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看著雲思辰臉上的神色,聰明如他,怕是已經猜到自己所想。(..tw無彈窗廣告)


    “是的,你要娶她為妻!”林瑾瑜劍鋒一抖,厲聲說道。


    雲思辰聞言,臉色再度陰沉,已經有些駭人了,他冷聲說道:“小魚兒,凡事莫要做得太過分了!”


    對於小魚兒,他將她當作朋友,當作知己,雖然他對她好,但是,她卻不能為所欲為,而今竟是拔劍逼他娶聽雨為妻,她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林瑾瑜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雲思辰,你毀了聽雨的清白莫非不該娶她為妻麽?”


    她是一個現代人,聽雨與她同甘共苦,她要為聽雨討要公道,自然就要達到最好的效果。


    雖然,她知道這樣的希望會很渺茫,但是,但凡有一絲的機會她都要為聽雨爭取。


    這是她的人生信念問題!


    本來她的心是向著語兒的,但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她斷不可能置聽雨於不顧的。


    雲思辰覺得林瑾瑜的思維讓他猜測不透,他著惱道:“我不是已經答應娶她了麽?”


    她的邏輯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林瑾瑜手臂朝前伸出一些,柳葉軟劍的劍尖險些刺進雲思辰的胸膛:“我說的是妻子,不是妾!”


    “我妻子的位置不是留給她的!”雲思辰根本就不畏懼林瑾瑜近前的劍尖,隻冷聲回道。


    經過語兒一事,他方才徹底清醒地知道,原來,那個女子早已在歲月的沉澱中深深地藏在了他的心底,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早已霸占了他的心房,雖然她現在消失在了人海之中,但是,他妻子的位置他將永遠為她保留,直至生命之終。


    “既然不是留給她的,你又為何要占她便宜還讓她懷了孕?”


    他是終於知道自己愛的人是南宮詩語了麽?可是……為何卻又強占了聽雨?嗯?


    雲思辰皺著眉頭看著林瑾瑜,疑惑道:“你什麽意思?我是個什麽身份你不知道麽?我的妻子是誰不是我自己能定的,小魚兒,在你的麵前,我也不會說謊話,就算你拿劍刺死我,我今日也隻有這一句話,聽雨她,隻能為妾!”


    “你怎麽不能定?你雲思辰是誰?你是邪醫!你是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隻要你想,這個天下還有你辦不到的事麽?”


    林瑾瑜聽了這話,不知是在為聽雨悲戚還是在為自己頻繁被人賜婚而傷痛,手中持有的寶劍就這般地刺入了雲思辰的胸膛之中。


    玄鐵沒入血肉之中,那刺骨的聲音響在耳側,連嗜血如狂的東方流景都忍不住微眯了眼眸。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這樣?”出口的話語帶著悲憤的哀戚。


    “小魚兒,你……”


    雲思辰垂眸睨著刺入胸口的劍鋒,冷凝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他似乎感覺不到疼,因為,他的心裏隻覺莫名其妙,林瑾瑜到底為了什麽會發這樣大的脾氣?她今天的腦子不好使了麽?


    她在刺了自己一劍之後居然還問他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她口中的你們又是什麽意思?除了他還有誰?


    還有她眸中的憤憤不平又是何意?


    第一次,他忽然看不懂麵前的這個女子了。


    林瑾瑜凝眸看著雲思辰,這時,桃花潭邊一股夏風吹來,拂起了她鬢前的發絲,墨發逆風而舞。


    為什麽?為什麽古代的男人都這樣?他們認為娶個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可是,這讓她這個現代人如何接受?如何接受?


    聽雨……那個惹人憐愛的小丫頭,此生當真隻能做妾麽?


    為何自認為無所不能的自己卻在這件事情之上無力回天?


    “為什麽?”


    林瑾瑜一遍又一遍地追問著,她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可是卻仍舊想要問一句為什麽。


    想要逆天,真的……就那麽地難麽?


    “小姐!”幾人正僵直之時,風中竟是傳來了聽雨的聲音。


    雲思辰凝眉而望,發現涼亭之外一名身穿素色衣衫的女子朝他們飛奔而來,她的麵色有些蒼白,身子看著也是那般地單薄。


    這個丫頭……她不是懷孕了麽?做什麽跑這麽快?


