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把兩人都籠罩了,曲同秋豁地站起來:「報警吧!隻能報警了!」


    女人隻會哭,拉著他:「不行啊,他會沒命的……」


    「那怎麽辦?」


    「我把東西還給他們,」女人去拿那書包,「我把他換回來!」


    「不行,太危險了!」曲同秋忙拉住她,「千萬別去!妳、妳等我想辦法。」


    隨時會被那群人碾死碾碎的恐懼感也讓他手足無措了,這種時候他能想到的隻有一個人。打了任寧遠的電話,心急火燎地


    等著接通,卻是轉入語音信箱的提醒。


    感覺就像夢魘一般,無論怎麽著急,電話那頭都不是接起的聲音。


    曲同秋全身都是汗,不停地打,留了很多次言,因為太緊張,都有點口齒不清,顛顛倒倒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在說什麽。


    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那聲響讓女人頓時受驚地縮起來,曲同秋也繃緊了,一顆心堵在嗓子眼。


    進來的人裏有一個是麵熟的,就是曲同秋在作清潔員時那個踢過他的男人。


    男人往地上一看,看見那被拆開的袋子,就笑嘻嘻道:「果然,非得嚇一嚇才會有,你們幹麽就得這麽賤呢。」而後示意手


    下把東西收拾起來。


    女人哆嗦著,還是壯起膽子問:「東西還給你們了,那、那阿超呢?」


    「妳那賤男人啊?他害我少了這一包,差點整批貨都交不成,妳說他隻砍一隻手夠不夠呢?」


    女人正要放聲大哭,接下來的對話讓她一點聲音也不敢有了。


    「高哥,這兩個人怎麽辦?」


    「嗯……」高哥咂了咂嘴,看看外麵,天下著雨,「看來今晚水要漲。這種天氣,河裏淹死一兩個人也很正常的。對吧?」


    君子之交.下


    兩人被塞在後備箱裏,狹小的空間內動彈不得,連呼吸也困難,女人已經嚇得出不了聲了,曲同秋漸漸的回過神來,他也


    害怕,但有個比他更弱小的人在,他也隻能拚命動著已經快要空白了的腦子。


    心跳得厲害,手腳被綁著,連要動一動也很難,感覺到腳的位置,他就試圖去踢那後車燈,想把它踢破。女人像是已經暈


    過去了。他還在撐著,他怕就這樣死了,曲珂還在等著他回家,任寧遠還沒有回答他,他還有那麽多放不下的。


    掙紮得腳都發麻,終於把燈踢破了,卻好像也沒有什麽用處。


    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注意到這麽一輛滅了一盞後車燈的車子。曲同秋抱著一線微弱希望,在那漫長的等待裏,漸漸覺得滅頂


    的恐懼。


    這和那次在水裏的害怕感覺不一樣。任寧遠不在他身邊。


    他突然很想任寧遠。他還有很多話沒和任寧遠說,他想告訴任寧遠,他這麽放不下,因為任寧遠和所有其它人都不一樣。


    他半輩子都隻信他,仰慕他,惦記著他,他和曲珂曾經就是他全部的世界,所以他那個時候受不了。


    一輩子的場景在他眼前走馬燈般閃過,都是女兒和任寧遠。他漸漸眼裏有了淚。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曲同秋整個人都因為希望而清醒過來,隱約聽到有人在說:「後車燈不亮,要罰錢的。」


    車子像是被交警攔下來了,高哥大概是在陪笑。


    「下雨天這樣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別跟我嬉皮笑臉的,駕照拿出來……沒帶駕照?」


    曲同秋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後腦勺去撞後備箱內壁。外麵開始混亂,而後有人試圖要再發動車子,似乎是亂七八糟地開了


    一陣,終於撞在什麽東西上麵。


    曲同秋被震得腦子都嗡嗡響,幾乎失去知覺。


    在似乎漫無邊際的喧鬧嘈雜過後,終於有人打開了後備箱。他們被弄出來,解開綁住手腳的布條,嘴裏塞的也取了出來,


    曲同秋這才能大口呼吸。


    「你還好嗎?」


    曲同秋感官還有些遲鈍,視覺和聽覺有些對不上,恍惚的,那蒼白的臉在他視野裏也是忽近忽遠,但意識到這是任寧遠,


    突然就覺得滿心歡喜。任寧遠臉上是他從來也沒見過的表情,全身被雨淋得透濕,這人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


    「曲同秋。」


    「……」


    君子之交.下


    「曲同秋。


    」


    而後他就被緊緊抱住了


    。


    去警局做了筆錄,又去了趟醫院,最後兩人回到任寧遠的住處。這事他們打算先不告訴曲珂,免得她害怕,在任寧遠家裏


    先過一個晚上,定定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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