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寧遠聽他們吵了一會兒,微笑說:「這也能吵得起來?你們問他自己要不要去不就完了?」說完又看著曲同秋:「你願意


    去嗎?」


    曲同秋無緣無故被整得灰頭土臉,而那兩人根本沒打算聽他說話,見任寧遠來問他,胸口驀然一暖。隻覺得對著任寧遠他


    絕對不會說不,未經大腦,脫口便說:「我去。」


    任寧遠笑笑,對暴怒起來的楚漠說:「你氣什麽,我也去,湊四個人,不就好了?」


    曲同秋生平頭一次坐飛機,一片茫然,也沒人對他解說,隻能樣樣都模仿另外三人。幸而他的位子是和任寧遠在一起,能


    緊挨著任寧遠坐下,他也就安心了。


    拿到自己的那份飛機餐點,菜與飯都是分格子擺得整齊好看,比食堂飯菜好得多,曲同秋習慣性地有好東西就要留給給任


    寧遠,於是把飯盒推過去:「老大。」


    任寧遠看了看,笑道:「我撐不下兩盒的,你自己吃吧。」


    曲同秋這才放心地吃起來。對他來說,飛機餐味道甚好,隻是分量不足,一盒吃完仍然不夠。


    而任寧遠嚐了一點米飯和小塊魚,便放下了叉子,見他眼巴巴的,就問道:「你還要吃嗎?我隻動了這裏,你挖掉就好。」


    曲同秋哪管什麽口水和避諱,認認真真地,把任寧遠吃剩的一盒飯菜吃得幹幹淨淨。


    任寧遠輕微咳了一聲,開始低頭看方才拿過來的報紙,看了一會兒,便往後靠著,閉上眼睛,呼吸平穩的,似乎是入睡了。


    曲同秋看著他英俊又沉穩的側臉,心想當男人就該像他一樣,厲害而不囂張,威嚴而不凶惡,溫和而不可冒犯,自己哪怕


    能有他的十分之一就足夠了。


    正在滿心虔誠地仰慕,忽見楚漠走了過來:「喂,小胖子。」


    曲同秋忙舉起手指,對他「噓」了一聲,又指指閉目養神的任寧遠。


    楚漠罵道:「就你最馬屁。」但還是壓低聲音:「你給我過來。」


    曲同秋雖然怕他,但不想他大聲嚷嚷擾了任寧遠清夢,便心驚膽顫跟他去了衛生間。


    君子之交.上


    「我告訴你,你這一路,都給我離莊維遠一點,不然就是找死,知不知道?」


    「呃……」


    「不準跟他單獨相處,也不準跟他說話,明白?!」


    「呃……」


    「你敢跟他說一句,我回去就揍你一拳,說兩句,揍兩拳,給我記牢了。」楚漠毫不留情地搧了他的腦袋,而後把嚇得直


    發呆的曲同秋推出去,「快滾。我要上廁所了。」


    曲同秋回到座位上,有點害怕飛機著陸以後四人同行的場景。緊挨著任寧遠,他實在希望飛機永遠也別停,他隻要坐在任


    寧遠旁邊,作小小的守護老大睡眠的衛士就好了。


    然而飛機還是準時降落了,走出艙門才發現天在下雨,大家陸續下了梯車,雨很快便越下越大,機場的車子卻遲遲未出現,


    一大群人隻得原地站著,邊罵邊想法躲雨。


    楚漠是有備而來,曲同秋出遠門不論天色如何也都帶著自己的舊折迭傘。前者去找莊維獻殷勤,而曲同秋很自覺就把傘雙


    手遞給任寧遠:「老大!」


    任寧遠微微笑著接過,剛撐開,那邊莊維便罵楚漠道:「誰要跟你共傘!」但終究是不願意挨淋,便大步走到任寧遠傘下來。


    任寧遠看莊維湊過來,也不拒絕,他對任何人都是一模一樣的溫和。


    楚漠氣得跳腳,又不能把他們倆怎麽樣,隻拿曲同秋出氣。曲同秋腦袋上又挨了一下子,躲的時候再挨了另一下,隻能跟


    在任寧遠後麵,看他和莊維和睦地同撐著那把舊傘,自己一路淋了個透濕。


    等終於上了車,曲同秋已經全身濕答答,癡肥的衣服褲子都黏在身上,頭發也隻能隨便往後抓。苦惱的是眼鏡,在濕衣服


    上擦了半天,鏡片也幹淨不了,還好他近視也就兩百度,不戴也沒多大關係。


    莊維的視線百無聊賴從他身上掃過,突然又倒回來認真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像是有些意外,忍了一會兒,開口說:「你


    好像瘦了不少嘛。」


    曲同秋想起楚漠的威脅,不敢出聲。


    君子之交.上


    莊維見他沒回應,冷哼一聲,若無其事地盯了一會兒車窗外雨,又忍不住回頭再看看他:「你眼睛也並不是睜不開嘛。」


    他這麽一說,連一直臭著臉的楚漠都把眼光投過來了,隻有任寧遠不置可否。


    莊維說:「瘦了挺多呢。」


    楚漠也附和:「是啊,變了個人。不過還是一樣難看。」


    曲同秋從未有過成為別人視線中心的經驗,惶恐不已,忙又陪著笑了一笑。


    莊維立刻露出厭惡的神情,把眼光調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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