    雲思辰暗自紓了一口氣。


    聽雨疾奔而來,到得跟前時方才看見自家小姐竟是刺了雲思辰一劍,隻那一瞥,她的心便痛了,隻說道:“小姐,您莫要怪雲公子,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說完了話,聽雨眼眸一轉方才瞧見了涼亭之中還坐著另外一個人,她眼眸微瞪看著東方流景吱唔道:“這位公子……”


    這位公子可不就是那日從小姐房中出來的那位麽?他認識雲公子?


    東方流景轉眸看向聽雨,朝她禮貌性地微微點了點頭,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似流雲舒展,看得聽雨是一愣一愣的。


    心中忽而起了一股怪異的想法,如若姑爺也長成這般模樣,那該有多好啊?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僅是轉瞬就過,她撤回了視線看向了林瑾瑜。


    林瑾瑜轉眸睨著聽雨,低聲斥道:“你在發燒,且懷了身孕,跑這麽快是想死麽?”


    她就這麽不想對自己好麽?


    聽雨聞之一愣,轉而握住了林瑾瑜的手,說道:“小姐,我們回去吧。”


    她一覺醒來發現小姐不在宣王府,一問之下才知小姐去了拈花笑,可是,她又怎會相信呢?自己懷了身孕,小姐還去拈花笑做什麽?她一定是來雲府討要說法來了。


    林瑾瑜的手有些僵硬,其實在來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這樣的結果,想要雲思辰娶聽雨為妻,當真是比登天還難。


    可是,明知會有這樣的結果,為什麽,她的心卻仍舊這般地痛?


    真的……好痛!


    她為這個時代的女子而憤怒,她是真的出離憤怒了!


    刺向雲思辰的那一劍,其實是她對這個時代的憤恨,她憤恨這個萬惡的封建皇權社會,憤恨這些位高權重的人掌控他人的生死,憤恨這個時代的女子們如泥土一般卑賤。


    這一劍,也連帶著發泄了她被南宮浸莫名其妙賜婚的哀痛。


    “小姐……”


    聽雨見林瑾瑜半天沒有反應,又開口喚了一聲。


    良久過後,林瑾瑜終是眨了眨眼睛,隨後丟開柳葉劍的劍柄轉身飛掠而去,那身影疾馳若電。


    東方流景在見到林瑾瑜飛奔而去時,心間忽而緊了一下,放於石桌之上的手蜷緊成拳。


    “小姐!”聽雨見林瑾瑜忽然間離開遂轉身追尋而去。


    雲思辰見聽雨離去遂用內力震開了柳葉劍,一把握住了聽雨的手臂:“聽雨……”


    聽雨頓住了腳步緩緩轉身看向雲思辰,說道:“我不知道小姐方才跟你說了什麽話,但是,請你全部都忘記吧,就當小姐她從來沒有說過。”


    雲思辰聞言俊眉擰緊,說道:“你開什麽玩笑?爺既然已經答應了她,那麽就必然會娶你,還有你肚子裏的孩子,那是我雲家的骨肉!”


    他雲思辰說出的話語自然會承諾兌現,不然若是傳出去,他在江湖上還如何立足?


    聽雨在聽見雲思辰說要娶她時身子微微震了震,心間不是沒有感動的,不是沒有向往的,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意外。


    “雲公子,這件事隻是一個意外,聽雨不需要你負任何責任。”


    雲思辰握住聽雨的手臂緊了一寸,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麽?!這事由不得你!”


    嗬!他雲思辰要娶她,她居然還不稀罕麽?這個丫頭瘋了麽?她是跟在林瑾瑜身邊太久所以跟她那個主子一模一樣了麽?


    真是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這些日子他是撞鬼了不成?


    聽雨伸手掰開了雲思辰的手掌,凝眸看向他,說道:“我很明白自己在說什麽,我心裏在想什麽我也很清楚,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丟下話語後聽雨便轉身離去了,她走得飛快,眨眼之間便消失無蹤影了。


    雲思辰盯著聽雨離去的身影,想著她最後說的那句話。


    什麽叫不需要他的憐憫?!他是在憐憫她麽?


    “靠!”


