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緊被血浸染的衣裙,感受著腹中生命一點點流逝,蘇子墨一臉絕望,哀求的看著麵前的丈夫和閨蜜。(..tw無彈窗廣告)


    “看在我們認識十年的份上,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丈夫和閨蜜均一臉冷漠看著她苦苦掙紮。蘇子墨淚湧眼眶,絕美的臉蛋慘白如紙,恨咬破唇,“為……為什麽?”對她這麽狠,對無辜的腹中孩子這麽殘忍?!


    “哎呀,陳堯,你沒有告訴蘇蘇嗎?咱們一直以來為的可隻有她蘇家的錢喲。這孩子……本來就是為了讓你將公司交給我們才設下的一個局,現在蘇氏盡在我們手裏,陳堯又怎麽會要你那個孩子!”閨蜜素來恬靜的臉此刻笑的猙獰。


    “是嗎?”蘇子墨的腦袋轟然炸開,喃喃開口,卻又似不死心的抬頭看男人,“陳堯,你真的沒有愛過我?除了錢,你就沒有……其他想要的?”比如,她那顆愛的發苦的心。


    男人俊朗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蘇子墨,別問這麽傻的問題,我愛的一直是夕兒,我要的也從來隻有你的錢!趕緊把離婚協議簽了……”


    一直……從來……


    一個親近十年的閨蜜,一個親密十年的愛人,居然從一開始就在設計她。


    往日溫馨點滴如浮影掠過,三人一起合計如何從蘇家正牌軍手裏搶蘇氏;如何設計讓蘇家一眾嫡子嫡女失去老頭子的信任;如何步履維艱,掌控蘇氏董事會!甚至在她懷孕後將公司大權下放給二人,隻因為她當他們是自己人!給予了全部信任!


    “哈哈哈……”蘇子墨驀然狂笑,胸口熱血翻滾,驀地吐出一口血,零散的血點噴到床前的二人身上,看著男人憐惜摟著女人後腿的腳步,她美目充血,恨不能忍!


    今日他們以毒藥害她腹中骨肉,來日她必讓他們血債血償!


    想要蘇家財產,除非她死!


    “討厭,這可是今年巴黎的新款……陳堯,你看你老婆……”閨蜜嬌柔的晃動男人的胳膊,撒嬌炫耀狀十足。


    蘇子墨笑,這動作方夕做了十年,她怎麽就沒有發現她的動作如此做作,如此讓人作嘔!


    “賤人!”陳堯安撫的拍方夕的手,抬腳朝蘇子墨踹過去。


    蘇子墨下意識雙手護住腹部,卻不料男人一腳踹上她心口,她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響,後背嘭的撞上茶幾棱,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朦朧中,傳來女人的嗬斥責罵聲,“傅家怎麽就娶了你這麽不知檢點的媳婦兒?大白天勾搭男人,教出的閨女小小年紀就敢跟長輩動手!還是舉人家教出的閨女,我呸!你擋在路中間幹啥,還不給我死一邊兒去!就知道留你在家做飯不會安生,真是一群掃把星……”好聒噪,蘇子墨難過的皺起眉頭。(..tw棉花糖小說網)


    “今天要不好好教訓她,她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略帶心虛的男聲。


    “沒氣兒了,二姐死了,大伯把二姐踢死了,二姐……”一個哭泣的男孩兒聲。


    “杉兒,杉兒……”一個嗚咽的女孩兒聲。


    疼!


    胸口處傳來壓迫般的疼,耳邊傳來嘶啞的執念,“杉兒回魂了,杉兒回魂了……”一句一句,輕若未聞卻不肯停歇!


    媽媽,是媽媽在喊她嗎?


    她努力想睜開眼,唇間呢喃,“媽,我疼,好疼……”她心疼,疼的不能自抑!


    媽媽早逝,她輾轉幾個孤兒院像垃圾一樣被人丟來丟去,嚐盡人間冷暖。若不是有人綁了她去勒索老頭子,她怕是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有個財閥爸吧?


    可有那幾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正牌嫡子嫡女,她顯得那麽多餘。


    好不容易考了大學遇到陳堯,他那麽溫柔那麽好,她以為找到了溫暖,以為有了歸宿有了家,不想卻是一場無關情愛的金錢陰謀,她為他一句話奪家產,也因家產遭他拋棄!


    媽媽,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為什麽走了那麽遠又回到了原點!我隻是想要一個溫暖的家,一個愛我的人,這麽簡單的願望為什麽這麽難實現?


