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嘉海板起臉教訓人:“阿苗!你果然來了這裏!剛才爹怎麽和你說的?”


    湯苗聞言,卻現出了又傷心又氣憤的樣子:“爹!你居然還罵我?!你、你――!”湯苗突然發狠,像頭牛犢般撲了過去,猛地推了父親一把,又哇哇哭著衝出了門外……


    湯嘉海臉上露出些尷尬之色,看上去好像對女兒很是頭疼。不過,湯嘉海心裏卻在暗暗嘀咕,他家小丫頭不會真的哭了吧?


    湯苗那自然是隻打雷不下雨的,剛剛不過掩著臉幹哭幾聲罷了。不過,湯苗衝出來時,倒是瞥了一眼那因緣果,那上麵的紅色似乎已再無變化,顯得很是淺淡,比當日議事堂中那個淡了倍餘。這――似乎有些不對?


    因緣果顏色鮮紅時,一般便代表兩人血緣關係極為相近――要麽是父母與子女的關係,要麽便是親姊妹的關係。由於因緣果向來用於測試子女是否親生,一般人便想當然地認為,父子間因緣果顏色應當最紅,姊妹間是有所不如的,隻不過是因為因緣果顏色有上限,這二者才看起來差不多。


    其實恰恰相反。因緣果測的是血脈。這血脈,兒女隻會從父母那裏各自繼承一半,親姊妹間才是完全一樣的。就好比說,如果一隻蘋果和一隻梨子相愛了,生下子女,這些子女的血脈便都會是半蘋果半梨,它們之間才是最相似的。當然,湯苗之所以知道這些,還是因為魏霜華這位“富於鑽研精神”的大能,那些玉簡中可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研究。


    那麽,如果她和張青鵬真有血緣關係,他們就應該是異母兄妹,一個是半蘋果半梨,另一個是半蘋果半香蕉,他們仍然有一半血脈是一樣的,因緣果顏色應該還是鮮紅才對。可剛剛那因緣果顏色卻是極淺,這到底是什麽緣故?湯苗簡直疑竇叢生。


    另一邊,屋子裏卻隻剩下了湯嘉海和張青鵬二人。


    湯嘉海一臉歉意,對張青鵬道:“小女無禮,還請世侄勿怪。”


    張青鵬本是一臉倔強立在一旁。聞得此言,臉上卻是現出了受傷的神色,裏麵甚至還夾雜著幾分來不及褪去的孺慕之情,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棵經受雷雨暴襲的小樹,一邊發抖還一邊努力地挺直身子。湯嘉海原本對他很有戒心,見他如此,一時都心生不忍。不過湯嘉海很快便警醒起來,從剛才阿苗和他的交鋒來看,這個少年恐怕很不簡單。


    張青鵬一直一言不發,隻偏頭看向窗外。


    湯嘉海探究地看著張青鵬,卻沒有發現什麽破綻。側麵看來,這少年的確和何妙英有些相似。半晌,他歎了口氣,鄭重地對張青鵬道:“世侄,我決不會是你的父親。”


    張青鵬仍然不理會他。


    湯嘉海也是沉默。過了半刻後,他又問道:“你母親呢?”


    張青鵬偏著頭,半晌才道:“兩年前去世了。”


    湯嘉海心裏一時頗有些悵惘,不知該說什麽。想了想,他柔聲問道:“你們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張青鵬硬邦邦道:“不勞掛念。”湯嘉海卻在一旁瞥到了他發紅的眼圈。


    湯嘉海等了等,又問:“你母親還喜歡收集流花石嗎?”


    張青鵬聞言,奇怪地看著他,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火紅色石頭:“我隻見過這塊火曜石,母親說這是外公的遺物。”


    湯嘉海接過火曜石,轉了一圈,果然在一角處看到了一朵刻得很粗糙的小花。這的確是他以前見過的那塊火曜石,他還聽何妙英講過裏麵的故事。.tw她小時和父親相依為命,家裏也不寬裕,父親偶爾撿到了這塊火曜石,看這石頭漂亮,便想雕個東西給她做禮物,誰知,剛刻了兩刀,父親便被朋友叫走,自此再也沒有回來。


    這火曜石何妙英一直非常珍惜,可這石頭本身又沒什麽價值,她去世後,恐怕隻有她最親近的人才會一直留著這石頭。此時,湯嘉海已是信實了七八分,覺得這張青鵬應該就是何妙英的兒子。不過,他也有些驚心於張青鵬的敏銳。他隻不過提了提流花石,張青鵬便不僅知道他在試探,還知道他到底想問什麽。


    湯嘉海將火曜石遞回張青鵬。躊躇半刻,又問:“你母親說我是你的父親?可是你卻姓張?”