    心中忽而氣憤萬千,雲思辰一個轉身抬腳就朝涼亭內的石桌踢了過去,他腳力遒勁,一個踢踏動作,那沉重的石桌便飛出了涼亭,石桌之上的圍棋棋子也四處飛散,似是漫天花雨,須臾,便聽得那沉重的石桌重重地落進了桃花潭中發出了一陣沉悶的響聲。


    東方流景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那雷霆一腳臉上卻是分毫變化都沒有,那一腳踢過來,也僅僅掃起了他的絲絲發尾。


    他眼眸微眯,薄唇抿緊睨了一眼雲思辰之後便起身飛速離去了。


    林瑾瑜一路狂奔出了雲府,奔出雲府之後她便轉進了丹陽山中,丹陽山內樹蔭濃密如雲華蓋。


    奔至一片幽林之後,她伸出手掌便朝那些高大的樹木打了過去,因為有著內力,一個擊打之下那樹木便動了起來,棲息在樹梢之上的鳥兒也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


    林瑾瑜睨著那些飛走的鳥兒,猶自不解憤,接二連三地朝那些樹木打了過去。


    “為什麽?為什麽?”她震開雙臂在林中嘶吼。


    她真的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在林中發了一通怒氣之後林瑾瑜便轉身出了丹陽山,她沒有回宣王府,而是徑自入了紫堯城。


    她覺得,她需要喝點酒,不然今天她一定會被憋死的。


    在紫堯城中晃了一圈兒,林瑾瑜立在了十裏香的門前,她一到門前便有小廝上前打千兒道:“這位夫人,需要用膳麽?”


    夫人?


    林瑾瑜眼眸抬了抬,心中有些惆悵,是嗬,上次來十裏香的時候她還是姑娘,而今出現卻是已經成了夫人了,隻因她頭頂上方的婦人發髻。


    暗自紓了一口氣,林瑾瑜想著這十裏香的酒應該是比較醇的,如此,應該可以暫時麻痹一下自己吧?


    有了想法之後,林瑾瑜也沒有回話而是直接抬步朝十裏香的門口走去,她心情沮喪,眼神有些渙散。


    這一跨步竟是沒怎麽看路,居然一頭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之上。


    “嗷……”來人的胸膛不知道是鐵還是銅做的,撞得林瑾瑜頭頂上方直冒星星,她伸手皺著眉頭揉了一下額頭,然而,卻在抬眸的那一瞬間凝住了視線。


    隻見她的身前立著一名高大的男子,他穿了一襲月白色的錦袍,由於視線比較近,林瑾瑜能夠看見那白色的衣衫有著精致的暗紋,領口處也有淡淡的金色滾邊。


    鼻端忽而傳來了一股熟悉的龍涎香味。


    麵前的男子額頭飽滿,星眉朗目,一雙薄唇抿成一線,眸色冷如臘月裏的海水,讓林瑾瑜不僅顫了顫。


    納蘭睿淅!


    上次一別已經差不多兩個月了,再見卻是如此場景,當真可謂恍如隔世。


    他的身形似乎消瘦了一些,而他那眉宇間的神色卻是比以往更冷了。上次嫁去東琳時聽宗政顏說他還未清醒,現在看著瘦了一些,當是還沒怎麽恢複吧?


    “子衡……”林瑾瑜條件反射性地開口吐出了這兩個字。


    “林瑾瑜?你怎麽在這裏?”林瑾瑜剛剛吐出兩個字,卻聽納蘭睿淅的身旁傳來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有,你方才叫大皇兄什麽?”


    這個討厭的林瑾瑜,怎麽可以這樣叫大皇兄?子衡也是她叫的麽?


    林瑾瑜轉眸一看,發現納蘭睿淅的身旁立著納蘭睿漟,她看著納蘭睿漟,秀眉擰成了一團,這家夥仍舊與她不對盤。


    至於子衡二字,她也不知自己怎麽脫口就說了出來。


    畢竟,那些一起走過的日子是真實的而非虛幻的。她對納蘭睿淅是真的很愧疚的,愧疚的是在她與他一起行過那段歲月之後她竟然還是沒有愛上他。


    有些時候,她也在想,她的心是不是真的是石頭做的,還是說,她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心?


    為什麽這些男子這樣對她,她都還是不能愛上呢?