    淚從閉著的眼中湧出,嘶啞的叫魂聲一頓,隨即身子被緊緊摟入柔軟的懷抱,“杉兒?杉兒……娘的杉兒……”竟是哽咽難成字。


    蘇子墨掙紮著終於睜開了眼,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抱著她的女人,穿著洗的發白的對襟青粗布上衣,鬆落的斜髻上插了一根看不出造型的木簪,雙眼紅腫,顯然是哭了很久。看到她醒來,不敢置信的又落下眼淚,那張臉清柔靜美,不是媽媽的卻讓她感覺到同樣屬於媽媽的溫暖。


    她昏沉著腦袋身子無意識的偎進女人的懷抱,滿足般喟歎一聲。


    “杉兒,杉兒醒了……”嗚咽的女孩兒聲。


    胸口又傳來無法形容的疼楚,瞬間拽回蘇子墨迷糊的神智,她揪緊胸口的衣服,臉瞬間白如紙,看到她煞白的顏色,女人緊張的想碰她印著鞋印的胸口卻又怕碰疼她不敢動作,蘇子墨難受的輕咳兩聲,喘了幾口氣,才抬眸去看所處的環境。


    穿透的廳堂,堂前做支撐的木頭柱子,看不清顏色的土牆,另類的茅草頂走廊,還有掛在走廊簷下的玉米!


    這……究竟是哪裏?!杉兒又是誰?蘇子墨無言。


    她是死了嗎?被愛了十年的丈夫一碗毒藥害了腹中孩子,一腳踹在心口。想起那背叛的痛,她胸口的疼似乎更難以忍受了。


    “杉兒,你胸口疼嗎?姐幫你揉揉……”女孩兒破涕為笑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一雙大眼緊緊的盯著她。


    “二姐,吹吹。”


    兩張小臉湊到她眼前,女孩兒大約十四五的年紀,身材瘦小,臉色發黃,麵貌卻十分漂亮,跟抱著她的女人像了八分;男孩兒年紀更小,模樣卻一樣出色,一搖一晃的撲倒在蘇子墨懷中,核桃般紅腫的雙眼看著蘇子墨,淚痕還在,臉上卻已露出笑容。


    “二姐,牛娃兒給我的葚子都給你吃,吃了就不疼了……”瘦小的手從衣兜裏掏出一串暗紫色的小果子往蘇子墨手裏塞,看到串上許多已經壞掉正流汁的桑葚,小男孩兒扁扁嘴,難過的又落下淚。


    蘇子墨下意識就想勸他,嘴動了動,腦海中屬於身體主人的記憶鋪天蓋地朝她湧來。


    原來這小女孩名叫傅雲杉,今年九歲,是傅家嫡親的孫女。


    傅家現如今是傅老爺子當家,老爺子和妻子傅楊氏身體康健,陸續生了八個兒子三個女兒,最後站住六個兒子二個女兒。


    傅雲杉是傅家五房傅明禮和傅楚氏的第四個孩子,父親傅明禮是十裏八村唯一的秀才,今年三十八,母親楚棲雲,三十六。傅雲杉上麵有一個哥哥,叫傅思宗,在傅家排行第六,今年十六歲,十三歲上就中了童生卻因染上五石散成了廢人!一個姐姐,叫傅剪秋,今年十五歲,還有一個天生體弱的弟弟,叫傅思祖,排行第八,隻有七歲。


    至於年號……對於腦海中冒出的天啟皇朝,蘇子墨表示她從未聽說過。


    “就說隻輕輕踢了一下怎麽會死,原來是裝的,哼!一個小丫頭片子敢跟長輩叫囂!就是踢死也活該!”儒雅的臉,長相極好,一雙眼卻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


    蘇子墨皺眉。


    “不怕不怕,娘在這裏……”以為她在害怕,女人輕柔的拍著她的手安撫。


    蘇子墨看著身邊緊張的三個人,心口似乎沒有那麽疼了。前世,媽媽雖寵她卻早早離開人世,被老頭子找回後又總被嫡哥嫡姐排斥陷害,老頭子生意忙對她除了錢別無其他。這種被人擔心的心情,她從來沒有體會過。那個傅雲杉真可憐,有這麽心疼她護著她的家人,她怎麽舍得死呢?要是她蘇子墨,再怎麽掙紮她也要活下去!


