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臉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表情看了一眼落魄大叔窮酸書生的南華真人莊子,又看了一眼俏生兮兮的鄰家小妹形象的驀然君竹,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如何接上話。


    驀然君竹卻是咯咯的一笑,輕聲的說道,“我說大叔,你自己看你那樣子,別說叫大叔了,叫大伯都成了,不過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就叫你一聲哥哥吧,大叔你說好不好。”


    雖然嘴裏說的要叫人家哥哥,卻依舊順口的叫著大叔,而南華真人莊子也是一臉溺愛的看著驀然君竹,上前就要‘摸’她那腦袋,卻被驀然君竹閃開,驀然君竹一臉警惕的看著南華真人莊子,問道,“你想做什麽?”


    “額昂我‘摸’一下腦袋,我就不讓你叫哥哥了,你可以一直叫大叔,怎麽樣?”這個時候南華真人莊子就如一個拿著‘棒’‘棒’糖‘誘’騙小姑娘的怪叔叔一般。


    “才不要呢?就是不讓你‘摸’。就是要叫你大叔!”驀然君竹嬌聲的說道。


    南華真人莊子卻是哈哈大笑的說道,“我剛才已經‘摸’過了你的腦袋,愛叫什麽就叫什麽吧,對了,你的事也算解決了,我走了……”


    南華真人莊子說完就瀟灑的一擺他那破舊的道衣,轉身就走。


    “大叔……”驀然君竹忽然叫道。


    莊子轉身看著驀然君竹,眨眨眼說道,“什麽事啊,小竹子?”


    驀然君竹看了一眼龍吉公主,才低下頭,慢慢的問道,“我跟公主的緣分盡了是嗎?”


    “你說呢?你自己看著辦!”說完,南華真人莊子轉身就走,這回走的極其利索,絲毫沒有顧忌其他人的感受,隻是確實一邊走,一邊唱到,“吾以天地為棺槨,以日月為連璧,星辰為珠璣,萬物為齎送。在上為烏鳶食,在下為螻蟻食,奪彼與此,何其偏也……”


    這個時候的這首卻跟來時的歌說表達的意境竟然完全不一樣,眾人也都沉浸在那種豁達到無所在乎的地步,也一時間都沒有人去追問驀然君竹的事情。


    許久之後,眾人才從那種不知名的意境中擺脫出來,龍吉公主是第一個,並不說她的修為是最低,感悟最少,而是因為她的心根本就沒有在這上麵,她的心早就被驀然君竹說堆滿,醒過來的龍吉公主馬上就上前拉住驀然君竹的手,連聲問道,“小竹子,你真的活過來了,呃,醒過來了,真好,真好,對了,你有什麽身體不舒服的感覺沒有?”


    龍吉公主的話也相繼把諸人從南華真人莊子這最後的一手中解脫出來,擺脫了那股意境,都不由得吐出一股濁氣,心中的恐懼卻是加深了一分。因為這個時候,如果有人要出手對付自己,相信那個時候的自己肯定沒有任何還手的能力。


    驀然君竹看了一下大家都沒有任何事,才轉過頭對著龍吉公主羞澀的說道,“多謝公主關心,小竹子沒事啦,一切都好。”


    “你沒事了就好,沒事就好!”聽完驀然君竹的話,龍吉公主才拍著自己的‘胸’脯連聲的感慨道。


    這個時候,一個身影才慢慢的出現在眾人的麵前,淡淡的看著他們,最後才說道,“你們要在我華山渡劫有沒有告訴我?”


    餘容度一眼就看出了對方就是這華山之主,自己吃過虧的清虛處士、扶搖子、白雲先生,陳摶陳圖南,陳摶老祖,嘿嘿一笑說道,“老祖來的可真夠晚的,這渡劫都度完了,而該走的人也走了,您才出來,這華山之主做的可點是失職啊!”


    陳摶的麵皮一抖,立馬就認出了這就是前兩天自己要對付的那個小子,這個時候卻跟這麽多人在一起,剛才自己是確實沒有敢出來,而走了之後才出來,因為這個時候,隻有一個天仙,龍吉公主,‘女’流之輩,一個妖王黑山老妖,一個妖將仆散葉,其他的不足為懼。


    一個聞仲聞太師盡管是強力天仙,可惜僅僅是分神留影,一個猴格曾經的天仙,不過現在卻僅僅是一個普通人,還有一個贏秦,富家哥,身體不錯,卻不能修煉的廢材,還有就是這個自己打過‘交’道的小家夥,不由的嘿嘿的一笑,遮掩的說道,“我剛睡醒不行啊!不過,你們在我的地盤渡劫,這被傷害的華山怎麽算?”


    “那是,那是,老祖的《喜睡歌》可是一語道盡這睡覺的好處,我也是很羨慕老祖呢,有這麽好的‘精’神和時間來睡覺,唉,我輩愧不如啊!”餘容度卻是愈加的諷刺道。


    無疑這個時候能不爭就不爭,但是對於餘容度來說,卻是知道這位陳摶老祖的‘性’格,十有*不會打起來,因為這事明顯,真的打起來他陳摶老祖也未必能勝,兩難之下卻是還是要退卻的,那既然如此,自己為什麽不出口氣呢,誰讓蛇類的心眼本身就小,而這個時候餘容度又正好是妖蛇本體!