    以前是納蘭睿淅,現在是南宮燁。


    納蘭睿淅冷眸睨著林瑾瑜,鷹眸中竟是帶著陌生與疏離,那樣冷漠的眼神讓林瑾瑜的身子微微一縮。


    他……怎麽看著好像不認識自己似的?


    他失憶了?


    心中想法還未得到驗證,納蘭睿淅卻是薄唇微啟問道:“你在喚誰?”


    林瑾瑜眼眸微睜,他這樣說話,難道是真的失憶了?


    納蘭睿漟立在二人身側,當他發現納蘭睿淅凝眸看向林瑾瑜時,迅速插嘴道:“林瑾瑜!沒事的話就閃開!”


    大皇兄醒來之後便失去了對林瑾瑜的記憶,當時的他不知道有多高興呢,能夠讓大皇兄忘了這個討厭的女人,真好。(..tw棉花糖小說網)


    林瑾瑜眉角跳了跳,居然十分聽話地讓出了道來,納蘭睿淅收回視線沒有再看她也沒有再追問,隻是起步離去。


    “林瑾瑜,本王警告你,以後沒事少來招惹大皇兄!”待納蘭睿淅離開之後,納蘭睿漟在林瑾瑜的耳邊開口警告起來,放下話語後便追隨納蘭睿淅的腳步而去。


    麵對納蘭睿漟的恐嚇,林瑾瑜一點都不在乎,隻是納蘭睿淅他……是真的忘了她麽?


    忘了她……也好!


    既然不能與他在一起,那麽忘記就是最好的結局,如此,他也不用那麽傷心了。


    納蘭睿淅快步離開了十裏香,轉了一個街角便上了王府的馬車,納蘭睿漟跟在他的身後也上了自己的馬車。


    掀袍上了馬車之後,納蘭睿淅坐在馬車之中,臉上如萬年玄冰般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那濃得化不開的冰眸之中似乎出現了一條裂縫,而那裂縫中卻是隱藏著深深地傷痛。


    放於膝蓋之上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摳進了掌中。


    他……要變得十分強大才行!


    林瑾瑜在十裏香的門口怔愣了須臾便進了酒樓,要了一間廂房之後便問小二要了十裏香最醇的酒。


    小二在聽見她的問話時,眸中有些茫然:“這位夫人,我們酒樓裏的酒都是最醇的。”


    “都是麽?”林瑾瑜挑了挑眉,說道:“我要那種喝了能讓我忘記不痛快的事情的酒。”


    她壓抑太久了,今日的她需要徹底的舒緩與發泄,酒無疑是一種最好的東西。


    小二聞言,眸色一亮,說道:“這種酒啊,夫人您算是來對地方了,我們酒樓裏有一種特製的酒,叫做賽神仙,喝了之後保管你不再記得傷心事了。”


    “那行,你先給我來一壇吧。”


    “好嘞……”小二高興著去拿酒。


    林瑾瑜雙手撐著頭,思緒翻飛,腦中一會兒出現南宮燁的黃金麵具,一會兒出現雲思辰的痞笑,一會兒又浮現出東方流景那張妖孽的臉,一會兒又想起了納蘭睿淅那張冷冰冰的臉。


    “啊!啊!啊!”想了一會兒之後,林瑾瑜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爆炸了,伸手便將自己的發髻一頓亂搓,心情煩躁得可以。


    小二隔了一會兒便將酒給拎了過來,將酒壇子擺放好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順手關上了房門。


    林瑾瑜垂眸睨著那壇子酒,隨後將酒倒進了瓷碗之中,房中瞬時酒香四溢,林瑾瑜端起那碗隨後一仰頭便將那酒倒進了口中。


    其實,現代的她還是有些酒量的,畢竟是軍人出身,那些部隊裏的哥們兒沒事就聚在一起喝酒,酒量是喝出來的,多了自然就成了千杯不醉了。


    之所以要了這上好的佳釀,就是怕自己不醉。


    反正南宮燁要明天才回來。


    那麽今夜,便不醉不歸!


    林瑾瑜一碗一碗地倒著酒,一壇子酒下肚之後怎麽覺得周圍的事物還是那般地清晰呢,於是乎,林瑾瑜又撤開嗓門喊道:“小二!小二……”


    小二問詢而來,推開門之後臉上堆著笑:“夫人,您有何事?”