    “爹,娘,五弟未歸,楚氏如此不守婦道,理當浸豬籠!念在她為我們傅家生養了幾個孩子的份上,就給她一封休書家去吧,至於她腹中的孩子……多給幾碗紅花給落了。還有這丫頭片子捆了好好打一頓讓她長長記性!”男人的視線落到一邊微彎著腰的老者身上,看到老者沒吭聲,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大手決定性的揮下。


    老者旁邊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老太太抬頭看了眼男人,嘴唇抿了抿卻並未出聲。


    “表弟,你有什麽話說?”男人輕蔑的掃了眼暗處的猥瑣男。


    “是她先勾引我,關我什麽事兒!”猥瑣男從暗處走出來,吊兒郎當的笑。


    不守婦道?浸豬籠?藏紅花落胎?蘇子墨蹙眉,順著男人的視線看向牆角的猥瑣男,快速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


    原來,那猥瑣男人是楊氏哥哥的兒子,且是楊家這一輩唯一的獨苗苗,好吃懶做,年過三十還沒娶上媳婦兒,沒事就來傅家蹭吃蹭喝。


    這一日來到傅家,發現還未到飯點,家裏人都下地未歸。他無聊之下正準備再去溜達一圈卻瞥見楚氏一人在灶屋忙活,就興了占便宜的心思,嘴裏說著不堪的話,手就要去碰楚氏,卻不想楚氏拎起鍋鏟打的他抱頭逃竄。


    這情景恰好被三伯家三郎傅思容瞅見,開口叫嚷,楚氏在和楊家表叔打情罵俏!


    抱柴回來的傅雲杉氣急,扔了柴抓起燒火棍就打三郎,“你胡說,我讓你胡說……”


    三郎惱羞大叫沒上沒下,妹妹打哥哥沒規矩,嬸娘勾搭表叔不要臉!最聽不得有人不守規矩的大伯見狀大怒,奪了傅雲杉的燒火棍就要代自己的五弟打女教妻。


    傅雲杉氣的落淚,“是表叔說話不中聽,還想碰我娘,我娘才打他的,大伯你不分是非!”


    大伯傅明孝更怒,將護妹的傅剪秋劈頭打了一頓,又一腳踹上傅雲杉心口,踹飛幾米遠,等意識到腳下力道太大時,傅雲杉已當場吐血斷了氣兒!


    記憶在這個地方戛然而止,蘇子墨默然,因為辯駁被親大伯一腳踹死,傅雲杉死的何其可憐!


    “你個丫頭片子敢對哥哥動手,你不想活了你!我說六郎他娘,孩子沒教好也就算了,你瞧你今天辦的這是什麽事兒,五弟也不過是幾個月沒歸家,你居然就……真是羞死人了,平時看著怪正經的一個人,嘖嘖……哎呀,這名聲傳出去,以後我們傅家的女娃子可怎麽找婆家啊,他大伯……”不用回頭,這麽唯恐天下不亂的必定是大舌頭的三伯娘,她這是一口坐實了楚氏的罪名!


    “不要!”傅剪秋哭叫著跪倒在男人身前,揪著男人的褲腳。


    “我娘不是那樣兒的人,是表叔的錯!我看的很清楚,爺奶大伯,求求你們,不要休我娘,不要打掉我弟弟,真的不管娘的事!不要打妹妹,要打就打我好了……”傅剪秋嗚咽著頭碰碰的磕在地上,濺起厚厚的塵土。


    “不許……娘……二姐……”小八執拗的站在男人的身前,小手緊攥著男人的衣擺,仿佛這樣就能阻止他!


    “秋兒,小八,到娘身邊來。”女人嘶啞的聲音在蘇子墨頭頂響起,“爹,娘,兒媳自嫁到傅家這麽多年,是個什麽樣的人大家有目共睹,兒媳的錯兒媳認,不是兒媳的錯,縱使打死兒媳,兒媳也絕不會認!”


    傅明孝眯起眼,笑的陰冷,“這可由不得你!今日我傅家休你是休定了!大郎他娘你趕緊去弄些紅花來,不能讓楚氏帶著孽種出傅家門!讓別人看到了咱們傅家還有什麽臉麵!我這個管家還要不要做了?”傅明孝指揮著自家婆娘周氏,一邊不顧小八站不穩的小身子,一把扯回自己直綴的衣擺。


    周氏應了聲,轉身朝後院走去。


    “誰也不許碰我娘和妹妹!”傅剪秋磕頭的動作一頓,猛地站起身,柔弱的身子顫抖著卻堅定的擋在蘇子墨和楚氏身前!


    “秋兒……嗯……”楚氏捂著肚子,臉色突地煞白,人一下昏厥過去。


    蘇子墨忙反身摟住楚氏後仰的身子,這樁事她看的分明,聽的清楚,被所謂的親人逼迫至此,他們何其無辜!


    而被他們護著的家人又何其幸福!


    她想做那被家人護著的人!


    蘇子墨唇角緩緩勾起笑,目光如炬,傅雲杉,這溫暖既然你不要了,那我要!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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