    但是餘容度這般想不代表別人就跟他一樣,龍吉公主有著‘女’人事所特有的細膩心思覺察出來餘容度跟陳摶之間一定有事情,但也不好揭破的說道,“還請白雲先生見諒,我們也是當時心太急,沒有招呼您,我們這就複原,如何,就當我們向您賠罪,還有什麽要求你說,我們照辦就是!”


    這話一出,陳摶也有些感覺到自己被那小子挑撥的有點不對勁,盡管對方不如自己修為高,但自己要戰一場的話,怕是困難也不少,而自己的華山卻不知道又要被糟蹋成什麽樣,想到這裏,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複原就好了,老夫就不打擾各位了。”


    龍吉公主拿出四海瓶,點出幾點靈水,卻是化成一陣細雨,靈氣盎然的降落在華山之上,片刻之間就恢複了當初的生機盎然和柏木森森。然後才轉頭對著餘容度說道,“餘公子跟這位白雲先生有什麽過節嗎?我看你們倆有點不對付啊!”


    聲音雖然很隨意,很輕,但聽到餘容度的耳朵裏卻是不一樣,餘容度立馬對著驀然君竹說道,“對了,君竹姑娘,您剛才跟南華真人莊子最後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啊,什麽緣分盡了?什麽自己看著辦啊?”


    餘容度的轉移話題的手段自然是極其高明,一句話就把大家的話題都轉移了過去,就連龍吉公主也變得慎重認真的看向驀然君竹。


    驀然君竹雙手絞著自己的衣角,抬頭看了一下大家的眼光,才慢慢的說道,“我以後怕是不能跟著公主了。”


    “哦……”盡管大家都已經猜到了,但真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有些幾分的悵然,尤其是龍吉公主,他自然也明白‘花’無百日紅,筵無百日席的道理,但幾百年來兩人朝夕相處,卻也真正的情同姐妹,就連龍吉公主對猴格的心思他都清楚,更別說其他的了。


    這也是為什麽龍吉公主僅僅是“哦”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的原因。


    贏秦這個時候卻是安慰道大家的說道,“南華真人不是都說了讓君竹姑娘自己看著辦,這就是說還留有餘地,大家也不用這樣吧。”


    眾人對於贏秦的安慰也多少明白其中的道理,對於那些大能修行者來說,所謂的你自己看著辦的意思並不說你可以選擇去還是不去,離開還是不離開,而是你自己看著辦,不這麽做會怎麽怎麽樣。


    猴格這個時候的心思是最重的,看了一眼龍吉公主和驀然君竹,卻問道,“對了,小竹子,你跟南華真人是什麽關係,你們怎麽認識的啊?”


    驀然君竹的臉‘色’流‘露’出一種追憶的‘色’彩,輕聲的說道,“當年我僅僅是一顆小竹子,而大叔也不過是漆園的小吏,那時候那個漆園種植了很多名貴的漆樹,但是那個漆園卻並不以漆樹出名,而是那漆園裏有一顆大椿樹,這一棵樹沒有修煉成‘精’卻也有了一絲靈‘性’,當時我就在這大椿樹邊上,這大椿樹你們也知道的,不要說已經有了一絲靈‘性’,就是沒有,也是爭光爭水爭‘肥’的樹種。”


    “而當時我也沒有什麽靈‘性’,卻也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日可盼,但幸好,大叔來了。”


    說道這裏,驀然君竹忽然朗誦起南華真人莊子的《逍遙遊》來,“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這裏的大椿說的就是它。”


    ‘女’人通常關注的跟男人是不一樣,對於這種事,餘容度猴格贏秦說關注的就是這棵上古異種大椿樹到底有那些靈異和功效,等等,而顯然龍吉公主不是,聽到這裏,龍吉公主卻是擔心的一抓驀然君竹的手,連聲問道,“那妹妹是怎麽活過來的,那大椿樹也太可惡了,這般欺負弱小!”


    所有的人都啞然失笑,自然界中這種情形很多,很常見,隻不過,有時候隻能說機緣而已,因為換個地方換個時間換個人,或許成為這般修行者的就是那大椿樹而不是眼前的這顆小竹子了!


    “我怎麽活過來的?”驀然君竹笑著說道,“我是被上一任的漆園劈開取出了竹簡部分之後,隨手丟棄在旁邊,而大樹來接任的時候前來仰慕大椿樹的時候看到,就把我移植到他的庭院的!”


    “啊……”龍吉公主驚叫了一聲,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麵前從來沒有見到過一絲愁容的姐妹竟然還有這般淒慘的過去。


    驀然君竹卻是忽然感慨道,“宇宙茫茫總是空,人生大抵可一醉,如此而已,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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