    林瑾瑜說道:“再來一壇子酒!”


    小二一聽,眼眸一睜,愣道:“還要一壇?”


    天!這個夫人竟是這般大的酒量麽?


    須知,他們家的這個賽神仙可是後勁十分強勁的啊,她喝完了一壇竟是還要喝麽?


    林瑾瑜見小二有些怔愣,遂從身上掏出一大錠銀子,說道:“怎麽?以為本夫人沒有錢麽?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是什麽?”


    錢,她有的是!想要多少都可以的!


    可是,有錢又能怎樣?就能改變封建社會的現狀麽?


    她是不是真的要求太高了?在現代,那些有權有勢的男人哪個不養個什麽二奶三奶的,那些人不都覺得順理成章麽?不僅覺得順理成章,還將這些作為炫耀的資本,而今在古代,本就男權至上,她卻非要強求,她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呢?


    可是……她就想一下都不行麽?


    小二撇了撇嘴,心裏想著,有錢真是大爺啊,他歎氣完後便躬身上前拿走了銀子取酒去了。


    就這樣,林瑾瑜又喝下了一壇子酒,第二壇子酒下去,林瑾瑜終是覺得眼前有些花了。


    她皺了皺鼻子,甩了一下頭之後便起身離開了廂房。


    這會兒子,酒的後勁似乎來了,她覺得自己的腳步有些虛浮,下樓梯之時差點一腳踩空,還是小二扶了她一把,她方才歪歪扭扭地出了十裏香。


    出得十裏香之後,天色已經全然暗下去了。


    林瑾瑜抬眸看著天空,隻覺層雲翻滾,天空壓得很低,她伸手指著天空說道:“今夜有暴雨……有暴雨啊……”


    說完便咧嘴傻笑了兩聲,隨後便起步離開了。


    宣王府在紫堯城郊,是以,她需要出城。


    當她踉蹌著腳步朝皇城城門行去時,天空忽然閃電了,紫色的閃電劃破了天際,緊接著便是一陣雷鳴。


    夏日的雷聲十分地震耳欲聾,嚇得行人紛紛躲了起來,可是林瑾瑜卻在聽見雷聲之後居然伸手指著天空吼道:“你吼什麽吼?你以為你聲音大就講道理了?shit!”


    她這個舉動引來周圍的人們對她指指點點起來。


    “天,這個女子年紀輕輕竟是已經發了癲麽?”


    “是啊!好好笑,居然還罵天!”


    “走走走!離她遠點兒!”


    林瑾瑜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醒了,此時她看著天,那天上似乎出現了許多人的臉龐,有南宮燁,納蘭睿淅,雲思辰,東方流景,謝玉芳,風雅茹,幾乎那些她認識的人的臉都在天上一一浮現。


    “靠!看什麽看!你們以為自己很了不起麽?”林瑾瑜抬手指著天空再度罵出了聲,罵完之後仿佛覺得自己的距離似乎離天有點遠,然後她便垂下了眸,一旦垂眸看見到了城牆外的石梯,看見石梯之後,她的眸色一亮,便晃晃悠悠地朝石梯行去。


    那些本來守在城門口的士兵,因著方才那一陣電閃雷鳴而躲在了城門下方,並未注意到林瑾瑜上了石梯。


    林瑾瑜沿著石梯而上,兜兜轉轉間便上了城牆,紫堯城的城牆夯實磊固,十分地結實,上得城牆之後,天空又劃過了一道閃電,這一次的閃電十分之近,差點就要劈到城牆了。


    閃電過後便是另一陣悶雷。


    “靠!都說了不要吼了!”林瑾瑜抬手又指著天空罵了一句:“沒聽見老娘在說話麽?”


    這一句罵聲之後驚動了守衛在城牆之上的士兵,他們轉頭一看,發現居然有人登上了城牆,竟然還是一個女人!


    “什麽人?!”


    守衛城門的士兵持著鋒利的矛對準林瑾瑜刺了過去。


    然而,當他們還未觸及到林瑾瑜分毫時,卻覺耳旁掃來一陣強勁的風勢,帶著一種薄荷的清涼氣息。


    “什麽人?”


