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ss=maintext>第二百五十三回  韓侯廟英雄救弱女花神祠太歲活遭殃</b>


    話說施公發落了費德功搶劫女子一案,真是人人感德,個個銜恩,歡聲雷動。日來月往,早又過了中秋。眾英雄平日在總漕衙門內,無非是飲酒談天,論槍耍棒,倒也頗不寂寞。這日褚標聞得韓侯廟甚為幽雅,想去閑遊一遭,瞻仰瞻仰,並賞看些古跡。便與黃天霸說知,還想約著天霸同去。天霸道:“小侄失陪,老叔一人去吧!”褚標也不勉強,即刻換了衣服,又帶了一二兩碎銀子使用,出了衙門,直往韓侯廟而去。不一會,走出東門,又走了一二裏路,早看見廟宇巍峨,鬆篁掩映,好一個所在。


    褚標信步進了韓侯廟,遊人亦複不少,便去各處玩耍。但見一帶紅欄上麵,排著三間高大房屋,簷口橫列一方匾額,寫著“花神祠”三字。走進祠內一看,原來是供奉著十二月花神。祠後一帶回廊,一所大院落,中間種著數十株桂花,正是花蕊盛開。門內一塊空地,搭著極大蘆棚,內中擺設著許多兵器,架裏麵坐著許多人。內中有一少年,約有三旬左右,橫眉豎目,旁若無人。褚標看見,覺得那少年斷非善類。遂至外麵,暗暗探聽。方知此人姓花名振芳,綽號粉麵太歲;他老子花淦,在淮安府當著班頭。他遂借著老子勢頭,極其霸道,無惡不作。又請了個教師,養了無數打手,自己學了兩套拳棒。因花神祠桂花盛開,他便搭了座蘆棚,比試棍棒。一連幾日,並無人來與他比試,褚標打聽清楚。忽見外麵多少窮凶極惡的人,架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子,進入蘆棚裏麵去了。褚標不知是何緣故。忽又聽從外麵進來一個婆子嚷道:“你們這夥強盜!青天白日,就敢搶劫良家女子,是何道理!”眾惡奴一麵攔擋,一麵吆喝。忽又見從棚內出來兩個惡奴說道:“方才大爺說了,這女子是本府中丫頭,私行逃走,總未尋著,並且拐了好些東西。今日既然見了,把他拿捉,還要追問他拐的東西呢!你這老婆子,快點走吧!倘若不依,我們大爺就要拿你到縣裏去,辦你個拐帶的罪名!”那婆子聞說,隻急得嚎啕痛哭,又被眾惡奴往外麵拖拽,婆子抵死不走。


    褚標看見這樣光景,實在按捺不住,遂上前攔住說道:“你們有話好說,這是什麽意思呢!”那眾惡奴聽說,把褚標看了一眼,說道:“朋友!這個事你別要管。我勸你有事做事,無事趁早兒請,別討沒趣!”褚標冷笑一聲道:“天下人管天下事,那有管不得的道理?你們既不向我說,咱亦不同你們講,咱會去問那媽媽。”眾惡奴聽了道:“夥計們,可曾聽見?這個光景,是管定我們的事了。”忽聽婆子道“你老快救救婆子性命呀!”那些惡奴見婆子說了這話,當即就要去打。褚標便走上前,把手一隔,那些惡奴即倒退了好幾步,站立不住。褚標又向那婆子道:“媽媽不必害怕,隻管慢慢講來。”那婆子哭著道:“我姓薑,這女孩是我的鄰居柳家的女兒。因他媽有病,韓侯廟曾許下願,他媽還不能出來,因請我同他女兒到此還願。不意遇了這一起惡人,將柳家女子搶去。婆子怎樣回去呢?求你老總要搭救搭救!”說罷,隻見褚標怒目圓睜,大聲喝道:“這不是反了嗎!媽媽不要哭,咱給你尋來,交回與你便了。”說著就同這婆子大踏步向後麵尋去。


    轉過蘆棚,直奔後麵,正要進那敞廳,隻見那蘆棚內的少年,率領著一隊惡奴,蜂擁出來。那些惡奴望著褚標指手劃腳道:“就是這個老兒。”粉麵太歲眼一翻,喝道:“好狗才!誰許你管這事?那女子便是咱大爺搶的,你這狗才,又其奈我何?”褚標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難道沒有王法,敢在府城腳下,搶劫良家女子嗎?你既搶去,咱偏要你送還!”粉麵太歲不禁大怒,說一聲:“打!”飛起來就是一腳。褚標此時還按捺住氣,見粉麵太歲一腳踢來,他便在旁邊立住,口中仍然說道:“你可放明白些,不要這樣動手動腳,難道搶了人家女兒,不送還人家女兒嗎?”褚標尚未說完,粉麵太歲第二腳又到。褚標又讓過,又說道:“你可不要欺咱老,咱可讓了你兩腳!你趕快將女子放出,萬事皆休。你若再這樣倚勢欺人,你可不要討沒趣!”粉麵太歲那裏明白,第三腳又踢過來。些時褚標真按捺不住,不由得大罵一聲道:“好雜種!試試你祖爺爺的手段吧!”一麵罵,一麵看著腳臨切近,順手就在粉麵太歲脛骨上一撚,說聲:“去吧!”話猶未完,隻見粉麵太歲“呀”的一聲,站立不住,往下栽倒。褚標哈哈大笑道:“這樣不中用的東西,也要動手動腳。”那些惡奴見粉麵太歲被老頭兒打倒,便嚷道:“你這老頭竟敢動手,打倒咱家大爺。”遂一擁齊上,以為好漢打不過人多。誰知褚標將手往左右一分,一個個皆東倒西歪,再也不敢前來。


    褚標又欲往後麵尋那女子,忽聽那邊喊一聲:“閃開,咱來也!”一人手執木棍,舉過頭頂,照褚標當頭打來。褚標見來勢凶猛,趕將身子往旁邊一閃。粉麵太歲剛剛站起,卻好太歲的頭不偏不倚受了此棍,直打得腦漿進裂。眾惡奴齊聲嚷道:“了不得了!老頭兒打死人了,快拿呀!”褚標道:“不要拿,咱自不走。你們可將本坊地保喊來,咱有話講。”即刻地保來到,見鬧下人命案來,問道:“凶手是誰!現在那裏!”褚標向地保指著拿木棍的問道:“這人是誰?你可知道他的名姓?”地保道:“他姓施名傑。”褚標道:“這死的姓甚名誰?”地保道:“他是府裏班頭花淦大太爺的兒子花大爺。你今打死人,還嚕蘇什麽?快跟我到這縣裏去!”褚標道:“慢著,咱還有話講。這施傑也要同去。”那施傑大驚道:“咱不是好惹的,你配叫誰與你同去?”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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