傅雲杉哦了一聲,算是定下水稻和玉米地的人,“牛和牛車要買兩輛,方便過幾個月收莊稼運送。對了,爹、娘,我想給姐姐買兩個丫頭,方家家大業大,姐姐嫁過去總不能連個貼身的人都沒有吧?”


    傅明禮笑著點頭,“咱們家以前也有百十畝地就是我們兄弟幾個種的,一點都不耽誤,十個人足夠了!”


    傅雲杉覺得不夠,“那麽多地十個人忙的過來嗎?”


    “家裏這邊已經有五個人了,再找五個就差不多了。”傅明禮建議道。


    楚記砂鍋鋪這邊,傅雲杉正和一家人商量為百畝地買勞力和農具的事。


    傅明孝夫妻離開大牢的時候,傅大郎哭的淚人一般,口口聲聲叫著他不想死,他不要死,他還想考秀才考舉人……


    究竟會不會,經過上次帝師府尋子傅老爺子沒站在他這一邊之後,傅明孝也不敢肯定了……


    傅明孝眼神一冷,“爹要是拒絕,就讓他自己出麵,我就不信他真能眼睜睜看著……”他話聲頓了頓,看了兒子一眼,臉色黑的可怕,“爹一向疼我,對大郎也愛屋及烏,一定不會的……”


    “萬一你爹還是……”周氏幾下把眼淚抹幹淨,揪著傅明孝的衣服瞪大了眼睛。


    傅明孝抬頭看著唯一的兒子,眉毛擰成了川字,好半天狠下心,咬了咬牙,“我再去求爹!”


    “他爹,你說句話,這可咋辦啊?大郎他這是真……”周氏梗著嗓子一抽一抽的抹著眼淚去看傅明孝。


    隨即想到造孽的人是自己,氣的瞪突了眼睛,深深的哎了一聲,一拳打在牢門上。


    傅明孝心裏又憋屈又心疼又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兒子!什麽好的不學,偏偏把這個給記住了,造孽……


    周氏發怔的看著傅大郎,又轉頭看了傅明孝一眼,心中百味陳雜,抓著兒子的手嚎了一聲,“大、大郎啊……”


    “我得不到的東西他傅明禮得到了又如何?總有一天我要把他給毀了!”說這話那年,傅大郎僅六歲,正躺在床上睡覺。而他因為隻差一個名次中秀才對傅明禮耿耿於懷,徹夜難眠,恨極了跟周氏咬耳朵發火,卻不知怎麽被兒子聽去了。


    傅明孝和周氏的身子同時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傅大郎。


    “我那麽喜歡她,她怎麽能移情別戀?”傅大郎撲上前,抓住周氏的手,“娘,不是你和爹說的嗎?得不到的東西寧可毀了別人也休想得到!我這麽做哪裏有錯?!”


    “娘,我不是存心的……”傅大郎痛哭的神情一頓,後退兩步,臉上浮現出一抹惶然,幹裂的唇蠕動半天,猛然張開,憤怒的神色慢慢染上整張臉,“是那女人逼我的!是她逼我的……”


    饒是周氏這樣的人也實在說不出玷汙姑娘清白的話,玷了半天隻吐出欺負二字。


    周氏忙忍住淚,狠瞪了一眼獄卒,抬頭心疼的看著兒子,“大郎啊,你再跟娘和你爹說說,你真的把人何姑娘的清白給玷、玷……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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