    十幾名士兵瞬時轉頭,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長矛,十分警惕地移動著腳步。


    忽然之間,他們隻覺眼前一道紅光閃過,連手中的長矛都還來不及轉換方向便一個接一個地歪頭倒地了。


    東方流景一個旋身便將所有的士兵殺光了,他的手段見血封喉,對於死者來講卻是一點痛苦都沒有,而對於生者來講,卻是覺得驚駭異常。


    一番殺戮之後,東方流景的紅色衣袍之上竟是滴血未沾,他凝眸朝林瑾瑜望去,然而這一望之際卻讓他的心提到了喉間。


    隻見那個女子竟是爬上了城牆上方對著天空繼續罵罵咧咧起來:“你們了不起麽?很了不起麽?我就要逆天,要逆天!”


    她立在城牆之上,身子顫巍巍的,搖晃不定,剛一吼完,卻見天空又劈下來一道閃電,由於視線的差距,那閃電似乎就要劈到了她的頭上。


    東方流景驚了一下,雲步微動,轉瞬便到了城牆之邊,長臂一伸便將林瑾瑜給抱了下來,放她落地之後軒眉一蹙,問道:“你在做什麽?”


    這個女人想要嚇死他不成?為何跑去那麽高的地方?


    林瑾瑜被東方流景抱了下來,她抬眸看了看眼前的人,當她見到一片紅火之色時,竟是嘿嘿地笑了起來。


    一旦笑出聲來,東方流景方才聞見了她口中濃濃的酒香味道,他怒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難怪他出了雲府之後便沒有找到她,去宣王府也不見她的蹤影,她居然跑去喝酒了麽?看她醉成這番模樣到底喝了多少酒?她到底為了什麽才這般地悲傷?悲傷到竟然要來買醉?


    “嘿嘿……”林瑾瑜根本就沒有回他的話,隻是抬手戳了一下東方流景的臉頰,賊賊地笑道:“咦?東方流景?你從天上掉下來了?”


    東方流景被她這麽一戳,愣了一下。


    他從天上掉下來了?


    這個女人到底喝了多少酒,竟是昏成這般模樣?


    東方流景怔愣之際,林瑾瑜忽而踮起腳尖,一張臉湊到了東方流景的跟前兒,兩隻手一伸,便捧住了他的臉頰,仔細觀察起來。


    “東方流景,你是東方流景,我認得你,是你……”


    林瑾瑜的個子在女子當中算是很高的了,但是站在東方流景跟前兒,忽然就矮了一大截兒,她踮高了腳,眼眸眨了眨,仔細地盯著東方流景的容顏,一瞬不瞬地看著。


    鼻端呼出來的酒氣全然灑在了東方流景的臉頰之上。


    “東方流景……你的臉好精致哦……嘿嘿……”


    東方流景薄唇抿著,微眯著眼眸凝視著眼前這個似乎在發酒瘋的女子,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鼻端聞見的香甜的酒香,卻讓他的身子有些燥熱。


    這個世間,怕是隻有她才敢這般捧著他的臉了吧?不過沒什麽,她要捧便捧著,想要怎樣都行。


    隻是,她方才說的那句話是真的麽?他的臉很精致麽?是麽?她是覺得這張臉還不錯麽?


    她的意識到底是清醒的還是不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林瑾瑜仰望著東方流景,仿似他就似天邊一顆耀眼的星辰,她的目光有些癡,也有些呆,良久之後,她竟是伸手描摹起東方流景臉部的輪廓來,纖長的手指遊走於他的臉龐之上,行出一條蜿蜒的曲線,嗬,當真是一副雕刻般俊美的輪廓啊。


    “真好看……”她一麵描摹一麵讚歎而出。


    細膩的觸感從她指尖滑來,東方流景的身子又緊了一寸,眸中露出危險之光,夜色蒼茫中,他的眸中泛出了獵豹的光束,仿似在下一秒中就能將眼前之人拆吞入腹。


    林瑾瑜醉了酒,不懂自己身處危險之地,竟是繼續在東方流景的臉頰之上擦槍走火。


    東方流景忽而妖眸半闔,一手掰開林瑾瑜的手臂,一手圈住她的腰身,高大的身軀與她的身子緊緊相貼,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有些灼熱,可是,皮膚卻仍舊冰涼一片,呼出的氣息也是冷若寒冰。


