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大爺目送著妻子和女兒離開,心裏一片舒暢,隻覺得生活就像紅蜜果一樣招人喜愛。窗外三月的天空清澈發亮,微風飄飄揚揚帶來青翠的氣息,又打著轉兒離開,湯大爺看著這大好春光便蠢蠢欲動,盤算著什麽時候帶妻女出去玩玩。


    說起來當年第一次見到越家二小姐也是在這麽一個三月呢。


    當時八歲的女修士越秀女同誌以一副誌得意滿的神情踩在劉胖子身上,嘴裏還喝問道:“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姐姐了?!”


    劉胖子身上滾得滿是泥,臉上鼻涕眼淚糊了滿臉,抽抽噎噎地說:“我疼!”


    臉上也有幾道汙跡的女修士聞言不由猶豫了,遲疑地問:“你哪兒疼?”


    劉胖子一聽有了轉機,立馬慘呼:“我哪哪兒都疼!”


    卻不想立刻被女修士識破:“一聽就知道是花言巧語!”說著還踩了兩腳以示鎮壓。


    湯嘉海到現在還想不通,當時劉胖子是通過怎樣奇葩的角度看到了他,他覺得自己明明躲得挺好的啊。更可恨的是,劉胖子眼角一瞄到他就大喊:“湯家表哥救命啊!”


    湯嘉海還沒回過神來,就看見那個嬌嬌俏俏的小姑娘猛地轉過頭來,明亮的目光就深深刺了過來。說真的,他特別特別不想管這茬事兒,他根本不想承認躺在地上的小胖子跟他沾親帶故,雖說都是煉氣二層吧,你一個胖墩墩的男孩子被個細手細腳的小姑娘打倒在地上算怎麽回事?簡直丟臉丟出新境界了啊!


    但不幸的是,從小被教育要有君子風範的湯大少是個很負責任的娃兒,臨陣脫逃的事情真心幹不出來。於是,板著個包子臉的十歲小男孩出場了:“姑娘,有話可以好好說,怎麽能隨便踩人呢?”


    ……


    如果大家當時在場的話,應該可以感覺到那瞬間凝固的氣氛。.tw越秀女隻覺得這裝大人的男孩子畫風真是非常清奇,她僵硬地轉過頭看地上的小胖子:“這……這位是你表哥?”


    小胖子看起來比剛剛更淒慘了:“是、是的……”


    越秀女哈哈大笑,都顧不上踩人了,小胖子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想了想也樂開了花。


    我們的湯大少……


    從此湯大少爺和越二小姐兩看兩相厭,雖然經常能遇到,但也從來不往一起湊。劉胖子倒是和越秀女成了歡喜小冤家,天天鬧得雞飛狗跳。十七八歲時,湯嘉海自己也碰到了個柔情如水的姑娘,從來都不嘲笑他,哼╭(╯^╰)╮!


    後來的後來,陰差陽錯之下,越家二小姐嫁給了湯家大少爺。這時的越家二小姐已然溫柔大方,一派大家閨秀的氣場,而這時的湯家大少爺也被人盛讚穩重有禮,拉出去很是能唬人了。兩人的婚姻在外人看來十分美滿,但於他們自己而言也隻不過是搭夥過日子罷了。


    湯苗降生後,夫妻二人都非常高興,不是說有共同興趣愛好(圍著湯苗轉)的人很容易走到一起麽,兩人漸漸也誌同道合起來,很是能說上幾句話了。


    真正令湯嘉海頓悟的還是那次大姐越福女築基成功的宴席。.tw看著越秀女雖然氣得握住了拳頭,但還是咬牙說道“那好,這飄緞就當送大姐的賀禮了”,湯嘉海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湧上來極大的憤怒,恨不能掀了桌子牽了越秀女就走。這於他來說是非常少見的情形,多年克製,他已經很少會為什麽而動怒了。而等壓製住這憤怒的暗潮後,他心裏又空蕩蕩的非常難過,看著如今暗自忍耐的大家女子,又想起小時飛揚跳脫的伶俐小姑娘,湯嘉海內心深處的憐惜之意清晰可辨。


    是啊,他們都跌跌撞撞長大了啊!時光帶走了他們的天真,也帶來了重重盔甲,這盔甲能讓他們安全地躲在裏麵,卻也讓他們很難伸手觸摸對方。


    所幸還不太晚,一切都還來得及。


    湯大爺心情極好地暢想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一時又展望了下美好的未來,老是端正嚴肅的麵孔上也爬上了絲絲笑意。


    好吧,這是一個幸福的男人,下麵跟大家講的是一個悲催男人的故事。是的,我們說的就是葉緣葉大真人,aka阿木獸歪歪。


    葉緣本是雪山宗的掌門親傳弟子,如今已有金丹期修為。單金靈根的他是個修煉奇才,平日裏高傲得緊,雪山宗這種連修真者都凍得不想說話的地方正合他意,常常呆在宗門裏勤加修煉,卻不料有一日突遭橫禍。


    他鍛煉神識時喜歡將神識凝成一線,對著宗門邊那個人跡罕至的大峽穀方向一直延伸,一來可以很直觀的檢驗神識鍛煉效果,看神識延伸距離就是;二來他也頗有些好奇,來了雪山宗這麽多年也不知那峽穀深處到底是何景象,師傅和長老們也諱莫如深禁止弟子查探。


    這日,他的神識正有了突破,延伸到了以往未曾到過的地方。他正有些喜意,卻突然發現前方有個黑乎乎的影子,在繼續向前還是停下回去間猶豫了一瞬,葉緣終是義無反顧地前進了。


    雖然現在隻是在用神識探測,一向大膽又謹慎的葉緣還是先在那團影子前停了下來。他用神識左右查探了一番,又觀察這團黑影內部,也沒覺察出有任何出奇之處,這影子就像一團在水裏暈染開的墨跡一般,看不出特別的壞處,簡直都快要消散了,然而葉緣的直覺卻突然尖叫起來“離開這裏!離開這裏!”


