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著毫無焦距的眸子,她一臉的落寞,蘇暖暖終於明白什麽叫一秒如同一年一樣漫長。


    麵對他對她的狂虐,她隻能忍耐著,到了無法承受的極限,她便隻有不能控製的嗚咽出聲,心裏卻不曾打算哀求什麽。


    淚溢了滿麵,她在唇間她嚐到了那份屬於自己的血腥味,她卻並不覺得痛。許是因為唇被自己死咬了太久已經麻木,或是她已無暇顧及這相比之下略顯單薄的痛楚。


    這一夜對蘇暖暖來說是煎熬的,她祈禱這黑夜快點結束,她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她別著頭,尋找著床邊的拖鞋,卻不曾碰觸他的雙眸,扶著床頭櫃竭力站起,然後一瘸一拐的走進浴室。


    +++++


    蘇暖暖呆呆去看鏡中的自己,唇和雙眼都是紅腫的。血在唇上凝固了,留下暗紅色的一小塊印跡。以手輕觸,此時才覺得疼。


    兩隻手臂還留著些許發紅的厄痕。左腕似乎更加嚴重一點,有紫色的血點。


    至於身上許多的紅腫青紫,她再無力去一一去辨清。移開視線,她把自己再一次泡入溫熱的水中。


    她不知自己泡了多久,直到池中的水變涼,她才起身擦幹自己,裹上了一件幹淨的浴衣。


    把浴衣的帶子在腰間係好,蘇暖暖把頭發放在雙肩,簡單衝洗了浴缸,又蓄了水,倒了一兩滴精油。


    再一次轉身看著鏡中的自己,這一刻,她才清楚了解自己雙腿顫抖的頻率。


    +++++


    臥室裏依舊彌漫著尼古丁濃濃的氣息。


    歐承昊緊緊地坐在凳子上,見蘇暖暖出來,把指間另一隻未燃的煙送回了煙盒。


    垂著眸子移回床邊,無力的雙腿已再支撐不了什麽,略顯跌撞的在床沿坐下,她背對他側躺下。


    “去洗個澡吧,水放好了。”


    蘇暖暖合著眼,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什麽感情,卻能透露出她的疲憊。


    用餘光看了他一眼,他此刻正起身走到床邊,然後坐下,周圍混雜了煙草味的熟悉暗香。蘇暖暖下意識的睜開眼,發現歐承昊正撐在她上方低頭看她,他額前的劉海還未幹透。


    “我已經洗過了……”


    “那睡吧。”蘇暖暖重新合上眼簾,仿佛不願意再多說。


    他沒有動,還是看著她,她也不做回應,閉目側臥著。


    他握住她的手腕,在那露出的紅色厄痕上輕輕摩梭,“疼嗎?”


    蘇暖暖沒有去回應他,隻是任他握在掌心,卻依舊合著眼。


    歐承昊無意間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淤青,突然湧上愧疚與心疼,他拉著她的手腕微微用力,讓她平躺過來。


    蘇暖暖閉著眼睛,感覺自己的袖子被他往上推了推,他的手指在她手臂上一處處輕輕撫過,相信那些都是紅腫青紫的扼痕。


    睜開眼,蘇暖暖觸上那雙深邃的眸子,她竟一時失語。


    回了回神,她抽回自己的手,拉下袖子,歐承昊也就由著她。


    “還疼嗎?”


    他輕聲問她,語氣溫柔的厲害。


    蘇暖暖不說話,歐承昊垂下眸子,輕輕的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她頸見的那些痕跡上。


    以指輕觸,她躲了躲,卻躲不開。


    他的手順著那些痕跡向下移動著,要去拉開她的浴衣前襟,然而被她推開了手。


    “不疼,睡吧……”


    她不緊不慢的裹好自己,側身重新背對他,抬手關了房間裏的最後一盞燈。


    屋內陷入一片黑暗,伴隨著深夜的死寂。


    蘇暖暖在入墨黑夜裏睜著發澀的眼睛,想哭,卻哭不出來。


    隔了好一陣,歐承昊在她身邊躺下來。


    “我們談談好嗎?”


    “我困了。”蘇暖暖睜著沒有焦距的雙眸,直接了當的拒絕了他。


    她的決絕讓歐承昊歐承昊沒有再說話,他側過身,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腰,緊緊貼著她。


    蘇暖暖想去拒絕,嗓子卻已漲的說不出話,身上也在提不起一絲力量,也就任他抱著,一動不動。


    沉默良久,蘇暖暖感到他心口的溫熱一絲絲沁入自己的背心。


    “暖暖,今晚……”


    “是我自找的。”蘇暖暖硬生生的打斷他,“是我自己的問題。”


    歐承昊頓了頓,蘇暖暖能感受他仿佛楞了一瞬間。


    “你是不是後悔了?”


    “沒什麽後不後悔的……”蘇暖暖此刻的語調聽起來生硬極了,“我說了我和他沒什麽,若是你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


    “我以為你會向我解釋什麽,或者……問什麽。”


    “我解釋?你給我時間讓我解釋了嗎,可是我現在覺得已經沒有任何必要了吧,因為我清楚你已經不在意我的感覺。”


    耳邊傳來歐承昊的一聲歎息。


    “暖暖你別……”


    “你讓我相信你,可是你又相信過我嗎,你的從前,你的鶯鶯燕燕,我從不過問,因為你讓我相信你,我便選擇相信你。”緩緩的突出這樣的字句,蘇暖暖胸腔裏的空氣卻仿佛被慢慢抽幹,“自從和向然分開,自從和你在一起,我就沒有打算從你身邊離開你,哪怕他告訴我,他還愛我,可是我告訴我自己,除非有一天你歐承昊不要我了,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了,否則,我這一輩子也不會走。”


    看似憤怒的話語,卻讓歐承昊的心裏很暖,他就這麽抱著她,久久沒有回音。


    “說完了?”黑夜中,他的聲音很輕,很柔。


    蘇暖暖不語。


    “那聽我說。”歐承昊擁著她,唇湊在她耳邊,“聽清楚,我不愛他們,不愛方子菲,不愛藍嵐。一點也不,明白了嗎?”


    懷中的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開口,聲音帶著極力掩飾的鼻音。


    “以後別再我麵前提那兩個人的名字……”


    “我隻是嫉妒。”他頗為生硬的打斷她,留下一聲歎息,才又緩緩開口,“我真的嫉妒,你和向然的曾經,你們之間共同的三年回憶,讓我嫉妒的快瘋了!”


    懷中的人漸漸的僵硬起來,歐承昊緊了緊懷抱,他的下巴硬生生硌在她的肩上。


    很快,他聽到了蘇暖暖的啜泣聲。


    用手指拂去她的淚水,歐承昊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我隻會愛你一個人。”


    蘇暖暖喃喃的語調讓他的心發緊。


    “我知道……”把她垂落的發別到耳後,手指滑落,滑過她下顎曲線,“對不起,暖暖,真的對不起……”


    蘇暖暖搖搖頭,便不再說什麽,她遲疑著把手臂搭在他腰間,這個懷抱隨即又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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