    十五年來,隻有這一刻的站立,他才沒有感覺到錐心刺骨的痛楚,他滿心滿目僅有眼前的女子,這個早已填滿他心的女子。


    “我的……瑜兒……”


    二人鼻息相貼,林瑾瑜仰眸癡癡地望著他,愣了半晌,竟是朝前吻上了他薄薄的唇瓣。


    東方流景全然沒有料到林瑾瑜會吻上他的唇,他瞪大眼眸看著她的烏眸,身子全然僵直,而就在他僵直的那一瞬,林瑾瑜竟是在他唇上若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就撤開身子而去,東方流景瞬時反應過來,隨後高大的身軀壓下,精準地攫住了林瑾瑜微微泛紅的菱唇。


    他緊緊地摟著林瑾瑜,吻得有些用力,因為從來沒有吻過女子,他的吻也有些生澀。


    林瑾瑜的唇瓣忽然被人攫住,她覺得有些不舒服,由於神智不太清醒,所以,兩隻抬起的臂膀在空中飛舞了一陣子方才找準東方流景的手臂,一旦找準便用盡了全力將他朝外推去。


    “唔……”林瑾瑜一麵推還一麵說著話,但是由於嘴唇被東方流景含住了,所以隻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東方流景的力氣大得驚人,林瑾瑜這般推攘自是推不開他的,他狠狠地吻著懷中的女子,啃噬著她唇中的酒香,這一刻,他也跟著醉了。


    林瑾瑜被東方流景吻得頭腦發麻,當她似乎已經習慣了東方流景的親吻時,去推東方流景的手便慢慢鬆弛了下來,軟了一陣子後她又抬起了手圈住了東方流景的脖子。


    東方流景被她的這個動作給刺激得愣了一下,怔忡的一瞬間,林瑾瑜已經帶領著他熱烈地回吻了起來。


    林瑾瑜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她畢竟是個現代人,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麽?言情小說看得多了,舌吻對她來說又有何難?


    許是因著酒精刺激的作用,林瑾瑜的身子各處開始發燙,她的吻也開始狂亂起來,東方流景的唇腔之中帶著薄荷的香氣,林瑾瑜潛意識裏覺得那樣的香氣真的很誘人,她圈住他的脖頸,丁香小舌滑向他的唇瓣處,挑逗著想要撬開他那緊闔的牙齒。


    東方流景又因著她的動作愣了一下,在她舌頭的翻攪之下,他開啟了牙齒,然後,她那靈巧的蛇便滑入了自己的口中,與他的舌交纏起來。


    這個……是吻?


    東方流景心中有些驚詫,不過,也僅僅隻是須臾便過,男人與女人們對於身體最原始的渴望都是非常敏感的,有些時候似乎是無師自通。


    林瑾瑜就這麽糾纏了兩下,東方流景便熟能生巧了,一旦掌握了技巧,他便占領了主導地位。


    兩人吻的熱切,身子朝旁移動,最終靠在了城牆之上,林瑾瑜被東方流景抵在牆壁之上,一手固定住她的螓首,另一手竟是不安分地滑入了她的身前。


    “轟隆隆——”


    這時,天邊的雷聲滾滾而來,伴隨著雷鳴,閃電之光也將城牆上的兩人印照得忽明忽暗。


    彼此的肌膚已經開始熨燙,林瑾瑜的雙手也開始不安分地在東方流景的身上遊走起來。


    然而,當林瑾瑜還未觸及得更深時,隻覺喉間翻湧難受,她眼眸一眨,本能地一把推開東方流景,隨後轉身朝旁側了過去。


    東方流景眼眸一眯,便聽牆邊傳來一陣嘔吐的聲音。


    “嘔——”


    林瑾瑜彎腰埋身在牆角邊,吐得稀裏嘩啦的,她沒有吃晚膳,所以,吐出來的全是酒。


    東方流景早已迷失的神智也在這一刻回轉而來,他伸手摸著自己的唇瓣,不知是在回味唇中的香甜還是其他。


    “嘩啦啦——”


    當林瑾瑜正在嘔吐時,天空毫無預兆地開始下起了大雨。


    “瑜兒!”東方流景見狀快步上前想要抱著她帶她離開城牆,然而,當他剛剛觸及到林瑾瑜的腰部時,林瑾瑜卻忽然轉身朝他望了過來。東方流景因著她的動作,伸出去的手停留在了原處。


    暴雨傾盆而下,林瑾瑜的臉頰已經打得透濕,發髻也全濕了,夜色之中,雨滴之後,她的黑眸異常的清亮,看得東方流景愣了許久。


    眸色這麽亮堂,她清醒了麽?