    葉緣心生警覺,正想離開,卻發現那霧氣翻騰起來,瞬間向自己的神識包圍過來,那些看似是漂浮的霧氣,其實卻像光束般來勢奇快,以神識的速度都逃脫不了。霧氣纏上神識後,葉緣立刻覺得一陣鈍痛,有被撕扯的感覺傳來,而那黑影還飛速連著他的神識攀援而上,所過之處神識盡被染黑,瞬間產生莫大的吸力,簡直連他的魂體都要撕扯而去,葉緣大驚,當機立斷切斷神識,卻不料已是太遲,轉瞬間他的魂體便被扯離體外。那黑影已經順著神識染上魂體,被染黑的魂體瞬時便沒了聲息,葉緣隻覺剩下的魂體也要被吸入無底洞一般,他立時運轉功法,運起銳金劍意斬向自己魂體,銳金劍意初一接觸到魂體時,那痛意便鋪天蓋地而來,簡直能生生將人痛昏,葉緣強忍著痛繼續,那黑影在看見銳金劍意時卻頓足不發,仿佛有些畏懼般停了下來,任他一寸寸斬斷染黑的魂體。待葉緣完全將魂體染黑部分斬去時,卻再也支撐不住,終於痛得昏了過去。


    葉緣醒來時便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了。他的魂體被那黑影吞噬了足有四成,已是重傷,而那銳金劍意也對魂體傷害極深,輕微碰觸都能像烙印般印在魂體上,恢複起來非常難,何況他那般大刀闊斧樣斬過去?若不是生死懸於一線,葉緣絕不會那樣做。如今葉緣隻覺得意識昏昏沉沉,幾番掙紮才勉強醒來。


    他以為醒來時便能看見熟悉的屋頂,卻不想周圍全是黑壓壓的青草枝葉,旁邊還有兩隻阿木獸幼獸的屍體。他又覺得有點奇怪,這幼獸看起來怎麽這樣大?為什麽自己聞到它們的味道還有點說不出的親切?他悚然一驚,勉強支使自己的魂體,讓它指揮著頭顱轉動兩下,卻令人震驚地發現了自己身上的皮毛,皮毛??!!!


    葉緣幾番掙紮,終於承認自己不知道為什麽沒回得去身體,而是附身在一隻將死的阿木獸幼獸身上了。而這幼獸也已餓得奄奄一息,葉緣不由哀歎,自己魂體這樣虛弱,連動動身體都頗為困難,出去獵食基本不可能,這窩阿木獸幼獸看來也已沒有母獸保護,想來也活不了多久了,卻不知自己的魂體是身死魂消還是能回到自己身體裏。


    卻不想耳邊聽得人的腳步聲傳來,葉緣勉強睜開眼睛抬頭看看,發現一個英武的漢子正驚喜地看著他,還一邊彎腰將手指伸到周圍兩個阿木獸幼獸的鼻子下探探鼻息,一邊呼喊:“快過來看,今天有大收獲!”


    這原來是些林中獵戶,一隻阿木獸幼獸足可以抵得上他們一年的收獲了。見他們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抱起,葉緣便知性命無虞,便也沒有掙紮順從地讓這些獵戶帶走了。


    在獵戶和靈獸商人間轉了幾手後,葉緣附身的阿木獸便被湯家的人買回去做了湯大小姐的禮物。這靈獸身體在這段時間內被喂食照顧已是生龍活虎,葉緣也想得很清楚,以他現在三級幼獸的身體,想回到雪山宗那是癡心妄想,還不如等到有能力保護自己時再徐徐圖之。


    他也試過魂魄離體,卻發現自己魂體太過虛弱根本離不得身體,要離體恐怕隻有阿木獸死去之時才可,但他也不能輕易嚐試,萬一身體死了自己也魂飛魄散了呢?萬一魂體又附身到其他身體上呢?能直接回到自己身體的幾率恐怕非常渺茫。想到自己的身體,葉緣不由歎息起來,金丹真人的身體已是不腐不朽,應該沒什麽大礙,但自己出事師傅恐怕已經知道了,真希望他不要太過憂心。


    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可想,葉緣便在湯家安心呆了下來。過得幾日,他便搞明白了自己身處青州城,離雪山宗卻是頗遠了。不過這幾日他也過得很是安穩,身在一個小院子裏,靈獸丸也按時供應,小時曾經過得頗為艱難的他很能安之若素,還常常放心大睡以滋養魂體。隻是誰能想到這隻是黑暗前的黎明呢?他馬上就會落入湯苗的魔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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