    張青鵬又是沉默,最終還是苦澀答道:“母親說我的姓是隨口起的。她臨終前給了我那塊玉佩,讓我來找你。”


    湯嘉海默然,然後卻拿出玉佩,交給了張青鵬:“既是你母親給你的,你又是湯家的子侄,玉佩你便收著吧。”


    湯嘉海又道:“世侄,我的確不是你的父親。不過,既然你的母親將你托付給我,你便安心在湯家住下來罷。你資質極好,修煉卻是被耽擱了,以後要多加努力。我再著人送一批丹藥過來。以後你如果想學煉丹煉器,也可以和阿苗他們一起去湯家學苑。”


    張青鵬聽完,卻是愣住了,神情略有些波動。湯嘉海立時察覺,卻並未說什麽,隻是轉身出了屋。


    此時,湯苗已是回了房,將自己的疑惑一股腦說給了母親聽。待湯嘉海回來,又講了他此行種種經過,三人便計議起來。


    湯嘉海道:“阿苗,照你這麽說,問題果然是出在這張青鵬身上?與因緣果無關?”


    湯苗點點頭:“因緣果是我自己帶去的,必然不會有問題。”湯苗又道:“不過,此次因緣果雖然也是變紅,但顏色卻不對,太過淺淡。這大概是張青鵬所用手段哪裏有些不足,才出了紕漏。”湯苗想了想,又有些憂慮:“這張青鵬很是精明厲害,他來咱家隻怕是別有用心。”


    湯嘉海道:“我試探過,這張青鵬應該就是何妙英的兒子。”他也同意湯苗的說法:“這少年人行事的確厲害,可以稱得上滴水不漏,隻有最後我讓他留在湯家時,才現出了些波動。”湯嘉海又繼續道:“這麽看來,不管他想做什麽,應該是隻有先留在湯家,才能達到目的。”


    湯苗猜測:“他們久無音訊,此時突然找上門來,是看上了咱家的某樣東西?還是惹了厲害仇家想求個庇護?話說回來,他為何非要搶著做父親的兒子?有些事情世侄這身份辦不到嗎?”不過,這些三人卻是無從得知了。


    越秀女道:“那這麽說,此事應該和父親無關?他隻不過是推波助瀾?”


    湯嘉海回道:“目前看來,還是這張青鵬嫌疑最大。不過,也有可能是父親別有目的,正好又碰上了張青鵬,他們便一拍即合。”頓了頓,他又道:“咱們還是先等消息罷,這些我都已派人去查了,明日便知結果。”


    湯苗回到自己院子後,仍是苦思不已,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東西。葉緣此時已從靈獸袋中跳了出來,正在院中懶洋洋地活動筋骨。他現在常有靈丹妙藥可用,魂體傷勢好了大半,已經不需日日睡覺了。


    湯苗和葉緣整日相對,彼此已非常熟稔,遇事也常常會交換意見。湯苗將今日種種一一道來,葉緣聽完,沉吟半晌,道:“這張青鵬修為不對。”


    湯苗疑惑:“湯圓是雙靈根,又苦修多年,如今也才是煉氣七層。張青鵬雖說是單靈根,但已是煉氣八層,應該隻是耽擱了一些吧?”


    葉緣道:“不可能。我小時也遇過一些事,但從煉氣到築基,也不過才花了三年時間。正常來說,單靈根要築基,一兩年就差不多了。”他又補充:“這張青鵬的母親也是修真者,張青鵬應該是自小就開始修煉的,可如今才煉氣八層,這其中必然有些問題。”


    湯苗早在“也不過才花了三年時間”時就怒視葉緣,心裏恨得牙癢癢,這些是單靈根還敢出來炫耀的人都應該拖出去斬了!


    葉緣瞟她一眼,心裏很樂,麵上還是毫無所覺的樣子:“這人經脈好像有些古怪,不知是不是隱藏了修為。”


    湯苗總算把心思從羨慕嫉妒恨的泥潭裏拔了出來,回道:“怎麽個古怪法?”


    “你祖父來之前,我用神識探了探,這人經脈好像有些似斷非斷的樣子。不過,你放心,他對我的神識毫無所覺,就算隱藏了修為,應該也不是太高。”


    湯苗伸手就是一招:“就知道你在嘲笑我!我也不知道你放出了神識,又怎樣?!”


    葉緣忙跳開:“哎!真是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啊!”


    收拾完葉真人後,湯苗倒真是思索起來。她換了單靈根金手指的那世,修行進度的確極快。如今她是五靈根,修行極為艱難,確實是忘了以前那種暢快感覺。而且,這又是換了一個世界,她還真沒想到張青鵬的修為會有問題。單靈根又極為少見,父母恐怕也不知其修煉的具體情形。葉高人是響當當的單靈根,他的話應該不會有錯。這張青鵬難道真的隱藏了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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