    東方流景原以為林瑾瑜終於清醒了,然而,林瑾瑜接下來的動作簡直讓東方流景根本無法想象。


    隻見林瑾瑜對著自己魅惑一笑,隨後握住了他的手,說了一句:“帥哥,我們來跳一曲探戈吧?”


    什麽?她要跳什麽?


    東方流景沒有聽懂林瑾瑜的話,雖然沒有聽懂,卻是任由林瑾瑜握住了他的手。


    當他的手被林瑾瑜握住後,林瑾瑜便靠近他身,隨後將他的右手放置在了她的腰上,而她將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自己的左手則是與她的右手交握,她的腳往後退了一步,竟是帶著他跳起舞來。


    她這是要帶著他跳舞?!


    東方流景說不出的驚愕,然,卻沒有拒絕她。


    如此,兩人竟是在漂泊大雨之下,在紫堯城的城牆之上跳了一曲酒醉的探戈。


    東方流景跟隨著林瑾瑜的步伐,與她配合得十分默契,他見身前的女子時而甩頭,時而腰肢向下,時而將柔軟的腰肢放在他的手臂之上高抬秀腿,她跳出的舞蹈每一個動作都是力與美的結合,柔韌之中卻又帶著剛性。


    這是什麽舞?為何他從未見過?


    東方流景摟著林瑾瑜的纖腰,跳了幾步之後他便掌握了要領,當他一旦掌握了節奏,便帶著林瑾瑜在雨中飛舞,衣袍之上的水漬在夜色中甩出絕美的弧線,隨著雨滴之聲在夜間唱響。


    林瑾瑜一個甩頭之後,東方流景貼上了她的臉,她睫毛微顫,凝著他,忽然輕聲問道:“為什麽?”


    東方流景有些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麽,他輕輕甩開了她的身子,讓她旋轉一圈之後手臂一轉又將她卷進了懷中,他將她的身子扣在懷裏,俯身在她耳前輕聲道:“什麽?”


    她方才說了什麽?


    東方流景嗬出的氣息似是帶了麝香一般,縱使林瑾瑜神思迷離,卻似乎跟住了他的思維,她開口吱唔道:“為什麽……”


    林瑾瑜說完這幾個字忽而就笑了,她轉身出去倏地停住了起舞的腳步立在原地不動,盯著東方流景,臉上落下的水漬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她愣愣地立在原地,開口說道:“為什麽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為什麽?”


    一生一世一雙人?


    東方流景隨著她的停頓鬆開了手,聞言,眼眸微眯,凝睇著身前的女子,隻見她的一雙眼眸越過他不知看向了何方,眸中是說不出的幽怨與深邃。


    “為什麽?想要找一個相愛的人,白首不相離,就……那般地難?”


    她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讓東方流景震撼。


    心中的鬱結瞬時陡然而開,原來,她是因著這個而覺得不爽,思辰要娶聽雨為妾,就意味著雲思辰還要再娶,他再娶了就不能與她心中的夢想相吻合,所以,她才會如此的憤怒,所以,才會刺向思辰。


    她隻想找一個相愛的人白首不相離麽?


    這個對她來說,很難?


    一生一世一雙人,對她來說,也很難麽?


    她不知道,有一個人對她已經愛意入髓了麽?


    她不知道,有一個人從始至終眼裏心裏都隻有她,也隻想要她一個人麽?


    東方流景的眼眸微轉,然而,當他再度凝眸看向林瑾瑜時,卻被眼前的景象給極度震驚了。


    *


    ------題外話------


    這一刻,是不是等了很久了?小魚兒教會流景什麽叫吻的,嗬嗬…


    不過,小魚兒嘔吐的真不是時候,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男人是經不起自己心愛女子的任何挑逗的,哈哈…


    今天這章,美吧?浪漫吧?在大雨傾盆的城牆之上跳探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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